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暗戀自救指南

作者:拂衣
暗戀自救指南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Chapter 15 十面埋伏

Chapter 15 十面埋伏

雖然緋聞的炮製者意思性地給兩位主角臉部做了模糊處理,但蘇以菡那套杏色低胸禮服裙在當夜的生日派對上風頭無限,早已經在諸多參与者的微博上亮過相。最後醉醺醺地和言祈一起離開時,又被很多人親眼所見,因此文章發布之後沒過多久,討論中有人直接用蘇以菡和言祈的真名實姓,取代了文章中欲蓋彌彰的「S女士」和「Y先生」。
「所以呢?」蘇以菡再次冷笑,「你今天打這個電話,是來替言祈抱不平?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且不說現在微博發了,事情已經蓋棺定論,事發當晚你不在現場,又怎麼能認定我說的不是真相?就憑言祈哄哄你,告訴你他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然後他說:「你放心,早上我已經和公關公司開過會了。他們現在在準備方案,晚一點會和我彙報。他們很專業,會妥善解決好這件事,所以你得答應我,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以後,你這邊什麼都別過問,什麼都別插手……」
隨著兩家公司官方聲明的發出,很快有關注此事態的行業媒體以及營銷號進行了轉載。倪悅卻一直守在電腦前,不斷刷新著各種討論頁面,看上去十分憂心忡忡。
文章開篇的部分,筆者先是用鏈接加概要的形式,對之前發布過的「夜店熱吻」事件做了一番回顧,繼而繪聲繪色地對本次「車震門」進行了圖文並茂的詳細解說。
然而因為「車震門」事件正沸沸揚揚,言祈作為悅享之音的CEO,身上又被貼滿了諸多不堪入目的標籤,家長憤然之下,沒有辦法拿內容平台出氣,於是將一腔怒火發泄在了Buddy身上。不僅當場將其摔毀、大卸八塊,還將相關視頻上傳到了網路平台,口口聲聲要把這種「風氣不正,宣揚色情文化的企業告上法庭」。
「我還以為你是過來看我笑話的。」
「嗯?你說。」
雖說娛樂圈裡駭人聽聞的猛料幾乎天天見,可一旦涉及「車震」「艷照」這樣的關鍵詞,勢必會引起一番大地震。
這個平日里在她看來嚴肅得近乎不解風情的男人,在這一刻表現出來的堅定和呵護,讓她格外動容。
網紅主播為了博取眼球吸引流量,往往喜歡用一些出格的話題和內容挑逗聽眾,在各大音視頻網站上早已屢見不鮮。
無論是安慰還是探究,都像是一顆顆定時炸彈,每響一下,就把她向深淵的邊緣逼近一步。
事情至此,陳嘉傑眼看撈不到什麼便宜,當著言祈的面,他不敢再多生事,於是只能狠狠地「呸」了一聲,一路罵罵咧咧地出了派出所大門。
言祈在他身上輕輕一瞥,顧不上理他,只是尋找著倪悅的身影。
「這個……」陳嘉傑愣了愣,「警察同志,我當時抓她來派出所的時候走得急,沒仔細檢查,所以……不知道具體丟了什麼。」
蘇以菡自感無顏面對他的同時,十分擔心對方又是一通斥責說教,所以最後只是避開了他的目光,輕聲問著:「你怎麼來了?」
事情到此為止,似乎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具體方案去會議室聊吧。」硃砂站了起來,「不過吳總,這件事真要執行的話,可能需要你和蘇總雙方做一點配合。」
房門還沒推開,耳邊先傳來了一陣氣焰囂張的叫囂聲:「你敢做怎麼不敢認啊?你以為在這兒裝可憐不說話,警察同志們就會放過你嗎?警察同志,我可告訴你們,這個小姑娘手腳從來不幹凈,品德也不好,之前我們做過同事,那個時候我就看出來她不是什麼正經人。」
「哦,我之前有點存款,然後找我爸媽要了點,不過數額太大怕他們刨根問底,所以把你之前送我的項鏈掛網上賣了,多湊了兩萬多塊……」
倪悅答非所問地搖了搖頭:「師兄,我沒事!」
「你放屁!」陳嘉傑簡直氣急敗壞,「我們辦公室下班以後,最後走的員工都會鎖門,怎麼可能你去的時候還開著?而且我回去時你在辦公室里翻箱倒櫃,哪裡像是等人的樣子?」
對惡意的中傷和誹謗,他原本決定一笑了之。
下午四點左右,不知是悅享之音發出的公告中「保留追究造謠者法律責任的權利」的信息起到了震懾作用,還是Apollo也採取了相關措施,這條關於「車震門」的八卦文章,在被瘋狂轉發了近百萬次之後,悄無聲息地做了刪除處理。
無數關於蘇以菡以及言祈的過往隱私被一一翻出,圍觀群眾在對兩人評頭論足的同時,自然而然地將Apollo和悅享之音之間的合作歸結于私情之下的產物。
他走後沒多久,言祈把倪悅緊摟在懷裡,帶上了車。隨即又從附近的便利店裡買了一杯熱咖啡和一些膏藥紗棉,仔細地幫她處理著身上的瘀腫。
不知是風波之下,諸位合作夥伴面對輿論感覺壓力巨大,還是對言祈的品性甚至企業發展已經不再看好,幾番接洽下來,相關負責人們十分默契地表達出了甚為消極的態度。
言祈電腦一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眼下不僅是媒體和公眾,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臉面去面對自己的員工和下屬。
