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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老頭也一起抓住！」

話雖如此，這樣無能狂怒當然也沒法產生任何實際作用。就算再怎麼詛咒仇恨痛罵，資本眾神也不會自己倒下去死掉。那個神族技術主管反而在冷笑。這並不是因為他生性殘酷，而是因為他很不爽——這幫學生恐怖分子跑來惹出大禍，這個當班的主管當然就要被公司追究責任。

老教授回答道，語氣還是那樣謙和有禮，但也透著一種冷峻，

所以逐漸絕望的斯丁就不能從這個神族主管身上獲得任何希望。他轉頭望向在場的其他工廠保安——他們都和他一樣只是凡人，不是神族——可是斯丁在保安們的眼睛里看到的也是陰沉的仇恨，也是對學生們的憤怒。因為這幫保安本來也只是插上晶片過來當差吃餉的老百姓，每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這幫學生卻跑來鬧事，甚至可能要連累他們，讓他們丟工作！

就是靠這戰鬥反射的程序，八個輟學生猝不及防就被打昏三個。剩下的五個人（包括斯丁自己）這下連資料室都攻不進去，在工廠走廊里先爆發一場惡戰。法術、射線和魔彈各自飛向不同的方向，幾個辦公室里的架子被擊中后炸開。成百上千的晶片、計算機，還有工廠的流水線設備都被炸得四分五，被炸碎的殘片如暴雨般落在地上。不知為何，還有一些藍白色的幽影從設備里湧出來，顯現在空中飄浮著。

果然，隨著學生們回過神來，不停丟出爆裂火球、閃電束之類的東西，晶片工程的員工們就再也撐不住了。他們畢竟也只是插上技能晶片的凡人，空有技術而沒有強大的身體，更沒有好裝備。加上員工們當然不能在工廠里施展範圍攻擊魔法，這就像是兩支部隊交戰，只有一支可以進行火力壓制，那便宜當然佔得太大了。沒過兩分鐘，附近的操作員們就全部被學生們打翻在地，可惜資料室跟著被炸得一塌糊塗。

就這樣，大家把開頭被打昏的那三個人也喚醒，八個輟學生嘻嘻哈哈地守在原地，還抓緊時間給自己弄了點路障和掩體，下定決心要抗爭到底——畢竟就四分鐘而已。四分鐘，工廠的保安，又不是【執金剛神】，還https://wwｗ•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真能把他們八個人都吃了不成？

斯丁這幾個輟學生，其實還是太小看技能晶片的力量。只想著裝晶片的人是被公司剝削，是被資本神奴役，卻沒想過自己哪有本事去同情別人。

主管則是吩咐保安趕緊動作。陷入絕望的學生也沒有力量繼續去反抗他們。

「誅九族當然不可能，那無論如何也是不合法的。但你以為公司不能合法地讓你們的家人賠償損失嗎？」

被狠狠按在地上的時候，他甚至都還在想，

在漢堡店裡打工的人只能裝低級晶片，也就罷了。像晶片工廠這種比較重要的地方，密特拉集團就給他們的操作員都載入了戰鬥安保技術，甚至裝上了戰鬥反射程序呀！

要指責誰呢？好像也指責不了任何人，所以才絕望。累了，就這樣毀滅吧！

神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斯丁，

但誰能給他們帶來奇迹？海登不會突然跑到新雅圖來，帕妮婭也不會突然把腦袋伸到密特拉的工廠里來。至於安潔拉，諸般奇迹的源頭，更是和這件事根本沒有關係。

反正這裡是密特拉集團的晶片廠嘛。

「我剛剛正巧聽見了你們的大聲嚷嚷。」

可若想要把它完全注入到晶片生產線里，那就需要再等待五分鐘。

「他們反正不敢用範圍魔法攻擊我們，我們哪怕亂炸也是賺了！」

（好吧。也算是求仁得仁。）

然而事實就證明，這些學生們錯了。因為過來的並不只有凡人保安，還有工廠的技術主管。

「如果你打算只依照法律，按照規定，去處置破壞公司財物的學生，我或許無話可說。但很顯然，現在是你們要先擴大事件的規模，是你們要先越界，把這事延伸到許許多多完全無關的人身上。那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嚴刑逼供，屈打成招，冠上一堆不屬於他們的罪名，最後再死個全家。」

五分鐘！本來如果沒有被發現的話，等待五分鐘當然不算什麼。可現在，這幫學生要是真的再等五分鐘，工廠的保安隊肯定就會趕到。一旦被那些准軍事級別的士兵包圍，這些前學生仔便是想死都難了。

