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 再靠近一點點
靳西嘴上「哦哦」地應著。
沙龍活動兩個半小時才結束，散場時人手一隻禮盒，是蒂芙尼藍的雪花盒，很精美。靳西平時最愛曬各個品牌送的禮物，好像只有這些才能證明她擠進了時尚界的核心圈一樣，但今天為了醉酒的喬茴，她顧不上拿了。
靳西最不會看人臉色，被拒絕後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嘛，勝利了應該喝酒呀！今天高興，我們多喝兩杯，我每年過生日時都沒現在這麼快樂。」
「不是因為這個！」靳西辯駁，「我是在暗中觀察，看有沒有熟人趁機酸我。」
靳西起初覺得有道理，可五分鐘后……
羊絨柔軟服帖，襯得人柔美恬靜，解開兩顆紐扣的襯衫恰好顯出女孩子晶瑩的鎖骨，隨著喬茴的動作，一絲黑髮落在上面，靳南的目光也跟著沉了沉。
櫃姐問道：「喬小姐，要看看我們新到的mini box嗎？」
喬茴被她晃得頭暈，沒睡好的腦袋嗡嗡地響：「兩隻眼都看到了，你圓夢了沒？」
靳西的反應不在鍾媛媛的預料之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靳西今天能這樣風光出場，鍾媛媛就已經意識到靳西不再是一個人人都能捏的軟柿子。
「冤枉！是喬姐姐先喝的。」靳西解釋著，雙手一起揮動。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喬茴明知故問。
「怎麼樣，我們像不像從雜誌里走出來的姐妹花？」喬茴抬手搭在靳西肩上，歪頭撩發問現場唯一的觀眾。
鍾媛媛嘴角勾著不屑的冷笑，微不可察地輕哼一聲，方才熱絡的態度也陡然降了幾分，傲然地說：「不過是一套文創首飾罷了，還妄想能拯救整個百芙合？」
「這不是模擬號，這是真的百芙合！」
感覺不太對勁，靳南原本已經停下的腳步又往前邁去，走得越近越肯定自己的揣測，眉頭也皺起來。
靳西本不該質疑喬茴，但身上又是裙子又是大衣的，她總嫌自己穿多了，一路上都在擔憂待會兒不能艷壓群芳，所以免不了去煩喬茴。
喬茴的更衣室並不大，不到靳西的衣帽間一半的規模，但顏色從深到淺排列整齊，看上去十分舒適。
喬茴一直很沉默，垂著精緻的眉眼，看上去事不關己，心裏卻衝動又后怕地想著要與百芙合儘早切割。
靳西沉浸在一大|波彩虹屁中，才不管靳南是走是留，眼睛一刻也不願離開手機屏幕。
「周四是平安夜，我們參加完活動跟我哥一起吃飯？」靳西趁機得寸進尺。
「會撞衫？」靳西疑惑，「誰丑誰尷尬？」
「要不要去我的更衣室看看？」喬茴在這個時候問靳西。
當然，享受美好是短暫的。
「沒事。」「始作俑者」也很大方。
離他們幾步之遙的靳西似是撞見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緩緩地捂住眼。
「我們一起去啊！你說過的，反擊！鍾媛媛也會去的。」
靳南僵直了身體站定，眉心打結，滿眼抗拒：「我沒經驗，你讓西西……」
喬茴這個孤家寡人有什麼拒絕的理由，點點頭答應下來。
喬茴在外從不讓自己多喝，今天真是一時大意，又慶幸身邊還有一個清醒的，她撐著昏沉沉的腦袋搖頭說：「你酒量不錯啊。」
靳西若有所思地點頭附和：「我也是！」
鍾媛媛與靳西不合多年，認識了多久就互掐了多久。這大約是鍾媛媛第一次輸人輸陣，又不偏不倚地被模仿崇拜她的小姐妹們目睹了整個經過。
也正是喬茴說話的這個時間，微博下出現第一條評論。
……
喬茴不怪靳南，知道他只是找話聊，他卻並不知道這是她心底深埋的一根刺。
喬茴送人回來見她這副樣子，笑道：「你是多久沒被誇過了，評論刷不夠了。」
「喬姐姐，怎麼辦？我快忍不住了……」
