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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與瘋子

作者: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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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番外四

喧嘩聲起,吉時一到,好不熱鬧。
水碧雲?
我往裡看了眼:「有人在裏面?」
「沒錯沒錯,是這個理!」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
翌日我從床上醒來,已是天光大亮,而瘋子早就不在身側。
「散了,怎麼睡在外面?」雖是深春,但北方早晚寒涼,這會兒還是有些涼颼颼的,「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劍眉星目,一身寒氣,是瘋子。
蕭漠北喝的有點多,但還沒有醉到失去意識,見此情況忙替兄長解圍道:「我哥的事晚點再說,今兒個是我大喜日子,你們不來鬧我專難為我哥幹嗎呀?快快快,誰還要和我喝酒的,喝完我可還急著入洞房呢!」
蕭漠北身著大紅喜袍,整晚都在酒桌間周旋,一會兒敬這個一會兒敬那個,忙得不亦樂乎。
蕭朗月嘴角勾著笑,快步往瘋子那邊去了。
「行!」我一口答應。
有段時間我說要與他同起同卧,信誓旦旦讓他早上叫我起來,第二日卻連他什麼時候離去的都不知道。
我雖說一身皮肉不比女子嬌嫩,但也不是銅皮鐵骨,哪裡經得住他這麼磨。
「就在那兒,花園裡……」我將那棵李子樹的確切位置說與他聽后,手臂一伸掛在了他脖子上,「紅燭紅花紅燈籠,你看著高不高興?」
「怎麼如此不小心?」
話可能要含蓄點,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就這些了。
蕭仲南就算一向是以沉穩大氣面目示人,被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弄得也有些不耐煩了,眉峰越蹙越緊。
以瘋子的身家人品,相貌武功,別說雲英未嫁的姑娘喜愛,就是初出茅廬的少俠們仰慕他的也不在少數。加上瘋子還有個痴心不改的名聲,蕭夫人去世多年依舊無法忘懷,多少年了都沒再娶,這樣的男人總是格外叫人心動的。
瘋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懷裡:「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哪還會有人記得寒一教有你這個教主?再說……」他將臉埋在我頸窩處,深深吸了口氣,「打就打,我難道還怕了他們?」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能看到瘋子冷峻的側臉,與人群中一張芙蓉般的俏麗面孔,帶著微微紅暈https://m•hetubook•com•com。那女子瞧著二十來歲,風華無雙,眉宇間又冷又艷,正是最迷人的年紀。
他的確是不怕他們的。
曾幾何時,我還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凄慘地死在哪個無人問津的角落呢。
「喜歡嗎?」男人灼熱的呼吸噴吐在我耳廓。
忽然,人群里傳出一道高昂的女聲:「二堡主成家立業,大堡主也該考慮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吧!我看這水丫頭就不錯,與月梅情同姐妹,以後定也能相處融洽,將黑鷹堡內宅料理得妥妥帖帖。」
小崽子不知出生年月,我便將撿到他的那日算作他的生辰,算算日子就是下個月了,這是在問我要生辰禮物呢。
瘋子抿著唇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樣子瞧著有幾分可怕。
那邊朗月許是覺得程小雨太笨了,與對方換了位置,手裡舉著綢花一個輕功飛縱,穩穩掛上去了。
「躲什麼,嫌棄我?」他聲音裡帶著笑。
我差了點,手上功夫敵不過對方,十招內就把酒壺輸了,而這時我也看清了來人是誰。
我更緊地抱住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蕭朗月跑過去也不說話,就拿大眼睛瞅著眾人,一派懵懂天真。有了他在一旁,那些人也顧忌著小孩子,果然沒再多做糾纏。
他堡里公務繁忙,每日天方蒙蒙亮便已起床巡視馬場,與我並不一個點醒。
我坐在自己位子上沒動,就聽他們走到女客間,不知哪位女俠說了什麼引得大家嬉笑一片,更是起鬨不斷。
「哎呀,那是明月小築的主人明月仙子水碧雲嗎?她竟然會來這樣人多的地方,我還以為她不喜歡這樣熱鬧嘈雜的場合呢。」
由於我和瘋子都不喜歡有人伺候,因此我倆的院子里一向少有丫鬟小廝,多是自己動手。
我見他臉色難看,拍了拍蕭朗月的肩:「去,救救你爹爹。」
我哭笑不得看著他,一點他的額頭:「那你在江湖上的好名聲不是全毀了?他們會說英明神武的黑鷹堡堡主被魔教餘孽給蠱惑了,魔教要捲土重來了,武林要被魔教攪得腥風血雨了,到時怕是要連你一起打的。」
反觀蕭仲和_圖_書南一如既往地沉默,就算玩笑開到自己頭上,也像是事不關己一般,只在與水碧雲酒盞相碰的時候頜首示意,算作對方才玩笑的致歉。
「只是為了朋友?」那人笑得有些曖昧。
我檯面上是蕭仲南的義弟,自然也算半個蕭家人,忙前忙后必不可少,而瘋子比我更忙,不但要招呼絡繹不絕的客人,還要應付各種寒暄。
穩重有禮,年歲正好,哪家姑娘不會心動?