「可以啊,我本來也沒打算要瞞你……」倪悅有些淘氣地眨著眼睛,「剛才我在派出所里說的那些,其實不算謊話。大奔的確是我和陳嘉傑之前在Blue Rays的同事,是負責做拍攝和剪輯工作的。不過這傢伙自在慣了,大多數時候又認錢不認人,所以公司高層一直拿他很頭痛,而陳嘉傑離職以後,藉機開了高薪把他挖了過去……」
緊接著,他詳細回顧了蘇以菡生日那天發生的一切,並重點強調她是在「飲酒過多,神志恍惚」的情況下被人送走。
如果不是他那麼決絕地拒絕了自己,當著自己的面和喜歡的女孩表現得那麼親密,自己或許就不會嫉妒失落,不會失控醉酒。
周五上班以前,言祈收到了倪悅的簡訊,說自己父母那邊有點事,需要臨時請個假。
言祈沒多想,悉心囑咐了兩句之後,很快去了公司。
「自己拷出來給你不就完了?真是一點風險都不肯擔。」
那種全情投入的模樣,讓她覺得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好像也是值得的。
但現在,面對眼前傷痕纍纍的女孩,他改變了主意——無論是為了公司,為了倪悅,還是為了自己,都該去找陳嘉傑算算賬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言祈的心被狠狠地揪緊,呼吸變www•hetubook•com.com得有點紊亂。
一時之間,言祈身上的罪證猶如被坐實一般,迅速被輿論打上了「渣男」「不要臉」甚至「強|奸犯」的標籤。
黃昏時分,吳寅峰帶著一籃水果出現在了病房。
言祈把電腦搬去了會議室辦公,整整一天沒出來和員工們打過照面。
「吳總,我們做公關這一行,說白了就是基於某種特定的目標,以各種形式與利益攸關者產生聯繫,並影響他們的一些觀點。所以眼下蘇總這個情況,我想提前和你溝通一下,您這邊最核心的訴求究竟是什麼?」
時至眼下,倪悅沒什麼心思和他計較了,等到下班之後快一個小時,還沒見言祈從會議室里出來,她端了杯咖啡,敲門走了進去。
很快,針對文章中所謂的「心懷不軌,別有用心」,許多人做出了不同方向的解讀,但其重點,無一例外地直指「車震門」中的男主角。
「原來是這樣……」倪悅低著頭,「我還以為你心情不好。」
「誰打的你……」言祈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輕輕捧著她的臉,連聲音都在抖,「誰打的你?!」
言祈從他啰唆的控訴中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唰」一下站了起來,從來笑容溫和的臉上猶如鋪了一層寒霜,渾身的戾氣讓原本滿是囂張的陳嘉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其態度之嚴肅,措辭之謹慎,顯然是出自專業團隊的手筆,和之前蘇以菡以個人身份回應夜店熱吻時的隨意態度全然不同。
幾分鐘后電話打過去,得到的回復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許久之後,言祈的嘴唇落向了她的額頭,最後輕輕吻了一下,慢慢把她放開。
「怎麼了,你要出差嗎?」
「喂,倪悅,有事嗎?」
「你蹲會議室里就忙這個啊?」
「你幫我處理?」蘇以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自嘲,「現在照片視頻滿天飛,我在公眾面前的名聲已經臭成這樣,連我爸都快不認我這個女兒了,你又能幫我什麼?」
按照文章的描述,兩位男女主角同乘一輛白色寶馬,至女主角家附近時,車子停了下來。兩人先是坐在前座聊了一會兒天,不久之後,女主角下了車,風情萬種地靠在了一旁的花壇上。
幾分鐘后,男主角小心翼翼地將女主角抱上了車後座,開始縱情親熱。親熱結束后,兩人抱在一起說了一陣悄悄話,分別前還溫情脈脈地擁抱了一番。
言祈一大早被她拽進自己家,先是詳詳細細地被問了一通話,緊接著看她對著電腦一刻不停地敲字,也不敢出聲打擾。眼看消息發出去了,才走到她身後:「你怎麼了?聲明不是已經發出去了嗎,怎麼還是一副挺擔心的樣子?」
偶爾她會偷偷把眼睛睜開,看著言祈濃密的睫毛隨著親吻的深入而輕微地震顫著,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吳寅峰在業內和公眾眼中一直是老成持重、潔身自好的形象,自接手Resonance以來,除了就自家產品和行業動態發表觀點之外,幾乎沒有涉入過任何爭端或緋聞。連微博主頁上,也大多是一片無趣的時政新聞或公司動態的一鍵轉發,常年長草猶如活死人墓。
「車震門」事件在網路上翻炒得沸沸揚揚的第三天,原本事不關己的吳寅峰,破天荒地在自己的主頁上發了一條長微博。
「蘇總你別激動。」倪悅輕聲喘了一口氣,「我沒有質問你,我知道在這件事里,你和師兄都是受害者。可是事情既然發生了,我想大家應該做的是以事實為基準,保持同樣的口徑,共同譴責造謠者,並試著給公眾真相,而不是為了單方面的利益,連同造謠者一起,把另一方推到更艱難的境地……」
車子開進南山區派出所時,時間接近夜間九點。
「證據?」言祈有些哭笑不得,「我去哪兒找證據,難道以後我隨身帶一個攝像機,走到哪裡做點什麼都要錄一段自|拍視頻?」
「很難。」硃砂實話實說,「從目前流出的所謂證據來看,陳嘉傑應該是早有準備,那些姿態親密的照片和視頻是實實在在的。雖然視頻中間的時間有切割,但怎麼聯想都有可能,就算通過法律途徑問責,他最多只會就侵犯隱私這點道歉。蘇總身上的那些髒水,只怕很難洗掉。」