沒錯，她已經放棄了她能放棄的，可保不準依然會誤傷靳南，誤傷百芙合。
靳南嘆息，這女人……
「因為這是我幸福感最強的地方啊。」只有看著這裏，喬茴才會覺得自己過得很好。
他不正眼看她，也不回答她的話，硬邦邦地問：「拖把在哪裡？」
喬茴包袱那麼重，怎麼會容許自己行動遲鈍、眼神獃滯的樣子出現在大眾視野里？她一直掐著手指來保持一絲清醒，叮囑靳西不要聲張，不要讓大家發現。
一起到了車邊時，她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又被靳南趕下來：「你打車回去，我先送她回家。」
「怎麼，還真這麼想？」靳西視她們的惱怒為無物，乘勝追擊，hetubook.com.com學著喬茴撩了撩頭髮，春風得意地笑說，「媛媛，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凡事還是不要那麼快認輸，畢竟風水輪流轉。」
「哥，你今天有事嗎？」
喬茴沒有心思，轉身拿了杯酒一飲而盡。
小聲疊細語，有詫異靳西脫胎換骨的，自然就有打聽喬茴的。
沒有她扶住喬茴，醉醺醺的喬茴踩著高跟鞋站不住，搖搖晃晃地往靳南懷裡栽去。
喬茴抬腕看表，假裝思考：「現在去買似乎也來得及。」
要見鍾家的人，喬茴並不期待。如果可以，這一生她都不願意再和她們有什麼牽連，但手機上時不時收到的匿名簡訊又在提醒她，只要還在設計界混飯吃，她們就不會忘記她。
「好，那就去吧。」喬茴從搖椅上站起來，踱步到穿衣鏡前打量自己。身材高挑，氣色紅潤，眼底也不像從前如一片死海，而是燃著勃勃生機，怎麼看她都過得還不錯，也是時候打照面了。
「唔……」靳西又一次受傷了。
「想不到喬設計師的行情這麼好。」
耳墜小小的，精巧纖弱，靳南幾乎捏不住。他彎腰低頭，撥著她垂下來的柔軟髮絲別在耳後，全神貫注，動作也分外小心，唯恐傷了她。
喬茴打電話給靳南，才知道計劃提前了，「夢回」的首次亮相就是今天，不過……
靳南將喬茴仔細地一一看過，沉著臉質問靳西：「你灌她酒了？」
「沒什麼需要的話，我先回去了。」
但，這一次不會了。
靳西有些情緒低落：「薛助說，如果不是置頂的微博瀏覽人數在增加，他會懷疑這是意外設置了僅自己可見，網友都懶得吐槽了嗎？」
說到靳南，喬茴心頭一動，脫口而出一句：「好呀。」
「你總穿連衣裙，可事實上，連衣裙能發揮的空間很少，可塑性差，不能搭配出屬於自己的風格。還有，每個人的上下身尺寸往往不同，除非私人訂製，否則很難恰到好處。」
靳南無言以對。
「來不及來不及！」靳西瞬間將迴避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現在誰也休想帶她離開這個房間！休想！
「噗——」被點名的、同樣在喝水的「她哥」失態了……
「嗯，所以呢？」
靳南知道喬茴醉得不厲害，奇怪的是她周身瀰漫著低落情緒，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此刻與這種歡喜熱鬧的節日格格不入。
活動下午兩點鐘開始，她們算是踩點到的，會場內暖氣開得足，烘得花香也濃烈。靳西一進去就想打噴嚏，捂了捂鼻子。
靳西看著她哥落荒而逃的身影徹底愣住，好像氣氛怪怪的，自己也亮亮的，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
「包起來。」
怎麼會不痛呢？靳南想不通，他反覆調整角度，一而再地試探都找不到章法，短短時間里，手心都出了汗。在他的指尖之下，喬茴原本白皙的耳垂也變得通紅。
周四轉眼就到了，靳西想著要在大家面前揚眉吐氣，激動得一宿沒睡好，清早就吵著靳南把她連人帶衣服地送到喬茴那裡去。
