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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聰明的公司都會讓偶像和粉絲保持距離。

偶像要和粉絲保持距離，才能讓粉絲變成崇拜者，變成信徒，開始產生髮自內心的喜愛並且把偶像當爹。

順便一提，只是這樣鍛煉一兩個星期是不會讓人身體馬上變強的。

偶像是不會也不需要和粉絲個體真正直接互動的，因為粉絲太多了呀！人類的思想怎麼可能真的和數百萬甚至更多的粉絲個體真正互動呢？哪怕靠網路也不行啊！

【魔法少女帕祖祖】現在這樣坐在直播間里，懶洋洋地和觀眾們講故事，和粉絲們互動，讓他們看到她的表情、語氣、姿勢——此時此刻，他們之間彷彿已經不再是偶像和粉絲，而只是講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似乎已經進入一種相對平等的立場中。

「這個古代的舊神呢，名字叫作『達木』，也叫『塔穆茲』，是春季草木的神。當死亡的幽影從冥界湧出來追捕他的時候，他藏在了自己姐姐家的草叢裡。」

季節變化對生活在現代城市，生活在氣候控制系統下的市民來說，影響其實已經很小了。至於那些更有錢的神族自然更不用說。

對於海登這種平時不看虛擬主播的人來說，恐怕會納悶為什麼有人只是坐在直播間里套著皮套和觀眾們聊天，就會有人願意給她打賞——然而實際上這種直播的模式，卻是最古老最早的虛擬主播類型之一。是八、九十年前最早一代虛擬主播出現的時候就有了的活動類型。

老實說，帕妮婭實在很懷疑這是不是海登在整她，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照做了。不說別的，起碼服從性是提高了。後來海登讓她仔細認真對待粉絲們的回復和來信，讓她認真和粉絲們互動講故事，帕妮婭便也學乖了。

「這一個星期，每天早上起床之後，海登都讓帕妮婭去鍛煉身體。」

再進一步想想，哪怕不弄到復活死者的級別，光是能夠用這次的新技術和圖書，大量從死亡中抽取能量就已經很賺了。死亡是熵的一部分，欺騙死亡並從中偷取能量，這是一種什麼行為？

這麼忙，她最近當然基本上沒有太多心思注意海登和【魔法少女帕祖祖】的情況。充其量也只是偶爾聽艾可女士彙報一下海登那邊的奇怪情況，例如：

這一切的過程，一切的儀式，都要在故事中講出來才行。

米克特女神頓時感覺有些奇怪。

……例如，「起初，神創造天地」，就是一個故事的開篇。許多宗教的經文其實都是通過故事來講述的。

海登負責【魔法少女帕祖祖】的運營已經過去兩周了。

雖說這種平等終究只是一種錯覺，但錯覺有的時候……也可以變成真實的力量。

這是對熵的逆反！

「想要洗粉，想要純粹的信仰，這不難理解。但為什麼不直接用【磕頭蟲】系統？世上可沒有比那更純粹的信仰能量了，根本不需要依賴粉絲啊！」

艾可女士卻不懂古代魔法，加上這人有些地方比較愣（畢竟是能把泰拉斯奎走丟的人），一時間還沒轉過腦子來：「教復活儀式，為什麼要講故事啊？」

話雖如此，帕妮婭有的時候還是會有些疑惑：做這種事，不是和【魔法少女帕祖祖】原本的皮套人設差別越來越大了嗎？【魔法少女帕祖祖】原本的皮套人設那麼狂霸叼酷拽，是要飛升高天的驕傲的風，很顯然不會是現在這樣。

今天他也在沒什麼人的大學運動場上，守望著白毛蘿莉帕妮婭努力奔跑的身影。

……

「但它們有助於讓你進入角色。」

可這到底是為啥？直播那麼小眾的內容，觀眾粉絲的數量都會下降的。

講故事這種事是很有門道的。【魔法少女帕祖祖】坐在自己星網直播空間里的塔廟頂上，披戴著萌化古代蘇美爾大惡魔的皮套，用還挺有磁性的聲音，懶洋洋，淡淡定定地和觀眾們講神和_圖_書話故事，居然還真有不少人在看。