「是……」倪悅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問問你,吳總之前發的那條長微博,事先和你溝通過嗎?」
倪悅緊緊地抱著他的背,閉著眼睛讓自己沉溺在對方的溫柔里。
「這事嚴重點說算強|奸了吧?雖然看吳總的意思好像是沒有得手,但光是拖女方下水,把名聲搞得這麼臭,也夠送他去牢里蹲一蹲了。原本以為混科技圈的人智商至少在線,不會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結果男的猥瑣起來,下三爛的手段是一樣一樣的,真讓人不能直視!」
對蘇以菡而言,商場上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她是見慣了的。
「我沒有……」倪悅聲音很平穩,甚至帶著一股「我沒說謊,但懶得和你爭執」的淡淡嘲諷,「貴司的門口想必有監控,完全可以查一下是不是門沒鎖,我才推門進去的。至於有沒有偷東西,反正我現在人在這兒了,身上只有一個包,你可以隨便查的。」
這個道理悅享之音的管理層都明白,但作為一群技術流,即便再著急,也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解決方法。
但真的拒絕了對方,她又不知道這場惡意的緋聞風暴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告停。
言祈沒理會她的那點小得意:「你哪裡來的十萬塊?」
「言祈,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完。」
接下來好幾天,言祈似乎一直在和合作的內容平台之間做交涉,通常一外出就是大半天。
毫不意外,把標題設計得具有如此三俗效果的文章,其源頭依舊是讓倪悅十分頭疼的「前沿猛料」。
吳寅峰在床沿邊坐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像是要給她力量似的:「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可能不太好,所以你好好休息,別看手機,別想太多。這件事情你交給我,我會幫你處理的。」
「所以呢,他們是想幹什麼?出名、炒作、報復,還是訛錢?」言祈對娛樂圈那一套操作並不陌生,「現在我們和Apollo都發了公告,他再要造謠,大家可以法庭上見。」
雖然是一身西裝革履的打扮,但氣場顯然比平日里更加肅穆了幾分。
工作最終完成時,倪悅終於長長舒了一和-圖-書口氣,扭頭看向他,咧開了個笑:「師兄,我現在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
同為桃色事件,在夜場中與年輕英俊的男性曖昧親吻,或許能被公眾看作「率性洒脫」和「坦蕩勇敢」,而一旦成為「車震」事件的女主角,只會令聲譽蒙羞,迎來諸多嘲弄與羞辱。
有聲內容的接入,是Buddy這款以家庭娛樂為使用場景的智能音箱的立足之本,這個板塊一旦受挫,將會導致用戶的大量流失。
一個衣裳單薄的女孩子拎著一個小挎包坐在這兒,究竟有沒有贓物,的確是一眼可以看清楚。
「哦……」倪悅悄悄吐了吐舌頭,繼續補充,「作為之前的同事,我知道大奔有一個工作習慣,就是拍攝下來的重要素材,會備份在公司的內網網盤裡。所以我想,如果能拿到你和蘇總那份偷|拍視頻的源文件,去掉所有的編輯和處理,那麼就能讓所有人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你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在車上,就算想干點什麼,時間未免太短了些……」
「是啊,我今天白天把他約出來,直接和他談好了條件。我給他十萬塊,他今天下班之前把門給我留著別鎖,然後把相關用戶名和密碼告訴我,讓我自己隨便找台機器操作……」
有了這個認知做指導,項目組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方案硃砂一個也沒提,而是趁著會議的休息間隙,把吳寅峰拉到了休息室里,推心置腹地聊了聊。
這人真是一點不著急。
吳寅峰有些煩惱地把煙頭朝煙灰缸里一碾:「那照你這個說法,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次日上班沒多久,由「車震門」引發的後續事件再次升級。
輿論之下的陰暗面她也曾經歷過,但變成桃色緋聞中的女主角,以這樣一種面目全非、受人羞辱的角色出現,在她的人生中還是第一遭。
「那個不急。」言祈像是已經整理好了思緒,「悅悅,答應我幾件事。」
眼見倪悅不說話,她的聲音揚了起來,帶著幾分尖銳的憤怒:「倪悅,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件事里被潑的髒水和受到的傷害還不夠?你現在是用什麼立場來質問我?悅享之音的公關人員,還是言祈的女朋友?」
很顯然,在到派出所之前,她受到了很嚴重的暴力對待。
「嗯?幾點了,是不是已經下班了?」言祈拿起手機凝神看了看,「不好意思啊,一直忙著手裡的事,忘了時間。我這就送你回去。」
