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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先驅

作者:業餘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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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黎明 第十一節

第三十五章 黎明

第十一節

魯特微笑道:「沈,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自己有沒有破綻並不重要。」
魯特說:「其實,除了周衛國,這次請來的工商業主也是我懷疑的對象,只不過我一不能確定,二不能縮小範圍。所以我把他們請來的第三個目的,就是對他們進行試探。」
說到這裏,魯特不由嘆道:「可是沈,抱著這樣的想法,你肯定無法客觀看待周衛國,在周衛國的問題上,也就很容易犯錯。」
魯特說:「沈,這你就多慮了,蘇州工廠搬遷的事情這幾天就能見分曉,而共產黨武裝雖然突破了長江防線,真要打到蘇州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畢竟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出於政治考慮,就算不死守,也總是要堅守一段時間的。再加上國民政府在京(南京)滬一線布置了重兵,共產黨武裝就算士氣再高昂,一路打下來總是要花時間的。要知道,突破防線和戰役取得勝利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就拿二戰諾曼底登陸戰役來說,當時盟軍以近300萬(288萬)的兵力加上完備的海空軍支援,面對德軍130萬(前期僅有76萬)兵力,只花了一天時間就突破了德國佬的防線成功登陸,但鞏固灘頭陣地,向縱深進攻直至解放距離諾曼底200公里的巴黎卻足足花了兩個多月時間!蘇州距南京的距離也是200多公里(實際為219公里),根據共產黨的宣傳,他們渡江作戰的總兵力只有100萬,這100萬中能用於京滬一線作戰的充其量不過70萬,而國民政府在京滬一線布置的兵力卻不下50萬。保守估計,共產黨武裝打到蘇州總要一個月時間吧?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工廠搬遷了!」
沈靖遠說:「所以這就使顧問先生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懷疑?」
魯特說:「沈,我的懷疑並沒有不切實際。根據記錄,周衛國的父親在抗戰時和共產黨就有合作關係。所以我認為,他父親對共產黨的態度很有可能影響了周衛國的政治取向。」
周忠說:「我明白了,這是為了掩護曾向東。」
※※※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周忠應了一聲,正要出門,周衛國又叫住了他,叮囑道:「忠叔,告訴狗子,保密局的無線電偵測車在盯著,讓他把每次電台開機的時間都控制在五分鐘之內!還有,不要直接去找狗子,多走幾家之後再去。」
沈靖遠正色道:「顧問先生,周衛國的父親周老先生幫過共產黨並不能成為他兒子通共的證據,何況,周老先生在抗戰時不但和共產黨有合作關係,和我們國民黨軍統也和_圖_書有著密切的合作關係。而且,你之前提到的日本人在1943年8月對蘇南中國方面情報網的毀滅性打擊,其起因正是因為我們軍統的失誤,結果不但導致周老先生陷身敵手,為國捐軀,還導致軍統蘇南情報網一夕崩潰。這是我們軍統的恥辱,你從記錄上當然是看不到的!」
周衛國說:「忠叔,備車,我現在就去找湯炳全!」
魯特說:「我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所以才沒有直接動他,而只是請來了那些工商業主。換句話說,抓那些工商業主只是為了試探某些人和周衛國,看看他們所做出的反應。」
