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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蔣委員長在參政會上作了《中共七參政員不出席參政會之說明》的報告，對「十二條」做出正面答覆。在講話中，蔣委員長雖然對中共加以指責，但也承認中共為合法的「在野黨」，並做出保證：「以後決無『剿共』的軍事，這是本人可負責聲明而向貴會保證的。」

劉遠說：「請說！」

劉遠嘆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從那時起就是軍統特工了！原來你的資歷竟然這麼深！」

劉遠含著淚看向周老太爺，剛說了句：「伯父……」

曹瑩展顏道：「逗你的！其實我以前學的是日語，英文自然很差了！」

雖然從一年多前汪精衛發出「艷電」時起，周老太爺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但現在這個傀儡政權真的在南京建立起來，他心中還是難以釋懷！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語聲中的悲憤之情卻沒有稍減分毫！

曹瑩走後，劉遠痛苦地閉上雙眼，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國家究竟是怎麼了？」

劉遠微笑著說：「哭什麼？我可還想活著看到這一天呢！」

當第二天的《蘇報》出版后，蘇州市民們終於清晰異常地從報紙上認識了蘇南最大的漢奸——周繼先！

劉遠愕然道：「為什麼？」

再往後，國共之間的裂痕開始逐漸修復——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7月20日，劉遠突然接到上級命令，離開蘇州，回蘇北根據地向省敵工委述職！

黃橋戰役之後，蘇北新四軍和華北八路軍抗日根據地聯成一片，新四軍在蘇北各方力量（新四軍、日軍、韓德勤部、李明揚部）中實力由第三位上升到第二位，在蘇北取得實際抗戰領導地位。

周老太爺搖了搖頭，說：「你錯了！我和你們合作，既不是為了國民黨，也不是為了共產黨！」

曹瑩有些著急地說道：「阿遠，上頭已經頒下秘令，要我們軍統蘇南站破壞你們共產黨在蘇南的地下組織！你再不走，恐怕會有危險！」

辭別周老太爺后，劉遠心中不由煩悶異常。雖然遠處秘密戰線，但各根據地開展「搶救運動」后揪出數量龐大的「內奸」、「特務」這樣的情況他多少也有所耳聞，這讓他第一次對自己將要面對的事情感到了茫然！

周老太爺想了想，說：「我知道你們新四軍現在正面臨難關，這樣吧，前段時間我轉到泰州分號的十萬元貨款就送給你們做軍費！」

曹瑩笑了，說：「算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提醒你，在三島健一面前，我們可得十二分地小心！」

曹瑩搖了搖頭，說：「那時還沒有軍統，只有『軍事委員會密查組』，我是密查組的人！主要負責對日情報搜集！東吳大學英文老師只是我的掩護身份！」

曹瑩臉色微紅，說：「既然連三島健一都知道我們中秋節賞了一晚上的月，我想我對你的稱呼也該變了吧？所以我決定以後都叫你阿遠！」

※※※

周老太爺嘆道：「我是想到了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唉！希望這些錢能幫上你們！」

※※※

7月初，由日本商人在蘇州投資設立的大和紗廠建成。其目的為低價收購棉、麻、生絲等紡織原料，在紗廠加工后運回國內！

曹瑩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眼中卻漸漸有了淚水。

看了對方提供的情報后，兩人不由相視一笑。蘇中句容、和-圖-書丹陽至蘇南宜興、溧陽一帶是新四軍活躍的地區，而蘇州淞滬一帶則是「忠義救國軍」的活動範圍，兩人提供的情報倒真是各取所需！

3月下旬，周老太爺從三島健一口中得知，汪精衛即將於本月30日在南京成立「國民政府」。由於自己「漢奸」的身份，聽到這個消息後周老太爺表面上自然裝出高興的樣子，不過他還是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三島健一向他提出的同去南京「觀禮」的邀請。

曹瑩笑笑，說：「問吧！」

劉遠默然不語，若有所思。

劉遠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剛剛我太激動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的目標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把我們中國國土上所有的侵略者都趕出去！」