「你真是心大啊……」像是被他的輕鬆態度感染,倪悅跟著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今天你也悶了一天了,我請你擼串。」
因此,中午下班時間未到,Apollo已經速度飛快地在官方微博上發布了一起公關聲明,對事件進行了闢謠。
「剛才又看了一遍視頻,的確一直是男方主動,女方一直是半醉半醒的樣子,下車的時候身子都在晃。趁對方神志不清,對人上下其手佔便宜真的非常噁心。據說蘇總的生日宴專門請了言祈,想來是把他當朋友吧。藉著送人回家的機會搞這麼一出霸王硬上弓,他能不能好好做個人?」
面對辦公室裡層層瀰漫著的低氣壓,和創業以來第一次如此狼狽的夥伴們,倪悅認真想了很久之後,覺得自己是應該做點什麼了。
「蘇總你好,很抱歉這麼晚給你打電話,聽說你住院了,本來想去看看你的,可是問了Apollo的同事,沒能知道你具體住在哪家醫院,所以……」
如今這條長微博一出,各路蹲守著「車震門」事件的媒體和營銷號頓時紛紛轉載,圍觀群眾也是一片嘩然。
「吳總,你可能不太了解陳嘉傑這個人。他心臟人又狠,現在就是靠這種行為吃飯的,你給他錢讓他承認這一切是造謠做偽,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更何況,偷|拍的資料在他手裡,他就算現在暫時收手,以後到了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翻炒一輪。你準備一直供著他這個無底洞嗎?」
可互聯網時代的傳播速度是如此驚人,造謠污衊不過一篇文章的事,即使最初的源頭文章刪除,但相關事件早已經在各大論壇和社交媒體上被轉載和發酵。
「嗯。」既然對方不避諱聊這個話題,倪悅也不再藏著掖著了,「說實話,這兩天大家心裏挺著急的,我做了一些工作,但看上去成效不是太大……」
「心情不好?你說網上那些事?」
話音沒落,言祈側身壓下,將她的嘴唇堵住了。
「如果我給他錢呢?」
值班警察拿起手裡的筆錄仔細看了一陣,抬眼看向陳嘉傑:「你一直說她偷你東西,那究竟丟了什麼,你具體說說?」
就內容而言,比之最初並沒有什麼更熱辣的爆點,但因為有新的材料出現,又引發了圍觀群眾更為熱烈的一番討論。
作為每個月給她發薪水的人,自家師妹身上能有多少存款,他還是清楚的。
沒想到會議剛開了十五分鐘,她才驟然驚覺,吳寅峰把Blue Rays的人馬拉過來群策群力,討論的重點居然是圍繞著Apollo的創始人蘇以菡展開。
「這事剛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吳總的長微博一出,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我估計這事是言祈自導自演搞出來的,不然那些照片啊、視頻啊,怎麼會剛好被拍到,還拍得那麼清楚?」
「蘇總……」沉默半晌之後,倪悅輕輕開口,「且不說那天你喝醉的時候,我和他通過電話,知道他什麼都沒做。就算沒那個電話,我也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們認識以來,師兄他一直視你為很好的合作夥伴,對你非常尊重。事發至今,因為考慮你的立場,他從來沒有在媒體那邊說過什麼……這些,你感受不到嗎?」
「第二,以後你如果要做類似的事情,一定要事先和我商量,不能再自己擅自做決定。」
當天晚上,倪悅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給蘇以菡打了個電話。
次日清晨,倪悅剛起床沒多久,發現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已經被一條名為「美女總裁生日當夜車震實錄大曝光,是真愛還是一|夜|歡?」的八卦文章刷屏了。
「你什麼意思?」
硃砂接到吳寅峰的會議召喚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言祈對窗口人員匆匆報明身份后,很快被一個年輕的小警察帶去了辦公室。
倪悅說到這裏,眼見言祈一直黑著臉不配合,驟然間有些膽怯起來:「師兄,你不是生氣了吧……我不是故m•hetubook•com•com意要把項鏈賣掉的……」
「你好,請問是悅享之音的言總嗎?這裡是南山區派出所。」
聲明的最後,她甚至特彆強調了將保留追究造謠者法律責任的權利。
她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現在不應該再看,可是心裏又止不住想要知道網上的風向,是否已經有所好轉。
平日里形象精英高冷的職業女性一旦遭遇桃色事件,往往比男性更容易受到抨擊和羞辱,對蘇以菡「盪|婦」「婊子」「公交車」之類的攻擊和辱罵,很快成了主流熱評。
倪悅向來叫他師兄,此刻直呼其名,顯然是精神緊繃之下,十分嚴肅地在思考這件事:「從那篇八卦報道的素材上看,陳嘉傑他們應該是早有預謀,不然使用器材和取鏡角度什麼的,不可能準備那麼充分。我估計應該是之前他們在夜店裡撞見了你和蘇總……親熱,所以用了娛樂圈狗仔隊的那一套,一直在緊盯著你們這兩條線。公司、社交場合、家附近……想必他們都在蹲點,所以昨天你送蘇總回家時候的那些事,才會被事無巨細地拍下來。」
