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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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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8 想對你說晚安

Part 8 想對你說晚安

這個反應是靳南沒料到的,喬茴淡淡詢問的樣子他突然看不太懂了。
「沒有……」
「誰的電話?」靳南這時找來。
靳南這次是真的不尷尬了,站起來就往外走。喬茴也想跟著去,可她還沒化妝呢!人到了門前又停下。靳南察覺到回頭去看,見她躊躇著,一臉想跟又為難的樣子。
馬路旁停著一輛豪車,豪車上又走下一對俊男美女,花店小姐姐隔著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靳南進來,紅著臉問他:「先生,請問需要什麼?」
而一直等在外面的喬茴看他摟著束玫瑰出來,一副見鬼的表情:「你買給誰的?」
靳南以笑眼看她,又一次催促:「好了,快跟我走,常爺爺說,常冬醒來後幾乎與正常人無異,連主治醫生都很震驚,你不想看看?」
靳南當然感覺到了喬茴身上散發出的「靳南勿近」的冷漠氣息,他暗暗地笑,最終在喬茴的注視下拐進了花店。
常冬的話很有深意,靳南蹙眉,感覺有些不對勁。
喬茴認真地在等,他卻沒有半分反應。
她更氣自己啊,那麼沉不住氣。兩情相悅雖然難得,可如果他還沒有準備好,她也不想強迫他與自己在一起。
常冬一直暗暗地關注靳南,他想他們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便使勁地趕閑雜人等離開。
老館長雖然意外,覺得喬茴亂來,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比起孫子,什麼都不再重要,就連對突然冒出來的准孫媳也是和顏悅色的。
喬茴踩一捧一,靳西眼神熱切了幾分,依舊不說話,靜靜聆聽,彷彿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教誨。
「好了,你幸運過了,也見證了奇迹,出去吧。」靳南趕靳西走。常冬出事前正與楊迪迪鬧矛盾,現在好不容易醒了,他們應該有一些私密空間。
「不要妄自菲薄。」安慰著靳西,喬茴有些黯然。
「你們怎麼總能碰上?」
拗不過她的執著,靳南妥協。為了打破這份尷尬,他偽裝自然地問道:「你會做早餐?你要做什麼?」
「不懂。」靳南居然很理所當然。
最初是他誤會喬茴跟常冬的關係,誤會解除后又一時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何況營救百芙合迫在眉睫他也沒有心力,再加上合作期間生出戀情對她的影響實在不好,才會一再地望而卻步,那麼現在總沒有什麼牽絆了。
「我原本準備慢慢來的,常冬的方式我不喜歡,也不認同,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是在一群人的起鬨下促成的。你那麼講究儀式感,我想你也是不喜歡的,對嗎?」
靳南真不想多管閑事,他嘆了口氣,提醒道:「你出門沒帶錢包,手機也沒電了,不能微信支付。」
一路上,喬茴用頭髮遮著臉,見不得人似的生怕被人看到,但到了病房她沒這份閑心了,因為楊迪迪也來了,正好被老館長撞見楊迪迪抱著蘇醒的常冬卿卿我我,所以她亂認男朋友的事,東窗事發了。
是他的嗅覺先醒來的,迷糊間只覺鼻端縈繞著一抹甜香,很熟悉,在哪兒聞過?他拚命回想,而後記憶中某個影子就冒了出來,他的眼睛也緩緩睜開。
喬茴不肯,賴在座椅上哼哼唧唧:「沒有化妝的我感覺就像在裸奔……」
這裏離醫院很近,靳南手上又提著探病必備的水果籃,所以他下意識以為她真明白了,被解救的他贊道:「好,謝謝,你很專業。」
靳南站在床邊審視她,覺得看不透她。
