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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之翼，聽我呼喚！風暴與影的女兒，以眼還眼，以血償血，向兇手復讎者提西福涅！顯現到我的身旁！」

斯丁可一點都不信這個。他已經用走私來的軍用奧術魔杖對準女魔鬼和黑先知，手下的其他兄弟也反應過來，紛紛效仿。整個斯丁幫的氣氛已經變得極其緊張，像火藥桶般一觸即發。

但他們都比不上黑先知召喚的「復讎天使」提西福涅。這黑暗的天使揮舞火鞭和長劍，露出笑容，已經在特警之中掀起了殺戮的風暴。魔劍寒光一閃，一個特警的腦袋就騰空飛起，濺出的鮮血沾濕了她黑色的羽翼；火鞭抽打，穿透那些沒用的護甲，鉤進警察們的靈魂，用地獄火把他們燒焦。兩個特警倒在血泊中，第三個試圖攻擊她，但他手裡的散彈槍猛地自燃起來。復讎天使趁機走過去，抓住他的頭一扭，就把這隻脖子扭斷了。

雖然不是真正的防禦力，但在長效幻術的保護下，這些幫眾就能以一當三，而且極其勇猛！

「難道正義已死嗎？難道蒼天無眼嗎！？」

死前玩個大的，反而能在密特拉集團臉上拉一泡屎，也算是死得光榮。

她旁邊的黑先知也搖搖頭說：「朋友，你這話就不對了。她不是魔鬼，而是天使——是替我們這些走投無路的苦難之人報仇雪恨的復讎天使。」

「並非如此。」

【什麼情況？】

……直到現在。

這些被增幅過的法術，愣是就能穿透特警們身上的准軍用級裝備，刺進他們的靈魂，把他們打傷，殺死呀！

「口說無憑，就讓你們看看吧。」

話音未落，倉庫外已經響起凌冽的槍聲！放哨的小弟甚至都來不及慘叫，就被大口徑狙擊槍轟飛了腦袋！

「憐我世人，苦難實多！」

他就不禁罵出這麼一句話來。

而且不僅他一個人在唱，另外那些教眾也跟著齊聲相和：「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去惡存善，唯光明（lucif-el）故。憐我世人，苦難實多！」

「戰鬥！黑神的戰士們！戰鬥！」黑色先知高聲呼喊，「殺光這群資本家的走狗！今日我們向他們討債，明日我們要向眾神復讎！」

「退一步說吧，就算你說復讎天使是魔，難道每天都能看到的人類就一定比神魔值得相信？難道那些統治我們的資本天神就是好東西？世上哪有這個道理。」

反正已經活不下去了。就算今天能活下去，明天能活下去，失去人民基礎的反叛者，遲早也會被出賣到公司或新雅hetubook.com.com圖警察們手裡，得到一個屈辱或痛苦的死。

「現在環境這麼苦，公司的奴役反而是人們掙扎求生的唯一倚仗。現在早已不是什麼少部分、個別人的問題。哪怕公司再怎麼奴役人民，人們也還是會忠順信奉公司，會自發捍衛公司的統治和資本主義。」

「光明（lucif-el）啊，正義的復讎天使啊，請保佑我，願以我殘軀化烈火。」

至於黑神幫的防禦能力則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們不可能像鎮暴護甲那麼硬，但他們有別的辦法。特警們朝著這些黑神信眾開槍掃射，可是當魔彈射中信眾之後，他們才發現那些人紛紛化作暗影消散不見——竟然是幻術！

「就憑這個？」斯丁卻感覺這實在太荒謬了，「這點力量充其量也就是比新雅圖警察厲害一點。公司的安全部隊能把我們像餅乾一樣碾碎了！」

當然啦，幫派學生們也打開了自己的法力護罩。藍色光圈將他們團團守護——但是毫無用處。特警手裡的突擊步槍不停吐出魔彈，輕鬆將他們的護罩打碎，連著人肉一起打碎。

這下可真是連斯丁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這是黑魔法吧？」

可事實上，驅動這些黑神教眾行動的力量確實就是愛！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憐我世人，苦難實多！——這，自然也是一種愛！