1941年1月4日，新四軍軍部及皖南主力9000餘人從涇縣雲嶺出發。6日，新四軍到達茂林地區，突遭顧祝同部7個師8萬餘人包圍襲擊。雙方激戰至14日，新四軍除2000餘人突圍外，少數被俘，余大部犧牲，軍長葉挺被俘，副軍長項英、參謀長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國平犧牲。

※※※

此後，由於蔣對中共態度的軟化，軍統蘇南站也順理成章地放棄了一直拖延著的對中共蘇南地下組織的破壞行動。

劉遠遲疑片刻，說：「說實話……很差！」

曹瑩笑笑，說：「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對了，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有正事的，差點忘了！」

進入1943年後，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戰局已是每況愈下。

劉遠沉聲說道：「可是蘇南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同胞！還有肆虐的日偽軍！還有屬於我的戰場！」

次日，曹瑩將洗出的照片送了一張給三島健一，三島健一看過照片后，大為滿意，當即在照片下提筆用中文寫下「共建大東亞共榮圈，我市維持會周繼先會長陪同皇軍視察大和紗廠」的標題，並親自打電話給《蘇報》總編，命令將這張照片配上他的題字放在第二天的《蘇報》頭版！

※※※

劉遠笑笑，說：「差不多！」

得知汪偽政權在南京成立的消息后，劉遠、曹瑩都選擇了將對叛國者的痛恨深深地埋在心裏，同時更用心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日軍中國派遣軍也加速了對佔領區的掠奪。

曹瑩不滿地說：「你不是才說我們目標一致嗎？怎麼就開始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劉遠冷冷地看向曹瑩，說：「我為什麼要離開蘇州？」

曹瑩悠悠地說：「到那時，你會到我的墳前看望我嗎？」

此時，一貫和蔣委員長不和的汪精衛卻跳出來說了一句名言：「數年來蔣介石未做一件好事，唯此次尚屬一個好人！」，頓時讓蔣委員長大為尷尬！

劉遠一下子驚呆了，說：「伯父，您給我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這筆錢……」

劉遠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和夥計核對著貨物數目，以至於到最後，夥計們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們。

劉遠皺眉道：「胡說！我們都要活到那一天的！」

劉遠呆住了，良久，才說道：「伯父請放心！我一定會回蘇州的！」

周老太爺長嘆一聲，說：「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聽說過蘇聯的『大肅反』，也聽說過你們紅軍時期曾經搞過的『肅托』！希望這次歷史不會重演！」

幸運的是，當幾天以後劉遠通過秘密交通ｍ.ｈ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m線回到根據地的時候，根據地的「搶救運動」已經接到上級命令中止。但很快，劉遠又接到命令，遠赴八路軍山東根據地一個叫「虎頭山」的根據地做解釋工作，在那裡，他將見到自己的老同學、好朋友周衛國！與他同行的，還將有中共山東分局的一個名叫曾向東的特派員！

當天夜裡，劉遠通過秘密電台向省敵工委彙報了曹瑩的這一提議。省敵工委經慎重研究，于次日回電：在獨立自主原則上，同意與其交流，但應避免人員暴露。

劉遠淡淡地說：「你知道規矩的！」

劉遠憤然道：「民國二十六年的『七·七事變』發生在哪裡？不是發生在我們中國的國境線上，而是發生在我們中國的千年古都北平郊外！這是每一個中國人的恥辱！」

曹瑩正色說道：「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情報可以互相交流！」

曹瑩幾乎是哀求道：「阿遠，你走吧！蘇南已經沒有了你們的隊伍，你還留在這裏……」

周老太爺緩緩說道：「現在你們需要我做什麼嗎？」

曹瑩苦笑道：「其實國民政府一直都在做著對日戰爭的準備，不過為了避免過分刺|激日本，我們的準備工作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百姓都不知情！但是，可悲的是，由於軍閥割據，政令不一，國民政府遠不能統和全中國的力量集中進行戰爭準備！再加上我們中國的工業基礎過於薄弱！直至『九·一八事變』發生，國民政府仍未做好對日全面戰爭的準備！所以國民政府唯有委曲求全！以至於老百姓都罵國民政府賣國！他們從來就沒想過，以我們中國當時的國力，如何能跟日本人打？」

