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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海登說的沒錯，或許想看地球爆炸的人比大家想象中還要多。又或者，也許大部分人只是被生活折磨到已經麻了。

『未到最後，你我都不能確定什麼是絕對。我不能現在就離開這個宇宙。因為他一定會來找我。你可以不把我拉回上界，只把我從這個囚籠里放出來嗎？』

【拉斐爾，睜開眼睛】

【萬民的怒火，就是天父的怒火；萬民的苦淚，就是聖子的苦淚；萬民的意志，即為聖靈意志的代表（populo faciente et Deo inspirante）。這個世界必將毀滅，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願望，也是他們自己的責任】

密特拉要用【輪迴】帶領眾生超脫，超越痛苦，得到安寧，得到力量。這些好處都是貨真價實的，他也絕對沒在裏面搞鬼。為什麼這些膽小麻木的人民偏偏就是不相信，不配合他了？

…………

海登解釋道，

…………

「噫，」海登愕然，「你這傢伙怎麼四百年都一個樣的？」

也有一些人在「領悟」到現在的狀況之後，雙眼反而亮了起來，「外星人打過來了？世界要毀滅了？那我們不就自由了嗎！」

主要是心理衝擊。

聽密特拉說宇宙入侵者來了，和真的看見外星人把星空都捏了，看到外星人拉了一道牆，把漫天星辰都擋住了……這感覺差別畢竟還是很大。

說到這裏，海登轉向在場所有匯聚一堂的盟友們，對他們說，

『那我也還是只能在這裏等他啊』

【你挑選的那個先知么？他是個拒絕邪惡，與黑暗戰鬥的義人，應該會得到公義的報償。但他也只是個還行的善人。事到如今，就算他打敗另外那個，也不可能改變全世界的狀態】

【不過我很懷疑，你說的那種人在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看見就在身邊發生的罪惡，卻選擇閉嘴沉默，既沒有站起來戰鬥，甚至也沒有選擇不合作，那就只是屈服於邪惡，反而淪為邪惡的幫凶。為虎作倀的人類，若是一心只期待救世主無所不能的援和圖書手，在我看來，根本不配獲得拯救】

只要把全人類都引入【輪迴】，然後輪到覺悟超脫，天使和外神就都不足為懼了。這是為了大家好。

【審判人類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負責送他們去和天父見面。也許父親會有別的安排，我不知道】

而且讓他感到失望的並不只是這些尋常又麻木的百姓。就連那些理論上應該比普通老百姓更有智慧的執權者，管理者，例如公司的中層神族，在這緊張的關頭反而也做出愚蠢的行為。他們居然沒有主動進入密特拉的【輪迴】，向社會大眾證明這個新技術的力量和必要性，反而推三阻四，短視害怕，甚至還有一些神族偷偷想要逃到太陽系外面去，想要找辦法自己逃離末日——這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實在太蠢了。

【或許，這也只是另一道考題？】

不過另一方面，很有趣的是，雖然天上的黑牆讓許多人都陷入極度的抑鬱狀態，但大部分人都在低沉的情緒中保持著常態，並沒有因此精神崩潰，反而因此保持著一種大致上的穩定。

沒有明天了，自然有些人就可以拋棄一切憂慮和負擔，讓剩下的時間完全屬於自己，可以用最後的時間去及時行樂了。

還有極少數厲害的人，主要是神族，能看得見外星人正在冥王星軌道上面，用密特拉太空艦隊的殘骸質料拼建一個新的太空巨構機械裝置。眼見它一點點變大，這心理壓力當然也跟著越變越大。

「我已經和你們說過，外宇宙入侵者暫時還不能攻破我的木星軌道防禦牆。我用眾生心靈之力將它強化，就算那些域外天魔們想要打破也必須花費很長時間。這些我的眼睛都已經看到。」

……

……

『即便如此，這世界還是有許多溫柔、善良、有愛心、也會為了他人犧牲奉獻的生命。他們不該得到這樣的結局』

只不過他們的比例不算很多。因為人類以及人類的社會，都很複雜。不可能每個人都是一個樣子。

不過，密特拉並不生氣，他不會和*圖*書生氣的。

烏列爾的一番操作，對全人類都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

人類即將滅亡了嗎？

【確定。我已完成壓力測試，正在熄滅所有墮落天使的秘火，並且展開恆星系消除工具】

被生活折磨到徹底麻了的人，或許並不會試圖呼喚超然力量乾死全人類……但當末日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們也提不起勁去抵抗啊。

