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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墜落俠山

作者:無雨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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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覆巢之下

第四十八章 覆巢之下

小心掩蓋了自己足跡,這才尋到那酒窖入口之處,那酒窖入口原本覆蓋著一塊鐵板,上有手環,可因為年代久遠,早就鏽蝕的沒了原樣,加之塵土覆蓋,上面已長滿枯草,只在縫隙處填些土石,便和周遭環境變得一般無二。我站在近處又看了一陣,只要不跳到那鐵板之上,應是無人能夠察覺,這才小心下到酒窖之內,點亮燭火,躺了下來,心中暗自盤算:「也不知自己這點小小心思,能不能躲得過這場劫難?」
只是現下後悔又有何用?也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說。
我此時才想起那站在一邊的郭樊,卻見其不知何時已跪倒在那白衣漢子面前。手中木匣也已打開,內里卻空空如也。再看那白衣漢子,右臂之上卻是戴著一物,金光閃閃,更有五彩光芒浮動其上。
我被這一幕驚了雙眼,早忘了自己的饑渴恐懼,只牢牢盯住那散發著藍色光芒的金色巨繭,期盼著劉摯能破繭而出,或是殺了這幫惡人,或是同那張芸一般騰空而去。可等了許久,卻仍未見劉摯再有動作,倒是那藍光,漸漸開始黯淡。
那何為先聞言大驚,急火火便要將臂上金色臂甲脫下,可那臂甲便如銅鑄鐵焊一般附在了臂上,一時間如何取得下來。
出了此種狀況,自是不敢出酒窖半步,更是不敢點燈。好在包裹之中尚有不少糕點,又存了清水,那窖內排水孔洞也能帶來一些外邊的氣息,雖提心弔膽,倒可勉強度日。只是這風火事兒,卻只能在窖內解決,偏生這酒窖是用大塊青石砌成,便是想挖個坑也是不能,只能強忍著窖內的異味尋個地方打坐。
那中間被圍得不是旁人,這是劉摯、郭樊、張哲三人,那張哲左臂已被齊肘斬斷,只用一根布帶扎住傷口,此刻正右手持刀護在劉摯、郭樊身前。那劉摯、郭樊二人倒是並無損傷,卻也非往昔那般的從容。我遠見那劉摯似在與那白衣漢子說著什麼,可許是在酒窖中呆得太久,聽不大清,只得瞪大眼睛,遠遠地看著。
我無心去看那空中浮動的光點,只將視線投射在那白衣漢子的身上,卻見他提著那郭樊的衣領大聲追問:「這臂甲如何取下?」那郭樊剛要言語,卻見臂甲上流動的五彩光芒開始緩緩向一處聚集,似要溶入那臂甲之內。可隨著五彩光芒的消弱,那本該是金色的臂甲卻開始慢慢變紅。
隨著那巨繭一和圖書點點向內收縮,我的心也一點點開始揪緊,眼見著那巨繭便要縮成人體大小,那繭內卻是亮起陣陣藍光,抵住了這向內的力道。漸漸的,那金色巨繭開始向空中浮起,離地約有一丈之時,卻是不在上浮,只是由著那藍光透過金色巨繭的縫隙散射開來,遠遠看去便有如一顆落入凡間的星辰。
「這等人物,便是自家女眷都能狠下心來騙入秘道溺斃,如何能讓我等找到屍身,左右不過是同府第一起化成了灰,你問他做甚?」
可真靜下來細想當下的狀況,這自行離去的可能性不大。不由得心中一陣咒罵:「果然是王府內人,全然沒將我這種下人的生死當做回事。不管怎樣說,我雖算不上對你等有救命之恩,總算是將你等帶了出來。如今有了活路,卻是全然不顧一點道義,即不招呼我一聲,也不稍等片刻,拔腿便走。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不管不顧,任你等自生自滅,沒準還能趁著夜深人靜,找個更好的地方安身。」