「留在停車場吹冷風,還是跟我上樓吹暖氣,你自己選。」
「那我先走了。」
果然。
年輕男人的聲音低沉,但這樣耐心地一一說起未來打算,又出奇地溫柔,喬茴正是被這種溫柔沖昏了頭,乖巧地應聲。
新學到一課的靳南滿意地付款,店裡的小姐姐也很開心,好久沒賣出大單了呢!晚上必須給機智的自己加個雞腿。
靳南開著車靜靜聽著,偶爾點頭,儼然受教了。
「我不是要再推開你。」
慌到極致,她意外地平靜了。
靳南不放心她一個人,但關切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默默站著,在黑暗中看她。
卧室沒開燈,不遠處的燈光從窗前映進來一些,五彩斑斕地打在牆壁上。喬茴這時幽幽醒來,一睜眼嚇了一跳,靳南在昏暗的光線里看到她縮了縮。
「『你不懂』幾乎可以變成你的口頭禪了。」靳南瞥她一眼。
小姑娘不說話,等喬茴繼續說下去。
這……喬茴一下子偃旗息鼓了。她撩了下劉海,恍若無事地將視線投向窗外,心累,人活在世https://m•hetubook•com.com間,尷尬真是無處不在。
同是學渣,靳西還有本事投個好胎,她卻什麼都沒有。
喬茴:「……」
「怎麼不走,你不去?」
喬茴用「不然呢」的眼神看他,這次換她替他拉開窗帘。冬日清晨的太陽溫暖明亮,一縷一縷照亮房間的角角落落,提醒著靳南面對現實。
喬茴還是遲疑,將貝雷帽壓了又壓。
常冬跟喬茴不愧是一個設計學院出來的師兄妹,連嫌棄的語氣都一模一樣:「什麼叫合適的時機?百芙合如日中天的時候?」
靳南從外面進來,聽到了問她:「你見過幾個植物人?」
怎麼這樣?喬茴內心天人交戰:「你不要以為吹一句彩虹屁我就聽你的了。」
擔心被他取笑,喬茴抬手捂臉,剛好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喬茴腹誹:都那麼明顯了還說不是……
所以你不用覺得為難。
「九……你是說早上?」
喬茴追上去,在客廳里挽留:「都待一夜了,不用急著走吧?我給你做早餐啊。」
「你也有事,你先說。」
靳南頭痛不已,他最了解常冬的荒唐行徑,不禁擔憂自己的未來,怕再沒有清靜日子。
喬茴上前一步把他攔住:「我很快的,洗手間里有新的牙刷,你可以先去洗漱。」
「你想多了。」靳南拉開車門,一邊否定她的自我評價,一邊逼她下車。
靳南是認真的,可聽他這麼說喬茴就覺得自己虧了,咬著筷子討價還價:「這樣啊,那這頓先不算吧,謝我的事咱們晚餐再說。」
喬茴搖曳不定的心神竟安寧了。
被他捏著手指,喬茴的整個思緒好像都被他牽扯著。她微微一怔,人也有些失神,安靜地聽他解釋。
靳南窒息,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他長久沒作聲,因為無話可說。
呵……不存在的。
靳南瞭然,看似強硬地推著她走,給她台階下。
「你跟我來。」靳南拉起喬茴的手腕,在眾目睽睽下將人帶走。
喬茴一本正經地說:「探病嘛,聊表心意。」
見她的神色著實古怪,靳南以為她短時間里又變卦了,問道:「你不是要送花?」
喬茴把水壺接滿水,拿了兩個不曉得從哪裡翻出來的雞蛋,朝他微微一笑:「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採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醫院附近好吃的館子寥寥無幾,喬茴費勁地從中選了一家格調最高的中餐廳。帶著財神爺就是倍兒有底氣,她點了一桌子的濃油赤醬,都是她愛吃的,但都吃得不多。
靳南一醒來就面對這樣的挑戰,緊張得都不大敢呼吸了。他維持著仰躺的姿勢動也不動,問喬茴:「現在、幾點了……」
他的話靳西恍若未聞,盯著常冬看了幾秒,確認他真的清醒著才驚呼:「哇!我第一次見到植物人醒來。」
「喂!」
靳南的自我譴責不止一次,他曾經頻頻向常冬說著抱歉,這些事證據確鑿,他連否認的餘地都沒有。
靳南也坐下來,冬日暖陽將他們籠著。因為離得近,靳南能聞到喬茴身上清淺的香味。與她素日的香氛味不同,今天的香味極清淡,卻更蠱惑人心。