區區輟學生幫派，想要真和_圖_書正影響到大公司，恐怕就非得使用黑先知製造的那個詛咒病毒。

「我不允許我的學生以及他們的親人朋友受到不應有的對待。」

「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好好徹查你們的身家背景！你們所有人的家族、親戚、朋友、關係好的同學，公司都要先逮捕，然後一遍遍審問徹查，接著再加入到公司的黑名單里，永不錄用！明白了嗎？你們今天闖出那麼大的禍，公司就絕對不會給你們一個輕易的死。」

斯丁並不愚蠢，聽工廠主管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臉上壞笑也消失了：「朋友，禍不及家人啊。這又不是什麼封建王朝，你還能因為我們的事，跑去誅我們九族嗎？」

所以斯丁和他的小弟們就這樣被割草了。甚至都來不及回過神，甚至都沒機會朝神族打出一次有效的攻擊。斯丁揮舞魔導器朝神族主管放了一個閃電法術，然而這個神族隨手就把它拍開。緊接著，他伸出手，便以一股不可抗拒的台鉗般的力量將斯丁的脖子掐住，把他臉朝下狠狠砸到地上，連他肺里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幾聲悶響告訴斯丁，他小弟們的遭遇也差不多。

……

這狀況是如此突然，以至於斯丁甚至連感到絕望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被一個神族血虐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死就死吧。反正也差不多拖到五分鐘了。）

想到黑先知還有他的黑神幫，想到他們現在正在密特拉分公司大廈那邊拚死當誘餌，斯丁就咬了咬牙：「不行！黑神幫正在替我們送命呢，我們就連賭命都不敢賭嗎！？」

「不過把你們全部打倒，倒也有利於給你們的上司交代。」

「四分鐘而已，密特拉的工廠保安難道真就吃定我們？哈哈哈哈！」

「把這些小鬼抓緊了，千萬別弄死掉，等公司來把他們帶走。他們惹出大禍事了。」這個主管冷冷地對其他凡人保安們吩咐道，然後又轉向斯丁，「你很快就會哀嘆自己為什麼沒和那兩具屍體一樣早早死掉。」

「老大，要不然我們就把病毒卡插|進去，讓它自己讀條，我們先跑路？」

因為今天的禍事，這個主管現在的薪水和待遇和將來的升職機會，肯m•hｅtu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定就都要受影響了。那他恨這些學生恐怖分子又有什麼不對呢？看著這幫輟學生的尊嚴和勇氣逐漸毀滅，他反而很有報復的快|感啊！

病毒卡插到主機上之後才三分鐘，工廠保安隊就來了。他們只有十個人，所以斯丁他們一開始都很樂觀。畢竟就算是工廠保安隊，他們也同樣是沒法在工廠里使用範圍攻擊魔法。而輟學生們只需要再拖兩分鐘，所以優勢在我，對吧？

這個技術主管並不是戰鬥型的神族。但即便如此，大家也應該都知道——神族屠殺凡人，那是真像割草一樣快的！

必須承認，這個提案就很有說服力，甚至很有誘惑力。雖然斯丁幫的成員們早就決定要拼上性命來做一把大事，但如果能活下來的話誰想死呢？……可是如果斯丁他們把存儲卡插|進去就跑掉，萬一等會被工廠保安拔掉，一切自然就白費了。

「天啊，這實在是很愚蠢的。」

所以直到這一刻，斯丁才真正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絕望，真正的大徹大悟，也是黑先知為什麼那麼瘋狂，為什麼可以從容走向毀滅的原因。

沒錯，他們確實就已經拖到五分鐘了。但這不完全是件好事。因為當這個技術主管檢查完現場，終於明白斯丁他們對技能晶片的生產線做了什麼之後，他臉上流露出那個憤怒，便是要讓這些膽大包天的輟學生們也不禁微微顫抖。

「你……你這他媽的王八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光你們啊啊啊啊！！」

小弟們果然也無言以對。是啊。黑神幫去當誘餌那是十死無生，哪怕能活下來也比死了還慘。他們這邊只是賭命，有啥好抱怨的？

然而對面的神族主管可不會等學生們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從掩體上被炸開的豁口掠過，緊隨其後的是第二次綠光一閃——只聽啪地一聲，小弟b也同樣倒地死了。

工廠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帕西瓦爾·阿爾比恩鎮定自若地大步走了過來。他的神色平靜，但周身輻射出的力量，就比這個神族主管更有威嚴。

「所以現在，如果你們想——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用非法的暴力對待我的學生，那我就只好先對你們不客氣了。」

