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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先驅

作者:業餘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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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家園 第二節

第三十三章 家園

第二節

圍觀的行人都是大吃一驚,但迫於張義的淫|威,卻是沒有人敢上前。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周衛國才漸漸止住了痛哭,起身開始用鋤頭去除母親墳前墳后的雜草,又修整了墳兩邊的排水溝。
李大狗第一個罵道:「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竟敢跟我們張爺稱兄道弟?」
那李大狗哭笑不得,說:「張爺,小的……也不想這樣,只是……這回,真是大事不妙了!」
這十幾天,對於周衛國的舉動,吳媽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這一天,吳媽終於忍不住向周衛國問道:「少爺,這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周衛國笑笑,說:「張保長說笑了,你是保長,大小也算得是個地方官,怎麼會做出這種無恥下流的事呢?只是現在天色已晚,張保長維護地方治安也頗為勞累,鄙人不敢耽誤你休息。這樣吧,待鄙人將宅院洒掃之後,歡迎張保長光臨,到時這房契張保長想怎麼看都可以!」
吳媽含淚看著周衛國,周衛國深吸一口氣,一字字說道:「吳媽,我是周家的子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周衛國茫然看向吳媽,說:「我有什麼打算?我沒什麼打算啊!」
李大狗小心地看著張義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出。
周衛國很快就注意到了人群的異樣,有些驚訝地看向張義等人。
人群中頓時唏噓不已,不一會兒,又有人叫道:「我也記起來了,這人真是周家的文少爺!」
說完,周衛國打開房契,向張義遞了過去。
張義皺眉道:「什麼大事不妙?你說清楚點!」
張義今天心情很好,因為陳老闆今天又派管家陳福給他送禮了。
張義臉一沉,說:「混賬,爺不是告訴過你們嗎?做我張義的手下,遇事就是要沉著!沉著懂不懂?你李大狗平時號稱大胆,怎麼遇事就慌裡慌張的?這不是把爺的臉面都丟盡了嗎?」
包里的銀元本是劉遠特地給周衛國換好做回家路費的,可周衛國想起還要給父親購置棺木,一分也捨不得花,這一路上都是靠賣苦力和打短工掙的路費,那些零散的紙幣就是省吃儉用留下的掙來的路費。只是這些錢能買什麼樣的棺木周衛國自然心中有數,想起自己年過而立,卻連給父親購置一副上好棺木的錢都沒有,不禁悲從中來。
路過的行人紛紛停下,側目以視。
張義的手下立刻跟著鴰噪了起來。
陳福說:「不是有句老話叫『夜長夢多』嗎?」
周衛國一抱拳,說:「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我的房契,為什麼要給你看?」
陳福前腳剛走,就有一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差點撞在張義身上。
吳媽說:「少爺,老爺和-圖-書和太太都不在了,難道你能一直守在這裏?」
拜祭完后,周衛國激動的心情終於逐漸平復,向吳媽說道:「吳媽,我想挑一個好日子將父親的骨灰和母親合葬。」
陳福陪笑道:「張保長,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天已經是端午,都過了大半年了……」
李大狗暗暗吐了吐舌頭,飛快地說道:「小的看見一個壯漢站在周家大宅的門口,聽人說,那是周家久沒有音訊的文少爺回來了。那壯漢現在已經撕了周家大宅正門的封條,說要收回周家大宅呢!」
周衛國平靜地說道:「我叫周衛國,本名周文,是周家的後人,這房子的主人。」
想到這裏,周衛國不由心中有氣,哼了一聲,說:「吳媽,這麼看我就更要回蘇州了,我們今天就回去!我倒要看看這個新來的蘇州市長憑什麼將我們周家的宅子充公!」
將禮物交到張義手上時,陳福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諂媚的笑容,但臨走的時候,陳福終於忍不住問道:「張保長,那件事……」
※※※
周衛國楞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這些錢就用來準備合葬的用品吧。」
其實由於吳媽的照看,墳前墳后的雜草極少,墳兩邊的排水溝也無需修整,但吳媽還是流著淚任由周衛國邊哭邊盡一個兒子的心意。
瞧清楚跑進來的人後,張義抬腿就是一腳,將來人踢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嘴裏還怒罵道:「狗東西,不長眼睛嗎?非要撞死爺是怎麼的?」
張義嘀咕道:「你們陳老闆也真是的,連一年都等不了嗎?非要急著辦!」
吳媽點點頭,說:「少爺,我聽你的!」
張義大吃一驚,表面上卻裝作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倒是怪了,這房子荒廢了好幾年,怎麼現如今突然就不知道從哪蹦出你這麼個人?不但說是周家的後人,還說自己有這房子的房契?你說你有房契,拿來我看看?」
周衛國不覺有些寒心,這就是所謂的「人走茶涼」了!要是父親還在世,憑著父親的威望和人脈,那新來的蘇州市長哪裡敢將周家宅子充公?只怕上趕著來獻媚都來不急!