所謂的雜談直播，指的是主播專門在直播的時候和觀眾們互動，聊聊天，有來有回。

進一步想想，連一個【魔法少女帕祖祖】都有至少相當於一支戰鬥神族小隊（約五到十人）的戰鬥力。如果煙霧鏡公司能夠量產這種虛擬偶像新神代替原本的戰鬥神族，他們的軍事實力可就要大幅提升了。

然後又過了一個星期，艾可女士又來彙報：

這就是古代美索不達米亞，蘇美爾人春去秋來、草木榮枯的神話——當然啦，【魔法少女帕祖祖】也沒有講些太專業的東西。她只是簡單向觀眾們講述著那時候植物生長和衰朽，誕生與死亡中的神性，告訴他們那個時代神與女神力量的消長，在季節輪迴背後那強大的力量。

你想要完成儀式，一個重生的儀式，當然要先殺死「過去自己」，然後再重新定義「自己的新生」。

海登怎麼會讓【魔法少女帕祖祖】做雜談直播？

所謂的偶像，是介於人和神之間的東西。人有可能注意到地板上的老鼠，偶像卻不可能注意到地縫裡的螞蟻。這是規模所限，莫可奈何的事情。

很快，自從【魔法少女帕祖祖】的運營被移交給海登之後，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

正好【魔法少女帕祖祖】現在就正在直播。米克特女神打開公司的伺服器，和艾可女士一起看了看直播間。

那為什麼米克特女神還感覺奇怪？因為雜談勢的虛擬主播在現代理論上應該已經退流行了。大公司要打造的是偶像，是一個可以賺錢的ip。當一個虛擬主播成為數百萬、上千萬甚至數億粉絲的偶像時，不用說也知道，她是不會和粉絲觀眾的個體真正共情以及互動的。

「真不愧是海登先生。」

米克特女神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對海登的搞事能力很有信心，也很期待他還能變出什麼花樣，所以就不擔ｈｔｔｐs://ｗwｗ•ｈetｕbｏok•cｏｍ•ｃｏm心了。

其他人甚至神都未必看得出來，海登讓【魔法少女帕祖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認真和粉絲們互動，就自然會代入自己的真實感情進去。這本就是一個悲慘的時代。有時候帕妮婭看到粉絲自述生活中的困苦，她也會忍不住難過同情。如果機會正好合適，海登就會安排她用星光體過去，用【魔法少女帕祖祖】的力量幫忙拉扯一把。

雜談直播？

艾可女士老實回答：「聊自己的事，每天吃了啥，怎麼累得半死，遇到什麼有趣的事，自己想要做什麼，然後還經常向觀眾們科普介紹古代蘇美爾式的魔法。」

答案是，因為講故事也是一種儀式魔法，甚至可能是最古老的魔法種類之一。人類最古老的娛樂活動，很有可能就是在講故事。人們之所以要講故事，同娛樂目的有很大關係，但又不只是為了娛樂，更多時候還是為了藉助這種特殊的藝術形式來進行交流。許多重要的宗教經典，其實也多是以講故事為重要方式乃至基本框架而構築起來的。

「你要重新洗刷自己的身心，不然怎麼完全變成真正的【魔法少女帕祖祖】？」

「但是姐姐神堅決不鬆口，仍然表示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於是這些死亡的幽影只好嘆著氣說『太陽底下有誰見過姐姐出賣弟弟的事呢？』，一邊跑去找達木的朋友打探消息。結果達木就被朋友賣掉，被死亡抓出來殺掉了。」

海登卻這麼說，

「他是在秋天被死亡抓出來殺掉的。據說他的血滴在地上，就變成了秋牡丹。」

米克特提卡希瓦：？？？

「這個姐姐神因此嚎啕大哭，哀悼自己弟弟的死亡。她哭喊著自己唯一的弟弟不能就這樣死去，因此自願代替達木死去。於是冥界的女神就同意她和弟弟倆平均在人間的時間。每年秋天，達木都會死去，然後第二年春天他會接受生命之水的沐浴清洗https://m.hetubook.com.com，塗上香油膏，穿上紅色的衣服，從冥界返回人間，為大地帶來春季的新生，讓果蔬繁茂生長，農田豐收富饒。與此同時，姐姐神則是會代替達木弟弟在冥界被囚禁，度過半年，直到秋天再度來臨。」

