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如夢初醒
昨晚的一場細雨更是把剛剛升起的溫度一下子澆熄了。
「我要離開L市。」邵傑夫開門見山。
邵母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仍點點頭，「知道。前幾天剛逛過。」
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有越下越疾之勢。
「我認識的女人有多少，你也清楚。況且這楊樂樂也算半個熟人。我同意，她也同意。」
邵傑夫回頭看郁可菲一眼，「我馬上就回來。」
「我不準。」邵父直接拒絕，「成家立業。既然成家就應該立業了，否則，怎麼養活妻兒。」
「我……」郁可菲語塞。是啊，她會同意嗎？她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
車禍之前的情形一下閃入她腦中，於是，她繼續追問，「為什麼？」
邵藏德默望著郁可菲病床前的兒子，冷峻的臉上多了絲狐疑與不解。但他知道，醫院不是詢問的最佳地點，此刻也不是問的最好時機。他的目光在兒子握在郁可菲的手上停駐一瞬，轉身離開醫院。
「我說過跟你無關。」很明顯，邵傑夫根本就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是啊。這麼在意邵傑夫的婚事，僅僅是為了弄清楚他因為什麼結得婚嗎？！這根本就是不能容忍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人。楊樂樂的話雖然惡毒，但確實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郁可菲愛的是邵傑夫。她一直愛的就是他。
「先停下車。」
幾個小時后。
邵傑夫仍然笑著，「我們都已經有了選擇。」
郁可菲覺得他手心濡濕的都是汗，「這是哪？」
「為什麼？」郁可菲腦海里就這三個字。
「呃，談什麼？」郁可菲注意力仍在電視節目上。
而郁可菲與邵傑夫之間似乎再無話題，病房內時常是長達數小時沒有聲音。
「李經理，大哥找我么？」
邵藏德也等待著這個答案。
邵藏德答應的很爽快。他很喜歡這個辦事果斷的丫頭，他曾希望這丫頭能改變他的小兒子，雖然知道現在可能性很小，這丫頭已不可能嫁入他們家，可他仍希望能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這個丫頭。
病房內的畫面再次靜止。
這天，郁可菲斜坐在床上，正默望著窗外飄忽慢落的雪花。忽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病房裡。
楊樂樂的恨意從雙眼蔓延到臉上，「你這種女人不應該活在世上，這次車禍應該讓你下地獄。你對長風沒有愛，如果有，你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長風面前和傑夫糾纏不清。你這樣的行為，是用鈍刀把長風的心一點一點割成了碎片。……」
「可菲，我們談談好嗎？」凌長風心中暗責自己，他覺得和她談談的決定做得太晚了，他應該早點行動。
「真實原因。我不傻子，別糊弄我。」郁可菲情緒有些失控，聲音有點像喊。
郁可菲垂下眼瞼，陷入沉思。
小傢伙高興地牽起郁可菲的手，剛剛走出房門，便大聲向樓下凌長風『報告』，「爸爸，可以開飯了，媽媽早醒了，今天媽媽打扮的可漂亮了……」
凌長風考慮了許久，他覺得他必須打開郁可菲的心結，否則，不但會影響她的健康，而且她永遠不能快樂。他們也永遠不可能過上他所期望的那種和美幸福的家庭生活。
看到號碼，郁可菲笑了。
邵傑夫給他爸爸打了個電話，他希望得到L市移動公司、交警部門及急救中心的援助。因為，他無法預料郁可菲在哪狐假虎威路段出的事。
凌長風突然想起郁建業的話，『她像寂然不動的島嶼一樣，遵循著屬於自己的漂移規律緩慢應對變化。這樣，讓她覺得安全。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很少與他們對話。她對身邊的人沒有興趣……她像社會邊緣人……』凌長風覺得郁建業分析的太透徹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子了。