「業內人上來說一句,Buddy前段時間銷量下滑,各方的內容合作商估計都有些意見。Apollo那棵大樹,悅享之音想必是要牢牢抱住的。商務上面談不攏,靠感情綁住對方老大不失為一條捷徑。吳總身在業內,只怕這裏面的齷齪勾當,比我們更清楚些,不然怎麼會說出別有用心這種話?」
倪悅在公關圈裡待了這些年,也有了經驗:「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種事法律是很難處理的。首先,這件事真要打官司,最多只涉及侵犯隱私,有視頻和照片的情況下,或許連誹謗罪都不能成立,大不了賠點錢,他賭得起。其次,就算官司打贏了,公眾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你和蘇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僅靠一個聲明,只怕很難把自己洗清。」
吳寅峰的表情微微動了動,抬起另外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短短几天時間,陸余唉聲嘆氣的次數已經比過去三個月加起來還要多。
所以最後,她加重了力量握住對方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第一,現在我們去吃飯,吃完飯以後你回家休息,視頻的事情你交給我,我來處理。」
時至次日,因為熱度的不斷攀升,連一些頗為嚴謹的媒體也紛紛下場,開始以雙方的合作為由頭,展開了各種角度的討論。
「既然這樣,那就別理了。」言祈拉著她的手重新坐下來,「看樣子明天我得和陸余老謝他們說一聲,把精力放在項目上,別再為這些破事操心了。」
各種分析和斥責接連出爐,中間有幾條甚至贏來了吳寅峰的點贊。
言祈皺著眉頭,沒多問,從車後座拿了電腦遞過去,一聲不吭地看她從挎包里拿了個U盤,把好幾個巨大的視頻文件一一拷貝。
蘇以菡沒有說話,眼睛卻漸漸被淚水盈滿。
倪悅本能性地為對方辯解了兩句,發現言祈臉色越來越青,趕緊咳了一下:「本來一切很順利的,我去的時候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下載的網速也很給力。結果沒想到運氣不好,陳嘉傑那個混賬居然忘了拿東西,半路又跑回來了……為了防止他意識到我在下載文件,只能裝模作樣地翻了翻柜子什麼的,假裝在偷東西……你說我是不是很機智?」
「你打的她?」
連向來淡定的謝雨晨,都難得流露出了沮喪和焦躁。
「是這樣的,您公司的一位名叫倪悅的員工因涉嫌盜竊,現在正在我們所里做筆錄。因為對方不願透露家屬的聯繫方式,我們從相關人員那裡拿到了您的信息,所以通知您一下,看看您是否方便過來一趟。」
「所以說事情比較麻煩……」倪悅長吁了一口氣,「不過我們先看看吧,看陳嘉傑到底什麼反應,我們再做應對。」
就在她準備從喬小安那邊套點話,甚至嘗試接洽硃砂時,卻從陸余和謝雨晨那邊得到了多個平台以「內容自查」為由,暫時中止和悅享之音合作的消息。
更何況此次的桃色事件,來自以精英氣質著稱的科技圈和互聯網圈,更是惹得眾人驚詫之餘,議論紛紛。
臨近下班前,他給倪悅發了條微信,問她家裡情況如何了,是否需要自己過去幫忙,卻沒收到任何回復。
微博發出去沒到十分鐘,蘇以菡的個人賬號對其進行了轉發,並同步附上了留言:「感謝吳總的信任和鼓勵。心痛之餘,同樣希望早日查明真相。」
「不是……」言祈的眼光沉了下來,「出門聊點事,你不用擔心。」
「行了啊!」正在一旁忙著辦公的警察似乎嫌棄他上躥下跳的模樣,沉聲警告著,「派出所不是菜市場,有事說事,別在這兒大聲嚷嚷!」
一位面臨高考的高中生在家複習功課時,通過Buddy收聽某電台的網紅直播節目,家長在為其送水果時,無意中發現自家兒子收聽的節目中,包含著許多充滿挑逗性的情|色內容。
似乎是被身邊的警察壯了膽,陳嘉傑的聲音又揚高了一些:「而且這種盜竊犯,我打她又怎麼了?」
況且倪悅從進警察局開始,就表現得不卑不亢、知書達理,在閱人無數的警察眼裡,和盜竊未遂的犯罪者沾不上什麼關係。
陳嘉傑原本就瘦,還比言祈矮了半個頭,此刻被他氣勢凌人地一拎,只覺得脖子被狠狠勒住,氣都喘不上來,驚恐之下只能拚命掙扎著求救:「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他要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打人!」
到了晚上八點,他關上電腦,準備去倪悅家裡瞧瞧,一個陌生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面對眼前的複雜局面,倪悅很敏銳地從整個事態並不自然的快速發酵狀態中聞出異常,但一時間難以確認,在背後控場操盤、設計這場惡性事件的力量究竟是來自陳嘉傑,還是Blue Rays。
外加半天之後,在硃砂的策劃下,Apollo的官方微博放出了兩張自家CEO在醫院里形容憔悴的睡中照片,更是引來了無數群眾的同情和憐愛。
幾乎同一時間,倪悅連辦公室也沒來得及去,直接在言祈接她上班時把人叫進了家裡,然後一邊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一邊在悅享之音的官方渠道發布了闢謠聲明。