沒有人知道喬茴多麼用力地在克制,靳南還不順著台階趕緊下來,現在好了,迎面一陣冷風吹來,她自詡的嚴控部署隨之消散,露出端倪後生氣地破罐子破摔:「你這人怎麼回事?那麼難伺候!放你一馬你還磨磨蹭蹭。」
「我不是這意思,不過……」
「你在生氣?」
常冬裹著病號服懶洋洋地躺著,靳南坐在一邊給他削蘋果,眼皮都沒抬,就問道:「你有話說?」
「沒關係,我不餓。」靳南只覺對不起她,怕影響她的名聲著急離開。
午飯後,回醫院的路上,靳南想起要給常冬買點東西,喬茴也有這個想法,不過,兩人的意見難以統一。
喬茴回憶了下,搖頭道:「應該沒事吧,她待會兒就來了,你自己問她。」
值得慶幸的是,常冬醒了,有他解釋。
「師兄!」
也算如願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反應,喬茴直起腰,大發慈悲地解釋:「昨晚照顧一個醉鬼辛苦了吧?太累了所以不自覺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靳南的蘋果皮「咔嚓」一下斷了,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聽到什麼了?」
「過獎,過獎。」喬茴嘴上謙虛,可得意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喬茴扭頭:「我不要!」
「買給你啊。」靳南自然地回答。
「喂,出什麼神呢?」
已經三個多月了,hetubook•com.com雖然誰也沒敢說,但是大家都以為常冬不會醒了。
靳南看穿了她的想法,忽然憐惜。
靳南的審美得到調整后只知道她漂亮,氣質是清純與嫵媚雜糅,很與眾不同,漸漸地才發現她還有稚氣的一面。膚質白皙細膩,不掃腮紅氣色也很好,唇上是淺淺的櫻色,明明很好看啊。
走廊上,喬茴接聽靳西的電話。
靳西能聽進去,就算她的話沒白說,喬茴感到欣慰,輕輕「嗯」了一聲。
靳南因為喬茴的事心頭煩悶,又面臨無止境的堵車,眉宇間浮現少見的焦躁,可同她說話的語氣還是輕柔的。
「好呀!剛好我也有事找她!」
喬茴腹誹他送個東西也這麼無趣,打算立刻跟他劃清界限:「等下你挑你的,我買我的,咱們誰也不用遷就誰。」
靳西點頭,眼睫扇動,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然後慢慢地說道:「我哥跟我講過,他說我做什麼都好,有沒有成就都沒關係,只要踏實去做,他都支持,公司沒人繼承也沒事。但我一個學渣什麼都不會,也不知道自己對什麼有興趣,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投了個好胎。」
「喬茴。」靳南鬆開她,聲音略有一絲沙啞。
「是我應該謝你,開導靳西。」
「你……」話到嘴邊,靳南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真像她說的一樣要將精緻進行到底嗎?可他環顧四周,怎麼覺得她一直在將就過日子呢。
靳南微微皺眉,常冬都這麼稱呼她的?
男朋友惹小女友不開心,買花賠罪,她懂。
「沒有。」靳南臉色不虞地扯了扯嘴角。
楊迪迪心想哪有探病送玫瑰的,但還是伸手接了,笑說:「還挺重,我還以為是誰的大手筆拿來送你的。」
眼前的女人,妝容實在稱不上精緻,口紅全掉了,臉上也只有殘妝,一貫柔順的長發被她攥在手心揉得像團草,卻意外順眼可愛。
真的嗎?靳西陷入沉思。
怕話說重了刺|激她,喬茴捏她的臉,調整了一下語氣:「也沒有米蟲那麼誇張,不過你難道不想更成功一點嗎?你自己也會更有成就感。」
常冬清醒后,醫生對他的身體機能做了各項檢查,一切正常。他語言功能沒受到影響,手腳還有一些僵硬,不過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床。
靳南喜歡喬茴,這毋庸置疑,可是……
喬茴:「……」
靳南無心窺探喬茴的秘密,只是心裏不是滋味兒,他以為自己與喬茴已經是朋友了,原來還不夠。
靳南說不行,喬茴扭頭瞪他,臉上寫滿了「你多管閑事」!