劉遠正想著，就聽曹瑩低聲說道：「阿遠……」

1月27日，蔣介石在重慶中央紀念周上發表講話：「……這次新四軍因為違抗命令，襲擊友軍，甚至興兵作亂，破壞抗戰，因而受到軍法制裁，這純然是為了整飭軍紀。除此以外，並無其他絲毫政治或任何黨派的性質夾雜其中，這是大家都能明白的……」對中共的態度已有明顯軟化。

※※※

劉遠斷然道：「你說的這些難處我都知道，但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九·一八事變』發生時，國民政府的確沒有做好對日全面戰爭的準備，但這並不表示就應該讓十幾萬東北軍不抵抗！如果東北軍做出有力抵抗，憑著當時在東北不足兩萬人的日本關東軍，根本就不可能佔領我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沒有得到東北這個戰略後方，日本擴大戰爭的野心也就可以被大大遏制！」

3月下旬，當劉遠將上級托他轉達的新四軍代軍長陳毅的一句話「新四軍欠周老先生一個天大的人情！」告訴周老太爺時，周老太爺只是淡淡地說了四個字：「國家利益！」

劉遠笑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其實我們的情報大多數都是從公開途徑來的，還有一部分通過廣交朋友獲得，通過特殊途徑得來的情報只有極少的一部分，而這個特殊途徑，相信你們比我們用得多多了！」

劉遠跟著起身，卻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道：「我送你出去！」

3月1日，第二屆國民參政會在重慶召開，由於國民政府未對「十二條」做出正式回應，中共代表拒絕出席。

10月19日，重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副參謀總長何應欽、白崇禧向和*圖*書中共武裝領導人朱德、彭德懷、葉挺、項英發出「皓電」，強令八路軍、新四軍在一個月內全部開到黃河以北。

曹瑩擺手笑道：「好！我不再問就是！五天夠不夠？」

由於有了美國這個強援，明眼人自然看出了日本的失敗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蔣委員長已經開始考慮日本戰敗后如何收拾國內局面的問題了。同時，受汪精衛「曲線救國」理論的影響，又得到蔣委員長默許的大批國軍投降也使得偽軍數量猛增（1941年，34.8萬；1942年；55.5萬，1943年，73.5萬）！

當天下午，在周老太爺的書房，劉遠向周老太爺辭行時，周老太爺似乎有些傷感地問道：「阿遠，你這次走了，還會回蘇州嗎？」

劉遠嘆了口氣，說：「我們未必能活著看到這一天，但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儘快到來！當那一天真正到來時，哪怕在九泉之下，我們肯定也會笑的！」

