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我狠下心掰開他手指,道:「不行,你耍賴是不是?當心我告訴你爹爹!」
猶記那時我坐在老教主床邊,他吃力地拉著我的手道:「青言啊,寒一教以後就靠你了……」老教主滿頭白髮,臉上皺紋遍布,在我沒注意的時候,他竟就這樣垂垂老矣。
「你指什麼?」
我胸無大志,在成為教主前,教中一切事務都是能不參与就不參与的,與其說我是老教主親傳,不如說我就是個巡山弟子。所以到老教主手諭下來,任命我為新任教主時,我簡直雲里霧裡,抱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燙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懸崖下是湍急的水流,我身受重傷,當冰冷的河水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眼耳口鼻時,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萬萬沒想到一睜眼,自己躺在一座山洞里,不遠處是搖曳的篝火,以及一個裹著獸皮的高大男人。
「瘋子,還記得當年在山洞里你將我救起之後的事嗎?」
「求你……救我……」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老天爺沒讓我摔死,我就要想辦法活下去。
「囡囡!」他邊這麼叫我邊湊過來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我臉。
我渾身僵硬,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那會兒就算我四肢完好,恐怕也是手足無措的。
寒一教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它的本事。鷓鴣山上機和_圖_書關遍布,正道人士的第一次圍剿並不順利,可以說死傷慘重。如果不是那時候山下傳來林岳四面楚歌、情況危急的消息,我也不會帶著一干教眾匆匆下山,以至於人沒救到,反而還被正道人士殺了個片甲不留,莫名其妙一路朝著離鷓鴣山越來越遠的地方逃命,越逃越偏,最後退無可退地掉下了懸崖。
我沒來由感到一陣危機感,覺得不妙,就想甩脫他跑路。
我太過依賴林岳,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照我的話去做。現在想來他應該是陽奉陰違的,不然那些正道人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上我。
頭幾年剛進教那會兒,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能有口飯吃有張床睡就心滿意足了。等漸漸大了,知道自己身在怎樣的環境,每每看到振翅高飛的鳥兒都要愣怔許久。
「這位大哥……麻煩你……將我衣服脫去……把我放到火堆旁……」我歇了會兒繼續,「我冷。」
碧空萬里,我卻不得不被困於這深山中,明明只要走出去就有大好的世界等著我,我卻宛如被隱形的枷鎖束縛,一步都邁不動。
翌日我燒退了,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清晨,陽光照進洞里,正好將睡在我身旁的瘋子照得一清二楚。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人便都離世了,隱約記得似乎是家鄉鬧了飢荒和-圖-書,幾乎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我能活下來,並且還被路過的寒一教教主相中帶回教中,也可以說是走了狗屎運了。
我不知道自己漂到了什麼地方,要不是四肢百骸無一不痛,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下了陰曹地府。
大概是感覺到我醒了,沒一會兒瘋子也悠悠睜開雙眼。他看著我,眼裡慢慢堆積起笑意,接著咧開嘴露出白白的牙齒,沖我傻笑。
時至今日,我仍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答應了他什麼。
瘋子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盯著我看了許久。
「怕了?」他眯著眼,忽然將我整個人扛到了肩上,「晚了。」
頭兩天我昏昏沉沉的,身上還穿著那套濕漉漉的衣服,不時會睜眼,但眨個幾下就又昏過去了,好在瘋子還知道要哺些野果給我吃,不然我恐怕早就沒命在了。
我混沌的腦子愣了好一會兒才理清彼時狀況,又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正與一陌生男子睡在一塊。而我要是沒弄錯,雙腿間那又熱又硬的棍狀物,顯然就是對方的胯間二兩肉。