「在下何為先,乘風青龍衛。」
坐回那破敗的石階之上,望著滿地的雜物發了好一陣的呆。這空蕩蕩的宅院,怎麼看著都讓人覺著有些心寒。可抱怨歸抱怨,心中卻是明白,自己落到這般境遇,也只能說是咎由自取。若不是自己誤事,在酒窖中睡了過去,或許此刻也同眾人一樣,被人接走。說不定業已到了城外。
看著空地之上眾人留下的雜物,有心在院子里找個地方掩埋。可轉念一想,大火之下,這府中秘道難免會被人察覺,若是順著方向尋到此處,這些雜物留著,或許反倒能少些麻煩,也就由著它去。
那白衣漢子面容一肅,猶豫一下后朗聲說道:「聖上有旨,叛臣趙鑒,不思本朝恩德,背棄知北盟約,勾結外幫,謀刺柱國左將軍于雍王府,本應受萬刀之苦,但念其先祖功業,免爵奪姓,許其無血而終。」
好張哲!此時非但不向後退,反是揮刀向前。那幾名暗衛打扮的漢子見狀,也紛紛拔出鋼刀圍攏上去,一時間,場中只見刀光閃爍,人影竄動,不時有暗衛中刀倒地,被旁人拖到一邊。眼見著張哲便要將最後一人撂倒,卻見那白衣漢子身邊的一名護衛身影一晃,憑空便沒了蹤影。我心中暗道不好,念頭剛剛生起,那護衛已在張哲身後出現,金光一閃,尚未見他如何動作,那張哲卻和*圖*書一下僵立在當場,一顆大好的頭顱緩緩從頸項上掉落。
眼見那右臂便要落到地下,卻聽一旁跪著的郭樊狂叫一聲:「不要!」整個人便托著木匣向那截殘臂撲去,眼見著便要將那脫落的臂膀接住,不想一道金光略過頸項,偌大一顆頭顱便騰空而起。
夜入四更,盤算著這院中應已無人,悄悄掀起酒窖口的鐵板,透過縫隙向外望去。卻是當即便被嚇了一跳。遠遠望見那下方空地之上站著一群人,打著火把,將三個人團團圍住。我這裏地勢較高,看得清楚,那打著火把的多是身穿甲胄的軍士,更有一些身著紫衫的暗衛混雜其間。一個白衣漢子,手托茶壺,形態悠閑坐在一邊,似再說著什麼。再看其身旁立著幾名護衛,夜色中身形宛如石雕,卻是和當日初見痴笑虎時,一般的感覺。我心中發冷,這些人何時來的此處,怎得我竟是沒有聽見?連忙想蓋回鐵板,卻是猛然看清了那被圍的三個人,這手還如何能落得下來。
進入窖中不過一日,便接連有人前來查尋,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雜物起了作用,這查尋之人搜的確實不夠仔細,可縱使再不仔細,也架不住人多,幾次足音都到了自己頭頂,更有一次,幾乎便要落到了出口之上。若非是我已將那酒窖口處理的極為妥當;運氣又一直不錯,只怕當下便會被人察覺。
我見那郭樊仍立在原地,心中不免有些驚奇,「這郭樊平日與劉摯寸步不離,怎地今日卻是不動,難不成那匣中之物會自己長翅膀飛不成?」
那空中巨繭忽然光芒大盛,將整個院落照得有如白日,我被那光芒刺得雙眼一陣劇痛,幾乎失明,急切間也顧不上其它,「窟通」一下放下地窖的蓋子,退回到地窖之中,片刻之後,那由鐵板縫隙中透出的光芒漸漸散去,我這才勉強睜開雙眼,輕輕推開鐵板,向外望去。
「張哲!」那劉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凝神去看,卻見那劉摯已向前兩步,似是想要扶住那將將倒下的屍身。可此時哪裡還來得及,張哲的一腔熱血已將其腳下的地面都噴成了紅色。
一連六七日,我實在是忍受不住,便暗暗打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都要上去找些吃的,與其耗死在酒窖之中,倒不如一博來得痛快,便是真的被人捉住,也只當自己認命。