郁可菲目光空洞，神情顯得極其哀傷。這才是她的真實狀態。淡漠只是她的掩飾。
「這……」郁可菲詞窮，怎麼忘了這兒茬。
大哥？htｔps://m.ｈetｕbｏok•coｍ•ｃｏｍ絕對不行，如果讓大哥知道她出車禍的原因，他會如何看待她和凌長風的婚姻，如果讓他得悉他們的婚姻有契約性質，他會直接讓她離婚。然後他會關注的她的生活，他會擔起家長角色，她的終身大身會是郁建業生活的重要事情。
她腦中只有這個意念，渾然不覺車速飆升。
一小時后，她仍是先前的姿勢，嘴裏還是那句話。
郁可菲心膽俱裂。她被楊樂樂的話驚住了。
正緩步下樓的小傢伙回答的異常乾脆，「是真漂亮。比街上任何一位阿姨都漂亮。爸爸，你說貝璽說得對不對？」
「愛嗎？」郁可菲面色依舊平靜，但心卻緊緊揪成一團。
凌長風僥倖的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可菲會變回以前的可菲。
「是。」
郁可菲神色恍惚，凌長風的注意力又全在她身上，因而兩人並沒有發現，病房樓的一扇窗子前有一道孤寂冷凄的身影，他默默注視著凌長風的車子緩緩離去，直到車子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他仍似一尊瓷像般立在原地。
她拿起手機，號碼還沒有拔完，就有一通電話打入。
郁可菲努力壓下心底那絲難以抑制的情緒，擠出絲笑，「當然醒了，可兒的病好了，當然不會賴床了。」
「知道。」郁可菲面色平靜，但心裏卻再次閃出邵傑夫問『如果不是楊樂樂，你會接受嗎』時神情，是熱切的是滿懷希望的。她的心陡然一揪，心中突然有種感覺：L市之行或許是個錯誤。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手機上，根本沒有發覺病房門口多了一個人。確切是說，是一個女人，一個眼蘊恨意的美艷女人。
邵傑夫雙眼漸漸流露出希望、興奮等諸般情緒。
郁可菲微一抿嘴，算是笑了下，然後不再說話，徑自朝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
「什麼……？」電視被關，郁可菲開始吃水果。
邵母的意思相當明顯。
郁可菲走到樓梯口停下來，「這陣子我狀態不是很正常，我自己會調整，你不要擔心。」
「公司有事？」邵父問。
邵傑夫打開書桌上的電腦，點開公司首頁后說，「這裡有更詳細的資料。」
邵傑夫再一次催促救護車。
郁可菲心裏一直不斷的思索，如果不是楊樂樂，自己會這樣嗎？會這麼失措、悲傷、心疼嗎？思來想去，她自己沒有任何答案，她明白，情感不是假設出來的。因此她不敢看邵傑夫，雙眼一直盯在對面的雪白牆壁上，幾個小時后，她雙眼酸澀，頭腦昏沉，最後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兩個人一躺一坐，彷彿成了一副靜止的畫。
「停車了么？」
「可兒，能接受嗎？」邵傑夫猶豫很久，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唇。
「走，和媽媽一起下樓吃飯。」郁可菲回頭看了眼尚未整理的卧室，心想只能吃完飯再收拾了。
凌長風覺得這是個機會。
凌長風心裏一沉，這衣服難道又是邵傑夫所送？！她和他不是已經沒有聯繫了嗎？難道休息在家的她仍然外出和他見面嗎？
可郁可菲卻如同失語了一般，十分鐘、半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她仍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要問邵傑夫娶楊樂樂的原因。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邵傑夫斷送自己的幸福，而且是為了她才斷送掉的。
「被撞了下，沒能大礙。」她頭腦一片空白，只是機械的回答著凌長風的問話。
「不是可兒，是媽媽。」貝璽耳尖地挑著郁可菲的語病，『媽媽』這個詞自他開始叫起，就不願意再改口。