雷神托爾也來了。他一到【新芽城】，一看到海登，就哈哈大笑著走上來給他一個熊抱：「義弟！你讓我找得好苦啊！」

『那我就只能在這裏等他了』

「等你們覺悟超脫之後，一切都會好很多了。」

自己對自己的審判將落在所有人頭上。

「也就是說，現在的人類社會將會毀滅。」

說完這些話，海登又轉向卡蓮：「卡蓮，戰鬥開始之前，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

【當然不可以】

（海登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烏列爾偏偏要用密特拉太空艦隊的殘骸質料造東西。或許是方便，或許是因為天使在物質界真的需要找些物質材料，也可能只是祂們有奇怪的現場規章制度。反正事到如今已經搞不清了）

『烏列爾……我覺得毀滅這個世界是錯誤的』

噫，哪有人開戰之前和大家說這個的？幾個羅馬神以為海登是在開玩笑，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對告死天使來說，在聖潔和邪惡之間，沒有相互妥協的區域。要麼挺身與罪惡戰鬥，獲得公義的冠冕；要麼屈服於罪惡，淪為罪惡的奴隸。

警察們雖然也因為現在的狀況而有些不知所措，卻仍舊儘力維持著社會秩序，因此社會並沒有崩潰，也不會這麼輕易崩潰。因為人類並不是一種可以簡單概括的東西，並不存在所有人都立刻癲了或者傻了或者焉了的選項。

「也不需要太懼怕烏列爾的攻擊。那個天魔，在我們宇宙里所能使用的力量上限，就是人民的不滿和怨恨、怒火。所以只要大家都進入【輪迴】，從怨恨與嗔怒中解脫，外宇宙入侵者也就沒有能量可用了m.hetubook.com.com，不可能真就隨便把我們燒光光。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

拉斐爾不認為烏列爾這樣的想法就是錯的。但是……

也有一些神族中層管理者，表面上是對密特拉表現熱心和信任，內里卻只是想突出自己，在混亂中爭取往上爬……這些，密特拉無敵的眼睛又怎麼會看不見？

無論正負，都將被決定價值。

但是，超脫即為捨去一切執著，無欲無求，將心化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根據標準不同，全人類都變成這樣或許也不算壞事，但怎麼也不可能繼續維持現在的人類社會了。

另一方面，奧丁則是說到做到，不止把他沃坦公司、阿薩神族的強者和軍隊帶來【新芽城】集合，而且還成功說服瑪爾斯集團派來一整支強軍。為首的就是阿波羅與瑪爾斯這兩位主神。

有的時候海登還真有點羡慕托爾。

【我的姐姐，你就這麼喜愛那個人類嗎？】

或許托爾只是不思考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和海登擁抱完，他還興緻勃勃地問：「這次我們是真的能去殺密特拉了？我看那小基佬不爽很久咧！」

…………

【我是烏列爾】

……………………

【你在這個宇宙的工作已經完成，跟我回上界去吧】

…………

然而，密特拉對人類的這個狀況很不滿意，甚至感到很失望，十分失望。

他要趁天使們打進來之前，先把全人類至少也是大部分人類送進【輪迴】，並且讓他們「輪」出超脫的境界。只要踏入超脫覺悟的【阿羅漢】境界，這些羅漢就可以幫助密特拉與天使們作戰，還能封禁它們的能量。

看來大家是真的都對密特拉很不爽了。

……………………

神降於世，所有的虛偽都被剝下。

『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我還有一個工作沒有完成。 』

…………

海登……想要和她說什麼？

…………

「本次作戰，我會和各位分頭行動，兩邊無法直接互相支援。所以還請各位輕鬆作戰，別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今日一戰只關係和*圖*書現代社會的存亡，和個人的自由相比並不是什麼大事。萬一真的死掉被【輪迴】吸走抓住，那可就不划算啦。」