珠靈一向貪心，喬茴比誰都清楚。她托著腮，眉眼有一閃即逝的厭惡，嗓音涼涼地問靳西：「就算沒收購，你就不被她踩著了嗎？」
喬茴羡慕著別人的十八歲，與她乾杯：「不晚，你二十八歲的時候一樣可以邀請我。」
「喬姐姐，你看她們，一個個光著腿，裸著背，裹著聊勝於無的披肩在寒風中走得多快啊。」
「喬姐姐，腳好脹哦，我能先脫了高跟鞋嗎？」
「啰唆。」喬茴打斷他的話，轉過身背對著他。
喬茴以為他說的是下午送她們去半島酒店的事，連連點頭：「嗯，百芙合的大公子親自接送，有排面。」
喬茴也是剛睡醒，裹著毛茸茸的睡袍，眯眼問靳南：「你怎麼也來了？」
說著話，靳西又往喬茴手裡塞了一杯，被喬茴拒絕。喬茴用看怪物的眼神瞅著靳西，軟軟地嘟囔：「酒神，原是我不配……」
「那我整個衣櫃豈不是都可以賣掉？」
喬茴掃了一眼，喝了口水后緩緩說：「一百多年前，它只是你哥身上的緊身內褲。」
電話還沒掛斷，喬茴屏息凝神，好像過了很久才聽到他說：「我送你。」
喬茴眼睛酸脹，閉著眼安撫靳西的緊張情緒：「你大可放心，這次品牌方只邀請了二三十人參加，這種規模的沙龍活動一般以交流學習為主題，只需穿得簡單大方，隨性的美麗有時也是制勝hetubook.com.com的法寶。」
「你不一樣。」喬茴垂眼說話，挑了件衣服給她，「試試這件吧。」
喬茴的目光一直沒從靳南身上收回，因為身高的差異，她微微仰著頭，臉頰紅得像剛補了胭脂，眼眶籠著一層水汽，似冬日偶有薄霧的湖面。
按照計劃，「夢回」系列也該進入尾聲了，現在生產線一切順利嗎？海報有沒有精修好？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意外？
喬茴心情沉重，來者不拒，可是果酒也醉人，喬茴不久便有些喝多了，眼前人影重重，倚靠著羅馬柱硬撐。
「啊啊啊！誇我了，誇我了！看到沒，看到沒？」她拉著喬茴旋轉跳躍。
評論已經出現，第二條還會遠嗎？
喬茴沒回答，扶著額去看靳南：「你們兄妹倆是不是兩極分化太嚴重？之前我還覺得你老氣橫秋的不好，現在看著西西，我又覺得她能有你的一分穩重也好。」
「我認為可以。」
耳垂上他慢條斯理的摩挲是致命的，她咬牙閉眼，試圖硬撐，可時間太慢，她的心跳又太快，為防止心臟驟停，她打斷了靳南新一輪的嘗試。
「好的。那今天給您同城郵寄過去，預祝喬小姐聖誕愉快。」
靳南瞪一眼靳西，摟住喬茴，讓她靠在胸前，問道：「感覺怎麼樣？覺得暈嗎？」
靳西生怕耽誤了她出風頭的大事，早餐都來不及吃就催著靳南出門。
喬茴也不是完全迷糊，還有餘力翻著眼皮反問他：「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可以二手轉出去。」因為生活窘迫而常年活躍在二手平台的喬茴誠懇地建議。
對上他因專註而變得幽深的眼睛，喬茴輕輕「嗯」了一聲。
靳南從頭至尾淡定得不行，已經坐著喝完兩杯水了。他點點頭表示同意：「你說得對，我要去工廠了，晚點來接她。」
喬茴搖頭道：「你哥哥說，首飾要有可戴性，裙子也一樣，要有可穿性。我當然欣賞知名設計師的表現力，可這些看起來很美的裙子，無論剪裁還是輪廓，都不會完美貼合你的身形，無法突出優點，反而暴露缺點。你不是骨瘦如柴的T台模特，所以不要輕易被時尚雜誌煽動，買回一堆能看不能穿的垃圾。」
可憐靳南，之前作息多規律啊，最近為了百芙合全亂了不說，早上也起不來了。就像現在，如果不是靳西提到了喬茴，他會矇著被子告訴她想去哪裡自己打車。
十點整，刷新官博，百芙合「夢回」系列如約而至。喬茴與靳西第一時間轉發點贊，靳南沒有微博沒有參与。
靳南像是剛醒，嗓音啞啞的，撩人心弦：「不是不配，是沒錢。」
「嗯。」靳西驕傲地點頭，「誰讓我們有秘密武器！」
這抹紅悄悄蔓延，像是會傳染。