少時,那白衣漢子似是厭煩了言語,https://www.hetubook.com.com左手輕輕一揮,那群人中立時衝出幾名暗衛,直奔場中三人而去。
正在納悶,卻見那劉摯回頭望了郭樊一眼,隨即又轉回望著那白衣漢子說道:「乘風、遁霧、落雨。不知閣下是哪部的青龍衛?」
那劉摯放好張哲屍身,緩緩走向那白衣漢子,那白衣漢子身旁護衛見狀,身形皆是一閃,轉瞬便出現在了劉摯周圍。那劉摯卻是視而不見,又繼續向前幾步,直走到了距離那白衣漢子四五步遠的地方,方才停住腳步。
「郭樊,功名利祿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那金繭之中傳來一陣話語。
就在我幾乎要相信那張哲轉瞬便會翻身站起之時,卻聽那白衣漢子笑著說道:「劉理事,我敬你曾是落雲宗的弟子,不願與你為難,原想著只要你說出那人的下落,再交出李純生的護甲,放你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可如今你做得如此無聊之事,顯是凡心未褪,想必境界還在返蛻之外,還是莫要再逞一時之能,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在中心大帳之時,我便知劉摯手臂上戴著一金色物件,頗具靈性。能與我呼應,卻不知具體是個什麼物件,如今見那白衣漢子將其戴到臂上,這才想起前番話語中提到的護甲,連忙睜大眼睛,想看看那護甲能有何神通?誰知那白衣漢子戴上臂甲之後,卻是並不動做,只是望著空中的巨繭說道:「這郭家蒙冤數載,當下有此大功,我自會回去稟明聖上,許了清白。你不操心自己生死,說這閑話作甚?」
再看那斷臂,此時已然摔落在地,金光一閃之下,地面上便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枯骨。
「何為先,此物自會識主,又豈是你這等宵小之徒可以染指。今日我大限已到,卻有你這青龍血脈陪我上路,當真痛快!」
許是剛才一幕太過驚人,那外面之人似乎並未察覺我這裏的動靜,都怔怔地望著那方才巨繭漂浮之處,此時看去,除了一些有如螢火的藍色光點在空中浮動,那劉摯卻是沒了蹤影。
那何為先的狂叫之聲變的越發凄厲,拚命甩著右臂,想要將這軟化的臂甲從胳膊上除去,可這臂甲雖已化成了金色液體,卻仍如附骨之疽,非但不向下脫落,反而開始順著那何為先的右臂向上蔓延,那手臂上更是騰起陣陣氣霧。
心中如是想,一下便輕鬆許多,開始盤算如何能消了自己行跡,再將那酒窖入口和-圖-書隱匿的天衣無縫。
那劉摯聽他說完,哈哈大笑,笑罷才對著那何為先說道:「這堂堂青龍衛怎會出了你這樣的窩囊廢,卻是連句實話都不敢講。不過還是要謝過你方才之言,我過會見了王爺,倒是要告訴他一聲,這幾代人心頭的憋屈,終於讓他給結了!」
那何為先忽然狂叫起來,左手掐了個法絕,便向那臂甲指去,瞬間,一股氣流圍繞著臂甲高速旋轉,漸漸的,在臂甲之上出現了一層層的冰霜。可這冰霜似乎也無法阻止那臂甲上的紅光,眼見著那臂甲越來越紅,似正在融化開來。
我心頭猛得一痛,一股血氣直衝頭頂,直欲推開鐵板衝出,可腿腳卻全然不聽自己使喚,抖個不停。方才一幕,早已牢牢印在腦海當中,哪裡還生得出半分勇氣。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雙耳卻是被那氣血一漲,恢復了正常,周圍的聲音立刻開始變得清晰。
此時我才隱約看清,那短梭脫手之後便漸漸變得有些透明,一根長長的金色絲線似從短梭尾部生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而那弧線的末端卻是纏繞在幾名護衛的手腕之上。絲線忽長忽短,牽動半透明的短梭上下飛舞,卻似乎怎樣也無法靠近劉摯的身軀。片刻之後,那原本似是亂竄一氣的短梭竟是改變了方向,開始繞著劉摯旋轉,很快便形成一個由道道金光組成的巨繭,將那劉摯包裹在其中。