與此同時，第一波警察也以v字隊形衝進舊倉庫！他們身穿內附秘銀的鎮暴裝甲，足以抵擋輕武器和低級法術的攻擊。裝甲內集成生命強化符文，還能提升他們的戰鬥力和反應速度。他們手裡還拿著沃坦公司出品的魔導突擊步槍「庫力奇-處刑者」——這些根本都是明目張胆的的特種戰術裝備！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條子，是准軍事級別的特警部隊啊！

黑暗女子聽見斯丁的呼喊，卻只是冷笑一聲，雙手抱胸，並沒有發動什麼攻擊。

而隨著整個黑神幫加入戰局，場面便立刻開始了驚人的逆轉。這些所謂的黑神信眾們，使用的其實也是現代奧術魔法。他們也是拿出魔導器，發射出【轟擊術】、【閃電箭】、【微波熱能球】之類的法術。然而奇怪的是，他們發出的奧術打中這些特警，卻偏偏就能產生效果。因為他們每次施展奧術的時候，身上那些紅色的紋身都會亮起光來，增幅催谷他們法術的殺傷力！

這場景過於奇特，一時間斯丁幫的那些學生們都看懵了。

這裏、那裡，復讎天使像狂風一樣在倉庫內外盤旋，在和*圖*書各個地方把襲來的警察們一個接一個殺光。直到警察們倉皇撤退逃走，她還意猶未盡地朝他們的背影發射火球。

黑神幫的每個成員身上都有紅色的魔法紋身。根據在幫派內的職位不同，這些紋身好像也都擁有不同的力量——以上並不是新聞，最近在街頭巷尾廝混的幫派和混混們都知道，因為有太多目擊情報了。

「或許如此。但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你真的很在乎能不能活下去嗎？」

「【魔法飛彈風暴】！」

「朋友，你所相信的知識，終究不過是書本和老師告訴你的東西。神魔之別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觀察者的角度。」

一般人可能會被這黑暗女子的美貌懾住，但斯丁正好曾經是阿爾比恩教授的好學生，選修過幾堂古典魔法的課。所以他立刻就意識到這美麗女子的真實身份，連忙向後急退，還朝自己的弟兄們大聲喊：「是魔鬼！大家不要靠近！」

「所以又回到我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朋友。你們也應該加入我們，我們可以一起去做一票大的——至少，我們也可以在死前對密特拉集團豎一個大大的中指！」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現在雖然環境越來越糟糕，但是大家也仍然在努力活著。對老百姓來說，我們反而是在破壞他們努力生活的環境。我們搶劫公司底層的末端店面和辦事處，雖然確實是在減損大公司的整體力量，但同時也會讓在那裡工作的街坊市民們沒飯吃。他們向警察舉報我們也是理所當然。」

但情報畢竟只是情報。斯丁和他手底下的前學生幫們過去都還未曾親眼見過黑神幫的魔法。況且紋身魔法這種東西，在全世界各種文化里也不算少見，並不是特別稀罕，所以斯丁幫過去也沒怎麼在意。

說到這裏，黑先知自己就幽幽長嘆了一口氣，

黑先知伸出他藏在黑色皮革大外套裏面的右手。看到他一幅要施法的樣子，斯丁幫的人立刻都警惕起來。不過黑先知並沒有襲擊他們，也沒有對任何人施魔法。他只是伸手指天，大聲呼喊：

這在斯丁看來像是個宗教瘋子的黑先知，如今神態莊嚴，絲毫不以身死為哀事。他高吟這四句似歌非歌、似詩非詩的話語，反而流露出一些悲天憫人的味道來。

老實說，現在斯丁很是猶豫。他們今晚本來只是要和黑神幫談判，可能要合作，卻沒打算過要使用暴力。況且眼前這幫怪人除了召喚魔鬼以外也沒做出什麼事，看起來沒有敵意。斯丁幫和*圖*書要是先開火……好像也說不太過去。