「哇，你當我和_圖_書嚇大的？」斯丁嗤之以鼻，「我們敢跑來做這種事，當然早就準備好要被你們弄死，要被你們折磨拷打了！干你媽的神族雜種！今天能看到你急了，我的快|感就值過被你們千刀萬剮呀！」

絕望的斯丁，終於把他驕傲的頭也給垂下了。

「行，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了。」所以小弟a笑了笑，「病毒卡我剛剛已經插到主機上去了。我們就在這裏等它剩下這四分鐘！」

事實證明，他們就是太自信了。

於是此時此刻，斯丁才終於明白過來，之前黑先知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人民都不稀罕我們，我們就別太高看自己了吧？

「等到你們的家人、親戚、朋友和同學，全部都因為你們而背負巨額債務，找不到工作，連插個晶片當服務員的機會都沒有的時候；等到他們全部失業，快要餓死的時候，再看看他們會如何咒罵你們這群惹事的白痴吧！哪怕他們還能苟延殘喘活下來，這債務也會讓他們永遠還不完，子子孫孫無窮盡啊！」

這番話一說出來，終於就讓斯丁他們的臉色統統為之色變！他們決心為了世人而死，卻不是要拖上家人去死。要自我犧牲的人或許是崇高的，可是拖著別人一起犧牲就很要命了。明天他們大概不存在了，但他們的家庭還存在。一旦這事波及到他們的家人朋友，那就是合法地謀殺了！

主管說。

阿爾比恩教授搖搖頭，揚起了他的魔杖，

所以說，這世界變成現在這種狀況，到底是該怪誰呢？

如果不是被特彆強大或者特殊的方式破壞掉，一般的機械損壞，公司只要用足夠的能量去修復就行了。這樣或許能浪費公司一些時間，消耗他們一些能量，但終究不能造成真正巨大的影響。

猶豫片刻之後，小弟b試探著問，

他們的人生似乎就要這樣結束了，連帶著還要讓他們的家庭朋友一起被折磨傷害。除非有奇迹降臨，否則這就是他們故事的最後一頁。

所以這些保安現在當然恨不得去干他們老母啊！！

所以對保安們來說，這些傻逼學生和他們的家人就活該倒霉。這是他們的錯，他們自作自受。

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親戚朋友會被公司折騰成什麼樣子，斯和圖書丁的雞皮不禁立即布滿全身，冷汗更是湧出。這樣的威脅，對這群反抗公司的年輕人來說，就是比死一萬次更恐怖，更可怕！

狀況逼迫之下，斯丁終於想到一個鬼主意，

「儘可能用範圍魔法轟炸！」

奇怪的是，技術主管聽見斯丁這樣說卻沒有生氣，反而冷笑：「不知所謂的東西。你以為你們跑來搗鬼，鬧出那麼大禍事，就只有你們自己會付出代價？」

「還有能用的終端嗎？」斯丁趕緊問比較擅長處理機械的小弟a，「只是把周圍炸爛根本沒多大用，公司用修復術就能修好了！得趕緊找個介面，把黑先知給我們的詛咒病毒注入到晶片生產線裏面去！」

一束綠光立刻從神族主管的指尖飛射出來，直接穿透那些掩體，恍若無物，正中小弟a的臉。僅僅一個瞬間，他就癱倒在地上，死了。他的兩隻眼睛還空洞地瞪著，臉上還留著最後一絲笑容。

短短的一秒鐘，在這時候變得無比漫長。有那麼一瞬間，學生們都懵了。

這話頓時引起另外幾個被抓住的小弟們哄堂大笑。可惜他們沒機會笑多久，因為幾個保安往他們臉上狠狠打了幾棍子，把小弟們一個個打得滿嘴是血。

而且這人正好是個神族。普通的技術神族，不是戰鬥神族。看起來人到中年，金黃頭髮，臉還挺溫和。但是打量了一下輟學生們臨時搗鼓出來的掩體和路障之後，他就舉起手對準那些掩體，然後說：「【死亡一指】。」

這話讓神族主管忍不住抬頭翻了個白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猶豫和考慮了一下，但很顯然最後還是覺得這件事實在太嚴重。如果讓阿爾比恩教授把學生犯人們全部帶走，這主管（哪怕他是神族）恐怕也要被上司剝了皮。為了不讓自己被剝皮，他就得先剝了別人的皮。

「就算保安們圍過來，也肯定是先救人和搜查我們，五分鐘內肯定不會發現有病毒卡插在機房裡讀條的。」

「把他們都拖到大廳去！公司很快就會來轉移犯人！」

但奇迹仍然出現了。

「什麼？」技術主管轉身望去，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帕西瓦爾·阿爾比恩！？你跑來摻和什麼！？是這些小混混先來襲擊破壞本公司財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