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秦東的手段徐真是見識過的，無論整治孫葵榮還是與煙酒公司鬥法，這個人都不是他徐真能惹得起的。

「第二、自律公正……制度面前人人平等，不搞特殊化，不以權謀私，作風正派……」

「秦總，我來吧。」徐真起身作付錢狀，秦東笑著一把拉住他，「坐下。」

周鳳和卻以為他有什麼顧慮，繼續做著秦東的工作，「你不要有負擔，不是要你表演什麼節目，就是坐在台下看節目，能坐在台下的都是去年我市各條戰線上湧現出來的代表，這是重要的政治任務……」

啊，青島的春晚？秦東不由站了起來。

回到科里，徐真挑重點彙報了去年調度室的工作，「我就不多說了，下面，請秦總給大家說幾句。」包子吃進肚子里，徐真的熱情也從肚子里迸發了出來。

「香甜的油炸麻花唻，一個解饞，兩個管飽啰。」

「秦總讓我們大掃除。」徐真笑著答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新年有個新氣象！」

「小秦。」周鳳和態度仍很平靜，周原則這個綽號他也知道，但是他倒認為和-圖-書裏面有一半是對自己的肯定，「我過來通知你，今天下午市裡的春節聯歡晚會就要進行現場綵排，你作為勞模代表參加。」

「秦總——」

「磨——剪子唻，戧——菜刀——」

「那能不能管到武廠長！」秦東笑著讓武庚坐下，包子本來是給武庚捎帶的，可是半路讓自己分出去了。

秦東笑了，他不住地眨眼睛，武庚也笑了，他一屁股在秦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周原則可沒聽說你是什麼總……哎，你怎麼了？得了沙眼了？眨什麼眼？」

「周書記，我一個科長，我就不去了。」秦東笑道：「要不讓陳廠長去？」

「我講的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堅持原則，對於生產中出現的問題，特別是原則性的問題，一定要敢於堅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決不含糊……對於生產中弄虛作假的行為，一定要嚴懲不貸……」

秦東言簡意賅，沒有廢話，等他回到一樓的辦公室，徐真馬上指揮著幾名調度員打掃起衛生來。

「第三、除了自己個人形象，辦公室的和-圖-書形象也很重要。」

秦東看看徐真，徐真三十多歲了，年齡快大他一半了，可是也拿著本子和筆認真地記錄，不時還抬眼望望秦東。

「能，你現在是秦總。」武庚戲謔地打量著秦東，「剛才周原則說什麼來著，讓全廠下午打掃衛生，跟你們調度室學習……」

……

走進辦公樓，科室的人看到秦東，仍然這樣叫著喊著，調度室的幾個人互相看看，得，這一夜間，秦總的名聲算是在全廠叫響了。

「周書記。」武庚忙笑著站起來，「你們有工作要談，好，正好南廠那邊有點事，你先忙……」走到門口，他惡狠狠地回過頭來，以手作掌朝著秦東狠狠地劈了一下。

「秦總。」

「公安局劉奇民叔叔家二小子結婚，我爸和我媽坐席去了，小樹。」杜小桔放下門帘，「我也不知他跑到哪去了，我問你呢，你怎麼大中午頭跑回來了？」

徐真和幾名調度員人人拿著本子和鋼筆，認真地記錄著。

「你今兒怎麼下班這麼早？」當秦東推開院門，杜小桔一挑門帘走了出來，陽https://www.hetubook.com.com光照在她臉上，柔膩的肌膚猶如凝脂軟玉，白皙的臉上，水杏眼含波流轉，正自盯著秦東。

「小樹呢？叔和嬸呢？」

「說得好！」周鳳和也上班了，他也注意到了調度室的變化，「新年就應該有個新氣象，告訴廠辦，全廠都要學習調度室，進行衛生大掃除，說干就干，下午，全體打掃衛生！」

「呀呀呀，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武庚正巧從食堂回來，走到調度室門口就看到裏面雞飛狗跳，平時一幫大老爺們，又加上熬夜調度，辦公室里總有一股煙味和茶味混合的味道，加上油印的調度記錄的油墨味，這味道讓人「過鼻難忘」……

午後的陽光很是和煦，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誘人的叫賣聲，再加上裊裊炊煙，寧靜的衚衕里充滿了人間的真趣。

「哎。」徐真倒也聽話，四十個包子四塊錢，錢雖然不多，可是加上豆腐腦就五塊多錢了，這錢他不是捨不得，是怕媳婦回家嘮叨，快過年了，又要走親又要訪友，家裡的花銷實在太大。

秦總？

www.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吃完飯，一行六人沒回家，而是都回到廠里，剛走進廠門，保衛幹事就笑著喊了一聲。

一行六人走進包子鋪，一毛錢一個的青島大包，六個人愣是吃了四十個！

秦東一愣，笑著點點頭，隨手拿出兩個包子塞到保衛幹事手裡。

……

今天休班，家裡的爐子生得正旺，她只穿了一件粉紅色的毛衣，陽光下若隱若現的玲瓏身段就氤氳在太陽的光暈里。

「紅心兒的，綠心兒的羅貝，水靈靈的嘎巴溜的脆！」

「你？」周鳳和打量著秦東，突然笑了，「你是秦總啊！」說到秦總，他自己倒笑了，「去吧，二輕系統就你一個人，你是市局齊澄局長親自點名的，衚衕戰役打出了威風……對了，你現在就下班吧，到百貨大樓轉轉，給自己買套衣服，下午好好打扮打扮，把我們廠的精氣神展現出來……」

秦東一皺眉，指指調度室的辦公室，桌上煙灰缸里的煙頭堆成了小山，各種報表記錄隨意亂放，「以後，辦公室的茶水剩下的要倒掉，清洗擺放好茶杯茶具，清潔地板和桌面，如果辦公室的牆面有www.hetubook.com.com蜘蛛和其他臟物，也要注意清潔乾淨……」

秦東笑了，笑得直咳嗽，武庚感覺不對，他一回頭，周鳳和正站在門口平靜地望著自己。

「秦總，一晚上沒睡啊？」一個上夜班的老大姐騎著自行車，看見秦東又從自行車上下來，她本來包裹得嚴實的圍巾又拉了下來，露出半邊臉來。

「馬大姐，吃包子。」秦東也很熱情，熱包子塞到大姐手裡，大姐臉上笑得就更熱情了。

武庚看看徐真，來到了一樓，他一把推開秦東的門，他拿起桌上的尺子抬起秦東的嘴巴子，「抬起頭，讓我看看，秦總長什麼模樣？你小子行啊，銷售科在一樓，調度室在二樓，團委在三樓，這一共五層樓，你小子一個人就管了三層！」

「嗯。」秦東也不客氣，「調度室的重要性我不用多講，大家以前在郭主任領導下幹得都很好，我提幾點要求吧……」

秦東起身拿出十塊錢來，一頓包子幾碗豆腐腦，這點錢對他來講真不是個事兒，「服務員再給我拿十個包子。」他惦記著武庚，武庚一直在廠里的食堂湊合，這些包子算是給他調劑一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