小崽子還有些意猶未盡,抓著我衣擺不讓我走,可憐兮兮地說:「義父你再多說一些吧,我睡不著。」
待我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甫推開房門,就見瘋子在沐浴。他雙臂舒展著擱在和圖書桶沿上,其上肌肉鼓起,線條優美至極。我悄悄靠近他身後,伸手從他肩膀上往下探,一下被他抓住了。
到第三天,我渾身發冷,燒得厲害,人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鬆開手,默許了我的行為。
我將自己記得的場景複述了一遍與他聽,最後道:「我記得你問了我一個問題的。」到底是什麼呢?其實記不起也沒關係,但還是很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問題,讓他從此將我認作「囡囡」,非我不可。
記憶里,我不住求他救我,斷斷續續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過了多久,隱約記得許久之後他慢慢靠近我,說了一句話,像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手中軟物逐漸因為我的動作復甦過來,形成一條威武的巨龍。我揉捏著那敏感的「龍頭」,張嘴輕咬對方的耳垂。
一輩子如此,夫復何求。
我手腳癱軟,髮絲凌亂地散在身上,因為側首的動作而滑落頰邊,遮住了視線。
我的手就著方才的動作一路向下,探進了水下,然後……一把握住了那條沉甸甸的睡龍。
「好……」我都要死了,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胡亂答應了。
後來我就又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朦朧中身子不冷了,周身暖融融的,彷彿挨著一個大火爐。
我這會兒有些後悔與他說起過去那些陳年舊和_圖_書事了,他現在每晚都要聽我講故事,不聽就不睡,麻煩得很。
「想知道?」
「死了,被你爹打死的。」我為他掖了掖被角,「故事聽完了,你要乖乖睡覺知不知道?」
我心裏笑開了花,表面還一本正經地回道:「哪裡舒服按哪裡啊!」
教中這麼多人,我與老教主不親,與師兄弟們不親,唯獨與師叔林岳有些交情。
我那時太小,連自己幾歲,家在哪裡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說自己姓名了。韓青言這名字還是老教主取的,因為是「寒一教」,我就姓了「韓」。
操他大爺!
我眼皮越來越重,身上也越發畏冷。
我知以他的武功恐怕早就知道我進來了,笑嘻嘻俯身在他耳邊吹氣,道:「你平日里太勞累,我給你按按。」
第一件事,便是氣若遊絲地向瘋子求助。
老教主雖是我的師父,但他弟子眾多,親疏有別。我資質一般,性子也不活絡,基本上在他眼裡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不過我也不愛出風頭,討得了他歡心那又怎樣呢?教主的位子送給我坐我也是不要坐的。
我訥訥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然而還沒點頭答應呢,他就呼出老長一口氣,仙去了。接著一群長老啊護法啊一擁而上,將我擠到了一邊。再然後,我就成了寒一教第二十六任教主。
「做和*圖*書什麼?」他問。
我連和瘋子是怎麼相識的都與他說了——當然是撇去那些情慾糾葛,這會兒肚子里實在是沒貨了。
那時候我覺得他與我相似,都是沒什麼野心,甘願平凡一生的人,雖然事後證明我過於天真,但那時候我與他相處得的確實十分融洽。
過於震驚,我唯有想到以上這四個字。
我不住拍打他濕滑的肌膚,驚叫著:「幹嗎啊?放我下來!」
還沒等我回答,他抓住我的手腕「嘩啦啦」地就從水裡就站起來了,接著一個轉身與我面對面。
小崽子聽後果然不犟了,乖乖躺平閉眼睡覺。
林岳那般狡詐,自然不會真的中伏,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他有意要借他人之手除掉我了。真是好陰毒的計謀啊,可憐我那時還心心念念要去救他!
我剛要撐著手肘起身,他整個人就壓了上來,帶著蒸騰的水汽。
蕭仲南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沉聲道:「你按哪裡?」
「那林岳後來怎麼樣了?死了嗎?」朗月眨著大大的眼睛,滿臉求知慾。
他踩著腳凳從浴桶中走出,隨後幾步來到床邊,將我整個丟在了柔軟的被褥上。
寒一教在外名聲不好,被正道武林所不齒,我心裏其實挺怕他們打上來的,加上沒有入侵中原的野心,就讓林岳盡量約束底下教眾,想慢慢把魔教的形象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