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霞浦高中的新社團
第七章 錯誤的選擇
「事先準備一根線放在牆根,第三排的那個人把答案寫在紙條上,再假裝讓什麼東西掉到地上,藉機拿起線頭,把紙條纏到線上。第七排的那個人在某個約好的時間後用同樣的方法低頭拿起線頭,再慢慢把線收上來。回收紙條后,就能獲得上面的答案了。
「她需要一個向上面報告的理由,但是她編不出來。」
「沒關係哦。」近藤前輩露出一絲微笑。「你們都是一年級生,這件事和你們沒有牽連,來看一看也行的。」
「叛徒。」那場學習會的第五個參加者——宇野奈惠望著自己那必須參加暑期補習的成績,反反覆復地嘟囔著一個詞。
大家對這個推測很感興趣,紛紛圍繞到明石周圍。明石解釋了她的推測:「從發下卷子的時候,第三排的那個人就留下兩張,所以最後一個人少了一張。然而每個考場都會安排一兩張備用試卷,所以也沒引起太大的注意。第三排的那個人用兩種筆跡做兩份試題,回收試卷的又是同夥,自然不會聲張。」
「如果是簡單的雷同卷,問題就簡單很多了。批改的老師在認定了雷同卷的所有者之後,便去考場核實。可是到了考場卻發現,這兩張試卷的所有人的座位,雖然在同一列,但是一個在第三排,一個在最後的第七排。中間隔了三排,這樣便不能認定兩個人有抄襲或傳遞答案的行為了。
「沒錯。既然已經排除了任何快速傳出答案的可能,就只有慢速傳遞的方法了。而慢速傳遞要經過中間不知情的三個人,又要躲避監考視線,便只能通過牆根了。」
「近藤前輩既hetubook•com.com然知道真相,為什麼還要讓我們去做一番推理呢?」明石在路上這樣問我。
「根據現有的情報,嘉茂同學能想到什麼解釋呢?」近藤同學問道。
「如果有一條線連接第三排的人和第七排的人,這條線要放在哪裡,看到的人最少?」我轉頭向近藤前輩和三位友人問道。
「這件事等會再說!」我迅速將近藤前輩的話題打斷,「那個考場是哪間教室?」
「我先把問題所在說出來吧。」她開門見山地講道,「國文考試,在二年級的一個考場里,有兩張卷子被判為雷同卷。
「可是經過幾位國文老師的審閱之後,那兩張試卷還是被判定為雷同。現在調查的委託已經發到了學生會。而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我們都認為,只能是你——嘉茂同學。
「第七排的牆角,有個地方灰塵特別多,而第三排到第六排的牆角,灰塵比第一排和第二排少。應該就是線上的紙條在移動時撮起了一部分灰塵的證據吧。這是我的猜想。」我結束了發言。
奈惠又一次臨場抱佛腳地召開了緊急學習會。被拉來的除了我,還有在學習會的對話中加入的幾個同班同學。這幾位同學正好在數學、英語、理科等科目上各有所長,我本著成績多多益善的出發點,也發揮了一下國文、歷史的優勢,參加了學習會。
沒有理會癱坐在椅子上,近乎散架的奈惠,我跟著河內她們一道走出教學樓,打算著去沿途的咖啡店為暑假的到來慶祝一番,不過在通往大門的路上,被近藤前輩喊住了。
「嘉茂同學,有一和*圖*書件學生會的工作,能否拜託你幫忙處理一下?」
「一般來說,一個人的身材就會遮擋住筆吧。」我讓河內坐在第七排,我們分別坐在三到六排,我讓坐在第三排的近藤前輩拿著筆不斷抬高,對河內說:「看到近藤前輩的筆端時喊停。」
「是什麼事呢?」
明石同學的推理能力出乎我意料的敏銳,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不過推敲起來也還是有問題。如果兩份試卷是一個人所為,為了防止意外的懷疑,肯定會將答案做的不完全一樣。此外,國文科目需要作文,如果一個人寫兩份卷子,作文的時間必然不足。
河內、江之島和明石都打算跟著我和近藤會長去一探究竟,看來她們應該從奈惠那裡風聞了我的推理。
「沒關係。」江之島說道。
「是一間預備教室,當時我也在那裡考試。可以帶你們過去。」
為了一次無非是強制參加假期補習的普通考試,動用無線電也不現實。並且,這兩個人出現雷同的只是一門國文,若是運用高科技手段的話,為何不將各科答案都核對一遍以提升自己的排名?