鍾媛媛善於偽裝，明明先一步挑起事端，卻慣會裝無辜，這樣一來，靳西的直來直往只會給人留下「不識好歹」的刻薄印象。
鍾媛媛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從頭到腳無一不是精品，除了打扮比以前成熟些外，變化不大，仍舊一副刁蠻小姐的模樣兒。但于鍾媛媛而言，喬茴的改變應該是比靳西還要天翻地覆的，可鍾媛媛看在眼裡卻沒有一絲驚訝。
靳西才不會留意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自己能否鹹魚翻身，便咋咋呼呼地拉著喬茴倒計時：「還有一分鐘。」
靳西：「她自詡是圈子裡引領風潮的時尚名媛，也就是沒碰到像喬姐姐你這樣的對手。」
「等等——」喬茴叫住他，「你不是過來當司機的嗎？」
「喬姐姐，就她就她……」靳西暗暗去拽喬茴的袖子。
兩人空著肚子在路邊小店打包了三碗餛飩，算著時間開到玉蘭公寓，餛飩剛好是不燙口的程度。
「這是土、土味小公舉？！」
喬茴愣了愣。
「垃……」敗掉三個月零用錢的西西公主受傷了。
她們轉發後接著重新計時，可三分鐘后……
靳西猛地回頭：「我可以穿你的？」
「你要跟喬茴一起出去旅行？」靳南看著靳西手邊立著的行李箱，問道。
靳家的基因很特殊，靳西對靳南的過目不忘羡慕不已，但她千杯不醉，靳南這個當哥哥的也是望塵莫及。
喬茴黯然：哪裡是行情好，分明是她求來的。
喬茴心說：我們八百年前就碰到過了。
靳西等這一天實在等太久了，本來就是她熟悉的場合，如今在喬茴非凡功力的加持下又美得冒泡，自然不緊張。來人大多她都叫得出名字，但凡ｈtｔps://ｗwｗ•ｈetuｂook•coｍ•coｍ有了目光接觸，她便點頭示意，舉手投足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文靜樣子。
見小丫頭有所求的目光太明顯，喬茴強撐著被取暖器烘烤得昏昏欲睡的眼皮，聲音懶洋洋的：「直覺告訴我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個模擬號沒有仿到百芙合的精髓，哈哈哈，不過怪好看的。」
靳西聽得一知半解，蹲下來在箱子里扒拉，最後找出一件有彈性的針織半袖，問喬茴：「這件怎麼樣，配小裙子，露大長腿！」
喬茴才不想跟他吵架，事實上她很意外他會這麼說，他期待著能像之前一樣頻繁聯繫和見面，是這個意思嗎？
「之前接下的一些工作，已經趕完了。」
喬茴問他：「你不是要去工廠？」
喬茴一一聽著，不露聲色，直到對上鍾媛媛驕矜的視線。
「我自己來吧。」
正值天人交戰，對面門鎖「咔嗒」一聲開了，靳南下意識地抬眼看去，隨即微微一怔。
「好呀！」
喬茴臉頰陡然升了溫，幅度很小地搖搖頭。
靳西一語雙關，在場的眾人都聽出來了，尤其是鍾媛媛。鍾媛媛臉色變了變，怒極反笑：「到底是百年品牌，果然厲害。」
靳西突然牙尖嘴利，讓鍾媛媛充滿戾氣的嘴臉險些綳不住。
「能有喘息之機也是好的，那就代表還有機會。媛媛你這麼悲觀，萬一哪天珠靈也出現了危機……」靳西說著頓住，看著她，聲音輕飄飄的，「你不得嚇得趕緊跳樓大甩賣啊？」
「踩了……」靳西垂頭喪氣，「她就是嫉妒我根正苗紅還不肯承認，收買拉攏了一個小圈子，一有機會就擠對我。」
喬茴睨她一眼：「熟人指誰，鍾媛媛？」
早晨一向不太吃東西的喬茴只喝了幾口熱湯就丟下了碗。她打開靳西拉來的行李箱，試圖從裏面翻出能備戰的單品，哪怕一件。
靳西正在用塑料湯匙費力地打撈喬茴碗里的小餛飩吃，她聞言噎了噎：「長裙不是比較隆重嗎？這些可都是明年的早春新款。」
喬茴鎮定地說：「再等等，網友還沒看完微博呢。」
「你反擊了嗎？」
兩個妝容清淡的女孩子，頭髮卷著微微的弧度，駝色大衣下配著襯衫與半裙，再往下是經典的方扣高跟鞋，兼顧了溫度與風度，既不用力過猛，又能從一眾爭奇鬥豔中脫穎而出，這是她聰明伶俐的小心機。
