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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與瘋子

作者: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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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反正這東西誰要誰拿去,我是再也不想要了。
「蕭大哥……」我啞聲叫他,心中的恐慌越來越盛。
他只會想:哦,這不是那個騙我的王八羔子嗎?死得好啊!活該!
他看著我良久,忽然邁出一步:「你是魔教教主,你騙了我這麼久,你盜取密信意圖擾亂整個武林……」他一步步走向我,步伐堅定,擦著我停在了楊晟棋面前,「每一樁都夠殺你一回的了。」話音剛落他一劍劈向楊護法,我驚呼一聲,剛想以身去擋,沒想到他只是劈在了網上,並未傷及楊晟棋。
縱然心中惱怒,表面上我還是沒什麼脾氣地點了點頭,道:「好,我跟你們……」說話的同時我整個人迅速往前衝去,大喝一聲,「走!!」
背後的身軀一震,似乎想要回過身來,被我一把抓住手腕使勁握了握,示意他不要亂來。
你的人生還長,我的卻不知道還有多少。
幾十號人一下子戰成了一團,我雖然內力沒了,好歹還有招式,就算花花架子也是有兩手的。
他衣衫未亂,發束整齊,儼然還是那個莊重沉穩的黑鷹堡堡主,我卻沒來由覺得他的怒火已經在危險的邊緣,似乎再一點點他就要忍不住一劍斬了我。
第二天,我屋子裡就給送來了好多冰塊,晚上睡蕭仲南那邊的時候他也讓人在角落擺了好幾盆冰,涼快得一絲暑意也無。
我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他走出幾步猛地身影一晃,忙用手扶住額頭,竟又有發病的徵兆。
還武林盟主呢,他和蕭仲南是一夥的能幫你才有鬼!
我一直在思索怎麼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然後在某一天的傍晚,我們正打算在樹林子里湊合過夜時,我終於當著他的面噴出一口鮮血,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楊護法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
我眉尾一跳,差點忍不住將腳上的鞋脫下丟過去塞住他那張臭嘴。
文長老我有點印象,記憶中是個白鬍子白眉毛白頭髮的小老頭,整天捧著本醫書神神道道的,在寒一教沒什麼存在感。就他那腿腳竟然沒被正道抓去祭天,實在是奇迹!
這實在太詭異,我獃獃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接什麼。
而且產生都產生了,楊護法就算以死謝罪也無法挽回,我就不要再增加他的負罪感了。
他眼裡閃著光,從衣襟里掏出一卷東西給我看:「教主你留在此處無非就想找到能扳倒武林盟主和黑鷹堡的事物,我已經找到了!這是蕭仲南與武林盟主以及朝廷之間往來的密信,教主你一定不會相信,整個正道武林原來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蕭仲南和武林盟主那個老傢伙皆為朝廷鷹犬!只要把這個消息散布天下,黑鷹堡和武林盟主就再也別想好過了。」
我對著他笑:「好啊!」這個條件實在是太好滿足了。
對於我的要求,蕭仲南一向都會答應,當晚就帶我夜宿草原了。我們幕天席地地歡愛,在草地上、在湖裡,伴著滿天星斗,妙不可言。
很快樹林里齊刷刷鑽出了一大群人,將我與楊晟棋圍在中間,有兩個騎在馬上的眼熟得很,我仔細一想,老一點的不正是那隱劍門掌門嗎?還有個大鬍子,一年多前好像參与過對我的圍剿,是個叫北門刀宗的大宗門宗主。
想明白了,我低低笑了起來,再看向蕭仲南的時候已經沒了先前的慌張。
他看m.hetubook.com.com著我的目光猶如寒冰,沒有絲毫溫度,讓人膽戰心驚,而他只需一句話,就能讓我所有的希冀化為烏有。
聽他語氣竟然是識得這門功法的,不僅識得,還知道它的厲害。不過他師父是教中的老人,知道點什麼秘辛也不為過,我並不感到驚訝。