沈靖遠說:「那麼周衛國呢?顧問先生想要看他的什麼反應?」
這時,一輛外形有些奇特的小卡車駛過街角,周衛國見了,不由心中一動——那是輛無線電偵測車。
沈靖遠驚訝地說:「讓蘇州工商界恐慌起來?為什麼?」
沈靖遠皺眉道:「顧問先生有證據嗎?」
※※※
看過告示的內容后,周衛國忍不住皺眉說道:「擾亂商業秩序?這大半年來,蘇州的商業幾時有過秩序?既然沒有秩序,又何來擾亂一說?」
魯特說:「沈,我理解你的心情。請你先聽一聽我的分析。首先,蘇州是一個商業城市,不是軍事重鎮,所以假如共產黨在蘇州的確有一個情報網路,那麼這個情報網的職責主要應該還是集中在政治和商業方面,而通過商業行為獲得這兩方面的情報既方便又相對安全。也就是說,共產黨的這個情報網路和商業行為肯定有著密切聯繫。」
沈靖遠沉吟著說:「顧問先生,您的這個分析我可以接受,可這和周衛國有什麼關係?難道僅僅因為他是商人他就應該和共產黨的情報網有關係?那麼蘇州那麼多商人,豈不是人人都是共產黨?」
魯特說:「沈,我覺得周衛國離開共產黨的軍隊這件事本身就值得懷疑。根據情報,周衛國在抗戰時就已是共產黨八路軍主力團的團長,相信抗戰結束后他的職務會更高。這麼高的職務,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他怎麼可能複員?共產黨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他走?」
沈靖遠有些明白了,說:「顧問先生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向那些工商業主施壓,重提工廠搬遷的事?」
魯特說:「放心吧沈,我已經安排好了,如果今晚周衛國沒有什麼異動,那麼明天我們就以保密局的名義貼出告示,宣布那些工商業主的罪名。」
※※※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我不同意您的推斷。蘇州是周衛國的故鄉,他從共產黨八路軍里複員后回到自己的故鄉有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值得懷疑的?」
回到家中后,周衛國立刻對周忠說道:「忠叔,我剛剛在街上看見保密局的無線電偵測車了。這倒提醒我了,曾老闆那裡肯定有電台,讓狗子儘快通過電台和他們上級聯繫。我們需要了解最新的局勢變化,最關鍵的就是,解放軍究竟什麼時候能夠打到蘇州?」
魯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沈,我來蘇州之後,對蘇州保密局這幾年的情報工作做了一次梳理,形成了一個假設。」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如果這些人里真有共產黨的情報員,既然都在保密局了,他們自然會比平時更加小心謹慎,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露出破綻的可能性將會降到最低!」
魯特說:「沈,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根據記錄,日本人佔領蘇州期間,曾經在1943年8月對蘇南一帶中國方面的情報網路進行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在那次打擊中,無論國共都未能倖免。從那以後,由於日本人的嚴密監視和殘酷手段,保密局的前身軍統在蘇南一帶的情報工作就一直未能恢復,直到抗戰結束,想必共產黨方面也是一樣的。所以我斷定,共產黨的這個情報網是在抗戰結束后建立的。根據這個推斷,我把懷疑的重點放在抗戰後來到蘇州的商人上。而周衛國正是在抗戰結束后回到蘇州的。再加上周家在蘇南一帶本來就很有影響力,有完善的關係網,這些都為情報網的建立提供了極其有利的條件。」
沈靖遠苦笑道:「顧問先生,其實你我都知道,這些工商業主這麼做只不過是在觀望而已。」
沈靖遠在心裏嘆了口氣。戰爭固然是殘酷的,可像國共這樣的兄弟之爭,也有必要這麼殘酷嗎?
