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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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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京洛花實 第六章 紅葉有心待人來

第七卷 京洛花實

第六章 紅葉有心待人來

「我也不清楚呢。美術?」
「三宅同學知不知道戒指戴在每根手指上的各自的寓意?」
「哪有這種人啊,嘉茂同學你想得太複雜了。」
這一日,我便獨自走上了嵐山景區的山道。同室的兩個人卻依然沒有與我同行:明石同學去了鳳凰堂,奈惠則依然朝著美食攤位的聚集地行動,她今天的目標應該是六條街道那邊眾多的羊羹店吧。於是,我身邊的只有三宅同學。不過,在這條路上,我們也的確看見了一些認識的霞浦高中同學,這說明我們並沒有走錯路。
「好像有些印象吧,拇指是追求,食指是戀愛中,中指是訂婚……這樣的?」
「橫樑上不是有發霉蟲蛀的痕迹嗎?紅葉越積越多,橫樑腐蝕也越來越嚴重。終有一天,橫樑支撐不住重量,這間店鋪便會……」
「他搖手和轉進裡屋的動作吧。」
路邊正有這麼一家店鋪,店裝便是用紅葉點綴的木結構門面。風偶爾吹動紅葉,露出底下橫樑、立柱等處已經轉成深黑色的部分。看來這家店鋪已經有了些年紀。屋頂上已經落滿了紅葉,雖說不加清掃令人感覺有失整潔,但紅葉堆積之後,與周邊渾然一體的感覺也自有一股神韻。
「那麼,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不是一般情侶卻說著那樣的情話,難道嘉茂同學的意思是……?」
「還能更明確地確定嗎?」
「雖說嘉茂同學思維敏銳是全校都知名的,不過,還是想問問嘉茂同學,因為什麼才會做出這個判斷呢?」
「嗯,這六根手指上沒有戒指,那麼,剩下四根也不會有。」
「從這邊的對話來看,應該是男方左右逢源,女方是偷腥者吧?」
「原來是遮掩發霉和蟲蛀啊。」
「支柱和橫樑發霉和蟲蛀,房子會怎樣?」
「也有可能是女方是交際花,男方則是痴戀者,這也說不定呢。」我又轉頭看向了店家的方向。「這就需要接下來的觀察了。」
「嗯。大過我們兩三歲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不是去念大學,就是繼承家業。需要長時間戶外活動的家業,現在也只有私田一種了,並且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算繼承私田,時間也足夠他先去念個農大短期之類的。」我在心裏盤算了一番現在還有所謂「繼承」概念的家業,實在寥寥無幾。「可見,基本可以確定他在某所大學念書。而大學需要戶外活動的,也就是體育專業和藝術專業了。」
「宇野同學和明石同學不是都習慣了嗎?我想我也應該能接受的。」
「我感受到他的皮膚左手白,右手黑,但,他右手是在搖著手的。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感到黑,說明他右手的黑色,在靜止時,比皮膚的晒黑還要黑。」
「那麼,接下來該往哪裡走呢?」
嵐山的紅葉的確令人心折,當年的情聖在原業平曾寫過「唐紅に,水くくるとは」的句子形容紅葉隨著溪水奔流而去的景色。當然,這是對以欣賞景色為目的的人而言的感受。路邊的店家們,他們之所以感謝這些古代歌人,恐怕是因為他們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成為名勝,他們得以藉助吸引的人流售賣商品,從而獲得利潤吧。
「那麼,接下來的證明可能要沉重一點,可以嗎?」
「右手還要黑?那是幹了什麼導致的?」
「嘉茂同學,剛才他的意思是說,這個風鈴五百元嗎?」
「啊!」三宅同學像是突然才發覺的樣子,掩住了張大的嘴。
「不是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
「沉重?」
「哪有這回事,嘉茂同學在開玩笑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思維一向是走到哪步算哪步的。」