吳媽所說的話,就像重鎚一樣,一下一下錘在周衛國的心上。終於,周衛國用力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吳媽,你不要再說了!」
張義拍著胸脯說道:「叫陳老闆放心,蘇州地面上,還有我張義辦不了的事嗎?」
遠遠看見周家大宅,周衛國心跳不由漸漸加速。
見了圍觀行人對張義畏懼的神情和張義目空一切的言行,周衛國對這個所謂張保長是個什麼人自然心中瞭然,淡淡一笑后,說道:「原來是和_圖_書張保長,既然我周家是張保長的管轄範圍,這房契你自然看得。」
見到張義等人後,圍在周家門口的行人都面有懼色地住口不言,同時趕緊讓開。很快,周家門口原本不斷的歡聲笑語就漸漸小了下去,到最後,竟是寂然無聲。
張義不耐煩地打斷李大狗的話,說:「哪那麼多廢話?說簡單點!」
周衛國微笑著沖劉六斤一抱拳,郎聲說道:「劉大叔好!我記得小時候最愛吃您做的豆腐腦!」
李大狗心裏立刻打了個突,在他的記憶里,但凡張義臉上露出這樣的神色,那就是有人要有血光之災了!
這五六人圍住周衛國后,突然發一聲喊,齊齊撲向周衛國。
從那天開始,周衛國就一直守在父母的墳前,有時沉默,有時痛哭,有時又將心裡話向父母盡情傾訴……一晃就是十幾天。
※※※
吳媽說:「少爺,怎麼了?」
路人紛紛交頭接耳,突然,人群中有人叫道:「是文少爺!他果然是周老太爺的公子文少爺!」
站在他身邊的吳媽也大聲說道:「各位街坊鄰居,我是周家的下人吳媽,他的確是我們周家的文少爺!我家少爺回來了!」
周衛國搖頭道:「吳媽,我不要泥瓦師傅動手,你只要請一個修墳的師傅指點我,我自己來!父親可以親手為母親築墳,我也要親手將父親和母親合葬?」
※※※
十四年!十四年了!我終於回家了!