凌長風剛好的好心情頓時落至谷底，他的話有點言不由衷，「不要勉強自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要擔心我們。」
「在L市發生了什麼事？」凌長風決定開門見山，他知道這是一次艱難的交談，他也無法預料這次交談會帶來什麼結果，但和_圖_書他卻知道，他必須這麼直接開口問。
滿臉歡愉的邵母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你和可菲……」
原來這就是楊樂樂嫁給傑夫的初衷。
「為什麼？」
邵傑夫看向邵父，「那是我一手創辦的品牌。」
趕來的救護人員呆了，跟著來的邵藏德同樣呆了。
「我說得不對嗎？」楊樂樂再次開口。
可是，她真能那麼做嗎？
凌長風無奈輕輕搖一下頭，他已經無招可使，更不知道怎麼做才算正確的，他重重靠在沙發背上，陷入了沉思。
邵父笑臉慈祥，「以後你來去自由。」
郁可菲咽下嘴中西瓜，放下叉子后才說，「路面滑，我被對面的車撞了。」
「這重要嗎？」楊樂樂手放在看起來仍很平坦的肚子上，她輕蔑的盯著郁可菲，嘴角湧出絲奇異的笑容。
聽了這話，正在收拾水果盤的凌長風又是一陣開心。但是，當他和郁可菲目光對視時，這小小的開心一下子消失了。
看來她聽到了郁可菲和楊樂樂的對話，可是她的問題郁可菲卻無法回答。
邵傑夫唇角有了絲笑，「那我就安心了。你好好養傷，我回集團一趟，大哥讓我辦件事。」
「醫院？你怎麼了？」聽筒里，凌長風的聲音很慌亂。
郁可菲頭腦清醒，目光卻很空洞。
「比起楊樂樂來，李孝琳和你更熟。」
貨車司機獃獃看著土溝里走形的車，哆嗦著嘴唇，「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衝到這邊道上的，責任全在她，跟我沒關係。」
郁可菲心頭一陣難過。她明白，楊樂樂說得是實話。
邵傑夫車子輪胎雖綁了防滑帶，但他的車速仍讓前後的車子咋舌。
然後，他對李經理點了下頭。兩人正準備走，郁可菲坐直身子，「傑夫，我的電話……」
「為什麼是楊樂樂，我相信憑你邵家二公子的這個頭銜，想找結婚對象，會有整打的美女擠破腦袋。為什麼你選了楊樂樂？」
「那是你們的，不是我的。」
眼前的邵傑夫已被蓋了層白雪，抓著車窗上雙手被破碎的玻璃扎破了，血順著車門染紅了一片。
郁可菲點點頭，她面帶微笑看著他步子虛浮倉惶離開病房。
郁可菲強忍著心痛，「我不該趕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你愛長風嗎？」楊樂樂笑容褪了，她雙瞳中噴出恨的火苗。
他步子虛浮，慌忙上車逃離了現場。
拿出來開了手機，郁可菲卻犯了難。
郁可菲直起的上半身重重的摔倒在床上，導致臉頰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可她卻絲毫不顧。
凌長風不敢再想下去。
郁可菲慢慢抬起頭，見她雖說是得意之色掛在臉上，可眉梢眼角卻滿是悲傷，郁可菲苦笑，「這就是你嫁給傑夫的目的？」
郁可菲很平靜抬起了頭，「楊樂樂，你愛邵傑夫碼？」她不想和楊樂樂多費唇舌，她只想問自己想知道的。
打給誰？她該怎麼解釋會出現在這裏。
曉曦？似乎更不可能，那是個說話毫無遮攔的人。她知道了，就等於媽媽知道了，媽媽知道了，也就是家裡人都知道了。
「真的不進雙魚？」
郁可菲抑住淚再次坐起來。
沒有精力接，也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可手機一直震。
因沒有傷及內臟，郁可菲在腿部上完夾板兩個小時后蘇醒過來。
「你在開車？」他聲音略高。
落在床邊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音使得她輕顫一下，淚終於還是噴涌而出，她的聲音開始嗚咽，「傑夫，是我害了你……」
「為什麼？」
郁可菲卻又再度沉默。
怎麼辦？她能快速結束她的契約婚姻，可是，楊樂樂卻已有身孕，她怎麼可以讓一個孩子沒有出世就失去家庭呢？
「傑夫。」是一位服飾筆挺的年青人。
越想心越痛。但還止不住去想。郁可菲不知道此刻的她弓起的身子如蝦米一樣縮成團，一手緊握著被角，一m.hetubook.com.com手抱著頭……
