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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一邊說，一邊將右手完全壓了下去。

【那我沒什麼要和你說的了。死吧。】

一時間就連大魔鬼也傻了眼，腦海里只剩下一句話：

安潔拉已經悄無聲息走到兩者之間，皺著眉頭打量邪神。她像盾牌一樣把暗月女神放出的殺氣全部阻斷。但與此同時，安潔拉居然在望著邪神的時候，難得露出了很困惑、甚至很困擾的表情。

下個瞬間，一隻巨大的手掌便憑空自虛無中顯現。它像是無數星光所構成，瞬息間就出現到魔女神的面前，無視空間的距離。因為交感、因果和緣分本來就無視空間。這讓魔女神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無論躲到多麼遠的地方，海登這一擊，都照常能夠直接打到自己身上來。

他一邊風輕雲淡地說，一邊舉起法杖又一敲地板，

安潔拉也沒有細細解釋。

……但這種代價，真的有必要考慮嗎？

話音剛落，只見魔女神目光流轉，一股冰冷的殺意頓時從黑暗中流出。她是暗月神，亦是冥府神。動念之間，冷冷的眼神掃射過來，便足以殺人了。

除了如今統治世界的資本家新神以外，這些舊時代的大魔鬼就是世間最強大的東西。

亞當之前請海登幫忙抓這個大魔鬼，但海登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別輕易摻和這些事。他現在確實可以捏爆她然後把她送交給亞當換錢，可亞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事沒必要做得那麼急。總之先把艾比蓋爾救回來，不管要放要抓，一切都可以之後再說。

「破碎罷。」

「把我的人還來。」

這個巫師，孔雀的女婿竟敢算計她，敢在她找到東西的關鍵時刻把她拉出來，壞她的好事——那麼她當然也要把他狠狠打死。

新神能夠通過現代的工業奧術和資源做到無比偉大的魔法工程，連舊神的神力都能打碎擊落。以偉大工程轟出的魔法威力，比起這魔女神的血爪要厲害十倍都不止——但這種偉力並不歸於個體。

在經過準備的針對性攻擊下，暗月之赫卡忒已經成為海登手掌里的一隻蚊子，隨時可以被捏爆。

「嗯？奇怪，怎麼回事？」

如今海登雖然只是弄出個急就章的偉大工程，但既然他是針對大魔鬼赫卡忒設計的，那麼當然和圖書也就擁有同等的威力。

彷彿現實和歷史本身，都在這一刻發生了重組。

這股殺意，足夠將凡人的心臟在瞬息間凍斃。

勝負已分。

這一刀讓她流出了火焰般的鮮血，同時也切斷了某種……海登剛剛還抓在左手裡的東西。

她這番猜測不能說是毫不相干，只能說是大錯特錯。但不可否認，她的力量始終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安潔拉到底多強？

那是一塊材質難辨的黑色金屬碎片。雖然看起來並不怎麼亮眼，但從形狀上來說，就像是一把劍的尖端部分，十分鋒利的同時一塵不染，也沒有銹跡。

話音未落，一團雲氣就從海登法杖敲打的地方湧現出來。那雲氣似真似幻，既像是海市蜃樓，又像是真切的實物，化出藍天白雲，清風細雨，就這樣如水洗去污垢一般地把血爪卷進去，一股腦捲走了。

【我猜猜看。是孔雀派你隨身照顧他的女婿？淪落到給凡人當女僕，就為了能夠融入這個時代，不被新神迫害。哎，我可真納悶，你們到底能屈服於那些資本家到什麼程度？】

魔女神見自己剛出招就不利，臉色果然微變。當然，這遠不足以讓她退縮受挫。

暗月女神放聲慘叫。

怒極之下，被巨掌壓住的魔女神竟突然放聲尖笑！

「儀式已經完成，偉大工程的力量已在我手。大魔鬼赫卡忒已經被我精準克制到極點。只要用力按下去，就立成粉末。你還是投降比較好。」

與此同時，女邪神同樣正打量著安潔拉。

【找不到目標】

連月光都要在這浩瀚的力量前黯然失色。這就是現代奧術的工業洪流！這是不可阻擋的時代車輪！

於是只聽哧啦一聲脆響，這一輪暗月，就被蒼穹的繁星巨手，摧枯拉朽地給捏碎了。

「你已經拋棄了名姓，也不再是墮落的天使。你已是無名之輩。」

【暗月！見證我！！】

對於安潔拉這語帶悲傷的質問，暗月女神則回以更深重的怨憤。

這就好似當年，卡蓮運用新雅圖的氣候控制系統，一指便把大惡魔帕祖祖轟殺至渣。

「我說過了。在已經被儀式魔法鎖定針對的狀態下，你不可能贏過我。」

可是就連尋常凡人，都能在看到和*圖*書這碎片的第一時間，便意識到它散發著壓倒性的存在感，就算刻意地想要忽視它都做不到。光是看著這塊碎片，人們就會產生「自己的脖子被切斷了」的錯覺，又彷彿被看不見的手掐住了脖子。

