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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

作者:殷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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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自序

長篇小說《太古》追求抵達一種信仰高度的能力,以及進入人的精神內部的能力,進而升華我們時代文學藝術的倫理境界。這部神話小說要在令人難忘的情節中給讀者呈現一種精神信仰的意識,即人性內部的寬恕與救贖,審判與懺悔。它反映一種人性的基本走向,那就是你是性惡論者還是性善論者,它是一場場人性的較量,是絲絲入扣的心理懸念,它能使觀眾現在所持有的基本信念受到挑戰,那就是善良和愛才是「神」和人的終極倫理境界。
又載:「【得勝山,在縣西北二十五里,口名寺峪。入口石岩暫峭,山脊崎嶇。又名葫蘆峪。隆慶年,上建元帝廟、老君廟。下有石井,深不可測。】」
又載:「【娘娘山,在縣西南一百一十里,與山陰接界。上有北嶽聖母諸廟,因以得名。】」
《懷仁縣新志》記載玉龍洞的神奇,曾有人見「【仙人跌坐洞口。相傳,芒鞵草笠,肩挑巾箱,獨躋三清殿上,屍解於此,至今巾箱猶存。】」又記載懷仁縣有燕家洞:「【在縣西南六十里燕家山,其西向陽之石洞,名張良洞,子房(漢初功臣之一)辟穀從赤松子游寓此。】」說明此地極具仙氣,吸引方外人士來此修道。《懷仁縣新志》又載懷仁縣有聚仙台:「【在縣西南六十里,產房村北之天羅寺。寺廢台存,上有仙人鐵拐李腳跡拐印。】」
不論歷史「神化」,還是神話歷史化,究其緣由大致相同,即是受儒家學說之影響,無非是尋根問祖,並彰顯祖先之地位,就如歷史中記載的每一個開國皇帝都有一段特別神奇的出生經歷一樣,以此來顯示自己出身高貴,為自己的統治尋求天神的支持,這也是人們對理想人格之嚮往。以我之見,神話和歷史是兩個人為的分支,在同一文化範疇,雖然是不同的思維方式和哲學原則,儘管在華夏文明進程中,歷史的神話化和神話的歷史化在客觀表現有明顯區別,但是它們的主觀意願和最終達到的效果卻是相同的,即縮短神話或拉長歷史,變異歷史或消減神話,不僅給我們帶來文化觀念上的變化,而且對哲學、歷史和文學等也產生了巨大影響,也為我們了解歷史文化提供了互為補角的途徑。閱讀上古史,也不能認為它們是實出有據的歷史事實,看待遠古神話,也不能認為它們完全是無中生有的無稽之談,或可能它們就是上古歷史的演義。
多年來我一直從事文學藝術評論工作,批評過許多當代文壇一些享有巨大聲譽的作家的作品,他們牢牢地把控著圖書市場和影視市場的資源,甚至是壟斷式的,儘管如此,不管你的作品印了多少冊,發行了多少量,甚至上了作家富豪榜,還是引發了多大的地震,但我還是認為,那不是真正的文學作品,那作家也不是真正的作家。我堅持我的觀點,文學創作也必須要堅持必要的客觀。有人說,殷謙不是批評這個就是那個,不知道殷謙自己寫一部小說會是什麼樣子。我可以肯定的說,好的小說應該是真誠的情感和客觀的態度結合的產物。我在創作《太古》這部小說時,我就想創造出一個更直觀和實體的、理想的世界,用此來代替現有的這種功能化意義和社會的、物質主宰的、充滿心機和慾望的世界,小說的事象世界,要有持久的生命力和內在之價值觀,要有充分的真實性和鮮活感,以及現實感,要有穩定之根基,而不是那種毫無基礎的幻影。