「快來接我，我想回家。」郁可菲的聲音極是疲憊。
但他不敢擅動，因為郁可菲的車子已經變形。他只能站在破碎的車窗邊，一遍一遍叫著，「可兒，醒醒。你不能睡……我不結婚，我永遠都不結婚。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醒醒，千萬不要睡……你忘了，你還欠著我的帳，你還要陪我去愛琴海，陪我去馬而代夫……」
郁可菲問得重點是為什麼是楊樂樂，而邵傑夫似乎總在迴避這個問題。
「郁小姐果真不是凡人，有一個老公還不能滿足你，還要來糾纏別人的老公。」門邊人顯然不想再無謂的等下去，她的語調很輕，但意思相當惡劣。
半個小時后，邵傑夫唇邊又湧出絲苦澀的笑，探起身，在郁可菲額頭輕吻一下，然後走到窗邊。
邵傑夫臉上血色迅速抽離。
可時間卻似定格了一般。僅二十分鐘，邵傑夫卻覺過了一個世紀。
聽從家長安排，邵楊兩人新婚後均留在L市。楊樂樂在家安胎，邵傑夫被逼日日進雙魚。無奈之下，邵傑夫在某個深夜走進了父親書房，當然，他也叫來了母親。
「可兒，如果不是楊樂樂，而是其他人，你可以接受嗎？」冷場幾分鐘后，邵傑夫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郁可菲目光自窗邊收回，說了句對邵傑夫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的話，「如果不是楊樂樂，我可以接受。」
而前方，正在一輛貨車迎面而來。
郁可菲的車子如斷了線的風箏，被撞進國道旁的土溝里。
而車上的另一個男人凌長風心裏同樣不是滋味，自見面起郁可菲就一言不發，她的神情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可她卻不願意對他說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無法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郁可菲會出現在L市，必是為了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的事，她從不給他插言插手的機會。
「我在L市人民醫院XX號病號，你來接我吧。」她腦子裡一直是邵傑夫步子踉蹌的背影，那抹背景一遍一遍的閃現，她已顧不得電話那端凌長風的想法，說完這句話，她覺得全身的力氣似是瞬間抽離了一樣，軟軟地倒在床上。
邵母再次輕嘆一聲，「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婚姻不是兒戲，既然決定了，也已經形成事實了，就順其自然吧。畢竟婚姻生活中除了愛還有其他的，比如說責任和義務，在我眼中，它們比愛情更重要。傑夫對楊樂樂是有責任的，對我們邵家也是有義務的。楊樂樂說得是難聽了些，可有個意思她表達對了，傑夫已經是有婦之夫，……」
站在餐桌邊的凌長風放下筷子，仰起的笑臉很明凈，「對，貝璽媽媽是靚女，穿什麼都好看。」
貝璽的小腦袋悄悄探進來，見到郁可菲已起床，他的小臉一下子燦爛了，推開門蹦跳著進來，「媽媽，爸爸讓我看看你醒了沒有。如果醒了，我們就開飯。」
「為什麼？」
邵母坐在床邊椅子上，「我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兒媳婦。真沒有想到……楊樂樂的話是真的嗎？」
她下一步該怎麼辦？她能不能對邵傑夫實話實說，說她其實愛的人是他。如果說了，她敢肯定邵傑夫會毫不猶豫陪在她身邊，即便是所有人反對，也影響不了他。
「可兒，痛嗎？」邵傑夫仍緊握著她的手。
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進病房的邵母，打了聲招呼，「阿姨。」
「跟你沒關係。」他的聲音很淡漠。
「要去香港一趟。」
「說話。」由於忘帶耳機，郁可菲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
郁可菲已經不理智，她仍執著的向前疾馳。
郁可菲摸了下小傢伙的腦袋，「真漂亮嗎？」
