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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傑說道：「陳副專員，我們團部從外表上看毫不起眼，又是這兩天才搬進去的，敵人估計還不知道，未必會把我們團部作為一個進攻目標，所以安全上反而問題不大。再說，我們團部那些幹部參加革命最少都有好幾年了，拿上武器就個個都是合格的戰士，敵人就算進攻我們也不怕。」

劉遠又豈會不明白周衛國心中所想？但卻沒有說破，而是故意說道：「衛國，多少大風大浪我們都過來了，難道還怕這麼些跳樑小丑？」

周衛國說道：「我同意趙參謀長的意見！根據沈殿鎧同志提供的情報，護城河北的那戶人家，很有可能就是國民黨此次暴亂的指揮部！我建議，由沈殿鎧同志領路，以團直屬隊一部，迅速出擊，逮捕孫耕曉等暴亂組織者，摧毀敵人的指揮系統！」

1.整個平定暴亂的軍事指揮由四團團長周衛國、政委劉遠負責。

劉遠說道：「我看就從我們團部警衛排再調一個班過來吧！」

王傑說：「謝謝政委！您這是要去哪呢？」

他抬起頭后，劉遠定睛一看，認出這人是團部新來不久的文書，那個殺了蘇聯大兵後向民主聯軍自首的大學生王傑后，忍不住笑道：「王文書，什麼事這麼匆匆忙忙的？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但一行人走到行署門口時，卻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等一等……」

周衛國心疼地扶住了她，柔聲說道：「別急別急，先歇口氣！」

警衛員一個立正，應道：「是！」

在路上，沈殿鎧又將下午見到劉子周和晚上見孫耕曉等人的經過從頭說了一遍。

門突然被輕輕推開，警衛員走了進來，低聲彙報道：「團長，王文書說有要緊事找您。」

王七斤說：「王文書說，他想回家看看表妹。」

警衛員說道：「團部的王文書說有要緊事找您！」

就這樣，五人不斷提出新的建議，又不斷加以完善，緊急會議開了足有一個小時，最終做出如下決定：

陳怡立刻說道：「行署本來就有一個警衛班，你們四團團部搬走時又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警衛班，要是再給我們調一個警衛班，那四團團部的警衛力量就不夠了！」

會議開始后，還是由沈殿鎧把有關情況先詳細彙報了一遍。

3.催調通嶺市外圍的援兵，火速進城協助平息暴亂。

劉遠皺眉道：「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要回去看表妹？」

還是吳潤清最先反應過來，沉聲說道：「小沈，你說通嶺的國民黨勾結日本人要搞暴亂，這消息從哪兒得來的？確切嗎？」

陳怡介面道：「混入我們內部的敵人，也要抓緊時間整肅清理！」

劉遠出門后，剛走到走廊拐角，就和拐角另一頭快步走來的一人撞在了一起。

劉遠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吳書記說的動員一切力量我覺得也是可行的，比如機關單位的幹部、黨員，還有工廠的工人，把他們都武裝起來，也是一股可觀的力量！」

王傑也笑了，說：「真是巧啊！政委您忙，我找團長去了。」

吳潤清越聽神色越是凝重，聽到後來，他已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的處理能力！所以在略一沉思后，吳潤清立刻做出決定，一邊命令兵工部所有人員集合以發放武器武裝起來，一邊要通了住在四團團部的後勤處處長馬儉的電話，將情況上報。

王傑也看清了自己差點撞到的人是劉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原來是政委，真是對不起！我找團長有些事情，走得急了，不知團長現在是不是還在辦公室？」

馬儉接到電話后，知道情況緊急，電話還沒聽完就立即派人向周衛國緊急彙報。

周衛國不由為之語塞。

※※※

沈殿鎧也沒聽清吳潤清說的什麼，進門就喊道：「吳部長……你們別打撲克了！要出大事了！」

散會後，周衛國和劉遠、趙傑等人立刻往團部趕。反擊暴亂，刻不容緩，作戰計劃必須立刻完善後布置下去。

那冒失的人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周衛國得到彙報后，立刻叫上劉遠和趙傑，一起趕到機要室接聽電話，在電話里周衛國沒有多說，而是命令沈殿鎧馬上到團部來，當面彙報情況。