我國上古神話極具莊嚴感和沉重感,其中不乏救世和悲壯型的英雄,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具有堅定執著、堅韌不拔的責任感,以及高貴的精神品格。如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閉幕會上的重要講話中強調的:「【在幾千年歷史長河中,中國人民始終心懷夢想、不懈追求,我們不僅形成了小康生活的理念,而且秉持天下為公的情懷,盤古開天、女媧補天、伏羲畫卦、神農嘗草、夸父追日、精衛填海、愚公移山等我國古代神話深刻反映了中國人民勇於追求和實現夢想的執著精神。中國人民相信,山再高,往上攀,總能登頂;路再長,走下去,定能到達。】」(《習近平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閉幕會講話》)上古神話所表現初民的民族文化精神,通過歷代文化傳承,深深紮根於人們心底,對民族文化形成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並且深深地影響著民族性格,以及思維、行為和生存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社會的發展。簡而言之,便是上古神話充分體現初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以及和圖書初民的心理活動和精神生活等,塑造後人的民族性格和精神力量,通過不斷傳承,強化了後人堅韌的性格,頑強的意志和堅定的信念。我們一代又一代人從上古初民那裡繼承了這種崇高的精神和寶貴的意志,從神話中,我們獲得的不止是經驗和智慧,更可貴的是,獲得了運用崇尚的精神力量戰勝自然災難的信心,這就是先民通過夸父和精衛這類偉大的英雄人物,深刻影響了民族群體的思想意識,並且產生了巨大的作用。神話人物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一種精神的代名詞,作為精神的載體與象徵和民族文化水乳|交融,同生共存,以致綿延不絕。所以習近平說:「【中國人民是具有偉大夢想精神的人民。】」
《瀋故》記載:「【懷仁縣東七十里亂山重迭中有穴焉,土人名曰『仙人洞』,名襚神者也,口極狹,入者須匍匐蛇行,再進百餘步,乃能傴僂,四壁皆石,作龍鳳獅象,種種形狀,再進則臨陡崖,越而下如擊鼓聲,蓋中空也,再進則有石七級……】」
《太古》以女媧於懷仁造人,伏羲于桑乾河流域教民佃漁畜牧,始畫八卦,造書契等,無不與懷仁這片地域有著緊密的聯繫。《懷仁縣新志》記載:「【桑乾河,西北距縣治三十里,邑中諸水俱匯入桑乾河,而過境處,止黃家莊、西安堡十余里。】」由《水經註疏》看出,桑乾河經懷仁,與聖水泉合,「【今有聖水泉,出懷仁縣東南,海子村北一里許平地】」,即此也。「【桑乾水又東流】」,「【左合武周塞水】」,此處《地理志》中作武州,武周當作武州,「【水出故城】」,即指武州故城南,東南流入桑乾河,經日沒城南,「【蓋夕陽西頹,戎車所薄之城故】」,東日中城,《金志》載:「【懷仁有日中城,在今懷仁縣西南五十里】」,城東又有早起城,《金志》載:「【懷仁有早起城,在今懷仁三十里,亦曰食時城】」,舊志又謂之「雞鳴城」,從《方輿紀要》記載來看,諸城俱是後魏孝文帝所築,應在黃瓜阜,「【其水又東流,右注桑乾水,桑乾水又東南,經黃瓜阜曲西,又屈經其堆南。】」此為明確記載桑乾河流域經懷仁地域。至於今懷仁黃花梁,據此仍有異議,《晉紀》、《魏書·序紀》、《北史·六修傳》均記載黃瓜堆位於壘水之陽,「【築新平城,晉人謂之小平城。】」《金志》記載:「【山陰有黃花嶺,金城有黃花城,黃花嶺今謂之黃花山,即黃瓜堆,在山陰縣北四十里,黃花城即新平城,在縣北四十五里。】」云云,時過境遷,歷代沿革不一,再者昔人考論因各治一家,未能一理以通貫之,故疑其是否乃同一地點,實不好斷,此因史料及體埶所限,不可為力者也。