言祈只當她可能手機沒電,又忙著處理手裡的工作,一時間沒再追問。
陸余和謝雨晨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吵他,只能和倪悅私和_圖_書下拉了個微信群,一邊盯著網上的動態,一邊焦急地討論著各種消息。
倪悅早一步從喬小安那邊,得知了這場公關事件中硃砂已經入局,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她顯得有些無力:「吳總這是鐵了心要保蘇總,所以順手捅了師兄一刀。而且這件事背後的操盤手是Blue Rays,我的那些經驗,都是從他們那裡學來的……」
話音沒落,言祈已經兩步上前,將他的衣領狠狠拽住:「你有種再說一遍?」
這兩個字和倪悅沾上關係無異於天方夜譚。言祈眼角一抽,趕緊連聲回應:「好!沒問題,請您稍等,我馬上就到!」
自吳寅峰的長微博發出后,悅享之音的辦公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氛圍。向來開著公放,一邊聽歌一邊吵吵嚷嚷的小青年們,默契般沒了聲音。
倪悅的表情很鎮定:「我去找朋友。」
「你給我閉嘴!」
依照硃砂原本的想法,Apollo作為悅享之音最有力的盟軍,此番兩家CEO又一起陷入桃色醜聞,作為競爭對手,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
「都可以的……」倪悅此刻心跳得厲害,說話帶著喘,「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吧,我可以叫個外賣,然後早點把視頻檢查一下做發布。」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用這麼親昵又溫柔的動作觸碰她,就像這個在商場上早已聲名鵲起的女強人,在他的眼裡,依舊只是個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的小學妹似的。
「是……是……」男人被這麼一數落,立馬消停了些,剛把眼睛抬起來,看到言祈時,表情驚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蘇以菡沒來得及回話,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悅享之音的創始人身陷窘境,Resonance必然會借勢打壓一回競爭對手。
許久之後,他把用完的棉簽膏藥收拾好,隨手扔在了車後座,然後靜靜地看著她:「你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嗎?你去陳嘉傑的辦公室做什麼?」
可眼下吳寅峰不僅沒把心思放在業務競爭上,反而一心只是急著挽回蘇以菡的聲譽,這讓她很快意識到,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在某種程度上,大概比他一直以來全身心投入的事業要重要得多。
言祈看著她高高腫起的半張臉,根本笑不出來。
「不然呢?」言祈微笑看著她,「Buddy的迭代產品已經在研發中了,要改進的部分又比較複雜,得沉下心仔細想一想。外面有點吵,我就把東西搬進來幹活了。」
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憋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比較少兒不宜的橋段,滿腦子放飛自我。
警察皺了皺眉,轉身看向倪悅,聲音倒是放輕了些:「倪悅,那你說說看,你不是對方公司的員工,大晚上跑到人家辦公室去做什麼?」
倪悅走到他身邊,抬眼朝電腦顯示屏上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代碼。
輾轉反側之間,她甚至開始有些遷怒於言祈。
「暈!你們那破公司好的不幹,就知道栽贓人?干公關的人這是什麼德行?」
文章的最後,吳寅峰表示:「和蘇總認識這麼多年,無論作為朋友,還是昔日的學長,我都絕對相信,她是一個對感情認真嚴肅,而且自矜自愛的女孩。對她生日那天,因飲酒過多而導致意識全無的情況下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我至今感到深深自責。事發之後,面對諸多流言和中傷,以菡住進了醫院。這兩天我去看望過她,和她長談了很久。在此,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流言之中的種種誣陷純屬子虛烏有,以菡在醉酒的狀態下絕對沒有意識,也沒有行動能力,做出流言中描繪的出格行為。但對某些心懷不軌別有用心的人,我深感憤怒,希望相關機構能夠早日查明真相,還蘇總以清白。」
言祈依舊皺著眉,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只是細心地在她的手臂、臉頰和嘴角瘀青處塗著膏藥。
「這才上道嘛。」
「是我,請問有什麼事嗎?」
「倒不是風險問題,大奔其實就是嫌麻煩……陳嘉傑這個人特別小心,內網系統搞得超複雜的……」
而後面的一切,大概也不會發生了。
陳嘉傑?