他伸手指向自己召喚出來的「復讎天使」提西福涅。那個黑暗天使仍然在倉庫上面盤旋，監視著是否有敵人回來。然後黑先知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魔法紋身——這些都是他們黑神幫被複仇天使賜予的特殊力量。

反觀黑神幫……奇怪，他們被槍指著，怎麼一點也不害怕？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是條子！」

故而斯丁只能恨恨地說：「一群被公司耍弄的愚民，都不知道我們這是為他們好。」

「什麼復讎天使？這就是魔鬼！你當我沒上過課嗎！？」

為什麼這裡是愛！？

於是斯丁終於意識到，這黑神幫實際上就是這樣一個類似死亡教團的東西。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到如今，他好像也沒法坦蕩蕩地說這幫宗教瘋子就完全是錯誤的。實際上，他甚至都被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心動。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他們這些學生幫派，雖然圈地盤，雖然走私，但也不是為了發財，純粹就是為了維持幫派的運作，實際上還能維護附近街區的街頭治安。他們搶劫，敲詐勒索，但從來都沒對街坊鄰居窮老百姓下手（實際上老百姓也沒東西搶）。都是找大公司的走狗，或者找他們的產業末端麻煩，像是打劫門市之類的。

這話就讓斯丁也默然，也無言以對。好一會之後，他才很不甘願地吐出一句話：「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黑先知甚至還有工夫繼續淡定地和他說理，

本來這種疑神疑鬼的事會鬧得很麻煩的。幸好這年頭的警察也只是吃糧當差，對聯邦政府幾乎沒啥忠誠度（雖然偶爾也會出現愣子），因此被黑幫審問幾下也就招了：「是附近的居民！是這個街區附近的居民偷偷舉報，說你們今天會在這個廢舊倉庫會面！這種事情附近居民很容易發現的！只要統計你們什麼時候去買了多少啤酒就知道了！」

不過數秒，周圍已是一片瘋狂和混亂，一場由鮮血、槍聲和慘叫聲組成的瘋狂屠殺！

「新雅圖警察局把周圍的通訊都封鎖了！他們拿著武器包圍過來了——媽的！這些死條子連例行警告都沒有！？」

「怎麼辦？哪有什麼怎麼辦？」黑先知終於啞然失笑，「沒有辦法的。我們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現狀。現在的狀況就是這麼可悲，這麼絕望。這世界已經完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苦難實多！」

黑先知卻反問，

黑神幫的老大，黑先htｔｐs://ｍ.hｅtｕbｏok.ｃom•ｃom知，說他擁有特別的力量——擁有「黑神」可以倚靠，而且還勸說斯丁幫也加入進來。這樣的話就讓斯丁幫面面相覷，不禁懷疑這隔壁街來的幫派是不是嗑什麼東西嗑嗨了。

幸好這裏並不只有斯丁幫這一個幫派，否則他們今夜定然是要被警察屠殺乾淨了。

斯丁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腦子都開始暈了。不過他還是知道此時應該關心什麼正事，所以趕緊抓住一個被救活的警察，問他：「你們條子是怎麼提前知道我們在這裏碰頭開會的？是哪來的情報？」

斯丁立刻揮動自己的魔導器放出法術，射出五、六、十發影色光彈，全部打中為首那名特警的胸口——然而這名特警的盔甲卻只是簡單地把光彈都彈開，彷彿只是在把雨滴擋掉。

「神魔之別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觀察者的角度。」黑先知平靜地說，「而黑白魔法的差別則只在於使用者的主觀意願。驅動黑魔法的力量是自私……而我們驅動魔法的力量則是愛。」

「正義的力量已經降臨，但這力量需要我們自己去使用，自己去實現正義。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斯丁幫在倉庫外面放哨的小弟，這時候已經拉起嗓子憤怒地大叫，