接下來發言的是河內杏葉。「我推測,是坐在第三排的那個人用筆桿給第七排的人傳遞答案吧。兩個人事先約定一個時間什麼的,然後第三排的人假裝寫字,實則用筆的尾端的運動向第七排的人傳遞答案。」
既然老師們已經認定了這是雷同卷,那麼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推理出坐在同一列第三排和第七排的兩個人是如何傳遞答案的。如果能找到證據,老師們的委託應該就能解決了。
勞累和圖書過後的休息質量是平時所不能及的。匆匆忙忙間,運動會也過去一個月了,於是,作為高中生的第一次大考——第一學期期末考試來臨了。
「隔得這麼遠,要是有這種天衣無縫的作弊手法,我都想學一學了。」明石同學的好奇心又被煽動起來了。
近藤前輩領著我們到了社團樓的三樓,她沒有走進學生會室,而是讓我打開占卜研究社的門。
不得不說,我覺得這次學習會的收穫十分可觀。除了奈惠一如既往地中途入睡外,剩下的參加者——我,同班的河內杏葉、江之島桐華和明石雅——四個人正好在各門科目上互相長短互補,在學習會結束時已經成了不錯的朋友。而最終的成績也不錯,參加學習會的五個人,其中四個在班級里排名第一到第四,年級排名也都在前二十之內。
接下來,我們走進那間預備教室。由於平時沒有人,地板上灰塵積得比較多。安排考場時,負責的班級也只是對齊了桌椅並且清掃了桌椅上的灰塵。值得懷疑的兩個人,他們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右側,靠著牆壁。按照國文老師平時對他們的印象,應該是第三排的人向第七排的人傳遞答案。
「難道他們真的只是巧合,實際上並沒有作弊?」河內同學似乎對老師的懷疑有些鬆動。
「還有一點信息可以提供。」近藤前輩補充著,「那場國文考試,據監考的老師說,沒有一個同學中途離場。發試卷時,第七排的那個人說少了一張試卷,旁邊的同學正好多出一張給他。他們兩人在考試過程中也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舉動。兩個人唯一的接觸https://m•hetubook•com•com機會,是考試結束時,最後一排的同學將試卷收上來時。那時,第七排的那個人也只是稍微停留,將第三排的人的卷子收走,並沒有過多停留。」然後,她對著剛見面的三個同學道:「想不想看看嘉茂同學的隱藏面目?」
首先是江之島桐華的推測。「我的想法是,可能中間的幾位同學也參与了這個過程。他們事先拜託好中間的三位同學,然後藉助靠牆的掩護,用內側的腳傳遞答案。」這個推測很快被近藤前輩否定了。她當時就坐在第五排,並未在事前和那兩個人有過接觸。
最後是明石雅的推測。「如果根本不是兩個人作弊,而是一個人呢?」
「說不定他們用了什麼既不留痕迹又難以被察覺的手法吧。」江之島同學依然在思索著。
近藤前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我身邊的三位同學。
走進教室的五個人都是應試的能手,近藤前輩的推理說實話,有些異想天開。我也想藉此機會看看新朋友的推理能力如何。在每個人都觀察了一陣之後,我向河內同學她們問道:「你們認為那兩人是怎麼傳遞答案,又打算在這裏找到什麼證據呢?」
「不過學生會的工作是怎樣的呢……真想見識一下。」明石小聲道。就算奈惠不在,我身邊也少不了好奇心重的人嗎……
河內喊停的時候,近藤前輩的肘部已經離開桌子三十公分以上。這個姿勢且不說沒法用正常的筆寫字,就算用一支特製筆寫字,這個異常勢必會被監考老師發現。於是這個推測被排除了。
五個人坐定之後,近藤前輩開始了此次事件的講述:
和_圖_書「牆根。」
「啊,這位是河內同學,這兩位是江之島同學和明石同學。」我向近藤前輩介紹了這三位結交不久的友人,然後向她們道,「這位是學生會副會長近藤里緒前輩。突然有學生會的工作,一道回家的約定實在抱歉……」
「推測倒是有一個,證據的話,等我找找看。」我俯下身去,仔細觀察從第三排到第七排的課桌所遮蔽的牆角。
我們先到職員室去借出那間教室的鑰匙,順帶也看了那兩份試卷的複印備案(因為沒有確切證據,這兩張卷子的所有者又聲稱並未作弊,所以只能備案)。那兩張卷子不但在選擇題的答案上毫無出入,填空的答案也完全一樣。這樣的話,通過手勢或是暗號傳遞答案就可以排除了。
運動會的第二天,包括我在內的學生會的役員,被分派到各個社團,對其他學校到來的社團進行引導,然後監督記錄邀請賽或表演賽的進行,等等。第二天也是在一身疲憊中結束了。
望著對我們鞠躬的近藤前輩,我們四人紛紛還禮並表示保密。在商定完以明石的猜測作為結論認定,再以我的理由作為推翻說明,以此形成報告書後,我們四人告別近藤前輩,走出了校園。
「那麼,我們還是把它當成一起巧合來報告吧。」近藤前輩說著,用腳抹去了第七排堆起的灰塵。「其實,事實正如嘉茂同學所設想的那樣。我在考試時就注意到了那根線,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第七排的那個人是我的同班同學,他患有影響智力的疾病,從他只會照抄答案便能看出來。出自惻隱,我並沒有檢舉這件事,所以希望你們也能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