聞言我也笑了起來:「我乖,我最乖了。」耳邊都是他的心跳聲,我閉上眼,「這湖裡有魚嗎?明天我想吃烤魚。」
「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了。」我慘然一笑,「你要殺了我嗎?」
我有些擔心楊晟棋能不能逃走,逃走後會不會傻到重新帶著人來救我送死,但我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沒多餘的精力去想他了。
隱劍門掌門捋著鬍鬚笑眯眯道:「韓教主,咱們又見面了!上次招待不周,這次還請再給老朽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盛情款待一下教主與這位小兄弟,隨我們一起走一趟吧。」
那老兒冷哼一聲:「那你就是逼我用硬的咯?」
我身上還一陣陣發虛呢,閉上眼含含糊糊回他:「這天太熱了。」
——我來掩護,你走。
楊晟棋很快施展輕功帶著我離開了黑鷹堡,我無比留戀地回頭看了眼蕭仲南離去的方向,卻怎麼也等不來他的回眸。
楊晟棋表情掙扎,吞吞吐吐問我:「是……蕭仲南?」
蕭仲南臉上不見喜怒,問:「所以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不過是想利用我?」
好幾次我在蕭仲南床上就發病了,痛得渾身發抖還不能讓枕邊人發現,只好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往屋外走,等一口血吐盡了再進屋。
我腳步踉蹌了下,不自覺後退半步,聲音都發著虛:「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人贓並獲,現如今我就算有一千張嘴,恐怕也說不清了。
又撐了一會兒,我便被好幾把劍架在脖子上壓得半跪在地。因為剛剛的一番動作我累得直喘,脖子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想是劃破了皮。
雖然他話里還有些不確定,但我知道這次他一定能成功。都一命換一命了,要是還不成功我就把那破書給燒了!
我和楊晟棋一路離開黑鷹堡的所在地前往離這裏不遠的一個小鎮,他告訴我寒一教其他人都在那裡等我們,只要和他們會合了,就能著手重建寒一教迎向光明的未來。
一旁的蕭漠北冷哼一聲:「那你手上的那些信又作何解釋?總不會是它們自己跑到你手上去的吧?」
「你把信留下然後走吧,我過幾天會去找你。」我對他說。
說是這麼說,但我心底清楚知不知道其實都不重要,只要關乎蕭仲南的生死,我再怎麼猶豫不決、死鴨子嘴硬最後還是會親自上的。
最終他還是沒把我手打斷,而是張嘴一口叼住了將我壓在了身下。
「尿個尿還能出一身汗?」他見我重新躺下,抹了把我的脖頸。
我要怎麼解釋這一切?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他為什麼突然出關?他的病好了嗎?
楊晟棋對我的話毫無反應,明顯還停留在震驚當中,啞聲問我:「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蕭仲南給你下了毒?不然教主你怎麼會突然就不行了?!」
楊護法忽然半蹲下來握緊我的手:「教主你還記得文長老嗎?他還活著,也跟我一起逃出來了,他最精醫術,只要與他會合教主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和-圖-書可惜啊……無論有多期待能看它來年開花,恐怕我都看不到了。
老天爺,你既然要我以命換他,就讓他永遠不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吧。
「今夜一過,我的人生便再沒有遺憾。」我光溜溜趴在蕭仲南赤|裸的胸膛上,身上披著一件皺巴巴的外衣。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自上往下一直摸到腰上。
我搖搖頭,輕聲道:「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