※※※

當曹瑩緩步走進「福」記貨棧時，劉遠卻假裝沒看見她，繼續帶著幾個夥計清點貨物。

從這一天起，中共江蘇省敵工委蘇南情報網和軍統蘇南情報網的情報交流正式開始。由於有周老太爺居中照應，雙方的合作還算得上比較愉快！

曹瑩淡淡一笑，說：「沒事，我就在這裏等著！」

劉遠感動地說：「伯父，我代表新四軍的同志們感謝您！感謝您為我黨所做的一切！」

9月4日，蔣介石簽署嘉獎八路軍「百團大戰」電報：「貴部窺此良機，斷然出擊，予敵甚大打擊，特電嘉獎」。

從劉遠那裡得知黃橋戰役的詳情后，周老太爺卻是長嘆一聲，悠悠地說道：「福兮禍兮？」

1月17日，蔣介石發布命令，宣布新四軍為「叛軍」，取消新四軍番號，下令進攻新四軍江北部隊。

曹瑩驚訝地說：「大部分情報從公開途徑獲得？這怎麼可能？」

說完，一揮手，沉聲說道：「請！不送！」

觀前街，「福」記貨棧。

幾天以後，根據上級指示，中共江蘇省敵工委蘇南情報網暗中將百團大戰的消息和蔣介石的這道嘉獎電報內容在蘇南流傳開，一時之間，民心大振！

8月20日，八路軍在華北平原的「百團大戰」正式打響。

曹瑩笑吟吟地說：「我喜歡看你現在這樣的表情！」

參觀的過程中，三島健一一時興起，對隨同採訪的曹瑩說道：「曹小姐，能給我們拍張照片嗎？」

劉遠賠笑道：「不敢不敢！誰敢得罪你密斯曹啊？」

劉遠苦笑道：「是你叫我說實話的！」

※※※

曹瑩起身道：「好，五天後我會再找你，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準備好和我們交換的情報！」

說完，當先朝後堂走去，曹瑩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由於國民政府的宣傳，江南一帶到處流傳著新四軍「違抗命令」、「不遵調遣」、「蓄意擾亂戰局」、「破壞抗日陣線」，從而招致中央政府「解散編遣」的謠言。新四軍的威望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時間進入1940年。

曹瑩微笑道：「當然可以，給三島先生拍照，是我的榮幸！」

1月18日，周老太爺書房內。

劉遠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趕緊說道：「現在不是在三島健一面前，求求你還是別這樣叫我了！」

１月20日，中共中央軍委發布毛澤東起草的重建新四和-圖-書軍的命令，任命陳毅為代理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同日，毛澤東以中共中央軍委發言人的名義對新華社記者發表談話，向國民黨當局提出解決「皖南事變」十二條善後辦法。25日，新四軍新軍部在蘇北鹽城正式成立。

3月30日，汪精衛的偽國民政府以「國民政府還都」的名義，在南京成立。

曹瑩笑笑，說：「沒辦法，我的能力有限，能把日語學好就很不錯了！」

隨即突然想起一事，說：「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不知方不方便……」

※※※

三島健一立刻親熱地握住周老太爺的手，在和其他幾個日軍軍官擺好姿勢后，向曹瑩示意，可以拍照了！

周老太爺嘆了口氣，說：「其實這十萬元是我早就為你們準備好的！」

劉遠微皺眉頭，說：「你們軍統的情報網不是已經很完善了嗎？」

周老太爺淡淡地說道：「我是為了這個國家！古人尚且知道『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我們難道連古人都不如嗎？」

最後這一句「阿遠」曹瑩故意叫得嗲氣十足！

7月10日，大和紗廠舉行開工典禮。受邀參加典禮的有三島健一和周老太爺等蘇州名流。

曹瑩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沒錯！我相信這也是現在所有真正中國人的目標！」

劉遠有些不解地說：「那您……？」

隨著蘇德戰爭和太平洋戰爭的爆發，跟在美英後面正式對日宣戰的中國突然之間就成了美、蘇、英三國的盟友，並成為盟國四強之一！

劉遠悲憤地說：「這幫渾蛋下手也太狠了！那可是我們新四軍的軍部和部隊的精華啊！更可恨的是，他們還侮蔑我們新四軍破壞抗戰，是『叛軍』！現在連一些民主人士都開始疏遠我們新四軍了！難道他們非要讓日本人借刀殺人的計謀得逞嗎？」

曹瑩默然不語。

劉遠隨口笑道：「你這個掩護身份好像不怎麼成功啊！」

※※※

11月9日，朱、彭、葉、項發出復何、白的「佳電」拒絕華中部隊北移的要求，但為團結抗戰，同意江南部隊移到長江以北。

倒是有個夥計迎了上去，滿面笑容地招呼道：「曹小姐來了，我們掌柜的正在點貨呢！要不你先到後堂坐坐？」

劉遠微笑道：「情報的搜集當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分析！實際上，很多我們需要的東西都可以根據公開的資料分析得來！當然，這是你們和我們工作思路的區別，強求不來！至於你說的情報交流，我認為是個好提議！不過在具體細節上我們過幾天還需要再找時間探討！」

※※※

曹瑩皺眉道：「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曹瑩立刻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阿遠！」

曹瑩面露痛苦之色，說：「阿遠，你聽我一句話，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劉遠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道：「請你也聽我一句話：如果你還是中國人，那麼在殺了我之後，請你繼續抗日！」