楊迪迪滿臉遺憾:「看,你把人逼急了吧?靳南不經逗。」
喬茴如一隻驕傲的波斯貓被捋順了毛,心情舒暢格外溫柔,問:「你不是找我有事?說吧。」
他的眼神清亮真摯,這是喬茴曾接觸過的任何一個男性都沒有的。他們現在這樣對視著,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喬茴不太情願地接過來,不曉得該不該一笑泯恩仇,心想:他會不會選啊?
「都說了你不懂,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大餐。」
靳南幾時這麼憋屈過,挨著罵還要伺候人。他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家去買蜂蜜,只好打開手機,艱難地摸索外賣APP,好不容易學完全新領域的課程,配送時間又弄錯了,外賣送到的時候,早已經夜深人靜。
而常冬躺得太久,眼力見全躺沒了:「你別削蘋果了,我又吃不了,我們來聊點正經的。我跟茴茴真沒關係,不過你們倆倒是挺配的,你既然喜歡她還磨蹭什麼呢?別再把我當成你們之間的絆腳石了啊,我躺著也躺槍,實在很無辜。」
靳南頭疼她的遲鈍,輕描淡寫地祭出一張王牌:「你喬姐姐找你。」
男性溫熱的氣息輕拂,如春風和煦,他的掌心很涼,似乎也很緊張,掌心之下她的臉頰卻滾燙。
靳南一夜未歸,靳西是來八卦的,又聽說常冬醒了,她必須要趕來湊湊熱鬧。
靳西立馬改口:「哇!我見到的第一個植物人成功地醒來了,我好幸運!」
「咦,喬姐姐今天素顏哦!」靳西扒拉著頭髮,驚訝不已。
他的遲疑那麼明顯,花店小姐姐便有了自己的理解,微笑著說:「我大概明白先生買花的用意了,如果相信我的話,我幫你搭配一束?」
付錢的才是老大,所以這一次由靳南做主?
老館長捨不得孫子,但今天協會實在有事,常冬這麼一提,他也沒多停留。楊迪迪被打發去買奶茶,常冬說了,不能喝聞聞味兒也是好的。喬茴出去和_圖_書接電話,於是一屋子人頃刻間散了個乾淨。
靳南沒有為難,只是意外,捧著她臉的手都鬆開了,清俊面容上滿是狐疑:「你認真的?」
「我怎麼能不管?」常冬瞪眼,「我躺著都能成就一段美滿姻緣,這簡直是奇迹好嗎?我必須要將奇迹進行到底。」
喬茴即使醉著也知道這不是一句好話,噘著嘴十分不滿。靳南的目光被吸引,適應了黑暗的他細細打量她。
喬茴一直在生悶氣,後來氣著氣著睡著了,但又睡得不安生,翻來覆去不說,嘴裏還念念有詞,當然了,都是罵靳南的話。
喬茴露著半截小腿在寒風中不說話。
喬茴無聲地嗤笑,撐著頭滿眼都是「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老古董」。她教育他:「這就叫儀式感啊。吃了飯,在市中心的四十八樓上看煙花,再一起倒數迎接聖誕,怎麼能說沒意義呢?」
喬茴把手上的花往前一遞,楊迪迪不由得一愣:「這……」
「去哪兒?」靳西渾然不覺自己成了電燈泡。
常冬一臉「我就知道」的驕傲,略有些費力地拍著喬茴向靳南炫耀,與有榮焉的樣子彷彿他們是一家人。
曾也這麼想過的喬美人此刻不屑一顧,冷哼著強調:「這麼嗲的顏色,才不符合我的審美。」
喬茴說著臉熱,她並沒有囤這類生活用品的習慣,新的牙刷與毛巾,都是她趁靳南沒醒時偷偷下樓買的,那是她第一次素顏下樓!
到了醫院,楊迪迪正在喂常冬喝米粥,見兩人去而復返還帶著東西,一個勁兒地說靳南太客氣。
「嗯……」靳南不太精通,送病人一般都送百合吧?
