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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韓成開口，我與勒圖兒都閉上了嘴，到底此人見識不凡，聽聽他說，總歸無錯。

他二人言罷，卻都定定看著我的面孔，顯是要讓我自己拿個主意。

我與那韓成二人默默無語，此事透著太多詭異，豈是一下便想的明白。若說是那桑七忘要以此事脅迫，對於城內把持軍權的勒圖兒和胡憲臣又有何用？最多不過是要了韓成的性命；可若說是想用此事動搖城內民心，方才在城下直接說破，效果豈非更好？何必繞這大的圈子？還將這最有力的物證送還。其人指名點姓，要那勒圖兒將所謂的殘甲轉交給樓內施法之人，他如何便能識得道法？又是存了什麼樣的居心，非要將我也牽扯其中？

你韓成如何便能尋來昌餘人的衣甲？難道你能預判，亦或早知道昌餘人要來攻城。即便是這些衣甲，原就是為了隱遁雍王府的家眷、方便眾人進入昌余。可你既有此等道行，不趁亂出城，留在城中做甚？你所謂的鑄成大錯說得是不是便是此事，還是你家老爺子的死，你也有份？

我眼皮一跳，卻是和那勒圖兒同時言道：「不妨說來聽聽。」

我望著那韓、勒二人，做著最後的努力。

那勒圖兒和-圖-書一拍膝蓋言道：「這倒也是個辦法！」那韓成卻是言道：「只怕死得更快！」

又是沉默半晌，那勒圖兒這才一臉失望對著韓成言道：「既是上仙不願舍甲，韓將軍可還有旁的主意？」

想來想去，我倒是將那三百多人的冤死拋到了惱后，捫心自問，若是我在當時又能做些什麼？難道由著城中百姓外逃？僅憑那一點點護軍暗衛守城。待到城破，誰能跑得過馬？那樣死的豈非更多？能在如此之短的時日內反應過來，做出決斷，這韓成的確是個人物，若是我為軍中大將，實在無計可施，便是自己不做，怕也會由著韓成這等人作為，大不了事後砍了便是。

「此甲乃我師父所贈，便是那陸桐親來，除非要了我性命，否則斷無可能！」我左右已打定了主意殺人，索性便豁了出去。

那韓成喝了口酒，方才言道：「上仙即有那李純生護甲一部，若是捨得，大可先放入箱中，待影衛尋來，讓其驗證，左右眾人只知有甲，卻是不知是何模樣，即便是那影衛要將此物送往京都，若是聖上不識，怎會因此得罪上仙，自會差人送回。」

那韓成苦笑言道：「若不能如此，便只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尋副尋常寶甲矇混，怕只怕瞞不了幾日。」

心中如是想，那勒圖兒贊同的表情，愈發看上去有些古怪，大有你若是不肯，我便剁了你手臂的意思。

「韓成，到了此時還說此等屁話，洒家若有主意，問你二人作甚？」

「佐使大人，那事先放放，有一事，韓成想問問上仙。」

「方才見上仙似對這所謂殘甲頗為在意，可尚未揭開錦布便坐回一旁，是否初始存著印證某物之心，后見其外形有所出入，這才沒了興趣？」

我聞言立時警醒，不敢再做隱瞞，思忖片刻對著那韓成問道：「韓將軍可有聽說過李純生的護甲？」那韓成搖了搖頭說道：「倒是從未聽聞。」我又看了那勒圖兒一眼，見其滿眼困惑，知其亦是不知。

怕再橫生事端，那風部青龍衛統領何為先也在找尋此物之事，我卻是隻字也不敢提及。

我見二人並不相逼，殺意漸退，可見到二人滿臉愁容，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

想到此處，望向韓成的眼光愈發有些不善。

當真是人善受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心中不由一陣暗嘆：「終歸還是逼我殺人。殺便殺吧！」