五分鐘后。
而郁可菲仍如往常，對於他的到來熟視無睹，彷彿這個空間只有她自己存在，她仍像靜靜的盯著電視屏幕。
「李孝琳有男朋友。你見過的。」
期間，邵藏德來了一次，他和郁可菲笑
和*圖*書聊了幾句，寬慰她傷勢恢復了很好，臨走時若有所思瞟了眼已長出胡茬並且連續幾日沒有換洗衣服的兒子，面色現出絲凝重之色。邵母和邵父細談后決定簡辦小兒子的婚禮。邵傑夫完全沒有意見。準兒媳楊樂樂也同意。
雖是早春，但寒流仍不時來襲。
「邵傑夫知道嗎？」
邵傑夫心中陡然湧出股巨大的悲傷，可他臉上仍平靜無比，面部動作也僅是輕扯了下薄唇，淡淡笑了下。
她打開衣櫃，卻見那包年前在可姿拿回的衣服仍放在衣櫥一角。
郁可菲順著國道向L市疾馳。
「你不想讓他送你回來？」凌長風問得極其小心。
兩老人頓時愣了。
傷口小，卻在臉部，外科聯合了整形科主治醫師，可遺憾的是，整形科權威告訴邵傑夫，會留下細小的疤痕。
而郁可菲卻意外的沒有回房間，而是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可兒，怎麼了？」正在醫院陪楊樂樂做四維檢查的邵傑夫咆哮一聲，拔開擋道的眾人，衝出了醫院。
「不是讓你停車了么？！」
楊樂樂卻沒有停止的意思，「你對邵傑夫才是真正的舍不下丟不開，你愛的是邵傑夫。男女感情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把愛情演變成左手和右手之間的親情。你的潛意識中早已把傑夫當成了你生活中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早已是你的手，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怎麼樣？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不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很糟糕吧？」
「你為什麼在那種天氣去L市？」雖然一問一答間郁可菲很配合，凌長風知道郁可菲說得也是實話，可是，內情她卻一字未露卻也是事實。因此，他又一次開口問。
剛進病房的邵傑夫眉微微擰起，「可兒。」
「你摘走了我的心，我拿走你一隻手。這是一樁還算公平的生意。」楊樂樂似乎很滿意眼前的情形，她嫵媚的輕笑起來。
「醫院。」
「出了車禍？」凌長風驚呼。
隨手扔在副駕駛位子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唉，真搞不懂你們年青人。」邵母的聲音突然響在病房中。
「是我，邵傑夫。你見到我媽媽了。」郁可菲的慌亂失措驚到邵母，老太太擔憂之下打電話通知邵傑夫。
「你在哪？」凌長風的聲音很焦急，「兒子很一直嚷著找媽媽。」
自然而然的，飯桌上，又是只有小傢伙一個人情緒高漲。兩個大人僅是附和著孩子扯了幾句閑話。
身體慢慢恢復正常，郁可菲決定開始上班。
郁可菲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臉上剛堆起的笑容頓時消失。
而邵傑夫之所以娶楊樂樂，必然是為了掃清她與凌長風之間的障礙。郁可菲可以肯定。
「停車。我五分鐘后打過去。」他不由分說，掛斷電話。
打開拿出來，除一件冬裝外全是春裝。她穿在身上走到鏡前，上衣為長袖裙裝樣式，下身緊身仔褲，所配鞋子是與仔褲顏色相近的平跟皮質鞋，端莊不失優雅。這種風格稍異於邵傑夫往常的設計，想來是為了她的上班專門設計。
於是，他自廚房端出削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她鼻頭有些酸，眼睛有點澀，正在調整時門輕輕被打開了。
「……」郁可菲語塞，她對凌長風的感情是發展到了喜歡，可說到愛，似乎還沒有到這個程度。
醫務人員來得及時，搶救措施也十分到位。診斷結果出來的極快。郁可菲左腿骨折，左臂及左側頭部被車窗玻璃劃了幾道，雖不至於破相，但她左頰耳下那道長約兩厘米的划痕卻必須縫合傷口。
「傑夫結婚，我去道賀。」郁可菲目光自茶几上收回，坦然看向凌長風。
