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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墜落俠山

作者:無雨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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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夜宴論道

第五十九章 夜宴論道

我見那韓成兩眼放光,顯是對這話題極感興趣,知道若是不說出個子午卯酉,恐怕混不過去,只得將那夢中所聞,照著自己心性潤色一番拿來搪塞。
我此時才見,那勒圖兒坐過之處,竟是留有一攤水漬,微微飄過些腥臊之氣。
那勒圖兒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面色一沉,望向那韓成。待見其也是一臉詫異,這才起身對我深鞠一躬,訕笑說道:「上仙所託,勒圖兒怎敢不小心從事,若是上仙覺得兄弟二字不順耳,洒家不提便是。」
那勒圖兒聽完韓成所言,若有所思,片刻後方才言道:「娘的,方才有些急了!嚴平,快去追追那薛志,將韓將軍所言一併傳往京都,若是實在是追不上,那你便再跑上一趟。」
「佐使大人莫要多心,我雖修習道法,卻是對這道法精進便需了斷塵緣一事不以為然,需知一入道念,不論修真、修魔,皆不可違逆心性,若是我與兩位大人兄弟相稱,卻是應付了事,豈非逆心?」
半晌,那勒圖兒方開口言道:「上仙所言,勒圖兒卻是頭次聽到,不知可有實例?」
還想再問兩句,那勒圖兒卻是已跑上樓來,自是又換了身衣物,一屁股坐回原處,我倒是有心提醒,奈何他坐得太快,只能見其強行忍住羞惱,將那似是描上的濃眉擰成了個葫蘆。
那勒圖兒飲下杯子殘酒,似喃喃自語道:「俗人?俗人?難道聖上錯了。」猛然間發覺自己失言,將右手在嘴角一拍,臉色一變,哈哈笑道:「罷了,罷了,洒家又非修道之人,操心這多做甚,上仙、韓將軍,莫再談這不相干之事,喝酒,喝酒!」
那勒圖兒見我望向木箱,卻m.hetubook.com.com是扭過頭去,故作不見。只與那韓成繼續談及方才羅貞之事,似有心將我晾在一邊。我見無人搭理,心中頗有些不快。好在由此處望台向外看去,天邊已現出一絲霞光,那城下燦若星辰的營火,也漸漸開始熄滅,折騰了一宿,唯此時心境最佳,索性不去管他二人,自顧自飲酒、吃菜,欣賞那天色將明時的景緻。
那韓成此刻面色慘白,手中酒杯微微顫抖,豆大的汗珠竟是浸透盔內棉襯,順著面頰緩緩滑落。那勒圖兒卻是一臉困惑,獃獃望著手中酒杯,卻不知在想什麼。我見他二人如此,不敢驚擾,便扭過臉去,望向城外。
我心中一陣暗罵:「當真是做得好奴才,前倨後恭,無非是見我顧念旁人,便認定我境界尚淺,左右使些手段,好找回些臉面。我若是依你,只恐你輕視之心更甚!」
那韓成面容有些獃滯,沉默片刻這才開口問道:「上仙是否篤信此道,認定不斷塵緣,亦能修成正果?」
我見那勒圖兒敬酒之時,依舊口稱「兄弟」,心中多少感覺有些詫異。不知是因為何事,讓那勒圖兒言語中少了敬畏之心。可若再行退讓,難免讓其生疑。索性將吊下臉來,不予理睬。
那勒圖兒對我此言卻是有了反應,正要張口,卻被那韓成搶先問道:「若依上仙所言,不需了斷塵緣,也能修成正果?」
我見他不欲多言,雖口稱不勝酒力,卻是自顧自將一杯杯酒喝下肚去,知道必是方才之言觸到了其苦處,心說:「左右不過是偷偷修道,強升了境界,還能有何事?倒是看不出此人,藏的倒深hetubook.com.com!」
「佐使大人,這箱中何物,可否打開讓我和韓將軍一觀?」那勒圖兒聞言,面色有些難看,正欲開口,卻是面色猛地變白,口中說道:「洒家去方便一下,上仙稍等。」言罷轉身便往樓下跑去。
「何以見得?」
那韓成卻是起身行禮說道:「上仙、佐使大人,小可不勝酒力,有些睏乏,想先行告退。」
我留意那木箱,卻看不出是何材質。初見時見其遍體赤紅,以為塗有朱漆,現下離得近,這才發覺原是木器本色,只不知是何木頭,便能生出這般紅色。
「石兄即是方外之人,當不會計較這些許稱呼吧?」那勒圖兒見我動怒,坐下喝了口酒,笑著對我言道。
那二人聊了一會,似仍然對那羅貞之事理不出個頭緒,此時方想起身邊還有我這個所謂的高人,一起起身,舉杯相敬。
「昨日昌余雖未全力攻城,但登城死士,多帶羅貞口音。屬下當時雖已起疑,卻是認定,是昌餘人驅使的羅貞奴隸披甲上城。此等事,我朝亦有先例,故而未做多想。現下返思,確有一處疑點,若是尋常奴隸,必是在意首級,可前番登城的羅貞人卻似一心求死,聞金不退,更是無人搶奪首級。這等舉動不似被人脅迫便可做到。故而屬下妄斷,此批羅貞人極有可能是甄選而出。即是經過甄選,那桑七忘之言多半屬實!」
言罷將手中酒杯舉起,便欲了了這令人煩心的對答。可看向二人之時,卻是不由一陣心悸。
我見氣氛有些尷尬,又望見了那紅色木箱,便想藉機岔開話題。
