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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伯言一副快哭的樣子。

「快快快！快把我們艙門封死。」各艙紛紛發來要求，「太可怕了，不能讓她們看見我們這個樣子。」然後所有人四下翻找早生鏽的剃鬚刀的板結的洗髮水。

三千位禮仗兵沉默整齊地立在第一對接通道前的廣場上。現在看來，他們完全合乎規範，但沒有人知道，海軍大臣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會發生些什麼。

「幾千人？」陸伯言搖頭，「我有不好的預感。不是你想像的那幾千人。」

這場軍容整頓運動檢查標準之嚴厲，懲戒手段之殘忍，在精衛號上史無前例，在全軍也是駭人聽聞。但奇怪的是，沒有激起任何抗拒，更沒有兵變。所有人被收拾了一通，都覺得有點上癮。紛紛問女兵們下周還來不來。

「是啊，來之前就聽說了這裏全是惡棍流氓，所以我們特地全副武裝，擒拿格鬥沒過六級的都不讓來。結果到這一看，每個艙嚇得連門都不敢開。就你們這幫兵將來也能上戰場？」

※※※※※

白霜眼一白：「我讓你過來了嗎？」

「哇哈哈！第一！」白霜蹦著，「沒想到我們會來吧。」

女生們全笑的栽到地上去。

「女人？」中控室話務員嚇得甩掉耳機，跳起來大叫：「全船紅色警戒，開啟所有檢疫換氣清潔系統！女人們來了！」ｗww.ｈetuｂook.cｏm•com

第三天，鏡子成為緊俏商品，所有人出艙之前自覺在屋裡照了又照洗了又洗，然後對室友回眸一笑：「你覺得我看起來怎麼樣？」在一片狂吐聲中被踢出去。所有人沒事找事也要在外面溜圈，看見巡邏檢查的女兵就往上湊：「同學您幫我看看我這樣行不？」然後很享受的接受女生的捧腦袋揪領口捏耳朵細細檢查，得到一句：「不看臉還是挺帥的嘛，注意保持哦。」然後美的飄一整天。

十幾分鐘后，白霜第一個衝進指揮室，衣服上掛著十幾個拉著她想搶先的同學。

這時一位軍官疾跑到他身邊，向他耳語了些什麼。

陸伯言表情變成了古怪。

「還檢閱個屁！」張翼德吼，「立刻解散儀仗兵，把我老張的兵換上去，雖然只有一百來人，難看了點，不過總比鬧出事來強。」

「我沒有辦法。」陸伯言搖頭，「只有去做。」

張翼德深吸一口氣，覺得有點緊張——其實是十分緊張。徐謙連頭都不敢抬了，只低頭默念上天保佑之類的。陸伯言只是一直注視著儀仗方隊，一言不發。好像要用眼神把自己的意志貫注進士兵體內似的。

「有幾名女兵，在船內被綁架了。」

「好。既然這樣，我老張就跟著你一起拼了，我去告訴httｐs://ｗｗｗ.hｅｔubｏｏk.cｏm.ｃoｍ他們，哪個敢在那天鬧事，我就斃了他們。一群鬧事就斃了一群，有本事他們就試試。」

「按你的說法，讓他們鬧？然後我們就死心塌地的一輩子爛在這軍艦上吧。」

「對接開始，艙門將在倒數六十秒后開啟。六十、五十九……」

「陸教官在哪兒呢？喂，你看見我們了嗎？」女孩們衝著監控攝像頭招手。

「你們跑來幹什麼？」陸伯言遇上兵變時表情都沒這麼痛苦。

「以前那是因為沒覺得有希望，但現在你跑來，告訴我們一切是有希望的，結果我們信你了，心又活泛了，現在當然會害怕。現在你說，你有什麼辦法？」

「你們這三天後就要接受檢閱了，我們是特地來預檢一下的啊。」白霜得意洋洋，「我組織的，學院同意了，我帶來了二十個班呢，這三天不幹別的，就幫你們打掃衛生整頓軍容。」

「軍紀當然要嚴申。但光有這個不夠。人有都有從眾心理，也覺得罰不責眾，認為我們無法真的嚴懲好幾千人……而且真到了那一步，也是我們的失敗。我現在所賭的，只有人心所向罷了。」