「辦法倒不是沒有……」硃砂斟字酌句地看著他,「吳總,我最後和你確認一下,在事情沒有辦法徹底翻盤的前提下,你最核心的訴求,是不是只要保住蘇總的聲譽就好?就算我們操作以後的結果,可能會讓言總那邊……比較被動?」
「嗯……好的。還有嗎?」
經過這一鬧,悅享之音和Buddy的關鍵字再登熱搜,和言祈的名字一起,一夜之間彷彿成了不良文化的代名詞。
由於文章中包含大量的短視頻,外加諸多照片特寫以及引導性的文字介紹,粗粗看下來,竟是一反昔日里內容主要靠編、故事主要靠騙的風格,通篇證據清晰,看上去十分有理有據。
吳寅峰靜靜地抽著煙,對她的問題認真思考了一陣,才沉聲回答:「朱總,按照你的經驗,這件事情現在如果要徹底翻盤,證明它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誹謗,有可能嗎?」
「師兄,你還不走啊?」
可即使住進了環境清幽的高級病房,她的心仍然沒有一刻是落下的。
當重重的謾罵和羞辱從屏幕那頭湧來,父輩們又打來電話聲色俱厲地對她發出質問時,她終於頂不住了,心悸之下徹底病倒。
「你沒事?你事大了!」坐在一旁的陳嘉傑不甘心被忽略,安靜了兩分鐘,很快又跳了起來,「這個小婊子大晚上的去我那裡偷東西,要不是我臨時有事回了一趟辦公室,不知道會損失多少財物呢。抓著她以後還敢和我動手,這種不要臉的小婊子就該狠狠判,判她個十年八年的,最好蹲在監獄里永遠別放出來……」
「暫時沒有了。」言祈笑了笑,「對了,明天早上我讓雨晨來接你,我要請個假。」
蘇以菡的聲音聽上去虛弱且冷淡,不知是已經準備休息,還是依舊處在被緋聞打擊的沮喪之中。
「這位同志,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僅僅一個白天而已,「車震門」事件猶如滾雪球一般,愈演愈烈。
「所以你去找了大奔?」
手機里幾乎每一刻都會有信息傳來。
這一次的吻,沒有酒氣也沒有血腥氣,沒有心懷不確定時的忐忑不安,也沒有以醉酒做借口時的曖昧慾望。車窗外的燈光亮澄澄的,一切是如此溫柔而清明,言祈反覆親吻著她嘴角邊的瘀青傷口,很久之後,才把這個hetubook.com.com吻變成唇舌追逐的溫柔纏綿。
「我現在已經出院了,正在家裡休息。」蘇以菡顯然並不想和她閑聊,有些不耐地打斷了她的問候,「你找我有事嗎?」
「剛才特意搜了一下,感覺悅享之音的這位CEO長得挺帥啊,真對蘇以菡有意思的話,正正經經地追不就好了,非要用這麼下流的手段,腦子裡究竟怎麼想的?」
比起上一次文章里那些角度飄忽、像素模糊的照片,這一次的偷|拍顯然動用了專業器材。因此,即使是在可視情況十分糟糕的夜景下,也把兩位主角之間的各種互動拍攝得十分清楚。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眼見網路上的各種謾罵愈演愈烈,陸余乾脆一遍遍地在微信群里找倪悅:「師妹啊,你不是干這個的嗎?趕緊想想有啥辦法,請個水軍什麼的幫你師兄洗脫罪名,多少錢都行啊!」
到了當天快下班時,有身份不明的「熱心網友」在熱度最高的討論帖里,做了本事件相關照片和視頻的更新。
「你剛才是不是說餓了?想吃點什麼?」
電話那邊的彩鈴聲響了很久,才被人接了起來。
幾位上夜班的警察對陳嘉傑動手打女人的事實有些鄙夷,象徵性地在言祈身前擋了擋,把他的手拽了下來。
「可是,你不生氣嗎?」
僅僅一天時間,網路上對蘇以菡的謾罵和羞辱的聲音收斂了不少,大多數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對吳寅峰那篇長微博的閱讀理解上。
有了他公然為蘇以菡站台,外加Blue Rays安排的水軍做引導,蘇以菡的形象很快從之前「行為放蕩」「不知廉恥」變成了「醉酒之中被無辜傷及的受害者」。
倪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坐著喝了兩口咖啡后,迅速催問著:「師兄,你車上帶了電腦嗎?我著急用一下。」
這真是冤家路窄了。
「補救?怎麼補救?」蘇以菡冷聲笑了笑,「你是想讓我告訴媒體,言祈在這件事里完全無辜,還是當時執意糾纏,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就是我?」
Apollo從創立以來到現在,她和團隊不是沒有和大大小小的企業、媒體打過公關戰。
在這篇長長的文章里,吳寅峰先是簡單地回顧了一下自己和蘇以菡相識以來的種種,對其「正直純真」和「堅強善良」的人格做了背書。
蘇以菡笑了笑——她不想在對方面前露出太多的軟弱。