「左手略白,其他部位略黑,也就是說左手幾乎不暴露在陽光下。體育專業自然沒這種可能,不過藝術專業的話,端著顏料版,經常在戶外寫|真的,那算是什麼專業?」
「也就是說,那些木材上的發霉和蟲蛀都是這個人製造的?」
「坐在店鋪里看店自然不可能晒黑了,所以他肯定還從事一項戶外活動,是這樣吧。」
「另外,屋頂上還有很多紅葉,這一點三宅同學有印象嗎?」
「不過,判斷出他是美術專業的學生,和這個風鈴不要錢的問題有什麼和-圖-書關係嗎?」
「他的意思是,這個風鈴白送給你了。」
店裡販售的物品也大多是秋冬主題的紀念品:明信片、書籤、紅葉饅頭等等。經營者是個年輕人,從面相看去,約略比我們大出兩三歲的樣子。三宅同學似乎對店裡的一款風鈴很有興趣,拿著它不住地賞玩。她本欲向經營者詢問價錢,但那位年輕人一直端著手機通著話,三宅同學也不便打擾他。
「說明可能有些長呢。」
京都並非以宗廟寺社獨擅勝場。在這秋冬季節,最有名的自然風物詩便要算那嵐山的紅葉了。本來,春夏之際在嵐山賞過櫻花,再往深處走走,還能欣賞嵯峨野的幽篁,但在這個季節,倒也不必多費那一番跋涉。嵐山紅葉的風評,比半年前後的櫻花可要勝得多了。
「他沒有任何一根手指戴著戒指,卻在我們面前那麼投入地說著情話。由此看來,是他在苦戀著某一位萬眾痴迷的女生,而女生卻遲遲不給出答覆吧。倘若他是在原業平般的情聖,在這種單人獨處的時候,也該會戴上彰顯自己情感成就的戒指吧。」
「這個風鈴做工這麼好,怎麼可能不要錢!」
在剛進霞浦學生會時,我推理「光速」飲料停止發售的理由時,也是基於這麼一個前提——完整的告示已經表達著發出者想讓該告示表達的全部內容。那麼,這位經營者搖了搖手,隨即走進了裡屋,整套動作沒有猶豫。也就是說,搖了搖手,便是他對三宅同學關於風鈴價格的詢問,所願意告知的全部回答。
於是,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個風鈴不要錢。只有這樣,我們無論給不給錢,拿不拿走風鈴,都是無損於他的立場的。
「不一般的情話?」
「沒錯,兩人中的某一方是腳踩多條船的狀態,而且,另一方知道這個關係。」
「那麼,用楓葉遮擋這些痕迹,就說明店方已經知道這些痕迹的存在。發現了發霉和蟲蛀,不換用結實的木料,反而只是拿一些裝飾遮掩了事,三宅同學覺得,這正常嗎?」
「也是呢。就算再怎麼如膠似漆,問個價錢也不過幾秒鐘,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後解釋一句話就行了。」
「三宅同學,再確認一點,你和這位經營人並不認識,也沒有什麼親緣關係,對吧?如果是互相認識的話,他不要錢,並且因為熟悉,不需要太多禮數而轉進裡屋,這些便都是另外的解釋了。」
「首先,想象一下,如果我是一個重利的店家,我在打電話時,見到了一個要買東西的顧客。於是,我放下電話,說一聲,『這個風鈴值多少錢』,然後繼續打電話。這才是比較正常的反應吧?」
當我把這些推測說給三宅同學的時候,她卻一直在搖頭否定:
「這些有什麼能推敲的嗎?」
「請問……」
「人為製造木材的腐蝕。」
「假設他戴著戒指,那樣拿著手機,就不怕把手機屏幕刮花嗎?」
「從我們聽到的言辭看來,這就是一般的情侶間對話沒錯,但,對方如果和經營者是一般的情侶的話,為何這位經營者連幾秒鐘回答價錢的時間都不願浪費呢?所以,在對話被我們認定為正常的條件下,應該判斷為,接電話的對方與經營者關係並非一般情侶。」
「這又是為什麼呢?」
「嗯,他用濃硫酸脫去那些部位木材的水分,然後這一塊就被炭化而變得鬆脆了。當然,他在操作時不小心把濃硫酸濺到了身體的某些部位上,從而被燙傷,造成了一些更黑的痕迹。」
「嗯,有。遠處不仔細看,可能還不會發現這家店呢。」
於是,我們坐在了一棵楓樹下的長凳上。
「橫樑上有,立柱也有,就這些地方吧。」
「一位學藝術的學生,家境並不寬裕,平日里靠著父母的工作和經營的小店維持生計。但他戀上了一朵交際花,高不可攀。愛情的挫折和社會閱歷的欠缺使他產生了輕生的想法。於是,他可能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後一次嘗試。
「三宅同學的方向很明確呢。也就是說,剛才那個人在電話里講的並不是一般的情話。」
「之前不是推過,他是一位藝術專業的學生嗎?」信息總是有用的,我不禁這麼想。「學藝術總不免讓人變得有些多愁善感。加上https://m.hetubook.com.com他是個苦戀著別人的人,所以,情況很可能是這樣的。」