《太古》的創作並不是僅僅從神話本身著手,而是結合人類學、民族學、社會學、考古學等相關學科的研究成果來儘力還原上古社會的原貌,既不排斥神話歷史化,也不反對歷史神話化,但必須有一個合理的科學的解釋,譬如黃帝並不是形貌怪異的天神,但他的出身卻與凡人不同,與天神是有一定聯繫的,在《太古》中,從上古到唐朝是一個人神共處的世界,上古時,神可以直接向人類顯現,到了後來卻因為一個原因天神不能直接向凡人顯現了,他們可以通過輪迴的方式與人類共同生活,這樣看起來更容易理解,更接近當時社會的面貌。
又載:「【黑龍池,在縣西南一百二十余里,土山下湧出泉水。】」
《太古》的神奇在於它不是平庸而普通的一部長篇小說,在這部小說中,眾神以及神的國度——也就是仙界、靈界、冥界組成的三界與人類交互融洽,隨著神國歷史的推進,人間的歷史也發生變化,從三皇五帝到夏商周秦、漢晉隋唐,這部小說皆有傳奇之涉及,「神」與人緊密聯繫在一起,並且嚴謹地遵循歷史軌跡,為讀者展開由人類以及華夏文明從誕生到發展之歷程而組成的歷史畫卷。
清學者楊同桂所輯之《瀋故》記載,懷仁縣有「神穴」,據考為今懷仁縣之燕家山,《懷仁縣新志》:「【東北距縣治六十里,上有燕家洞,石鐫『燕洞賓重修』五字。又西南十里,曰金龍山……】」據此可知洞中有修道者,縣誌記載與《瀋故》記載,距離只有十里之差,或為筆誤,乃為考者未省審孰察之故。
《太古》共計100餘萬字,這部小說一開始就向觀眾呈現了世界與生命誕生的過程:由陰陽二氣孕育而成的一團元靈—hetubook•com•com—「太」,也就是盤古。泰初時代從此開始,盤古經過修鍊形成了一座太碑,這就是「太」的居所。接下來,盤古在太碑下就像細胞分裂一樣,變成了一陰一陽兩個元靈,陽是軒轅健;陰是形天——其實萬物生靈都是從太一而出的,正如世間生命的最初都是由一個細胞逐漸分裂和進化而成的。兩個生命體的出現必然會引起泰初時期的變化,這就是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二靈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智慧,於是鬥智斗勇,他們開始爭奪太碑石的擁有權,也就是泰初時期的統治權,這個過程首先昭示了生命為仁為善的本真,說明了陽必大陰,陰陽必合;正必勝邪,正邪歸一的自然規律和世界大道。
文學的力量來源於豐富的想象和巧妙的結構,優美的修辭和絢爛的語言,以及真實的描寫等許多方面,這也是一部作品感染力的因素所在。我認為這些還不夠,理想和熱情,正義和真理的態度,這就是一種倫理精神,它決定著一部作品是否具有最深刻的力量。《太古》立志於賦予人們生活的力量和勇氣,給人們提供一種較為理想的精神圖景。文學意味著賦予物象世界以意義和價值,意味著選擇和創造,它的力量和趣味決定於精神性的內容,所以說,《太古》是有追求的,它是向內發掘理想主義資源和人性之光輝,《太古》從泰初輪迴到玉帝執掌天廷時期,再從笪殷頊執掌天廷時期輪迴到人間,軒轅健經歷了兩次輪迴,兩次輪迴都是本著大愛精神,犧牲自我,拯救蒼生……同時這兩個過程緊密地將神與人聯繫起來,三界的歷史與人間的歷史在同一個軌跡上,這就使得小說《太古》有了獨特魅力,讀者不會再有以往任何一部神話小說給他們留下的印象——神話小說就是一個與「神」和人的現實生活毫無關係的傳奇故事。