我不甘示弱地瞪視著他,露出一抹譏笑:「廢話少說,你們大費周章地來抓我,不是真的想要熱情款待我吧?大老爺們的,能不能別這麼扭捏?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我能做的便做,能說的便說,不能做、不能說的就算打死我我也做不了說不出,你們趁早殺了我一了百了,也省得浪費彼此時間。」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魚了。
第二天他潛進湖裡抓了條又肥又大的魚,烤得皮脆肉嫩,我就坐在他身邊,讓他餵給我吃。
「別診了,我活不了多久。」我虛弱地抽回手,「晟棋啊,我是沒法再當寒一教教主了,我看你倒是挺不錯,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把教主之位傳給你。」
這可不是出得一身冷汗嗎。
「還?為什麼要還?」他滿臉疑惑,「我們現在一起走不就行了?」
我大聲打斷他:「不是!我接近你沒有任何目的。」
我被這個驚天大秘密震得不輕,一時武林盟主、蕭仲南、朝廷,這幾個詞交替出現在我的腦海,簡直要將我的思緒混成一團亂麻。
我看了眼楊晟棋,然後找了塊石頭坐下,慢悠悠說道:「楊護法,我這身體並非為他人所害,而是我練了一門邪門功法導致內力全失、臟腑衰竭,和蕭仲南並沒有太大關係。」
「你乖乖的就一直讓你睡。」他的聲音帶上了點笑意。
我無力地掀了掀唇角:「他們這些名門大俠,道義比命重要,怎麼可能知道了還讓我為他治病療傷?」嘆一口氣,「況且我也沒你想得那般痴情,一開始我是不知道練這勞什子功是要沒命的,知道了我才不會去送死呢。」
我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道:「沒錯,我練此功已有數月,現在是神仙難救了。」
「我的確不是什麼魔教叛逃弟子,我乃寒一教第二十六任教主韓青言,繼承上任教主衣缽,是真正的魔教教主。」我一指地上的楊晟棋,「這是楊護法,他偷了堡主那麼重要的東西,實在對不住,我替這不懂事的部下向堡主道歉了。」說罷弓身行了一禮。
他幾步走到我面前,焦急地問:「什麼功法?」
我麵皮一抽,也跟著笑道:「前輩客氣,款待就免了,恐怕在下無福消受。」
蕭仲南稍稍推開他,示意不用他扶,偏過頭看向我,冷厲道:「馬上離開黑鷹堡!」
剩下最後這段時光,我想拋卻過往什麼也不再想、什麼也不用想,與蕭仲南盡情狂歡,之後無論我是死是活,好歹也享受過了。
他神色淡然,眼裡卻透著掩蓋不了的喜色。
「教主!」他慘白著臉上前一把扶住我,驚慌失措地為我診脈。
我實在懶得打擊他過於天真的幻想,笑得勉強。可以的話我也是想要幫他再圓一把「振興魔教」的夢的,但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越來越不聽使喚,想幫都有心無力。
「有,明天就給你抓。」
我驚恐地轉身看向發https://m•hetubook.com.com聲處,發現昏暗的角落裡緩緩步出了兩個人,一個是方才說話的蕭漠北,還有一個是……
「你的人生還長,怎麼就沒有遺憾了?」他的嗓音低沉喑啞,透著一點饜足的慵懶。
我無意隱瞞,直接告訴他是《幽花秘典》。
「這聲大哥實在不敢當。」他說,「韓教主。」
「哥!」
我這一生從不知如何玩弄陰謀詭計,卻每每被人誤會是深諳此道之人,這真是天意弄人,可笑,太可笑了!
我在一點點失去內力,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每次劇痛來襲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我想我的死因可能會是內力盡失,五臟六腑皆衰,最後吐血而亡。幸而瘋子的身體倒是一點點好起來了,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吧。
我怔怔看著手上那捲要命的東西,恨不得將它們重新塞回楊晟棋懷裡。
沒想到楊晟棋聞言神色一變:「《幽花秘典》?!」
太悲涼了!
就這樣過了十幾天,我見好日子越來越少了,就告訴蕭仲南我想再去看一眼那個我們曾經看過的大湖。
我要為蕭仲南死了,雖然是我心甘情願的,但一想到這件事或許永遠都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我就止不住地覺得……悲涼啊!
……韓教主?!
被這兩個門派合圍,我大概已經能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你這也不是想用軟的架勢啊!