「而且我說過，希望用作品說話，廣告只能帶來短暫的熱度，這種曇花一現的風光不是銀樓需要的。」
靳西以前是沒得比，可現在不一樣了，她認為喬茴能以一敵百！
「我想去找喬姐姐。」
靳南如聞仙音，甚至向造成這尷尬局面的始作俑者道歉：「不好意思。」
「以她為首的好多人！」
她們從未忘記過世間還有鍾媛媛這個威脅。
他要來了。
喬茴瞥了一眼，教訓她：「你有臉笑話她們？你如果穿上那些走紅毯的拖地小長裙，還不是一樣瑟瑟發抖。」
再過幾小時就是平安夜了，外面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飄雪的樣子。的確也沒人會去注意她們，唯一將她們視為眼中釘的鍾媛媛因為嘴仗打輸了，臉上掛不住，所以中場就離開了。
靳西一聽有道理，笑嘻嘻地點頭：「對！」
「喬姐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說起生日，靳西又開始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末了問喬茴：「喬姐姐，你幾月的生日？什麼星座？」
「為什麼都是長裙，你箱子里這些衣服有什麼不同之處嗎？」喬茴拎著一條蕾絲裙，頭疼地感覺到這陣子白教了。
喬茴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
喬茴有些後悔了。
「改天吧，醉酒難受，你沒試過不知道。」
喬茴惡作劇成功，忍著笑意指了指浴室。
「在忙什麼？」靳南追問。
靳南：「……」
真出事了？他懸著一顆心，剛急忙下了車，一抬眼就見階梯上的靳西與喬茴，將她們上下掃了一圈，沒事。
喬茴這些天過著宅女的生活，目光所及的一畝三分地真是不能看，所以在靳南送靳西來之前，她一直賣力體驗保潔人員的辛苦。
「那周五就是聖誕節了，我們一起過吧。」
21世紀的今天，網路的速度是最快的，在沒有水軍沒有控評的前提下，#百芙合 絕美「夢回」#僅僅一個小時就喜提了熱搜。
「嗯。」靳西不以為意，「這種果酒我在家都當水喝的。」
她們坐在角落裡，等人都離開了才偷偷溜出來，這一切當然是喬茴要求的。
「哥。」靳西喊
m.hetubook.com.com道。
靳西不解地問：「怎麼沒動靜？是不是我的脫胎換骨太震撼了？」
「咳……」靳南手掌虛握成拳，抵住唇偏頭，含糊其詞，「還可以。」
喬茴心裏說著還不是來不及，嘴上卻答：「閑著沒事，隨便收拾一下。」
「嗯。」靳南微微點頭，接著去看喬茴。
「啊？不是說好了一起吃晚飯的嗎？待會兒到藥店給喬姐姐買點葡萄糖，她喝一喝應該沒問題的。」靳家傳統，不過洋節日，所以靳西一早就打算好了。
不僅沒攔反而勸酒的靳西心虛，跟在靳南身旁一臉喪氣。
喬茴恨自己一再被他說服，鼓著腮道：「你又有道理！」
靳西果然一臉失望：「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我十八歲那年去了紐約哦。在麗思卡頓的總統套房過的，早點認識你就可以邀請你。」
「你不用跟鍾媛媛計較，珠靈發展再好，不過是這數十年間才風靡起來的新興品牌，百芙合再被人詬病，那也是民族品牌，兩家公司的文化底蘊都不一樣。」換言之就是珠靈不配。
喬茴閉目養神，怡然回道：「隨你。」
回到S市，靳南忙著產品布局，喬茴也沒日沒夜地忙著，直到某天醒來，她看到專櫃服務員的微信，這才驚覺聖誕節到了眼前。
「當然會晚！化妝、弄頭髮、配衣服、配首飾，哪一個不需要時間？」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清楚廣告投放是什麼模式。都21世紀了，誰不是線上線下全方位覆蓋的？線上網站流量入口，線下商場樓宇的Led顯示屏，這些你們銀樓不配嗎？」