不過有一事我和*圖*書始終不明，卻與那濫殺無關。

「再不成，我即刻便出城，若影衛來查，你二人便說我強奪寶甲而去。」

「此物原本是一套，在修真界應該小有名氣，我手中只有其臂甲，故而聽聞桑七忘提及殘甲二字，便生出些許興趣。」

我當下啞口無言。

「便不能用副尋常鎧甲代替么？此物乃我修道之人至寶，豈能輕易捨棄。」

那勒圖兒沉默半晌后也說道：「悔不該當初取甲之時未曾當著眾人之面驗看。」那韓成卻是面帶譏誚說道：「不過是徒增性命罷了。」

「此事干係甚大，還請佐使大人自做決斷。」

那勒圖兒一拍桌案，大聲說道：「怎地這般啰唆，不在便由著他殺，若在我剝了他皮。」

「桑姓所謀甚大，有無此甲，這贈甲一事已然坐實，若誠如所料，換不換甲對其所謀之事影響未必能有多大，但若不換甲，聖上起疑，我等殞命卻是就在當下。」

「上仙、佐使大人，若依在下看來，桑七忘此番作為怕是和這護甲有關，但若是想要用此事來取我等性命，大可不必費此周章，以我城中現存兵力，若是他執意來攻，便是全城老少助戰，最多便能支撐一日。他即是連這知北城都不放ｈeｔuｂooｋ•cｏｍ•com在眼裡，那這所謀……」

我聞言一陣冷笑，漫說我捨不得此甲，便是我真的想給，你道它真肯下來？更何況有當日何為先的言語，此物若是入京，必是有去無回。若我真有個唯一境的師父，那倒還罷了。可此刻光是看那勒圖兒，對我此言似也並非全信。我又如何哄過旁人。

「好了，莫往下說，那依將軍之見，現下當如何？」韓成話未說完，卻是被勒圖兒打斷。

我聞言一愣，雖是有些意外，卻也知此時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忙開口問道：「佐使大人何出此言？」

不想這大逆的言語卻是起了作用，那二人聞言皆是一抖，同時扭過頭去，向那樓梯方向觀望，待迴轉過來之時，卻都已嚇得面無人色。

那勒圖兒來了火氣，開口罵道：「這不成，那也不成，這分明便是個死局，你我三人，難不成便被困死其中？」

「那桑老兒不會平白讓我將那殘甲轉交與你，他即知我是宮中內官，必定算準，當下我不敢將此物直接送人，需先秉承聖上旨意方敢行事。這城上耳目眾多，那廝又說的大聲，現下有多少人聽聞此事，我便是想殺也未必殺得過來。可巧上仙偏偏又是修道之人；這殘甲沒了蹤影，若說www.hetubook.com.com被換成了腦袋，誰信？上仙你莫要覺得自己道法精深，我有的東西人家也有，依我看，不出三日，那影衛便會回返，真倒那時，除非上仙能騰雲駕霧，否則也一樣出不了這知北城。」

「韓將軍有事儘管問。」

那韓成猶豫一下說道：「即如此，在下倒是有個主意，可只怕上仙不會答應。」

我猶豫了一下，心道：「這廝方才還有心情看我，那悔意怕是裝的。」正考慮該如何作答，勒圖兒卻搶先說道：「我知你二人是舊識，就莫要在遮遮掩掩，此事若是沒個著落，只怕你我三人都會丟掉性命！」

我聽其此言，卻是猛地想起一人，若是尋他，或可指條生路。

亂世便有亂世的規矩；更何況此等事，難道我就未曾做過？我若是去咒罵韓成，那些冤死在我手上的人又該去罵誰？

我瞪了那勒圖兒一眼，開口說道：「若是你家人也在其中，你當如何？」

我心中詫異，怎地這兩位殺人的魔王，膽量尚不及個字畫店鋪的掌柜？

那勒圖兒已經有些想的上火，見我如此，估摸著我還在為濫殺百姓一事嫉恨韓成，極不耐煩地說道：「上仙若是還放不下方才之事，不若由著百姓出城，你我三人便坐在此處等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