又過了幾天,蕭仲南告訴我他準備閉關了,蕭漠北會為他在旁護法,讓我不要亂跑。
日子過得飛快,紫藤長出了枝丫,彎彎繞繞地攀到窗台上,嫩綠嫩綠的,顯得格外可愛。
他似乎連再看我一眼的耐心都沒有了,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快步離去。
結果如何我不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我已病入膏肓,恐怕時日無多。
楊護法雖然一根筋了點,但找他傾訴傾訴感覺也不錯,好歹最後能有個人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死的、為誰死的。
我心中一痛,覺得喉頭髮甜,似乎又要吐血了。
「再做一次明天就喂你。」他誘惑道。
他幾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拎起我的頭髮,險惡地道:「該不是受了什麼重傷導致內力盡失了吧?」
蕭漠北惡狠狠一皺眉,催促道:「還不快走,真要留下來吃飯啊!」
楊晟棋幸好沒在這時候發脾氣,聰明地將戰圈越拉越大,最後打到了外圍一個提氣用輕功飛走了,氣得北門宗主直罵娘,隱劍門的老兒帶著幾個弟子追了過去。
他們兩派這麼多人出動卻沒有通報武林盟主,也不打算將我就地正法,怎麼想都不像是為了除魔衛道,加上隱劍門掌門那副無利不往的小人嘴臉,我便推測他們很有可能是為了別的什麼目的要抓我。
我抿抿唇,將手中的那捲密信放在地上,然後攙扶起一邊的楊護法。
果然,那北門刀宗宗主聞言咧出一嘴黃牙:「你小子挺聰明。」說著將我揪到眼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帶我進魔教密室!」
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我捂著胸口的位置,痛得喘不過氣。
我心尖一酸,將臉埋進他懷裡道:「能把堂堂蕭大堡主睡了,我怎麼可能還有遺憾?多少人都羡慕不來呢,我這是得了多大的福氣啊!」
「好!」他重重點了點頭。
他一臉趾高氣揚:「你乖乖地跟我們走,要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聽話又安分,我說不定會考和-圖-書慮饒你一條狗命。」
「韓教主一年沒見武功怎麼不進反退了啊?」北門宗主虎目微眯,說著從馬上一躍而下,如座巨山般穩穩落到地上。
乍聞這個消息,我感到有些驚訝:「怎麼突然要閉關?」
「但我不想髒了自己的劍,你們走吧!」他冷冷睨著我,收劍之後轉身離開。
「都是從我師父那裡聽來的。」說到此處他忽地又像是想到什麼般一驚,「教主既然能為了蕭仲南練《幽花秘典》必然是心繫於他的,這麼說屬下偷盜密信不但沒幫上忙,還讓教主和蕭仲南產生了嫌隙?這……這可怎麼辦?屬下實在該死!」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有回把蕭仲南吵醒了,我還打起精神強裝鎮定跟他說自己只是尿急。
他點點頭,目光平靜地望著我:「是,我早就知道了,在樹林里,林岳死前告訴我的。他說你接近我不過是為了讓我幫你重新奪回教主之位,還說你總有一天會為了寒一教背叛我,讓黑鷹堡成為全武林的笑柄……」
不然,可就太作孽了……
見到他的時候我都驚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質問道:「你怎麼現在來了?我不是讓你一個月後再來嗎?」
明明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被他說得倒是輕鬆閑適得很。
雖然沒了內力,好歹身為武人的敏銳直覺還在,我當下也跟著站起與他背靠背形成警戒的姿態。
必定是隱劍門的老掌門終於治好了老眼昏花,與上次二伐魔教見了我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的北門宗主一拍即合,來了個十面埋伏。
我一愣:「……做好了?」
楊晟棋還是一身夜行衣打扮,神情緊張中透著莫名的興奮,跟我解釋道:「最近黑鷹堡守衛森嚴,我怕再不帶教主走以後就走不了了,故而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幾天來。」
「怎麼這麼著急就要走啊?留下來吃飯嘛!」
我一把奪過那捲捆成一捆的密信,罵道:「你個蠢貨,我讓你走就走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這真他娘的一見瘋子誤終生啊……
「斷手斷腳才給喂。」他拍著我的背,就像在哄孩子睡覺。
我的腳剛動,蕭漠北就快我一步扶住了他哥。
兄弟兩人很快便閉關了,我算算時間差不多,等蕭仲南出關楊護法也該來接我了。到時候我就順勢隨楊護法離開,留一封信就說:「多謝蕭堡主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去遊歷天下、縱情山水間了。」不要太完美!