邵傑夫轉而看向母親，「您應該知道可姿吧？！」
「你愛她嗎？我知道她不愛你，她愛的人是凌長風。為什麼對象是她，而不是別人？你們約定了什麼？她會這麼短時間內甘願為你們邵家生孩子，你到底答應了她什麼？」郁可菲眼前模糊一片，根ｈｅtuｂoｏｋ•ｃoｍ.com本沒有留意到車子已經駛進相反方向的車道。
可救人哪容耽誤時間，邵藏德拉起傻了一般的兒子，「傑夫，不要耽誤救人。」
「馬上就來。」
自進醫院，兩個人的手機同時被邵傑夫關了。因而他們沒有外界的任何信息。
已走到病房門口的邵傑夫停下，但並沒有轉過身，語調有點冷，「在床頭櫃的最底一層放著。」說完，仍是沒有回頭，只是，步子僵了一些。
邵傑夫見父親已經相信，他再次恢復懶懶的神情，「早說幹什麼。我可不希望生活跟你們一個樣，到哪都得提防媒體，想想都覺得累。」
這個答案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以至於他目不轉睛直直盯著郁可菲。
終於，在出了L市市區不足二百米的地方發現了郁可菲的雪鐵龍。
「我得不到長風的痛苦，現在能讓你郁可菲體會到一些，我很開心。我要去做檢查了，不奉陪了。」楊樂樂轉身之際冷冷交待了句，「邵家不是一般的家庭，以後請郁小姐自重。不要糾纏有婦之夫。」
路面有冰，高速被封。
三個小時后，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郁可菲坐進了凌長風的車子。
邵父看得相當仔細，他看了足足一個小時，然後，他滿臉自豪，「虎父果真無犬子。我邵藏德的兒子怎麼會那麼不成哭，傑夫，為什麼不早點說。」
幾分鐘后，她仍是這個姿勢縮在床上，嘴中仍重複著這句話。
郁可菲默默聽著、思索著，她不知道邵母什麼時候走出了病房，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凌長風看看電視，又看看郁可菲，然後他沒有絲毫猶豫關了電視，「談談怎麼樣才能讓你恢復到以前的模樣？」
「因為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且作為邵家的兒子，我有義務為邵家添丁，這也是我唯一能為邵家做的。」他口氣很平靜，目光很清澄，直視著郁可菲，彷若要看到她心裏去。
可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外面的雪融化了，樹草均露出黃色的青芽，可郁可菲心中的『冰雪』仍沒有一絲一毫的融化。郁可菲腿上的石膏拆了，行動自由了些，可是，她的狀態仍是自L市回來時的樣子：沉默寡言。本就對身邊的人和事沒什麼熱情的她更加孤僻，連兒子貝璽的撒嬌都不能讓她發自內心的笑一次。不僅他能感覺的到，就連兒子貝璽同樣也覺察到了，小傢伙帶著探詢的目光悄悄觀察著他的爸爸和媽媽，他忽然間像懂事的大孩子一樣，不再糾纏郁可菲。
郁可菲環顧周圍滿眼的白，這才覺得疼痛從左腿一波一波送向大腦，臉頓時一苦，「疼。」
所以，邵楊二人婚禮只有邵楊兩家至親至近的人參加。但是，畢竟邵氏企業舉國聞名，因此，無縫不入的記者們仍齊聚L市捕捉新聞。可是，邵家保全相當到位，婚禮絲毫沒被驚擾到。
床邊靜坐的邵傑夫唇邊的笑褪去，絲縷悲傷自黑瞳之中湧出。他一點一點鬆開握著郁可菲的那隻手，微顫著伸到郁可菲左臉邊時，停頓了一下，等手止了顫才輕柔地撫在她的臉上。
這天，貝璽又如往常一樣，吃過晚飯就去了二樓卧房。
郁可菲心裏一緊，不自覺握起雙拳，這個動作導致正在輸著液的左手一陣刺疼，她雙眉驟然皺起，看得邵傑夫心裏一抽，慌忙把她的手扳平，輕呼一聲，「可兒。」
「他有事，走不開。」郁可菲回答的看似很坦蕩。
可她如今的情況，又怎可能單獨開車回L市。況且，她的車被撞成什麼樣子，還能不能正常行使都是她不清楚的。
一聲巨響響起。
心思定了，也知道電話該打給誰了。
「哦。」這個消息對於凌長風來說很突然，因為在他看來，邵傑夫那小子有非郁可菲不娶的勁頭。他沒有辦法再問下去，因為郁可菲已經站起來，看樣子準備上樓，但這樣的答案他已經滿足了，原來他的可菲消沉的原因是那小子結婚了，他心頭一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