白霜嚇得綳直，後面的女生嘩啦啦掉下來摔了一地。

「警報！警報！」衛兵趴在地上抱緊通訊器，「船上發現女人！船上發現女人！和圖書足有好幾十萬，太可怕了！」

沒人理他，所有女孩嘰喳圍上陸伯言。張翼德鬱悶的跑去牆角，一看徐謙已經在那裡蹲著了。

「哇，是不是你手下的學生兵來了？」張翼德喊，「正好正好，最好來個幾千人，快讓他們上船！」

「如果他們想鬧事，總能找到辦法。你防也沒有用。」陸伯言卻很平靜。

「是的，這是必打的一仗，我們不能退後。堅持不一定會勝利，但這時解散儀仗隊，我們就已經輸了。」

第一天。「清潔了清潔了！」女兵們戴著白口罩白手套衝進每一個艙，「通通貼牆站好，手放頭上。」先對人噴一通殺蟲劑。然後就拿一鉤子伸床里下鉤，於是萬年沒洗的抹布式衣襪帶著無數蟑螂老鼠噴涌而出，女兵們不尖叫也不蹦跳，直接上火焰噴射器，燒完再來一通乾冰降溫。然後拍拍手：「好了！下一艙。」留下一屋背心短褲黑臉白沫瑟瑟發抖的大老爺們。

第二天。所有士兵要求穿戴整齊排隊從女兵哨卡前通過接受甄別，女兵們在桌后坐成一排，按髮型鬍鬚臉部領口袖口褲腳皮鞋裝備等幾十個項目考評。其中一人舉起紅牌，這個兵立刻被拖走拉進小黑屋，然後就聽裏面殺豬般慘叫，外面所有士兵冷汗滿頭，幾分鐘后看見一個人形物體像是被放進洗衣機里轉過似的丟出來m•het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保證再看不到一點胡茬兒——下巴都磨脫皮了；脖子中再搓不出一點泥兒——已經又紅又腫；皮鞋和頭髮亮得像鏡子——用得都是同一種鞋油。

陸伯言的拳頭一下就握緊了。

張翼德高興的直搓手：「我說姑娘們啊，你們真是來得熱烈的歡迎啊，我自我紹介一下，我是這艘航空兵的船大隊長名叫張翼德，雖然我長得像水雷，但是我熱愛詩歌和哲學。」

※※※※※

張翼德搖頭：「我以為你有什麼辦法，你現在想靠他們良心發現？良心這東西管用，還要機關槍幹嗎？」

「你什麼意思？你要還用這幫人進行檢閱？」

女兵們在艙室中橫衝直衝，尖叫聲浪撼動全船。

於是陸伯言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世界上為什麼還要創造女人的緣故。

「說是海軍學院學生團，組織前來參觀實習的。」

對接艙門打開，轟啦啦一片尖利聲浪先衝到門口的幾個兵，然後一群——一大群學院女兵興奮叫嚷著沖了下來，無視的從他們身上踩了過去。

張翼德嚇得一蹦：「不會是提前來了吧！這回真完了。一定是的，除了視察的怎麼還可能有人到這兒來。」

「胡鬧！」陸伯言面對女生團，也只有這一句經典台詞可用，「這裏很危險！」

「好吧。我說不過你。反正那一天見分曉。」

張翼德自己在屋裡貓了和*圖*書幾小時，把自己泡到皮膚浮腫，用電鋸鋸斷了鬍鬚，臉上撲了好多爽身粉，終於鼓起勇氣走出來去接受檢查，結果女兵面還沒見著，男兵先嚇哭好幾個。最後被以影響士氣罪關了小黑屋。

「應該是往這邊走吧……不對不對，往這邊來！」

「怎麼了！」張翼德喊。

「海軍大臣專用艦永成號，開始靠攏，三分鐘后對接。」

「像個當兵的樣子！立正！」陸伯言大喊。

張翼德瞪大眼睛：「這這這這……這是真的女人嗎？天啊，很多年沒有見過這麼多活的了。看起來和古代的不太一樣了嘛。」

「船上是什麼人？」陸伯言問。

「反正你以前也沒打算出去過，最多是回到從前，為什麼你現在這麼沉不住氣了呢。」

「我膽量大的，你看我就敢和女人說話。」張翼德又湊上來。

「哇塞！這裡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臟啊！全天下男生寢室怎麼都一個樣啊？」

然後，檢閱就來到了。

之後三天，精衛號里所有惡棍都在痛苦和戰慄中渡過。

張翼德很識大體的回到牆角抱頭。

「不靠良心，只靠他們自己的頭腦。永遠別把人群當傻子，什麼事對他們有利，他們清楚得很。如果你真的是為了他們的利益去做的，就別害怕。」

艦長室中氣氛沉默。

「報告，一艘小型運輸艦請求對接。」控制室突然傳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