大獲全勝的靳西一喝嗨了就沒完沒了，跑前跑后拿了一杯又一杯。
「這個新款是一包難求哦。我們店裡就到了一隻，您不要的話就留給其他客人了哦。」
靳南輕笑，頓了兩秒后問道：「幾天不見，你真的要和我在電話里吵起來嗎？」
靳西歡喜得快瘋了，一直說自己要紅了。
「反擊了……」靳西仰臉，模樣可憐兮兮的，「不過好像成效不大，我一直都在努力，但難聽的聲音越來越多，我在行頭上也贏不了她。她的鉑金包有喜馬拉雅鱷魚皮，我只有Togo皮和Epson皮。所以喬姐姐，你是我的救世主。」
靳西已經算見多識廣，來了這裏卻好像來到了什麼天堂，笑容一直就沒收起來過：「喬姐姐，你的客廳與卧室看上去都沒什麼特別，衣帽間怎麼收拾得跟商場展示櫃一樣？」
只是，有些人表面看起來光鮮，背地裡卻……
「何止是圓夢，簡直是做夢！」靳西抖著肩笑，笑完又非常多慮地問，「不過有評論說我這妝容特別適合在古裝劇里演個大小姐，可是我爸一直不喜歡娛樂圈的快餐文化，你說萬一真有劇本找我，我去還是不去？」
喬茴沒說話，兩人目光接觸，她揚著唇朝靳南笑，自嘲又悲哀的樣子，倒令他覺得不真實。
靳西不打招呼地突然供出喬茴，這讓喬茴有些不安。雖然她們早已經知道……但喬茴還是在靳西話落音的第一秒在她背後擰了擰。
她能這麼說看來也沒多大事，靳南放了心，半摟半抱地帶著她走，還不忘訓斥靳西：「沒幾個人有陪你喝到盡興的本事，就算是她先開始的，你就不會攔一攔嗎？手長著不用可以捐出去。」
「西西，聽說你跟你們百芙合一起重生了，恭喜呀，這東山再起看來也沒有很難嘛。」
鍾媛媛暫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身邊跟著的幾個塑料姐妹花也都面面相覷，充滿敵意地盯著靳西，彷彿要將她生生灼出一個洞來。
「痛嗎？」他連聲音都放輕了，清冽氣息輕輕地灑在她耳畔。
「要去工廠看看，怎麼了？」
她羞憤、難堪，咬牙切齒地冷聲警告靳西：「你別得意太早！」
「秘密武器？」鍾媛媛問著，將目光移向喬茴。
「啊？從來不過嗎？那成人禮呢？」
「化妝師是誰？我打算寄頭過去！」
聖誕？聖誕要到了？喬茴轉賬的手指一頓，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
又在玩換裝遊戲？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靳西回憶著喬茴的教導，閉眼，深呼吸，緊緊地咬住溜到嘴邊的那句「黃鼠狼給雞拜什麼年」，拿出十二分的平和情緒回道：「是的，過程真的很難，市場不景氣，好多設計師都被對家挖走了，公司也險些被收購，還好都挺過來了。」
兩人說話間，靳南已經把車子停到酒店門前，靳西一眼望出去，頓時樂了！
靳南站在靳西身後，臉上有稍縱即逝的淺淺笑意，和圖書恰巧被喬茴捕捉。
喬茴回道：「不可能，我和靳南都相信你，也相信我們的心血。」
靳西不屑一顧，狠話誰不會放啊？她得意地去挽喬茴的手。
靳西最見不得鍾媛媛虛偽的樣子，每一次碰上了都要針鋒相對，你死我活！不過「死」的那個往往是她罷了。
「那正好。」喬茴環顧四周，注意到三三兩兩的目光，暗暗提示靳西，「自然一點，面帶微笑，有人湊上來你就打招呼。」
喬茴最近花錢花得很有負擔，大約是沒能及時買到那本絕版書，她拒絕：「不了吧。」
「是新款沒錯，但你穿這些，贏面不大。」
「沒有這個傳統，所以沒辦法跟你分享。」
午後，靳南駕車駛出玉蘭公寓，後座上並排坐著兩位衣著精緻的女孩，一個清新可愛，一個優雅婉約。
「敷衍……」靳西不滿地嘀嘀咕咕，跺著腳扭頭走了。