劉遠急道：「七斤，快帶兩個人和我去團長辦公室，這個王傑有問題！」

陳怡輕聲說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帶上它！今晚我不能和你並肩作戰，但你帶上它后，我就覺得和你在一起了！」

突然之間，劉遠腦中有如電光石火一般，種種情景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即驚叫一聲：「不好！」

吳潤清伸手接過袖標，仔細看了起來。

沈殿鎧一到，周衛國立刻迎了上去，說道：「小沈是吧？走，路上說！」

劉遠介面道：「現在是晚上八點，距離暴亂開始還有八個小時，這八個小時的時間很寶貴，我們一定要充分利用好它！所謂料敵機先，在這一點上，我們已經走在了敵人的前面。正如周團長說的，我們通嶺的黨政軍機關和通訊、後勤機關必定是暴亂分子進攻的重點，既然要發動進攻，必定要集結兵力，可惜我們手頭的兵力實在太少了，否則，我們就可以出其不意，把敵人消滅在集結地，從而在根本上阻止暴亂的發生！不過既然實際情況不允許我們這樣做，我們就必須想別的辦法！我認為，目前我們的兵力嚴重不足，應該集中起來使用，以防被敵人各個擊破。」

陳怡「呸」和圖書了一聲后，忍不住笑了，說：「就知道貧嘴！」

周衛國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行署作為通嶺的黨政領導機關，必定是暴亂分子進攻的重中之重！我有個建議，那就是行署的所有人員立刻搬進我們四團團部，以避開敵人的鋒芒！而且行署和我們四團團部合併也更便於保衛工作的安排……」

沈殿鎧彙報完后，吳偉華首先發言：「同志們，現在通嶺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國民黨反動派妄圖通過勾結日本關東軍發動暴亂來顛覆我人民政府，我們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們要立即動員一切力量，誓死保衛通嶺民主政權！各單位、各部門必須採取一切有效措施，徹底粉碎敵人的暴亂。所有領導同志，特別是共產黨員，必須充分發揮先鋒骨幹作用，以保證全面勝利！國民黨反動派干冒天下之大不韙，與日本人勾結，他們的倒行逆施，必定會遭到全國人民的唾棄！在黨中央的領導下，我們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轉身當先朝團部走去。

轉身出了門，又將門輕輕合上。

門關上后，周衛國問道：「王傑，你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走出幾步后，劉遠突然覺得有些不妥，一時卻又不明白哪裡不妥，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后，只好搖了搖頭，帶著警衛員查哨去了。

周衛國心中感動，接過了陳怡手中的槍，又順勢將陳怡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注意安全的！要不然，誰娶你？」

警衛員將身體讓在一邊，王傑進了屋，對警衛員說道：「小張，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和團長有要緊事要商量。」

周衛國勉強一笑，說：「我明白，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吳偉華立刻點頭道：「我看這樣行！」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怕他們，只是心裏堵得慌！沒想到國民黨為了奪回通嶺的控制權，竟然會勾結日本人！十四年抗戰打下來，日本人手上沾的中國人的血難道還少了？現在好不容易抗戰勝利了，他們竟然把日本人招回來殺我們中國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使出來，他們就不怕被全國人民唾罵？」

幾人聽出這是陳怡的聲音，都止住了腳步，有些驚訝地轉身向後看去。

陪他打撲克的幾個幹部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周衛國獃獃地看著陳怡的背影，直到劉遠走到他身邊輕咳一聲，才清醒過來，不由有些尷尬地說道：「走，回團部！」

2.摧毀國民黨暴亂指揮部，逮捕並審訊孫耕曉等暴亂組織者的任務，由四團參謀長趙傑負責。

王七斤訝道：「政委，怎麼了？」

沈殿鎧迅速拿出懷裡藏著的袖標，上前幾步遞給了吳潤清，說：「吳部長，消息千真萬和-圖-書確！您看，這就是國民黨和日本人暴亂部隊戴的袖標！」

王七斤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情況，就是剛剛王文書想出去一趟，被我攔住了，一級戰備時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現有崗位，他剛入伍，可能不懂這些。」