喬茴預感到了什麼,莫名緊張。她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輕輕「嗯」了一聲,望著欲言又止的靳南,角色互換一樣,話多起來。
「嗯。」靳西乖乖地點頭。
話題切換太快,靳南怔了一下才回道:「嗯,很好。」
「選什麼果籃啊,他現在又不能吃。」
「你每盤嘗一口就飽了?」
「我沒說錯吧?茴茴很有才華的,你能跟她合作簡直不要太幸運。」
待車子駛進公寓的停車場,天色已經全黑。靳南扶著喬茴上了樓才想起沒買葡萄糖,隨後便開始滿房間找蜂蜜。
「嗯,是我。」
目送靳西離開,喬茴還不打算走。此時風停了,她撐著頭在木椅上曬太陽,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想,「裸奔」的感覺還不錯。
「你看,你辛辛苦苦念了那麼多年書,連對自家品牌的奉獻都不多,更不要說在這個社會上找到自己的定位。你哥哥就不一樣,雖然他此前對銀樓也沒有什麼付出,可他有自己熱愛的工作,教書育人,培育祖國花朵,是不是既實現了自我價值,同時也很偉大?」
靳南忽然說:「其他都可以滿足,但是放煙花……污染環境,現在沒有了。」
靳南攥著喬茴的手腕,避開擦肩而過的醫生護士,又把人帶到了上午的小花園裡。他在這裡有未了的心事,如果今天非得坦白一切,他也希望是在這裏。
「都是歪理。」
喬茴已經洗漱過了,現在,煥然一新的她一臉興味地瞅著靳南,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回道:「不晚啊,才九點。」
喬茴肯定是想去的,可一定要那麼急嗎?她原地跺腳:「去的,但我不能就這麼去啊。」
傍晚五點多了,又是陰沉沉的天氣,天色早早暗了下來。因為是平安夜,馬路上的車子比平日里更為密集,堵車時,遠遠望去像一條緩緩流動的燈河。
「喬姐姐,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想想的!」靳西保證。
真是感天動地的一次相見。
「事實嘛,而且我的口頭禪豐富著呢,才不止這一句。例如,不漂亮的人生就算活著也如同死去。」
靳南莞爾一笑,牽了喬茴的手摩挲,嗓音淡淡的:「誰讓你放我一馬了?」
「我看是茴茴你弄錯了,這分明就是靳南送你的玫瑰嘛。」
「嘩——」一聲,靳南拉上窗帘,轉頭問她:「嚇著了?」
喬茴扭過身子,咧著嘴笑,聲情並茂地說出一個名字:「嘻嘻。」
靳南只點點頭:「多虧了你。」
「女神不愧是女神,素顏也這麼有氣質,我輸了……」靳西又說。
「我知道。」常冬截斷他的話,語重心長地說,「你別看喬茴好像虛榮又拜金,但其實她不是這樣的,她並不怕跟人一起吃苦,只怕不能真心換真心。」
五十二支嬌滴滴的粉玫瑰配了尤加利葉,裹上雪梨紙後有很大一束。靳南再不濟也認出了這是玫瑰,原來玫瑰也適合送病人?
「嗯。和-圖-書」靳南點著頭,拿起大衣就要離開。
靳南沒耐心了,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拉下來,同時關上車門,斷了她坐回去的念頭。
「好。」
常冬記得她是靳家大小姐,笑著說:「靳小姐,我還是病號,受不了刺|激,你能不能學學你大哥的穩重?」
常冬當然不知道此刻的靳南正瘋狂心動,可感情是那麼私密的事,在他人面前展露情緒從不是靳南擅長的。
半晌后,她不知聯想到什麼,猛然把自己埋進被子里,連一根髮絲都不露,只有悶悶的聲音傳出:「你不會想乘人之危,對我做什麼吧?!」
他目光灼灼,讓之前還跟著常冬一起逼他就範的喬茴忽然不敢面對。她眸光閃爍不定,靳南急了,捧住她的臉,人也跟著湊近了幾分。
喬茴咬牙忍耐:中聽當然是中聽的,但一絲不苟的服裝與完美無缺的妝容是她的底線,絕對不可以!