《懷仁縣新志》記載:「【桑乾枝水又東流,長津委浪,通結兩湖,東湖西浦,淵潭相接,水至清深。晨鳧夕雁,泛濫其上,黛甲素鱗,潛逾其下。俯仰池潭,意深魚鳥,所寡惟良木耳。俗謂之南池,池北對汪陶縣之故城。】」此即指懷仁縣海北頭一帶,是也。有學者認為汪陶和南池為應州以西之地,我加斠訂,為之羅取故跡,亦可尋指,此即懷仁海北頭是也,實不應有汪陶、南池是否屬山陰、應縣之爭。有一例,以清雍正版本《應州志》與明萬曆版本《懷仁縣誌》比而觀之,內容大多疊加重複,使人疑應州懷仁固是一地,真乖戾自見。由此可見,前人多為抄史,而非修史,考者既不以實地勘察為重,好易惡難,掩目捕雀,惟其各治一家,自為起訖,是非不能詳定,所謂一論有誤,諸論皆搖,蓋其所以為記載不同,而致相差。
又載:「【滴水崖,在縣南西六十五里之金仙洞,石壁有孔,曰滴水數壺,可供一人用。】」
又載:「【鎮子海,在縣東二十里,脈通黑河。】」
《太古》的這種化而再生的模式,更表明了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美好願望,從不同面的、多角度的、顯性的、隱性的反映了民族文化的精神。賈平凹先生說:「【《太古》是一部中國的神話史詩。】」它所描繪和歌詠的不是眾神在物質慾望方面的鬥爭和索求,而是在追求更高精神境界方面所經歷的奮鬥和艱險,是征服內界而非征服外界的戰跡。它是大千世界和萬眾生靈的一面鏡子,是中國神話傳說中英雄人物的一部歷險記,是中國神話故事的一部奇特而完整的交響樂。
通過《太古》這部小說,我想探究的是那種超越了我們眼下生活的實在,而這部小說帶給我們的是信心,更是我們心中對這個實在生活充滿希翼,它讓我們懂得正義、溫暖、善意以及愛的真諦,它讓我們勇敢、坦然面對苦難以及死亡,給予我們愛和力量。這部小說呈現給讀者一個非現實的世界,讓讀者知道「三界」或「天廷」、「神仙」原來是這樣的,而不是我們傳統認識中的那樣。它還在倫理境界上升到了一個高度,從形而上的層面上反映了人與社會的矛盾以及人性之困惑。這部小說是社會現實的投影,是社會生活的反映,並且具有超越具象的哲理意蘊。《太古》試圖對讀者的心靈產生著深刻的影響,大家在看過之後都會思考這樣一些問題:我們應該愛什麼,恨什麼,敬畏什麼?最終會讓觀眾獲得一種深刻的啟發,那就是人活著是有價值指歸的,是有生命的意義的。人死亡之後並意味著徹底消滅,肉體雖然死了,但靈體hetubook.com.com卻能抵達兩個不同的世界,要麼是仙界,要麼是靈界或冥界。這部神話小說的優點就是讓人們產生一種「罪與罰」的意識,即贖罪與審判。通過藝術力量對人的心靈的影響,使得他們產生種自覺的意識,這種自審的意識是油然而生的,在不知不覺中,即使一個毫無良心的人良心也會復甦。人的精神和倫理境界必須上升,必須到達一定的高度,才能抵達美好的地方,首先要懂得善良和愛意是生命過程中最寶貴的,與這部神話小說的目標一樣,就是最終要將恨引向愛,只有這樣才會抵達那個令人嚮往的神國。
創作《太古》這部小說,我研究了大量被神話化的上古歷史記載,古籍所載,先人所傳,頗多神話。譬如研究《山海經》,頗為複雜,隨其想象而再想象,根據多方學科還原真貌,實難也。地理多為參考《水經注》之說,亦難免有誤謬,因遂忽視,故不依引。至於《魏世家索隱》、魏冢《紀年》訛謬尤甚,大多乃系後人蒐輯,荒誕不經,辭即難憑,舛誤缺略,內容亦據當時傳說記之,多與儒家舊說違異,如益為啟誅,太甲殺伊尹之記載,皆為戰國雜說,傳寫之淆訛也,可信之價值存疑,因未論斷。如研究懷仁地名,發現《地理志》記載:「【懷仁縣有夾山。】」很是可疑,再查閱歷史資料,發現春秋時期,晉國居太行山以西,稱太行山以東為「山東」,北魏建都平城,五代時晉亦在太行山以西,故沿用古晉稱太行山以東為「山東」。《左傳》記載:「【夾山在縣西四十里,齊魯會於夾谷。】」即此地,山西懷仁縣並無夾山,原來此懷仁縣為贛榆屬地,與山西懷仁縣並無涉,倘不尋源探本,難免踵誤襲謬之弊,故而不得不詳加考證。
于新疆哈密
2018年6月18日