「你可知雍王現下如何?」
有心出去看看動靜,卻著實是提不起那個膽。「如今城中必是大亂,既然府內有人逃脫,官家怎會不小心應對。怎麼看還是躲在此處,混上一段時日較為穩妥。反正橫豎就我一個人,藏起來反倒容易。那老趙即是不仗義,那銀子我便不還了,有了這多銀兩,只要躲過這場劫難,再尋個偏僻城鎮落腳,不是一樣可以得了富貴平安。」
好不容易進入狀況,卻又聽得窖外不遠處傳出聲響,疑心是官家或暗衛有人留守,一時鐵下心來,不等到事了,絕不出去。
那劉摯聞言似微微一嘆,隨即開口問道:「何大人,能否如實想告。你家主子,忍了這多年,為何當下才有了決斷?」
那圍繞在劉摯身邊的幾名護衛,身形一挫,手中憑空便出現了一根散射著金色光芒的短梭,還不等劉摯有所動作,那幾名護衛已團身而上,手中短梭更是同時刺出。劉摯見狀,卻不驚慌,雙臂一m.hetubook.com.com擺,足下似踩著雲霧,輕飄飄便從身前兩名護衛的縫隙中穿過。我剛要鬆一口氣,卻見那被其閃過的兩名護衛,頭都不回,反手便將短梭向側后撇出,我見那短梭飛出的方向,似根本碰不到劉摯,不想那短梭就像生出翅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金色弧線,直奔那劉摯的後背而去。而原本就在劉摯身後的三名護衛,就似沒有看到面前的同伴,短梭直對著面前兩名同伴激射而出,眼見便要擊中,卻是也拖出三道金色光芒,繞過兩名同伴,直奔那劉摯身軀而去。
可這酒窖雖是隱秘,可終日在黑暗中打坐睡覺,終究不是個事,且不說那食物飲水漸漸枯竭,便是這無盡黑暗,若非有靴底銀票增了生念,又有那老孫頭傳授的離幻覺穩住心智,只怕未及逃脫,便已被逼成瘋魔。
可事實終於給了我個小小的教訓:便是你心細如髮,很多事,最終還是要全憑運氣。
在這院中仔細搜索了一遍,卻依舊沒有找到一個人,也沒有發現什麼掙扎、打鬥的痕迹,這老趙一行人不是被人接走,便是怕了我起了異心,自行離去。
何為先顯是疼得支撐不住,猛然大叫一聲:「嚴同,助我!」那一眾護衛中突然竄出一人,金光一閃,何為先右臂卻是齊肩脫落。
那白衣漢子身邊的護衛見一擊得手,正要去撿拾那地上人頭,卻聽到有人厲聲喝道:「你敢!」不由得起身向後退了半步,待看清是那劉摯,猶豫一下,退到了一邊。那劉摯上前托起張哲的頭顱,似是想要將其對回到屍身之上,我以為劉摯失了心神,方會做如此傻事。卻不想那劉摯果然有些手段,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技法,那張哲脖頸之上竟亮起幽幽紅光,待其起身之時,那原已脫落的頭顱似乎又回到了頸項之上。
那巨繭中又傳出劉摯話語:「郭樊,我知你對我不將臂甲給你,心懷不滿。方才沒有點破,一來還了當年欠下你爹的情義,二來便是要讓你看看,我可有片語相欺!」
我離得遠,看不清那何為先面上是何表情,卻見他猛地從椅子上坐起,應是被那劉摯之言激怒,沒頭沒腦的對著劉摯喊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狂妄。這等事,也是你這螻蟻般的人物能夠知道,我若告訴了你,這些人都要死!」喊完似是覺得有些失言,一把摔碎手中茶壺,對著劉摯身旁的護衛說道:「還等什麼,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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