為什麼虛擬主播要鍛煉身體？退一步說，就算真的要強化肉體，直接花錢處理不就好了嗎？有安潔拉、卡蓮和阿爾比恩教授幫忙，用鍊金魔葯強化人類肉體是很快的。

前半部分倒也沒啥，以前的虛擬主播經常有這樣的類型。但後半部分這個科普……帕妮婭這人哪來的古代蘇美爾魔法知識？

故而米克特女神立刻問：「她的雜談都在說些什麼？」

如果海登聽到她這番話，肯定會先笑一聲，然後告訴她：

故而米克特女神還是十分欽佩的，雖然她同時也十分疑惑，

「帕妮婭開始做雜談直播了。」

偶像屍解復活的儀式，需要依賴觀眾粉絲們的情緒與信仰。海登這怕不是寧肯先把會覺得無聊的粉絲們洗走淘汰掉，也要讓剩下那些粉絲們知道這復活儀式到底是在做什麼！

這魔法少女居然正在直播間里給觀眾們講解古代蘇美爾的神話呢：

然而米克特提卡希瓦自己也是非人的古代舊神，她自己也是死亡女神，聽完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真不愧是海登先生！他這是一邊洗粉，一邊讓小貓咪在粉絲的腦子裡先打好樁子啊！」

用人格晶片洗腦的克隆大腦不停發出的祈禱，想找出比這更純粹的信仰可真有點難。

她只是簡單講述著那些永恆不變的死亡和重生的古老傳說，圍繞著出生、死亡和再生的循環，神與女神也按人類的方式生死，如同世界春興冬荒。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海登這樣搞，沒準還會懷疑他在搞什麼鬼，或者發什麼瘋。然而米克特女神卻是打從心裏覺得海登是很了不起的技術天才，是有可能開創新時代的魔法大師——總之，站在她的立https://www.hetubook.com.com場上，米克特女神完全不覺得海登會讓帕妮婭做無意義的事情，所以反而有些好奇。

當個虛擬主播而已，為什麼要帕妮婭每天早上起來去常青州公立大學的體育場里長跑、俯卧撐、拉單杠、深蹲？

他搞出的新花樣，她都可以學來利己，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米克特女神並非那種不貓不兔的白色小動物，但她顯然還是會對這種技術非常感興趣的。所以沒過多久，煙霧鏡公司就推出了新的，以「美洲虎」、「鷹」還有「羽蛇」這三種動物為核心概念的魔法少女虛擬偶像組合。

春天已經結束，如今已是夏季了。

米克特女神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加大對虛擬主播偶像業務的投資，幾乎全心關注著煙霧鏡公司內部的爭執以及決策。她其實也很同意海登說的那番，有關偶像組合比單獨的偶像更好的說法。況且米克特女神是想要多多探查研究死亡的秘密，當然要儘可能把這種技術提高產量，打造出更多虛擬偶像的新神。

可惜她最近真的沒空去管這個，只好囑咐艾可繼續盯著彙報，一邊自己去忙自己的事。

虛擬主播有必要鍛煉身體嗎？

米克特女神自然第一時間就想到——是海登搞的鬼吧？

時至今日，現代人的很多娛樂活動本質上也是在講故事。動漫，遊戲，小說，影片……講故事簡直就是人類的本能啊！

「這個姐姐神呢，也很聰明。當死亡的幽影到來的時候，她立刻就開始大聲哀哭，撕扯自己的衣服，亂抓自己的頭髮，把身上的飾物都扯下來，從地上抓起沙土撒到頭上，假裝達木已經死了，想要欺騙死亡的幽影。這些死亡的幽影半信半疑，就許諾姐姐神要送給她良田和甘美的大河，讓麥浪滾滾，年年豐產，只要她鬆口把弟弟交出來就行了。」

這是永動機的可能性。

可是海登仍然讓帕妮婭每天早起鍛煉身體。這以前整天死宅在網路操作艙里的小丫頭都快被他整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