【就為這個？】

但與此同時，海登的繁星巨掌也已經抓不住她了。

第一次，她在這場戰鬥中開口，第一次放聲宣告自己的權能神威。她的背後升起暗月之影，噴吐出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這氣息一噴吐到那些藍天清風的雲氣上，立刻讓許多雲氣枯萎，化為黑煙灰塵。

……所以這個瞬間，海登確實猶豫了一下。

但海登搖搖頭，右手五指一抓，就向魔女神籠罩過去。

這對海登來說是一個謎，但謎里至少也有一些他能看懂的東西。例如安潔拉表面上起碼表現出了能夠和帕祖祖對打的戰鬥力，例如她的能量輸出似乎取決於機體強度，而且至少可以一拳打死一個戰鬥神族。高階魔鬼在安潔拉面前，更是被完全克制，比一支筷子還要弱小。

但海登既不是資本神，也不是天然呆的帕妮婭。

那是極其凄厲的哀嚎，悲鳴，如同死亡般痛苦。

由於這狀況實在太奇怪，海登也趕緊問她，

【無法鎖定大魔鬼赫卡忒】

由於這過於匪夷所思，海登甚至都沒法在第一時間完全反應過來。他一開始還試著調整魔法，調整偉大工程的力量，想要重新根據血與因果的連接把這大魔鬼抓住。

也不知是為什麼，隨著她用那黑色碎片划傷自己，這暗月女神的氣勢便立即暴增、狂增、勁增。明明是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她此刻的神力卻比之前任何的時候更強大至少五倍、十倍——無比冰冷，無比神秘，無比可怕！

（怎麼會這樣！？）

作為先知的洞察力告訴海登，在森羅萬象之外，在時空的幕布之後，有什麼地方，有某種像齒輪一樣的東西，在這個時候鏗鏘地轉動了起來，發生了異常的運轉。

海登如今右手握著工業奧術偉力，左手抓著血和因果的連接，將「她」牢牢鎖定，更是讓她怎麼也沒法逃脫。繁星之手自蒼穹擊落，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同胞？看起來秘火還挺充足。你也是https://m.hetubook.com.com和孔雀一樣替資本家賣命，卑躬屈膝存活？】

我，怎麼竟會被區區連神級都沒有的半吊子人類巫師，給轟下了！？

可惜她想殺的傢伙既不是凡人也不是靶子。更何況他不是一個人。

這一瞬間，連海登都立刻意識到——這下麻煩大了。

某種程度上，這就如同孔雀明王的【一劍橫行】，乃是極其迅捷的招數。舊神大魔鬼若想與新神為敵，就必須講究一擊得中，講究速度，一出手就殺神奪命，讓資本新神連運用資源調動財富的時間都沒有，這才有可能贏。

他是有選擇的。

不過這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事情。安潔拉第一次看到星界網路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種表情。

「可惜這並不符合我的需求。我和你打這場架，僅僅只是為了把你抓走的人給弄回來，而捏爆你未必能達成這個目標——但這並不表示我不能。」

整個偉大工程的力量，成百的專家，成千上萬的昂貴器材與資源，現代的最高級奧術力量，在海登專門針對大魔鬼赫卡忒的操作下，能發出多麼強大的力量？

雖然它笨重，依賴許多環境和資源，偉力不歸於自身——但只要調整好，鎖定完，針對性下藥，就能把那些所謂偉力歸於自身的舊神都打成渣渣呀！

「暗月女王赫卡忒，否則你休得安寧。」

所以暗月女神高高舉起這黑色的鋒利碎片，在她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連月輪底下束手無策的魔女神都被這壓下來的巨手翻掌拍中。她身遭所有的法術和神威全都被粉碎，自己也被巨手輕輕的按住，幾乎動彈不得。

一切綜上所述。

【「名號不立，命運不定」——這，可是你的主人剛剛才詠唱過的咒歌！】

所以她冷笑，

他在一毫秒內就決定了。

「怎麼回事！？」

一切以無辜的，或者說應該被救的人命為優先。海登決定以此為軸來行事，而這絕不是一個錯誤的理念。

「我不打算和你玩文字遊戲，所以快點，趕緊把我的人放回來，我今天就放了你。」

她可很少說這種話。

【你要我把人還你？好！行呀！！】

話雖如此……被海登壓在巨掌下的魔女神聽見這話，卻只會更怒，極怒和-圖-書，怒不可遏啊！

不知道。不但不知道，而且暗月女神雖然變強，她如今臉上的表情卻是咬牙切齒，看起來極度憤恨，絲毫不為自己變強而感到高興。她反而是那麼的憤怒，暗月的寒光就化作洪水與利劍從她手中奔湧出來，朝海登這邊殺來！