「為什麼都放在重要的部位呢?」
「先是在店鋪中做下手腳,讓店鋪更為脆弱,然後向對象做了最後一次聯絡。對象的再次拒絕讓他徹底灰心喪氣,於是,他可能放上了壓倒店鋪的最後一片紅葉。當然,他應該會事先買好保險,為家裡做一些所謂的『冥利』吧。」
「這些紅葉又有哪裡可疑了?」
「嗯。」
「這,和那位經營者又有什麼關係?」
「橫樑和立柱可都是在立方體的邊上呢,一個立方體空間,無論如何,這些邊角不會是吸引眼球的地方吧?」
「左手拇指和右手五指,六根吧?」
耳畔只聽得一聲巨響,遠處紅葉紛飛。或許,這些紅葉,早已被染上了更鮮艷的紅色。
「那是為什麼呢?」
「三宅同學有沒有留意,那家店的楓葉裝飾,都掛在哪些位置?」
「當然是這些部位能吸引眼球吧?」
我和三宅同學暫時站在了一旁,三宅同學繼續欣賞著風鈴,而我則開始打量起那個年輕人。旁聽電話的內容,感覺有些肉麻,大概是對方是戀人或者新婚的妻子吧。可是這番對話似乎永無止境,情人之間總是有無數話題可談。三宅同學等得似乎有些著急,便拿著風鈴,在那位經營人的眼前晃了晃。
「因為,他不止不想賣這個風鈴,連這家店似乎都不想要了。」
「啊!?」
霞浦雖然離京都很遠,但畢竟還是位於同一個國家。搖一搖手,除了表示「五」和「不」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倘若這個風鈴有價格的話,在報出價格之後,經營人應該坐在那裡,等三宅同學拿出錢來給他,他再找錢,然後把風鈴包裝好,一併交給三宅同學。倘若這個風鈴是非賣品的話,他更應該留在那裡。如果我們以為它值多少錢,然後付錢拿走的話,他必須即刻反應過來,才能挽回他的非賣品。而事實上,他搖了搖手之後,便進了裡屋。
「會倒塌啊。」
「但,剛才的那個人只是搖了搖手,隨後便轉進了裡屋。如此看來,他似乎並不關心這個風鈴的售價吧。」
m.hetubook.com.com三宅同學再一次張大了嘴。不過,可能是由於還勝過之前的驚訝,這次,連聲音也沒有發出。
「難道是店家要自己毀掉這家店?」
「當然,我也是第一次來京都,當然不認識這個人了。」
「我想也是,那他剛才伸出五個指頭揮手是什麼意思?五千元嗎?那可太貴了啊。」
「沒有這麼便宜的風鈴吧,何況是旅遊景點賣的東西。」
沒等三宅同學把問題講完,經營者站起身來,邊打著電話邊朝裡屋走去。他似乎在轉身時才留意到面帶疑問神色的三宅同學。他一隻手拿著手機,於是,他伸出另一隻手的五指,朝三宅同學搖了搖手,便進了裡屋。我注意到,他握著手機的手比較白,而他搖動的手則顯得黑一些。
「當然,我寧願希望這不過是我的滿口胡言。」
「原來如此。剛才嘉茂同學又說到,觀察了他的膚色,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左手略白,右手和面部都顯得略黑。天衣無縫的皮膚移植,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可以判斷左手的白色是他的原本膚色,而其他部位的黑色則是長時間在陽光下暴晒造成的。由此,可以推斷出他除了這家店鋪的經營者之外,還有至少一重的其他身份。」
「不是,準確來說,是那位經營者想毀掉他自己。」
「嗯。我記得他轉過身時,我觀察了他兩隻手的膚色,確認了這個角度,他的手上看不到戒指。當背面觀察一個左手拿著手機通話,右手搖著五指的人時,我們能看到他的幾根手指?」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就當是美術吧。店裡不是基本都是按紅葉的風格裝飾的嗎?並且店裡的商品大多也是這個主題。說不定,掛畫、書籤、包裝之類也是出自他的繪畫或者設計呢。」
「那麼,我先假設這樣一個說法成立:一個完整的手勢總表達著發出者基於自己的理解,想要表達的完整意思。」
「有些不好理解呢。」
「風曾經吹開過這些楓葉裝飾,裝飾的下面,木材有些發黑。」
「嘉茂同學觀察到了什麼呢?」
「既然知道店方自身都對這家店不懷好意,那麼,這久不打掃的紅葉,便也顯得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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