6.提高警惕，加強警戒，全城進入戰備狀態。

周衛國、劉遠和趙傑三人聽完，都不由暗暗心驚——好險啊！

原來，劉遠突然明白了剛剛和王傑相撞後為什麼會覺得不妥，因為當時劉遠感覺到王傑的右腰間有個硬物，現在想起來，那硬物正是支手槍的形狀！而王傑雖然是團部文書，也穿著軍裝，卻是沒有配槍的！接著，劉遠又想起王傑也是參加了昨晚行署的年夜飯的，而且恰好在接春燃放鞭炮之後不久出去上了一趟廁所！那段時間，正是幫助藤田實彥逃跑的內奸給藤田實彥送去逃跑工具的時間！只不過當時誰都沒在意，之後的排查也從沒人懷疑過這個臉上始終帶著謙和笑容的大學生而已！而實際上，整個團部，唯有這個大學生不是從虎頭山帶來的人！要說可疑，把前前後後的事情串在一起后，實在沒有人比這個王傑更可疑了！

4.整肅機關內部，清理逮捕被國民黨策反的內應分子。

吳偉華這麼一說，周衛國倒也不好再多勸，只好說道：「既然這樣，那麼行署不搬也行，但保衛工作必須加強！」

沈殿鎧又說道：「我剛剛還見到了國民黨暴動的最高領導，國民黨通嶺縣黨部書記長孫耕曉！他們現在就在護城河北的一戶人家裡！」

王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了自己的緊張心情后，向前走了幾步，在離周衛國僅有兩三米的距離時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指向周衛國，沉聲說道：「周團長，請不要亂動！把你的佩槍慢慢解下后扔在地上！」

周衛國獃獃地坐在辦公桌後面，一動也不動。

5.武裝機關幹部、黨員和工人，組成各種形式的戰鬥隊，保衛民主政權。

劉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兩人錯身而過。

見此情景，劉遠和趙傑對視一眼后，向警衛員悄悄擺了擺手。警衛員們也很是知機，微笑著跟著政委和參謀長走遠了。

劉遠隨口道：「王文書為什麼要出去？」

會議結束時，已經是晚上9點，離暴亂開始只有7個小時了！

警衛員小張看向周衛國，周衛國對他點了點頭，說：「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

接著，沈殿鎧又把下午見到劉子周和晚上見孫耕曉等人的詳細經過一一向吳潤清彙報了。

周衛國等人進了吳偉華的辦公室等了一會兒，得到彙報的吳偉華和陳怡就匆匆趕到。立刻召開了通嶺市黨政軍緊急會議。

說完，領著沈殿鎧當先出了團部大門，朝山和-圖-書坡上的行署走去——吳偉華是通嶺的黨政最高領導，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向他彙報！

劉遠淡淡地說道：「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們做得難道還少了？」

周衛國忍不住笑道：「你追出來就為這事啊？我自己有佩槍的！」

劉遠笑道：「我正要去查哨，沒想到剛出門不久就撞見你了！」

於是，吳潤清派總務科科長王宗皋陪沈殿鎧前往團部。

說著，拍了拍腰間那支M1911A1手槍。

周衛國看著陳怡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說：「我保證！」

當沈殿鎧在王宗皋的陪同下來到四團團部時，周衛國、劉遠和趙傑三人已經和警衛員穿好大衣在走廊外等著。同時，團部作戰值班室也緊急向留在通嶺的四團所屬部隊下達了一級戰備的命令！機要室也開始緊急聯絡分散在通嶺地區各處的四團其他部隊。

聽了吳偉華的話，周衛國不由微皺眉頭，這些話雖然聽來很是鼓舞人心，可實際問題，卻還是一個也沒解決，與事何補？想到這裏，周衛國忍不住說道：「我談談我的看法吧。通嶺現在的局勢比較複雜，根據沈殿鎧同志的彙報，通嶺縣保安隊和工人糾察隊都混入了內奸，所以我們目前手中掌握的絕對可靠的部隊只有幾支老部隊，像我們四團團直屬隊、機炮連、團部警衛排和行署警衛班，不過，就連那個姜際隆也說朝鮮營一個也沒策反成功，所以我覺得，對於朝鮮營，我們還是可以信任的！但就算加上朝鮮營，我們手頭掌握的部隊也不到一千人！而我們的敵人據沈殿鎧同志的情報，足有兩萬人！敵我兵力對比極為懸殊！但是，我們也有優勢，那就是我們提前知道了敵人發動暴亂的確切時間！雖然敵人將要進攻的確切地點我們還不知道，但他們既然是想武力推翻民主政府，我們通嶺的黨政軍機關和通訊、後勤機關必定是他們進攻的重點！不管怎麼說，敵人的暴亂已經失去了突然性，也給了我們一定的準備時間，有利於我們把暴亂造成的損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吳潤清一呆，說：「什麼大事？」