蘇以菡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
「我……她偷我東西,還和我動手,我想把她弄到派出所來,拉了她兩下而已……」
這是她現在保持尊嚴的唯一方式了。
「好。」
「吳寅峰這是瘋了吧?他這麼一搞,是要把言祈徹底搞死才算完?言祈是搶了他爸還是殺了他媽?就算是競爭對手,也不至於有這麼大恨意吧?」
他說到這裏,看著倪悅:「悅悅,你記得上次劉齊過來以後,你和我說的那些話嗎?一切公關和營銷的本質都是基於事實本身。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任由他們怎麼編造,我問心無愧,所以與其花時間精力去澄清,不如干點有意義的事。至於眼下這點委屈……就當是我之前沒有處理好和女性合作方關係的一點小懲罰好了。」
言祈氣怒之下連連冷笑。
「蘇總你別誤會,我是覺得……那條長微博里有些說辭,可能和事實有所偏差,所以想看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是否來得及補救。」
吳寅峰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沒有半點奚落或是責怪的意思。
幾乎同時,一直坐在角落裡咬著嘴唇沒說話的女孩抬起了頭。
他頓了頓,最後補充道:「相信我,無論什麼時候,我永遠不會拋下你。」
眼前的女孩嘴角腫了一塊,細嫩的臉上有紅腫的巴掌印,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帶著好幾道拉拽后的紫紅掐痕。
「什麼?盜竊?」
倪悅輕輕吐了一口氣:「之前的同事,叫大奔。他和我,還有這位陳總之前在一個公司工作,後來陳總跳槽了,他跟著走了。這段時間,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想要麻煩他,就說約著見面一起吃個飯。因為他比較忙,經常加班,所以我們約好了今天下班,我直接去公司找他。結果過去的時候發現門沒有鎖,電腦也開著,我以為裏面有人,可能暫時外出了,就在裏面等……沒想到陳總忽然回來了,不問青紅皂白地認定我是小偷,然後把我抓到這裏來了……」
不久之後,在這些鋪天蓋地的辱罵聲里,Apollo傳來了蘇以菡在緋聞的驚擾和攻擊下,因病入院的消息。
「嗯?」吳寅峰聽到言祈的名字,眼睛猛地一抬,「你有什麼打算?」
因此,在她說完話之後,很快有人站了出來:「那今天先這樣吧,兩位的信息和資料我們都記下了。陳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仔細檢查一下丟了什麼,如果發現有什麼具體損失,我們再進一步調查。」
言祈見她說話間不時輕聲抽氣,顯然嘴角處的傷口疼得厲害,很快打斷了她:「這些不用說了,說重點。」
「我和你的助理通了電話,知道你生病了,過來看看你。」
這一次的引爆點,來自某視頻網站上的一條熱門短視頻。
中途公司助理曾經來探訪,小心翼翼地告訴她陳嘉傑打過電話來,說雙方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如何應對這次公關危機,最終被她恨聲摔了杯子趕了出去。
「生氣啊,可是生氣有用嗎?」言祈聳了聳肩,「這些東西其實這幾天我有空的時候也會上網看看,最開始的時候氣得睡不著,尤其是……吳寅峰的公告發出來以後,一些熟悉的朋友拐彎抹角地來套話,我甚至想衝到Resonance的辦公室和他理論一下,然後再把陳嘉傑那個混賬東西揪出來揍一頓。可是仔細想想,那樣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無非是又讓媒體和公眾逮著小辮子,再狂歡一輪罷了。」
只是對內容的審核與整治,通常是屬於平台方職責,與播出終端扯不上太多關係。
對個人名譽上的誹謗,言祈可以置之不理,但事情最終發酵到對業務產生影響的地步,他不能再無動於衷了。
言祈知道當著警察的面,無論如何沒法動手揍人,於是咬牙忍了忍,轉身坐到了倪悅身邊,將她還在微微發抖的手緊緊握住。
警察繼續問:「什麼朋友?」
陸余情急之下,順帶把倪悅罵了進去。直到謝雨晨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才驟然領悟過來:「師妹,你別在意啊,師兄我沒說你……」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