如今這暗月女神的詭異前所未有，甚至連海登的偉大工程也再抓不住她。不是力量不夠，而是沒法鎖定，沒法找到目標。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吾乃暗月，萬籟俱靜。我的陰影，遮天蔽日。】

「勝負已分。我現在只需要輕輕用力，便能把你壓成肉泥。雖然你們天外舊神不會死，但多殺幾次，幾十次或許幾百次，就會因為秘火不足變成泰拉斯奎那樣的白痴。」

海登手握偉大工程（arsmagna）的終極力量，有著絕對的優勢和針對，一點不見焦急憂慮。

他可以選擇在這裏直接捏爆大魔鬼，解決這場亂事，只需付出倒霉的艾比蓋爾作為代價。

【那就照你的意思！我現在就還給你！】

情急之下，暗月女神終於臉色大變，運起自己全部的神力去硬拼！

反而是魔女神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嘎吱嘎吱作響，壓力越來越大！

於是下個瞬間，暗月便逃出了星辰巨手的魔掌。

只見魔女神隨手在虛空中一揮，便有五道血光顯現，如電如風，殷紅鮮艷，像血爪一般從虛空中籠罩下來，竟繞過安潔拉，直接朝後面的海登殺過去！

兩大力量正面碰撞，月與星辰破碎，仿若一方小世界中宇宙初開。

這可真是比什麼都還要讓海登大吃一驚：「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難道這黑色碎片實際上是某種能夠增強她舊神力量的神器？可既然如此，她為何不早點使用，偏偏拖到快被海登捏爛的時候？萬一海登剛才真搶先把她給捏碎了，豈不是全部白費？

在近乎失控的大怒中，這個明明身無寸縷的大魔鬼，居然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這偉大工程的程序，在場的所有靈體計算機，卻同時回報給海登同一個結果：

安潔拉原本抱著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站在旁邊，如今看到這塊碎片卻「咦」了hetubook.com.com一聲，皺起眉頭：「哎呀，主人，這下有點麻煩了。」

所以海登本來還以為，安潔拉一定也能夠克制這個大魔鬼赫卡忒。

然而安潔拉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主人，她已經不是赫卡忒了。」

她反而在帶著海登拉開距離之後，轉頭望向魔女神，對這邪神開口說話。

不知為何，安潔拉在說這些話時，竟難得流露出幾分哀傷難過的神色，

那麼這找上門來的架，魔女神當然不會不打。

像帕妮婭那樣比較呆又沒經驗的小神，如果猝不及防在日常狀態挨上魔女神這一招，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一個大魔鬼在海登面前現身了。這也是海登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大魔鬼。

然而，嘿，海登現在卻偏偏要將這強大的東西挑釁，

「這狀況實在太不對勁了。你能像之前徵用孔雀王的神力那樣，也強行調用這個大魔鬼赫卡忒的力量來反擊嗎？」

說時遲那時快，安潔拉在這個時候也突然行動起來。她一邊抱著昏迷的「小女孩」，一邊拉住海登，居然轉身就跑，躲避暗月的鋒芒！

海登：？？？

這表情就彷彿，安潔拉居然看到了一種連她都無法理解，搞不清楚狀況的事。

面對蒼穹擊落的繁星巨掌，她伸手在虛空中劃出圓弧，劃出一輪冰冷又黑暗的神秘月亮，朝繁星巨掌飛去！

【我當然知道！若非逼不得已，我才不會在未做好萬全準備之前就這般倉皇行事！】

她只看了安潔拉一樣，就得出和孔雀明王當時差不多的（錯誤）結論，再度冷笑，

海登平靜地說，

整個場面，已經變得比原本還要混亂十倍！

自古以來，她的作風就是一旦臉被打了，必定要更重地報復回去。如果有誰傷了她一隻眼，她就要挖掉他的雙眼和他朋友的一隻眼睛。如果有敵人砍掉了她的手，她就絕對要砍掉敵人的兩隻手再加一條舌頭。

這同樣也是為什麼，四百年前那些舊神統治者，雖然很擅長使用傳送魔法，有運動戰的優勢，卻仍然被資本新神盡數轟下！

「但你可知道自己放棄掉的究竟是什麼？你可知道自己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已經暴露真名，被我用血與因果拉扯住的大魔鬼，現在不可能打得過我。」

他偏要向她放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