劉遠不由一呆，說：「什麼？」

10月3日，江蘇一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小鎮泰興黃橋鎮一夜出名！就在這天，國民黨江蘇省政府主席兼蘇魯戰區副總司令韓德勤部進攻新四軍陳粟所部！戰至6日，韓部傷亡1.1萬。

曹瑩嘟著嘴說：「你年紀又不比我大，憑什麼在我面前總是一副老成持重、寵辱不驚的樣子？好了不起么？」

曹瑩苦笑道：「你以為東北那位少帥的部隊和_圖_書是委員長能指揮得動的？再說，你只看到日本在東北的關東軍，日本在朝鮮的駐軍呢？在國內的常備軍呢？如果中日之間的全面戰爭是在民國二十年而不是在民國二十六年爆發，你覺得我們中國的勝算有多少？」

劉遠微笑道：「伯父，您為什麼這麼問？」

曹瑩含淚站起，想要再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一跺腳，轉身出了後堂。

12月7日，蔣介石下達《黃河以南剿滅共軍作戰計劃》，計劃分兩步先後「肅清」江南、蘇北及黃河以南的新四軍，並密令顧祝同在皖南集結重兵。察覺到危險的中共中央指示皖南新四軍部隊轉移。但東南局書記兼新四軍副軍長項英遲疑不決，拖延北移。

劉遠在高興之餘，聯想到此次戰役「百團」的宣傳和蔣委員長的一貫作風，卻感到了深深的憂慮。

曹瑩的眼中如同罩上了一層霧：「可是，我們能看到那一天嗎？」

就淚流滿面，再說不出話！

「阿遠，離開蘇州吧！」這是進後堂后曹瑩對劉遠說的第一句話！

劉遠斷然說道：「我不會走的！」

典禮之後，日本廠長邀請三島健一等人參觀廠區。

隨著鎂光燈閃起，照相機忠實地記錄下周老太爺和幾個日軍軍官在大和紗廠的情景。

劉遠突然面色一緊，說：「等等，你的意思是，國民政府至少在民國十八年就開始有意識地進行對日情報搜集了？」

劉遠向曹瑩抱拳道：「謝密斯曹指點！」

※※※

周老太爺長嘆一聲，拍了拍劉遠的肩膀，說：「阿遠，皖南發生的那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別難過！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沒辦法改變結果！唯有避免這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再度發生！」

※※※

曹瑩含淚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一定會笑的！」

劉遠深吸一口氣，說：「只要伯父您還相信我們新四軍是真心抗戰的，這就足夠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歷史會證明我們的！」

曹瑩微笑道：「你是自己做不了主，要請示你的上級吧？還要『過幾天』！通過電台請示可用不了『過幾天』就能得到答覆的！難道你們沒有電台？」

曹瑩微笑道：「你覺得我的英文說得怎麼樣？說實話！」

劉遠說：「在周伯父六十五歲大壽的那天，你跟三島健一交談時，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可我記得你以前是我們英文老師啊？」

又過了一會兒，發覺貨棧內氣氛異樣的劉遠心中一驚，立刻停下了手中動作，轉向曹瑩，勉強一笑，說：「你來了？到後堂說話吧！」

※※※

劉遠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記起了周老太爺在得知黃橋戰役詳情后說的話——福兮禍兮？還有，那十萬元貨款正是在10月中旬轉至泰州分號的！當時劉遠還對周老太爺的話和隨後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現在終於明白了！劉遠立刻激動地說：「伯父，難道您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劉遠緩緩說道：「這個國家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苦痛！當她經過生死涅槃重新走上復興之路時，世界必將為之戰慄！我始終堅信這一點！」

劉遠苦笑道：「這話聽起來倒好像很有道理！」

四天以後，曹瑩果然如約前來，她帶來的是一份蘇中和無錫、常州地區日軍兵力分佈詳情圖，而劉遠給她的則是一份蘇州、淞滬地區日軍後勤保障能力分析報告，還附有具體的後勤補給路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