周衛國想了想,斷然說道:「忠叔,讓狗子每天不定時打開電台,隨便發出一些電碼,每次開機兩分鐘就關機。」
魯特說:「我這麼做的確有搬遷工廠的考慮,但施壓的對象卻不是那些工商業主,而是周衛國。」
魯特說:「那就先搬走最重要的工廠和大部分工廠里最重要的設備。」
魯特說:「現在的形勢瞬息萬變,共產黨如果要了解蘇南一帶的情況,他們的情報網就必須高速運轉起來,相應的,他們和蘇南情報網的聯絡也必將頻繁起來。但如果接下來的幾天內我們的無線電偵測車都沒有探測到不明無線電信號,那就表明,我們真的抓住了共產黨蘇南情報網的重要人物。」
中午時分,周忠回來了,帶回來一個並不算好的消息——曾向東那裡的確有一部電台,但和*圖*書電台密碼只有曾向東一人知道,沒有密碼,狗子根本就無法和上級取得聯繫。
周衛國說:「還有,我突然想起我們似乎犯了一個錯誤!」
沈靖遠不由暗暗苦笑,這位顧問先生雖然可稱得上是個中國通,但對國民政府和國軍的了解還是不夠。他以為但凡首都的防禦就必定很強,卻不知道國民政府素來就有每逢苗頭不對就遷都的習慣,國軍更有一遇強敵就一泄千里的傳統。要知道,當年抗戰的時候南京只守了7天就丟了!沈靖遠可不認為如今兵敗如山倒的國軍能夠抵擋兵鋒正盛的共產黨解放軍更久時間。但國軍必將迅速潰敗這樣的話又不方便直接告訴魯特,而且現在就算告訴他他也未必信。若說這樣的結論出於自己的直覺或是國軍的戰績歷來如此,則顯然又有些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這樣的話沈靖遠同樣說不出口。所以沈靖遠只好以疑問的口氣問道:「顧問先生,如果共產黨比我們預期的時間更早打到蘇州呢?」
魯特微笑道:「沈,和你談話真是件愉快的事。」
魯特說:「周衛國不想打內戰?這就更可疑了!出於對共產黨的同情,周衛國完全有可能不自覺地靠向共產黨,從而成為共產黨的情報員。二戰時我就親眼見過一些出於同情納粹而充當德國間諜的盟國軍人或公民。他們的下場自然是可悲的,而他們對盟軍所造成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沈靖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顧問先生,您認為共產黨在蘇州有一個情報網路我並不反對,可是您僅憑直覺加推測就認定周衛國和共產黨的情報網有關係是不是太輕率了?」
周衛國說:「這可以讓保密局的無線電偵測車每天都探測到無線電信號,但又沒有足夠的時間確定信號發出的確切位置。」
沈靖遠說:「擾亂商業秩序?」
周衛國說:「我們現在的表現太冷靜了!冷靜到有些不正常!所以,我們今天必須有所行動。」
周忠說:「什麼錯誤?」
沈靖遠默然不語。
沈靖遠嘆道:「希望顧問先生的方法有效。」
魯特說:「沈,我想你也注意到了,最近蘇州不明來源的無線電波越來越頻繁,但我們的無線電偵測車卻還是一無所獲。」
沈靖遠說:「某些人?我不明白顧問先生具體指的是哪些人?」
沈靖遠說:「是啊,可這和這些工商業主又有什麼關係呢?」
周忠哼了一聲,說:「人是保密局抓的,他們想怎麼說還不是隨他們自己?又何必管有沒有道理?」
蘇州城一夜無事。
早飯後,周衛國決定和周忠到街上走走,沒走出幾步就看見了大街上貼出和-圖-書的保密局告示。
魯特說:「那麼,我們確定那個不明無線電信號確切位置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沈靖遠說:「就是工商業主中和周衛國關係特別密切的人。也就是在他們被抓后他們的家人第一個想到要求助的人。」
魯特說:「沒錯!現在通貨膨脹,物價飛漲,這些工商業主有幾個是在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工廠不生產,商鋪不交易,那不是擾亂商業秩序是什麼?」
沈靖遠說:「為什麼?」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你所說的特殊原因我倒是知道,那是因為周衛國不想打內戰,所以堅決要求複員!他在抗戰時曾立下過無數戰功,共產黨自然不會難為他。」
所以第二天,保密局的告示就貼滿了全城。
魯特說:「沈,你忘了上個月那件事嗎?」
沈靖遠微一錯愕,說:「顧問先生說的難道是工廠搬遷那件事?」
沈靖遠說:「如果時間還來不及呢?」
周忠說:「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魯特苦笑道:「正因為有很多人找周衛國幫忙,所以這次試探的結果並不令我滿意,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重點了。」
沈靖遠說:「可是,現在共產黨解放軍已經突破了長江防線,就算周衛國軟化,就算那些工商業主們同意搬遷,但時間上恐怕會來不及。」