喬茴沒有回復,任由長而密的睫毛輕輕扇動,擾亂了靳南呼吸的節奏。
靳南揉著眉心防止自己再次沉醉,又想起常冬的話來。
室內一片刺眼的光亮,至於那個影子本尊,現在正距離他不過一指。無論是她俯身或者他仰頭,兩人的鼻尖都能穩穩貼在一起。
他以為喬茴家裡該是不缺蜂蜜的,畢竟它傳說是美容聖品,可他仔仔細細地翻了冰箱后才發覺,她真的沒有在好好生活。
喬茴看得頭暈眼花,找靳南搭話:「西西要失望了,籌劃了好幾天,被我們放鴿子。」
「不是磨蹭,是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
靳南不知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更不知他聽了多久,聽見了多少,溫柔的眼中是對她的刮目相看。
小姐姐說著「不客氣」,話罷眼睛往外瞟了瞟,然後曖昧一笑。
他安慰女朋友,又寬慰老爺子,之後才想起靳南來,連忙問:「你們合作得怎麼樣?」
靳南明白她在顧慮什麼,他就是要拆解掉她這些根本不重要的執著:「為什麼不能,哪裡見不得人了?還是你擔心大家妒忌你哪怕素顏也一樣好看?」
「嗯?」不懂他的欲言又止,飢腸轆轆的喬茴暗示他,「中午了,常冬醒來這麼高興的事,我們是不是應該代替他去慶祝慶祝,吃點好的?」
靳南在四周的風吹草動里心裏一片柔和,只覺得再說什麼都很多餘,在花草樹木無聲的見證下,他執了喬茴的手,心動又克制地親吻了她的手背。
「才不止一箭呢。」靳西掰著指頭細數,「光算半年的我手指頭都不夠用了。」
「你誤會我了。」他又說。
靳南早上才想過將來的自己或許不得清靜,卻不想來得這麼快!他倏地連耳根都紅了,心虛地從喬茴身上挪開視線。
同為男性,常冬這時就比較了解靳南了,十拿九穩地說:「我這叫推波助瀾。」
「格局放開一點。」喬茴突然正色,說得靳西一愣。
「茴茴!」
喬茴想起初見時,覺得眼前場景很不真實,醉意更深了,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靳西抿著唇垂頭,像是也有一絲羞愧,原本準備拷問喬茴的事都忘了。
靳南撇開眼,聲音輕淡:「你別管了。」
「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喬茴本來已經停下了筷子,聽了靳南的話又多夾了一塊鰻魚:「看過即吃過,保持身材是女人終身的事業,你不懂。」
醫院小花園,環境幽靜,正午時分陽光充足,唯一遺憾的是有風,吹得花木沙沙作響,也險些把兩個美女吹成了瘋子。
靳南口袋裡還裝著一個早晨的水煮蛋,聽了她的話掏出來遞給她:「先墊墊。」
「想不到你勸起人來,比我這個老師還奏效。」
喬茴不是教師,不知道怎麼措辭才最合適,只能從頭說起:「你很好,你溫暖、熱情、善良,跟鍾媛媛那種金玉其外的人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要把她當成你競爭的對象,她不配。」
靳南挑眉:「不中聽嗎?」
「嗯。」常冬也不兜圈子,告訴他,「我都聽到了。」
靳南無奈地在她身邊蹲下,將被子掀開,看著被子里髮絲凌亂得像小瘋子一樣的女人,說:「可真是醉得不輕。」
他燒了水化開蜂蜜,喬茴徹底睡熟了,喊不醒她,再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是凌晨了,只好作罷,白折騰一場。想起她在車上說的話,靳南的心柔軟無比地想:不如就陪她過一個平安夜吧。
「你逛花園逛上癮了哦!
水果店旁就開著一間花舍,喬茴下了車站得遠遠的,一副靳南此行目的與她無關的模樣,可見靳南真買了水果禮盒更生氣了和圖書
「不要想太多,更不要低估自己,做事情還是選擇你熟悉的、喜歡的,這樣才不容易厭倦,像上次你對花絲工藝那麼感興趣就很好啊,好好去做,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自己。」
她穿著淺咖色的高領毛衣與同色針織裙,自有一股子恬靜,素麵朝天的臉龐也一改妝容加持下的高冷,格外溫柔,有什麼不好呢?
「你……」喬茴想說你有病吧?話到了嘴邊還是決定給他留面子,「你懂不懂感恩啊?」
樓下熱熱鬧鬧的動靜傳到樓上來,襯得暗夜裡輕聲說話的他格外溫柔。
「有什麼話不能在病房說?