倘若說歷史的「神化」是一種世界性的規律,那麼神話的歷史化特別具有中國的文化符號。這一點從後世情形來看仍存在歷史「神化」現象,如「老子騎青牛出關」、「關雲長顯聖」之類,《史記》和《帝王世紀》皆是歷史,而諸如黃帝、嫘祖、昌意、高陽等卻是出現在神話傳說中的神和天帝,神話在這方面被歷史化了,它的特徵是將神話人物的奇特形象人形化。比如在一些先秦和漢代文獻中記載了黃帝的面貌:「【生而神靈,弱而能言】」、「【日角龍顏】」、「【人首蛇身,尾交其上】」,說黃帝有四張臉,是一位大神,統領天下一萬諸侯,其中有七千個竟是神靈,這些文字記載說明黃帝是神,而非凡人。再看《屍子》卻把黃帝說成人,孔子說黃帝四面是黃帝派了四個人去治理四方,又比如女皇武則天也被披上了神話的外衣。
我國的神話只有較為清晰的歷史系統,但無完整的神話系統,目前的狀況來看,中國神話表只是標明了氏族譜系,即神話的地域化和宗族化傾向,而《太古》將它們都歸於一個體系,讓它朝著歷史轉化,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神話譜系,這便使得「炎黃子孫」四個字有了更強大的凝聚力和號召力。
神話之魅力經久不衰,自古以來一直是文學作品表現的對象,如古希臘神話,它不僅是希臘文學豐沃的土壤,而且對歐洲文學產生了巨大影響。中國傳統神話零零散散,如一盤散沙,但也足夠豐富多彩,相關記載散見於如《山海經》、《易》、《書》、《詩》、《淮南子》、《楚辭》、《列子》《莊子》等古籍中,甚至《史記》、《帝王世紀》、《左傳》、《國語》等一些史書中也有不少神話記載。漢文古籍保存下來的神話大都遺佚散亂,殘缺不全,荒晦難覓,有待于辨偽,一部分主要在《山海經》、《淮南子》、《楚辭·天問》等古籍中,而其中多有抵牾之處,未可盡據,遺憾甚也。如女媧和伏羲來自哪裡?兄妹結婚這種違背倫常的依據是什麼?女媧揮鞭甩泥點兒造人的依據又是什麼?三皇、五帝究竟都是哪些人?盤古和形天為何爭帝?盤古和女媧是什麼關係?女媧與玉帝有沒有聯繫?女媧與佛祖有沒有聯繫?眾神之間相互認識嗎?女媧是如何補天的?補天的依據是什麼?共工氏到底死於誰手?夸父究竟是何人?他又為什麼要不可思議的追日?上古時天上真有九個太陽嗎?大羿射日是真實的嗎?天神與人類因何聯繫在一起?粗舉一二端,然不能盡備。如此等等,皆無明確答案,所以說,目前中國之神話,難以稱得上系統,而《太古》的出現就很好的添補了這個空白,可謂是「蔚為大www.hetubook.com.com觀」,讀者可通過《太古》一窺神話和歷史關係之端倪,循此意而求之,亦可自得也。
今天,我所著的長篇小說《太古》的出版,期望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實現茅盾先生曾有的重建中國上古神話系統的願望,同時通過多年來對東方神學的悉心研究,我認為《太古》通過文學藝術的形式已基本重建了中國傳統神話人物譜系。創作《太古》這部小說,緣於我在山西省懷仁縣的一次考古發現。早在1963年7月,著名舊石器考古學家、古人類學家賈蘭坡就在山西省懷仁縣城西北10公里鵝毛口村西1公里處的瓜地溝內發現石器時代遺址,在《山西懷仁鵝毛口古石器製造場遺址》一文中推斷:「【如果在附近能發現他們的住地和墓地,那將是一個非常完整的居民區。】」在這個推斷的基礎上,我在距離鵝毛口村瓜地溝舊石器遺址兩公裡外的一處斜坡土下發現了文化層堆積,並從文化層堆積中發現了100餘件比較粗糙的石器。為了體現成果的嚴謹性和權威性,我將發現的石器、動物骨骼和陶片樣品送檢,經過碳十四測定,該遺址年代為距今10500至11600年。尤為引人注目的是陶片,它是目前中國考古發掘得到的地層和年代都確切的最早的陶製品之一。現代歷史科學證明,上古時期「有巢氏」和「燧人氏」的記載,說明了初民穴居生活以及運用火的舊石器時代,而「伏羲氏」和「神農氏」之記載則反映農業萌芽的中石器時代,五帝的傳說似乎是新石器時代的生活圖景。世界各地神話中,洪水似乎成為一個共同內容,中國之洪水神話,從女媧下凡補天到帶領眾神退去洪水的神話說,又過渡到大禹時代,這時便到了英雄神話期,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完全是救世英雄的形象出現。基於這次考古發現,我想嘗試將上古歷史傳奇色彩的部分還原為神話,從某種意義而言,就是要創作一部中國的神話史作品。