陳福自然是千恩萬謝之後走了。
周衛國定了定神后,大聲對這些行人說道:「各位街坊鄰居,大家好,我叫周衛國,以前也叫周文,是周家長男,今天,我回來了!作為周家的子孫,我要收回我們周家的宅子!」
周衛國一驚,說:「吳媽,你說什麼?我們家的宅子為什麼會被市府給封了?」
※※※
張義聽完后,一時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把揪住李大狗的衣領,吼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義面色一變,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房契我還沒看清你就收起來,難道還擔心我搶了去嗎?」
張義強壓心中的慌亂,故意轉身掃視了圍觀的行人一圈,待見到眾人畏懼的目光之後,這才轉向周衛國,冷冷地說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裏喧嘩?」
周衛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揚了揚,說:「就憑這個!」
劉六斤立刻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天拜了三拜,邊拜邊大聲說道:「老天有眼!周老太爺好人有好報,周家後繼有人!」
張義擺擺手,示意眾人靜一靜,隨後說道:「兄弟名叫張義,沒什麼本事,乃是蘇州市的一個小小保長,不過這https://m.hetubook.com.com座宅子,正是鄙人的管轄範圍。你說你的房契我可看得?」
周衛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后,現出裡面包著的十幾個銀元和一些零散的紙幣。
吳媽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吳媽就這樣邊哭邊說:「少爺,我是個下人,本沒有資格教訓你,可是,老爺和太太從來沒有把我看成下人,我也從來就把周家當成自己的家,我在周家幾十年,看著你出生,看著你長大,可我不能眼看著周家的子孫這麼不成器!周家的子孫,個個都該是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我不能讓別人把周家給看扁了!少爺,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我求求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張義嘴角含笑,說:「再近些,我看不清。」
周衛國淡淡地說道:「這也不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我周家宅子的房契而已!」
吳媽斷然說道:「少爺,你怎麼說吳媽就怎麼做!」
吳媽心急如焚,突然一咬牙,用力扇了周衛國一巴掌,大聲對周衛國說道:「少爺,你是周家唯一的後人,怎麼能說出這麼沒出息的話?你這麼說,對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嗎?對得起老爺對你的教導嗎?你讓老爺和太太的在天之靈能心安嗎?你正當壯年,就算不求光宗耀祖,難道也不娶妻生子了?周家的香火難道要斷在你的手上?……」
陳福賠笑道:「張保長說笑了,您老一言九鼎,我們怎麼會信不過呢?」
在這一瞬間,周衛國突然明白,有些應負的責任,自己是永遠不能逃避的!
張義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禮盒,滿臉笑意地說道:「嘿嘿,厚禮嘛,這事情就好辦了。放心,你們陳老闆上道!兄弟我定會投桃報李!你回去跟陳老闆說,讓他等著好消息就是!」
周衛國毫不示弱地盯著張義,兩人目光相交瞬間,張義就覺心跳加快,竟是再也不敢直視周衛國。
周衛國喃喃道:「一直守在這裏?這不是很好么?那我就永遠陪著父親和母親吧!」
張義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看著自己的手下撲向周衛國,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周衛國被自己手下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李大狗趕緊說道:「張爺,您不是叫小的平常多看著點周家宅子嗎?小的聽您的吩咐,天天在周家宅子附近轉悠,今天下午,小的第八次經過周家宅子,突然看見周家大門外圍了好大一圈人,小的就奇怪了,這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圍了這麼多人?後來,小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進去……」
吳媽嘆了口氣,說:「少爺,當初老爺被日本鬼子抓走後,第二天日本鬼子就查抄了咱們周家,因和_圖_書為沒有從咱們家搜出什麼值錢的物件,日本鬼子一氣之下就把宅子給封了!後來蘇州光復,新來的蘇州市長硬說咱們家宅子是日本人的財產,要充公,街坊鄰居看不過去,都說老爺有功于抗日,周家的宅子一定要留給周家的後人,那市長這才把宅子給暫時封存了。不過那市長發布告說,要是周家的後人一年內不回來,咱們家的宅子還是要充公。現在你回來就好了,這宅子,市府是一定要還給咱們周家了!」
那人趕緊起身,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張嘴就氣喘吁吁地說道:「張爺……不……不好了……」
欲言又止。
吳媽的一巴掌扇過,周衛國已經驚醒,聽著吳媽接下來說的話,周衛國不由惕然心驚,但不知為什麼,心裏卻是空蕩蕩的。在東北的時候,他只想著遠離內戰戰場,回到故鄉,可真正回到故鄉,完成了父親也是自己的心愿將父母合葬后,周衛國卻又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該幹什麼了。也許吳媽說得對,作為周家唯一的後人,自己有責任負起重振周家的責任,可是,重振周家就這麼容易嗎?