常冬還不肯放棄遊說,一再鼓動靳南:「我說的你認真考慮一下,提早一天脫單就提早一天步入幸福生活。」
「喬姐姐,你是不想我繼續當一個米蟲……」靳西小心翼翼地說。
「你除了給百芙合當代言人,畢業之後工作過嗎?」
喬茴微笑,一邊替靳西理了理頭髮,一邊心想:不愧是世家教育出來的孩子,品位就是不俗。
「鍾媛媛是獨生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她成了自家品牌的設計總監。其實她哪裡懂什麼設計,鬧著玩而已。可哪怕這樣,她都瞧不上你了,還不是覺得自己的社會地位高於你。但這種草包你也不必學她,我並不希望你成為這樣的人。」
喬茴因為得意,連胸口的不適都輕了些許。
不對,曾經也是有的,也像她今天對靳西說的那樣,實現自我價值,可惜老天不開眼……
靳南頷首應下,點了頭才發現自己如今對她很有耐心。
喬茴險些忘了這件事,經她提醒馬上緊張起來:小丫頭不會趁機脫粉吧?
常冬行動不便,一直坐在床上看熱鬧,最後也忍不住出聲,說話流利得一點都不像沉睡了三個多月的病人。
靳南一手提果籃,一手抱著花,由於花束太大,有點影響視線。
喬茴意識到這有一絲傻氣,低垂著眉目放手,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謹慎心態,喬茴移步到靳南眼皮底下,忍著被圍觀的羞赧,問道:「他說真的?」
見常冬說得煞有其事,喬茴也生出幾分懷疑,這五十二支玫瑰花,怎麼瞧都是情人節爆款,常冬是不是真的在隱晦地暗示什麼?
她自問:生氣嗎?似乎是有的,不過卻不是氣他。
喬茴還暈著,看著站在床前的黑影,她有一絲錯亂:「靳南?」
「今天天氣還挺好的……」
靳西聳肩:「冤家路窄唄。」
「你的懺悔。」
喬茴哪有什麼事,都是靳南的借口罷了。靳西這麼問她就沉默了兩秒,隨意找了個話題:「昨天還開心嗎?算不算報了一箭之仇?」
卧室的角落裡有張單人沙發,靳南靠著休息,閉目養神時腦海中還一番盤算:等下過了十二點就馬上走,這應該也算與她一起迎接聖誕了……
靳南回憶起削蘋果的事,沉默了兩秒:「打成果汁也一樣的,比花好,至少實用。」
半小時后,靳南驅車來到醫院,下車時副駕駛上沒有動靜,素顏出門的喬茴生悶氣,恨自己為何頭腦一熱就任他擺布,現在清醒過來悔不當初,拿出鏡子一再地照,嘴裏還喃喃:「清湯掛麵,索然無味!」
她俏皮的模樣讓靳南措不及防吃了一記,說話倒還一切如常:「她有什麼事嗎?」
「喬姐姐,那你先別走哦,等我!」話剛落音,靳西就掐斷通話,喬茴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靳南洗漱好,賢惠的喬茴也煮好了蛋,兩人在工作台上面對面坐著。靳南剛敲開蛋殼,醫院就來了電話,是老館長打來的,他用喜極而泣的聲音說起一個好消息——常冬醒了。
本來無事,一聊卻聊了那麼多,喬茴話說完了,人也累了。
其實,也差不多了吧……
靳南無語,靜默了半晌開始說大實話:「那不像,你裸奔的話,回頭率一定比現在高得多。」
靳西到得快,一路風風火火地跑來,徑直闖入常冬的病房。
喬茴剎那間心思百轉,再抬眼時做好了打算,從容地輕聲說:「剛才在病房裡,我是逗你的。」
「喬茴。」靳南再次叫她的名字,截住她一句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像是在做某種準備。
「幹嗎在意這些,平時一起吃飯不行嗎?」
悲憐完,喬茴平復了一下搖搖欲墜的心神,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明媚地面對靳西。
「嗯?」他不解她的舉動。
其實真不真的常冬怎麼知道呢?胡謅罷了,可喬茴如明鏡般的眸子照著他,靳南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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