「這麼冷的天去哪裡旅行啊？我下午要跟喬姐姐參加一場品牌沙龍，這裏面全是我精挑細選的戰袍。」
靳南覺得她迷迷糊糊的小模樣有幾分可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過來當司機。」
冗長的靜默里，靳南毫無察覺地一直等著她出聲，直到靳西敲門。
靳南意會，回道：「口渴了，上來討杯水喝。」
也不知道這個暗示靳西能懂多少，喬茴別過頭，一顆心高高掛起。
再次見到鍾媛媛，喬茴不可能不難受，她定定地望著鍾媛媛，看見鍾媛媛神情倨傲地朝這邊走來，跟靳西說話。
靳南從浴室出來就見不到人了，他猶豫著要不要先行離開，但這樣一走了之的話，喬茴一定又有話說。
至於靳西……
說好了來一鳴驚人、揚眉吐氣的，還沒開始就顯露出不雅姿態可怎麼好？
鍾媛媛說話一向帶刺，哪裡是真心祝賀。
外面，靳南在車上都睡了一覺又醒來了，兩個女生還沒從酒店出來，他不斷抬腕看表，擔心裏面會不會出事了。
喬茴暗罵她不爭氣，說道：「轉過身，用虎口與指關節捏住鼻子，這樣聲音會小一些。」
「喬姐姐怎麼自己收拾，沒有約阿姨嗎？」撞見喬茴手上拎著的最後一包垃圾，靳西發問。
靳西忍太久了，聽到喬茴說完也沒什麼感覺了，喃喃道：「我好像憋回去了。」
「喬姐姐，你要再嘗嘗這杯嗎？好像是玫瑰荔枝味的。」
喬茴沒什麼精神地斜眼看靳西，不置可否。
「怎麼會？」靳西撲過去，興緻勃勃，「這周四下午芳療品牌在半島酒店有沙龍活動，我被邀請了。」
他明明是在說靳西的事，口吻卻像在與喬茴做短暫的告別。
靳南避開喬茴的視線，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女人會這麼解釋一件衣服的來歷。
「所以嘍，還好有你！」靳西說著去抱喬茴的胳膊。
幸好，靳西並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她不僅懂了，甚至趁機踩一腳：「媛媛，你都不看新聞的嗎？我哥身為銀樓繼承人正式接手了百芙合，一出手就能令銀樓起死回生，這難道還不算秘密武器？你的消息真的好落後哦。」
靳西沒想過這些，誰欺負她誰就是她的仇人，跺著腳，小臉氣鼓鼓地嘟囔：「不跟她計較任由她打壓我嗎？你知道百芙合出事後，珠靈居然還想收購銀樓嗎？這當然不可以！這事要成了真，我還不被她徹底踩在腳下啊？」
「你所說的戰袍，喬茴她……」靳南本來想問喬茴她看不看得上，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應該肯定妹妹，便立刻換了口風，「下午的事那麼著急幹嗎，你中午過去都不晚。」
打扮誇張的女人們陸續離開，卻遲遲不見她們，靳南撥喬茴的手機，無人接聽。
靳南不懂這種場合有什麼好玩的，一群人在那邊裝腔作勢、爭奇鬥豔。
送走了氣鼓鼓的一群人，靳西在會場中間兩米高的聖誕樹摘下一顆糖果，笑眯眯地遞給喬茴：「來呀，吃顆糖慶祝慶祝。」
「我可當不了你的救世主。」喬茴撐著頭安慰靳西，「你不要自卑，更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你們靳家屬於世家中樸實低調的那一類，你待的環境和受的教育都不主張你過度奢靡。可鍾媛媛不同，她是用錢堆起來的鑽石人，又有明星造型團隊，你單槍匹馬的怎麼比？」
喬茴搖搖頭：「我不過生日。」
喬茴一步步靠近，高跟鞋踩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靳南的心上。她伸出手，攤開的掌心，露出一副精細的耳墜。她彎唇，嗓音軟軟的：「靳先生，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