聽了這個消息,周衛國也有些擔心了:「敵情不明,友情也不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周忠點了點頭,說:「少爺,我明白,昨天找過我們的那幾十家我都會走一趟。」
沈靖遠說:「請問顧問先生,是什麼樣的假設?」
沈靖遠說:「那麼顧問先生想必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因為今天下午很多人都找周衛國幫忙了?」
沈靖遠點頭說:「顧問先生果然考慮周詳。可是,我擔心的是,老百姓對於我們一次請來這麼多工商業主會不會有什麼看法?我們是不是也需要對老百姓有所交代?工商業主恐慌是顧問先生希望的結果,但如果老百姓因此也恐慌起來,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魯特說:「沈,你們中國有句成語叫『婦人之仁』,你可千萬不要學那婦人之仁!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的,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你不但要在戰場上儘可能多地殺傷你的敵人,還要盡最大的可能消滅敵人的戰爭潛力。」
魯特說:「是,但也不是。」
周忠說:「這有什麼作用?」
魯特說:「今天下午不是就已經有那麼多家找上周衛國尋求幫助嗎?效果如何恐怕用不了幾天就能看出來了。周衛國的為人你應該清楚。如果單為了他自己,他也許會堅持己見。可現在牽扯上這麼多工商業hetubook•com.com主,他不可能不考慮後果的。」
周忠說:「少爺,我們要怎麼做?」
魯特說:「首先,是看他對那些工商業主被我們保密局請來有什麼異常反應,尤其是今晚。其次,是看他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會見哪些人,做什麼事。」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撇開所有主觀的原因,難道您就不覺得在對待周衛國的問題上,應該慎重再慎重嗎?要知道,周衛國可是蘇南首富,蘇州商會會長!」
這個問題沈靖遠也不知道答案,所以他決定改變話題,說:「顧問先生,我記得你說過,將那些工商業主請來從而逼他們搬遷工廠只是你諸多目的中的一個,那麼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魯特說:「擾亂商業秩序!」
※※※
魯特說:「我認為,蘇南一帶一定存在著一個共產黨的情報網路,這個情報網路的核心很有可能就在蘇州,而且,周衛國很有可能和共產黨的這個情報網路有關係。」
沈靖遠說:「什麼罪名?」
沈靖遠心疼地說:「全部炸毀?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沈靖遠說:「但如果我們還是繼續探測到不明無線電信號呢?」
魯特說:「不炸毀難道都留給共產黨?就算我們最後不得不離開,也絕不能給共產黨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我們要讓共產黨就算佔領整個中國,也只是得到一個爛攤子而已!」
魯特說:「重要的工廠如果搬不走,就先搶走所有的人才,工廠里的設備如果搬不走,就全部炸毀。」
周衛國沉默不語,陷入了深思。
沈靖遠說:「顧問先生,您認為這麼做有效嗎?」
沈靖遠說:「看來無論我怎麼說,顧問先生還是堅持對周衛國的懷疑!」
魯特說:「周家是蘇南首富,周衛國又是蘇州商會的會長,蘇州乃至蘇南一帶的工商業主都唯周衛國馬首是瞻,所以蘇南一帶的工廠搬遷要想順利進行,就必須由周衛國牽頭。而周衛國顯然是不會主動牽這個頭的,既然他不願意主動,那我們也就只有逼一逼他了!」
魯特說:「沈,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並不重要,我們的目的才重要!為了實現我們的目的,我們可以採取任何必要的方法。何況,這些工商業主不願意搬遷工廠本身就表明他們對共產黨抱有幻想。給他們安一個『擾亂商業秩序』的罪名還是輕的!」
魯特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憑直覺再加上推測。」
沈靖遠苦笑道:「顧問先生,您越說我越糊塗了。」
魯特沉默片刻后,說:「沈,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同情周衛國了,因為你認為軍統欠周家一個大人情。而你作為蘇州保密局的負責人,有必要為軍統還這個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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