殷謙
神話小說《太古》將女媧造人、女媧補天等內容的核心地置於懷仁,也不是隨意或有意之舉,自我發現鵝毛口古人類生活遺址以及南池城、海北頭、神嘴窩、玉龍洞等遺迹與上古神話傳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后,有過更深入之研究,發現懷仁縣很多山川河流與神話有關,這些山水至今還保留著神奇的名字,雖儻恍有加,實難憑準,但亦令人浮想聯翩。據此,我在《太古》中努力還原了上古時期「人神共處」的一個理想的生活圖景,雖說乃一家創辟之言,亦非有高明之見,但當時情實,猶可略為推見。
其他不勝縷舉。結合這些歷史記載的遺迹,再看小說《太古》,便可知此中神奇與上古神話並非沒有聯繫。《太古》中的大部分被神話化的歷史,或被歷史化的神話,雖為虛構,但依然本著追求真正意義上的客觀性效果,並不完全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和毫無底線的編造,能夠結合歷史記載和遺迹來悉心創作一部神話小說,這已經表明了我對《太古》的創作態度。
又載:「【南寺山,中林木茂盛,石徑崎嶇。上有千佛寺。】」
神話既已「人化」,中國儒家諸如韓非子等少數有歷史唯物主義思想的哲人,本著復古觀的角度出發,謳歌唐虞時代的理想社會。韓非子在他的時代將歷史分割為三個時代,即有巢氏和燧人氏為主的上古,堯、舜、禹為主的中古、紂王和武王為主的近古,儘管無涉神話的未解之問題,但比較接近原始社會風貌的狀況。我國從近代才開始科學化以及重視神話的研究,出現了一批諸如袁珂、魯迅、周作人、顧頡剛、鍾敬文、茅盾、陳夢家等神學研究者,他們認為一個民族沒有優秀的神話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情,因此他們為此付出心血,在中國神學領域從神話文化內涵、神話民俗本源、神話文學意味等不同角度切入,使神話研究成為一門獨立的學問,也就是所謂的神學,雖然它屬於邊緣學科,但無不與人類學、社會學、民族學、民俗學、歷史學、文學、考古學、地理學等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研究者對於上古神話的論述有一致的觀點,即半信半疑,真假參半,不可完全信之,也不可簡單棄之,傾向於將部分神話還原為歷史。我國古代史,似乎禹以前都為神話,倘使再建中國神話系統,須先還原古代史,而古代史完全處在神話和歷史之間,似神話而非神話,很明顯其中存在被歷史化的一部分神話。如在周代人看來,最古遠的人是禹,而到孔子的時代,最古遠的人還和-圖-書有堯舜,到了戰國時代,又有了黃帝和蚩尤、伏羲和神農等,再到秦時有了三皇五帝,到漢時甚至有了盤古和形天。這種苛刻的歷史以古籍依據,幾乎對上古神話的存在是持否定態度的,事實證明,中國原始部落以及漢民族普遍都有各式各樣的神話傳說。著名作家、神學家茅盾先生對此有過疑問:【考古學都可以證明「荷馬史詩」的事實具有真實性,為何中國神話傳說就不能有真實性的存在?】
上古神話是中華民族原始文化、文化精神之集大成者也,以謂不期然而然,或威或懷,時止則止,能所不能,無可無不可焉,出入無禁,各形之狀,包羅萬象,皆可矣,亦非止於一偏,所以與俗殊。毋庸置疑,上古神話是我國遠古人類通過對自然的發現以及對其表面現象之認知,繼而產生較為理想化的想象,隨之將其人格化后誕生的產物,反映了遠古人類對社會和自然樸素而朦朧的理解,初步形成理想觀、自然觀和價值觀等。