我本就對修真之事所知甚少,怕言語紕漏,只得略帶不悅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無妨,時下修為尚淺,還真當不得這上仙二字。」
我聽其言語,猛然想起了那日在韓先叔故居,何為先對著劉摯所說的話。心中暗道:「會否是因見我境界不高,故而生出輕視。」於是對著那韓成舉杯說道:「那便就此謝過,不想佐使大人、韓將軍行事如此爽利,不像尋常世人,但見你未達返蛻,便不將所託之事放在心上。」
望著那嚴平狂奔而去,那勒圖兒忽而拍著韓成的肩膀,對著周圍人笑道:「方才是喚哪個出去辦的酒菜,好了沒有?今個洒家罵的痛快,要和韓將軍,石……兄弟喝上兩杯!」
跟著勒圖兒返回角樓,一路上聽其連喊帶叫,時而罵那桑七忘老而不死,時而又罵自己松包軟蛋。我仔細聽了幾句,無非是抱怨自己在城頭縮的那一下,丟了凌山人的臉面。不由心中暗笑,聽你名姓,當是蠻夷血統,又是個閹人;我們凌山人的臉面,於你有何相干?
那韓成也起身將我酒盅斟滿,打開了圓場。
我見他捉住不放,只得裝出一副高深模樣,緩緩說道:「世人只知人生苦短,便欲一步登天,豈知這進境之事,原就如此界四季,該來時那便來了,若是強讓冬日早至,那春日豈非綿長?」
我望向那仍在旁邊發獃的韓成,開口問道:「韓將軍怎得了?可是在下方才言語有得罪之處?」那韓成苦笑一下言道:「恨不早聞上仙之言,鑄成大錯,此事不談也罷!」
那勒圖兒聞言,面色一沉,言道:「哪個讓你走?如此敗興!」那韓成卻是並不答話,猶豫一下,坐回了原位。
「事急從權,上仙莫要放在心上。對了,方才我已吩咐和_圖_書隨從,將那掌柜一家送走,上仙盡可放心。」
那勒圖兒見狀,只得遂了我二人的心思,再次強調只能看看,便吩咐韓成取過箱子,打開觀瞧。
我想起夢中老者,對那李純生的百般呵護,便索性拿來用用。「師尊已入唯一之境,卻是對我等關愛有加,不弱父子,可否為例?」那勒圖兒身形微震,隨即問道:「不知尊師為六宗哪位高人?」
「修魔者隨欲,修真者隨心。若是修魔,欲起道生,如何識得親朋故交,斷不斷塵緣又有何異?可若是修真,即便斬斷牽絆,離了那悲苦愁煩,可強入化境,這境界豈能穩固,行雲千丈之上,便不怕半空跌落?」
正想著該用何種手段恭維那勒圖兒兩句,卻見那前面走著的勒圖兒忽然轉過身來對著那韓成問道:「韓將軍,素聞軍中先鋒營中多為死囚或貪功之士。這羅貞人何以獨領先鋒,此中會否有詐?你與你父多次攜軍助戰昌余,難倒便從未看出點端倪?」
我如何知道何為六宗,只得隨口相欺。「師尊雖道法玄妙,卻不喜與俗人為伍,故而不在六宗之內。」
那勒圖兒聞言,哈哈笑道:「石兄說笑了,洒家雖在宮中,卻對這修道之事略知一二,石兄道法玄妙,豈是尋常修士可比,只是此時即在軍中,為遮人耳目,不得不如此,還望石兄見諒。」
不多時,便有軍士在角樓內一處望台,擺下宴席。那勒圖兒喝退左右,只留下我和韓成與其共飲。那紅色木箱也被放置在了一邊。不過,看那勒圖兒的意思,卻是並不急於打開。
我著實是不知道這稱呼為和會變得如此之快,但左右身上穿著百人尉的甲胄,再叫「大人」是有些不妥,只得先由和*圖*書著他去。
紅色木盒已被垂繩而下的軍士自城下取回,現正抱在一親衛懷中。那建威將軍倒是有心讓勒圖兒打開觀看,卻被勒圖兒一陣白眼嚇走,我此時方知這監軍佐使的許可權著實不小,心中暗自思忖:「僅靠方才的恫嚇,怕是管不了多少時日,若是能與此人攀上些交情,便是真的被人認出,有其在一旁杵著,或能躲過些事非。」
我見他如此言語,雖有意不與為難,可心中尚有一事未得印證,如何能就此作罷,只得再次說道:「既是如此,看看便是。」那韓成似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見我二人如此,不由得也向那箱子望去。
「上仙,非是洒家不願將這盒子送你,實是此事牽扯太大,未得聖上口諭,不敢私自做主,若是上仙要看,倒也無妨,可上仙要是索要,洒家卻是萬萬不能應允。」
勒圖兒聽罷點頭,正要開口讚許,卻聽那韓成接著說道:「只是如此捨命,未免不合道理,故而屬下斗膽再行猜測,便那羅貞真的如桑七忘所言,早已成為昌餘一部,只怕軍民未必早知,昨日舉動,更像是在恪守著什麼承諾,想要以一部性命,為整個羅貞換來點什麼。」
那韓成聞言苦笑一下,抱拳說道:「大人,屬下確是見過那昌余與羅貞之戰,其慘烈遠超昨日,若說是有意做偽,屬下卻是不信,但今日桑七忘所言,屬下以為多半是實情!」
不過,與這廝雖相處不過一半個時辰,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勒圖兒雖是兇殘陰狠,卻似與那旁人口中的閹人多少有些不同,可究竟是哪裡不同,卻是一時說不清楚。只覺得奇怪,似他這般的言行,如何便能在宮中活到現在,還混上個建軍佐使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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