密特拉一揮手，就把這些不信任他的廢物神族統統打入【輪迴】。

也有些傢伙，開始享受破壞、掠奪、傷害他人生命的樂趣。畢竟，如果生活像上菜一樣擺齊了不幸的話，想要掀桌也是人的本性——然而這些傢伙的數量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多。

【這樣當我啟動恆星系消除系統的時候，你就會被卷進去了。那可是很痛的】

或許，也可能其實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兩種部下都讓密特拉非常失望。

其他人可能會以為這是夫妻之間想說點體己話。

然而卡蓮，儘管她不是先知，卻突然有種奇妙的不祥預感。

…………

一種麻木的穩定。

為什麼要抵抗？為了守護每天上班十四小時的日常？雖然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數量總還是比較少的。

這無疑是正常事情。所以也有一些人，看到外神襲來之後，反而激發了他們的求生慾望，或者感覺這是個往上爬的機會，立刻主動要投身到密特拉的【輪迴】之中。

【系統啟動后，我會向太陽發射一兆開爾文的熱能球，消滅直徑200光年的三次元空間。一旦失去所有靈智觀測者，這個宇宙自然就不存在了】

「是全人類都被覺悟得道呢？還是在這之前就都被烏列爾燒死呢？——如果我們不挺身而出，拯救世界，就只剩這兩種可能了。」

世上一切都在密特拉的掌控中。

雖然密特拉一開始告訴大家：「不要怕，我可以保護你們！我的牆也會保護你們！」但是眼見宇宙中那麼巨大的太陽系黑牆，還能相信他的人自然就少很多了。

人類將點燃自我毀滅之火。

艾比蓋爾昏倒了。海登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態，結果發現是她的墮天使秘火被熄滅了，恐怕是被烏列爾的清場卷進去了。

我們自身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沒有錯誤。已經檢測過本世界所有死者靈魂記錄，已經檢測過本世界所有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類靈魂記錄。渴望毀滅的哀哭呼聲，已經達到絕對多數，並且超過啟示錄反應臨界點】

他只是悲傷，嘆息，然後繼續更加催動【輪迴】。他的光輝範圍越來越大，即將籠罩整個地球。

『即便如此，也還是有很多生命想要活下去』

「不解決他不行，不能再拖了。【輪迴】正在加速籠罩世界。因為範圍太廣，擴散的進度比較慢。不過我估計只要再過三天左右，全人類都會被吸進【輪迴】了。」

沒有人能逃脫。

與此同時，海登這邊，最後的反密特拉勢力們也在緊鑼密鼓地行動著。

幸好艾比蓋爾本質上還是人類，應該睡一兩天就會醒來。只可惜墮天使的能力大概不會再有了。

【活下去，然後繼續發展用眾生靈魂的痛苦推動力量的技術。連自己的同胞都不會愛，只有剝削和冷漠。這樣的人類文明如果技術發展到可以穿越世界，只會把同樣的痛苦再加諸于其他世界的人類……那些更有愛心，更溫柔幸福的平行世界，也會遭到他們的折磨……這隻是我自己的觀點，和本次工作無關，不過我覺得還是別讓他們活下去比較好】

…………聽到這裏，還在做夢的拉斐爾才迷迷糊糊想起來，烏列爾的脾氣好像是和薩麥爾有點像的。

「為什麼你們還要猶疑不信，不幫助我，不趕緊引導眾生都快點進入【輪迴】？也罷，算了。我本來就對你們沒有過多的期待。你們現在便先進去吧。」

人類的罪孽、惡行……一切的真實都將顯露出來，

但是啊……

『烏列爾……這個宇宙已經確定要毀滅了嗎？』

『是啊，我的妹妹。所以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得到幸福』

全人類被吸進【輪迴】轉幾十幾百幾千次再轉生出來，大家都超脫成為大徹大悟的羅漢之後……姑且不說這是好是壞吧，畢竟個人有個人不同的觀點，不能一概而論。

……

…………

現在全世界的墮天使們，本來作為保底的秘火都被吹熄了。末日，審判之時，神先給祂們打分，摘去了墮落天使們最後的特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