據考先秦文獻記載蚩尤曾居南池城(《懷仁縣新志》一曰蘭池城)后被黃帝所滅,《太古》中詳細還原了這段被神話化的歷史。「【又東歷故亭北,右合火山西溪水,水導源火山】」,懷仁縣有火山,即此。《魏書·孝文帝紀》:「【太和四年幸火山。】」《元和志》、《環宇記》並雲:「【火山在雲中縣西五里。】」雲中縣即今懷仁縣西南,「【元魏初居雲中,即今山西大同府懷仁縣,后遷洛陽】」此可說明。神話傳說女媧補天,《太古》中將女媧補天主要工作地點放在這裏,亦有所考慮,傳說萬物生靈經受酷熱,女媧奉命下界補天,《太古》中塑造女媧攜眾神下界至懷仁勘察火災,就住在玉龍洞中。《懷仁縣新志》記載懷仁縣七峰山有玉龍洞,火山(或為七峰山之一支)即在此。據《懷仁縣新志》記載:「【考《水經注》,火山南岸有風穴,闕大容人,其深可不測,穴中肅肅,常有微風,雖三伏盛暑,猶須襲裘,寒吹凌人,不可暫停。】」而《御覽》四十五、《環宇記》俱載:「【南崖下有風穴,闕大容人,其深不測,而穴中肅肅常有微風,雖三伏盛暑,猶須襲裘。寒吹凌人,不可暫停。】」對比只有個別字之差,實可證此說也。桑乾河經涿鹿一帶,便是黃帝王庭所在,此處不贅。
《太古》告訴我們,當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不止你一個時,你定會減少痛楚,而你的希望也將在絕望中再生!真正的英雄不是沒有卑下的情操,只是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真正的光明不是那永沒有黑暗的時間,而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所以在你要戰勝外來的敵人之前,先得戰勝你內在的敵人,你不必害怕沉淪墮落,只要你能不斷地自拔與更新。
《太古》所講述的故事令人難忘,引人入勝。是也,縱觀中國神話文學作品,皆為斷斷續續,支離破碎,未有任何一部神話文學將傳統神話人物譜系密切聯繫在一起,而這一點《太古》做到了,它是一部迄今為止較為完整的傳統神話文學作品,可謂森羅並蓄,漫汗兼容。《太古》除了泰初盤古、天斗等一部分內容外,是以女媧造人為主線展開故事的,靈感來自於我在山西省懷仁縣鵝毛口發現的古人類生活遺址,其中很多發現不禁令我想到上古人類的生活狀態,以及古人類在那時就有了對自然的崇拜,他們已經有了簡單的宗教儀式,並留下細小的痕迹。因此《太古》中女媧造人地,我選擇以太行山南北作為大背景,懷仁和善元兩地作為具體地點,當然這也不是純粹的無中生有,即使作為一家之言,我亦對上古神話古籍用力較勤,謹慎細勘,無不為之緝綴證闡,辨物居方,無不一一詳考,用智較真,使其儘可能靠近歷史軌跡。懷仁,心懷仁德、歸服於仁德之意,上天有好生之德,因以懷仁。「懷仁」二字一語雙關,作為地名出現意義非凡,《太古》核心所說「天下之事莫過於懷仁」是也。古人云:「【忝此欽賢性,由來常懷仁。】」《禮記》曰:「【君子有禮,故物無不懷仁。】」以儒家文化為主導之中國尤甚,懷仁更體現了一種為人處世的終極追求和嚮往,故將女媧造人地選擇在懷仁,為中國上古神話樞紐,尤為合適。
又載:「【禪房山,在縣西北三十里。】」
又載:「【五龍海,在縣西南十五里,廣畝余,深不可測。】」
又載:「【神泉,在縣北四十里,泉二眼,水甚甘冽。」又載:「雙井,縣南九十里。地一丈,湧泉二所,古鏡泉,莎泉。今砌為井,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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