周衛國將這些錢遞給吳媽,說:「吳媽,你……能不能幫我給父親買一個好一點的棺木?」
當張義帶著一眾手下趕到周家大宅門外時,周衛國還站在門口和街坊鄰居們聊著家常。
張義眯著眼說:「話說回來,你們陳老闆倒真是好眼光,周家的宅子可是座風水大宅,這麼容易就讓他弄上手了……」
周衛國知道吳媽心意已決,看著老邁的吳媽,心裏突然一陣難受。
吳媽連連點頭,說:「少爺,我跟你回去!咱們周家在蘇州的宅子雖然被市府給封了,但我們有房契,你又是周家的子孫,誰也不能攔你!」
吳媽欣慰地點了點頭,說:「少爺,我就知道老爺不會看錯你!你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大丈夫,我相信一定能夠重振周家!」
張義臉色一變,大喝一聲:「大胆!我要看你手中的這張破紙是看得起你!房契?你說這是房契我就信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偽造的?」
這人拚命地擠向周衛國,邊擠邊揮手說道:「文少爺,您還記得我吧?我是城南賣豆腐腦的劉六斤!」
在手下的簇擁下,張義大搖大擺地走到周衛國面前,惡狠狠地瞪向周衛國。
……
周衛國在門前停了下來,凝視大門良久后,終於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前,一把將封條扯了下來。
周衛國說:「吳媽,我明天就回蘇州,請你放心,周家絕不會敗在我的手上!」
周衛國突然轉身,面朝父母的墓碑,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后,朗聲說道:「父親,母親,請你們放心,周家不m.hetubook.com.com會敗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不會給周家丟臉!」
過了好一會兒,張義終於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冷冷地說道:「叫上弟兄們,瞧瞧去!」
幾天以後,在選定的吉日,拜祭過父母后,周衛國在修墳師傅的指點下,親手將父親的骨灰與母親合葬,又在墳前新立一塊石碑,親手鑿出「先父周公居正,先母蘇氏文瑤之墓 不孝子周衛國謹立」。
說著,向身邊的五六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幾人會意,立刻圍向周衛國,邊圍過去嘴上邊說道:「是啊,這房契定是假的,讓我們仔細瞧瞧!」
等一切都做完,周衛國又和吳媽一起擺上帶來的各種祭品,開始拜祭。
吳媽說:「少爺,你書讀得多,挑日子的事你做主,挑好日子我就去找泥瓦師傅。」
吳媽搖頭道:「少爺,這錢我不能收!」
走近之後,周衛國已經可以看清周家大宅的正門。周家昔日的繁華早已不再,大門上的朱漆片片剝脫,門上貼著的封條上,蘇州市府的大印卻仍醒目。門前的屋檐殘破不堪,屋檐下吊掛著的宮燈,更是無影無蹤,唯有門前的一對石獅子,透過它們身上厚重的灰塵仍能看到周家大宅往日的威嚴。
周衛國還要再說,吳媽已經堅決地說道:「少爺,老爺和太太待我的恩情,我一輩子也還不了!老爺和太太合葬的事,我一定辦好!否則,我就算死也不能安心!」
周衛國想了想,突然說道:「吳媽……」
說完,長身而起,大步向山下走去。
張義用力將李大狗推開,臉上神色頓時陰晴不定。
張義冷哼一聲,說:「周家的後人?這房子的主人?你有什麼證據?」
陳福趕緊說:「張保長放心,事成之後,王市長那裡不消說,您老人家這裏,我家老爺也備下了厚禮一份!」
張義乜斜著眼說:「這又是什麼東西?」
吳媽趕緊將周衛國遞過來的錢推了回去,說:「少爺,這些錢你收著。老爺當年修這墳的時候就預備好了將來要和太太合葬的,早就備下了棺木。」
李大狗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往外走,就見張義臉上露出狠歷的神色,一字字說道:「叫弟兄們都帶上傢伙!」
李大狗苦著臉說:「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如有隱瞞,天打雷劈!」
張義有些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今天晚飯的時候我跟我姐夫說說,明天就把周家的宅子充公,再低價賣給你們陳老闆就是!我是個小角色,我姐夫是堂堂蘇州市長,你們總該信得過吧?」
周衛國將房契又遞近了一些,張義突然伸手,想要將房契搶過去,周衛國卻早猜中他的想法,手一縮,將房契收了回去,說:「張保長,這麼近還看不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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