吳偉華打斷周衛國的話說道：「通嶺行署今天白天才掛牌，晚上遇上暴亂我們竟然就偷偷離開，要是讓老百姓知道了，會怎麼看我們？不行，就算別人都走了，我也不走！我吳偉華不當這個縮頭烏龜！再說，我們留在行署，就是在老百姓面前豎起了一面旗幟，只要這面旗幟不倒，我們個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麼？」

當沈殿鎧推開通嶺民主聯軍後勤處兵工部部長辦公室門時，兵工部部長吳潤清正和幾個機關幹部在打撲克——從進入通嶺開始，後勤處就沒閑下來的時候，現在過年了，總算能歇一歇，也該放鬆放鬆了。

劉和-圖-書遠拍了拍周衛國的肩膀，說：「衛國，你也別多想，該來的，遲早要來！」

隨即正色說道：「衛國，你一定要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屋裡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劉遠走後，周衛國對自己的警衛員揮了揮手，示意他也出去。這裡是團部，都是自己人，安全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警衛員也沒有多說，轉身就出了門。

周衛國「哦」了一聲，說：「讓他進來吧。」

見周衛國驚訝地看向自己，陳怡微微一笑，說：「你們團部只有一個警衛班保衛，我不放心，這支槍先借給你防身！暴亂平息后，你可是要還我的！」

回到團部，周衛國和劉遠、趙傑商量了一會兒，擬定了初步的作戰計劃，調了一個警衛班加強行署的保衛，又派趙傑帶著特戰隊第一、第二分隊由沈殿鎧領路直撲護城河北的國民黨暴亂指揮部后，周衛國的心情卻是鬱郁。他出身黃埔，雖然對國民政府的施政和軍事能力頗為失望，而且對抗戰時國民政府和日本人之間的曖昧極為不齒，但對於國民政府多少還是存著些香火情的，如今國民黨竟然勾結日本人發動暴亂，這實在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陳怡雖然因為跑得急一時說不出話，但被周衛國扶住后，看向他的眼神中卻全是溫柔。

陳怡這才離了周衛國的懷抱，說：「好了，你趕緊回去布置吧，讓那些日本人也見識見識你『周瘋子』的手段！」

沈殿鎧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通嶺的國民黨……勾結日本人……要搞暴亂，要殺我們……共產黨……和民主聯軍，您快想想辦法吧！」

陳怡呼吸平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腰間拔出自己的佩槍，那支周衛國送的勃朗寧袖珍手槍，遞給了周衛國。

劉遠說：「哦，團長還沒睡呢，現在正在辦公室。」

說完，帶了自己的警衛員出了門。

吳潤清一眼看見推門而入的沈殿鎧，立刻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說：「小沈，來來來，你替我，這一晚上輸了鑽桌子可把我鑽慘了！」

陳怡一直跑到周衛國面前才停下來，不住喘氣。

劉遠點頭道：「那好，我查哨去了。」

下樓后，劉遠正好見到警衛排長王七斤，便問道：「七斤，有什麼情況沒有？」

劉遠話音剛落，趙傑就說道：「我同意政委的意見。我認為，在目前的敵我兵力對比下，我們可以採取防禦為主，配合局部主動出擊的戰術。一方面，固守一些要點，比如行署、後勤處、電報電話局等處，以等待援兵到來；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利用團直屬隊這支精幹力量，選擇敵人的薄弱點和指揮中樞，給以雷霆一擊，打亂敵人的布署！」

說完，就這麼「咯咯」笑著轉身跑了。

周衛國茫然抬頭，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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