啥？這人到底想說什麼？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宗教瘋子話術？

在場傷者、瀕死者眾多。黑神幫的這些人一邊詠唱，一邊分頭救人。白色的火焰從他們手中湧出來，燒灼受傷者的傷口。很痛，好幾個幫派小子都痛得哇哇大叫，但這真的有效。他們的傷口就這樣止住血，結了痂，好了大半。只要還有一口氣的人，都被黑神教眾們救下來了。

在斯丁看來，這次兩個幫派在廢棄的舊倉庫里碰頭見面聊合作交流，本來應該是不會被警察注意到的。況且這幫特警部隊神不知鬼不覺包圍上來，逮住機會就把他們往死里打，怎麼看都是提前做好了一系列準備。難道是哪個幫派有內鬼？

斯丁聽完警察這話卻不禁呆住了——為什麼啊？

強力的魔法立刻從他身上湧出。他脖子上的紅色魔法紋身像血一樣亮起光來，如潮水沖刷化作純粹的法力詛咒，撲向那名特警，扎進他的靈魂、他的本質。護甲沒有用，義體改造沒有用，肌肉、骨頭和皮膚都沒有用。舉盾的特警頓時踉蹌向後退了幾步，口吐鮮血，兩顆眼睛從眼眶裡「啪」一聲炸出來，然後七竅流血倒地死了。

沒錯，這確實就有點小家子氣，有點可笑了。但斯丁也很委屈啊。他們只是一群失學大學生組成的街頭ｈ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m幫派而已。像斯丁這樣的佼佼者，可以用出六級甚至七級的高水平奧術，已經不枉名牌公立大學的名聲（何況他還沒讀完）。

沒想到黑先知這時候反而嚴肅起來，

場面一時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可是他們能直接去襲擊巨型企業的公司大廈嗎？不可能的啊！怕是泡一杯泡麵的工夫就全死光了！

就在僵持的狀況好像要一直持續下去。偏偏就在這時候，這個廢棄舊倉庫外，似乎又傳來一些什麼喧囂嘈雜的聲音。

「你這說法對老百姓們就太不公平了。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大公司是最惡的嗎？但為何他們還是願意尊崇這些公司，向它們屈膝呢？所謂『愚民』是說不過去的。無論何時何地，老百姓都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斯丁不敢把視線從黑神幫那邊移開，只好用意念在星網裡問自己的小弟。結果他才一動念，就愕然發現——方圓數百米內的網路通訊居然都已經被|干擾了！

才一個照面，幾個猝不及防的斯丁幫愣頭青就被警察們打成篩子。這幫特警顯然就根本沒想要逮捕他們，直接就要把這些學生幫派一鍋端，殺光！

幸好黑神幫也習慣別人這樣看待自己了。

這些紋身居然還給黑神幫的幫眾們，提供了持久性的幻術效果！

「去惡存善，唯光明（lucif-el）故。」

廢棄舊倉庫裏面現在則是躺滿了屍體。有警察的，也有斯丁幫的，就連黑神幫也死了好幾個人——幻術不是無敵，運氣不好還是會被槍子打死。

話音剛落，黑先知的影子竟然就拉長了。從那拉長的影子里拉伸出了一道新的身影，無聲佇立在黑先知身旁。那身影的形貌，就讓斯丁幫的成員們都大吃一驚。因為響應|召喚而來的，竟是一個黑髮的美麗女子。她右手拿著火焰長鞭，左手持劍，不僅有著超乎凡俗的驚人美貌，而且身後還伸展出了一對翅膀——那黑色的羽翼彷彿就要剪開天際！

但是斯丁不甘心啊。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幫派，看了看這次在警察突襲中死掉的十幾個兄弟，斯丁的心中就充滿了怒火與悲哀。

大家卻見黑先知走到那幾個犧牲的信眾跟前，伸手合上他們的眼睛，輕聲唱誦：

然而黑先知聽見斯丁這話，卻搖了搖頭：

就在一個手提防爆盾的警察衝到斯丁面前，準備將其擊倒射殺的時候，黑神幫——他們領頭的黑先知，終於出手了。他伸出右手食指，對準那個舉盾的特警，說道：「死。」

一旁的黑先知則是閉上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