我一笑:「你知道的不少。」
我這還在發脾氣呢,突然感覺周圍氣氛一變,危機感隨即席捲而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楊晟棋,他將蒙面巾一拉遮住臉,轉身就想逃,奈何從天而降的大網實在太厚實太避無可避,一下子就將他兜個正著。
我沒有真氣護體,招式又毫無內力,漸漸就敗下陣來,都不用北門宗下馬親自來戰。
這麼粗一棵紫藤開起花來該多好看啊,我不禁想象起屋子的外牆被紫色的小花整個覆蓋的壯觀景象。
雖然和我想的有所差別,不過這樣也好。這樣蕭仲南以後就算知道了我的死訊,也不會太傷心了。
其實要說清楚又能怎麼樣呢?左右我都活不長了……或許死在瘋子手裡也不錯。
「教主,屬下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剛才那陣勢似乎讓楊晟棋意識到了不對,這會兒語氣十分惴惴不安。
而就在此時,忽地遠處驚起一群飛鳥,然後是密集https://m.hetubook•com•com的腳步聲傳來。楊晟棋猛地站起,環顧四周,神色變得凝重異常。
「蕭仲南不知道這件事嗎?」楊護法小心地問我。
我直起身,仰著脖子看了眼逐漸昏暗下來的天空。不見飛鳥,滿目蒼綠,晚風習習,吹得人一哆嗦。
「好吧,我隨你一起去見他,但……」我話鋒一轉,「如果他也不能治好我,我就將教主之位傳給你,以後寒一教如何發展就都是你的事了,你可要爭氣啊。」
「太好了!蕭大哥你一定會成功的,我等你出關。」我真心實意地為他感到高興,縱然我現在已是個毫無內力的廢人。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鷹堡侍衛將我們兩個團團圍住,如同瓮中捉鱉。
「這幾日我覺得體內一直瘀塞的氣血有鬆動的跡象,想要用內力衝擊一下試試看,成功了我就不用再受這瘋病的影響,徹底成為一個正常人。」
我把手往他面前一伸:「給,打斷吧。」
行什麼行!要是被黑鷹堡的人發現如此重要的東西丟了一定會千里追殺我們,到時候我一個沒了內力的廢人哪裡逃得過這天羅地網?!
真是可怕,我現在光聽到「蕭仲南」這三個字就覺得心裏一陣絞痛,難過得不得了。
我撐著楊護法的肩膀搖搖晃晃地借力站了起來,隨後彎腰緩慢地拍了拍下擺:「想什麼呢?蕭仲南不是那樣的人。何況他明明可以一劍劈了我,幹嗎還要多此一舉下毒?」
楊晟棋眼眶泛紅,幾乎要落下淚來。
不過現在實在不是驚嘆于朝廷的手段和好奇蕭仲南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的時候,楊晟棋私盜密信簡直是作死,我要趕快趁沒人發現把東西還回去!
他們似乎要留我活口,幾次刀劍要砍到我身上了都堪堪收手,這反而給了我更大的便利,整個人游魚一般穿梭在人群里,攪得一團混亂。
現在想想他恐怕早就對我起疑了吧,一樁樁一件件也並非無跡可尋,只是我對他完全不設防才沒有察覺。
「後會……無期。」我對著蕭仲南的背影如是說道。
「你這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蕭仲南要是為了你找我們麻煩,可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到時我必定要稟報武林盟主讓全武林都知道他黑鷹堡與魔教勾結!」北門宗主是個虯髯大漢,臉上橫肉叢生,看著就不是什麼能輕易打發的角色。
「我要你喂我。」就像在山洞里那樣。
「我不是說我還有事沒做完嗎?」
我一擺手,有氣無力道:「現在就不要再說這些了,我都要沒命了,誰還管他會不會與我產生嫌隙啊!」
「你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該知道我與蕭堡主的關係匪淺,這裏離黑鷹堡尚且不算太遠,就不怕他找你們算賬嗎?」我一邊與他們周旋,一邊用寬大的袖子遮擋手指在楊晟棋手心裏寫下幾個字。
「所以我已經幫你做好了!」他咧開嘴回我一個大大的笑。
可偏偏,楊晟棋那小子不按說好的來,提早了好幾天就來找我了。
一想到我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死去,我心裏就止不住的悲苦難過,特別想抓著他的衣襟大聲地告訴他:「我要為你死了,你可不能忘了我!不能沒良心啊!」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也會難過,覺得對我不起。他一難過,我也不會好過。所以與其兩個人傷心,還不如就我一個人傷心,讓他以為我暢遊山水間,總比讓他知道我為他死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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