「大哥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離了院門口,帶到了一處安靜的角落。
我往明月仙子微醺的臉上掃視一圈,又看了眼瘋子偉岸的背影,頓覺牙根有些癢。
「認出你又如何,他們還敢當著我的面搶人?」他一派正經,滿臉霸道。
小崽子的身份一早瘋子就對外公布過了,正正經經的少堡主,他蕭仲南的兒子。外邊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黑鷹堡少堡主是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之前瘋子失蹤了那麼多年,算算也和朗月的年紀能對上,於是還有種說法就是瘋子那幾年被一個農女救了,本身記憶全失,於是報恩娶了對方,甚至生了個孩子,後來他記憶恢復了,就拋棄母子回到了黑鷹堡,想不到還是被兒子找上了門,只能將他認祖歸宗,而那救了瘋子的可憐女子已病死在了老家。
柳家擅使長槍,柳小姐柳月梅更是將一把紅纓槍使得出神入化,她不是閨閣里不經風雨的嬌弱花朵,更像是迎著烈日生長的向日葵,巾幗不讓鬚眉。
「給你報仇了。這果子挺甜,哪裡摘的?過會兒讓人給你多摘點放屋裡。」他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塊潔白乾凈的帕子,將我泛著嫣紅水光的手指一根根仔細擦過。
蕭堡主最近身體可好?武功是不是又精進了?你看令弟都成親了,你什麼時候也續個弦啊?我有個侄女為人溫良賢淑,堡主要不要見見?
以黑鷹堡如今和朝廷的關係,那些武林人士只要有點腦子就不會來觸這個霉頭。我拿他沒法兒,嘆了口氣,也不說什麼了。
轉眼蕭漠北都要成親了,對象還是武林名門江南柳家的大小姐。
頭頂是樹影婆娑,耳邊只有樹葉摩和_圖_書擦的沙沙聲。
他們都不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屬,一顆心全在我的身上。
我回頭一看,程小雨風馳電掣般朝我撲了過來。
「和誰?」我勾起唇角,有心惹他,和他繞圈子。
我一杯杯喝著悶酒,心情有些沉鬱,見沒人注意,便提著酒壺離了席,往自個兒院落走去。
「著涼了你照顧我唄!」我沖他笑,張開雙臂,「抱我回房。」
「知道了知道了!」我雙手收緊,一頭扎進他懷裡,悶悶道,「和你和你,除了你還能有誰!」
我按著他的手,閉了那隻眼睛,並不想制止他的動作。
「以後堡里就有女眷了,很快,朗月也會有弟弟妹妹們……」這個曾經冷寂的家漸漸會被歡聲笑語所覆蓋,重新煥發生機。
一直與他搭話那人嗅出話中深意,也跟著笑了:「可能還為了將來能做一對好妯娌,誰知道呢?」
周身一派清爽,我伸了個懶腰,下床穿衣服。
她的聲音沒有刻意收斂,有點耳力的都能聽到,雖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水碧雲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當下就有些尷尬,紅著臉看都不敢看蕭仲南。
黑鷹堡這幾天格外熱鬧,堡里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連附近的村鎮都顯出幾分喜氣。
廊下艷紅的燈籠灼灼逼人,擦身而過的每個僕人都來去匆匆,我一路回了院落,在紫藤花架下的榻上一躺,拎起酒壺便將酒液灌進了口中。
走到書房院門外,黑鷹堡弟子見了我臉色有些古怪,但仍是恭敬行禮。
這男人,就知道沾花惹草!
拜天地,拜高堂,蕭家兄弟的高堂皆已過世,拜得是牌位,最後夫妻對拜,在一旁叫好聲中新娘子被送進了新房。
「是她,聽說她與柳大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成親,自然是怎樣也要來參加的。」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改不了問一句答一句,一個字一個直往外蹦的臭毛病。
這樣的女子能叫蕭漠北娶到,也是那小子傻人有傻福。
另一邊傳來他人的竊竊私語,我本不想聽,奈何耳力太好,一字不落全聽進去了。
看到蕭朗月那小崽子終是不耐煩,跺著腳發脾氣,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m.hetubook.com.com起來,不小心被汁水嗆住了喉嚨,咳得撕心裂肺。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答:「是,明月仙子在裏面,才剛進去一炷香不到時間。」
宴席上女客與男客們分桌而食,程小雨負責招呼那些俠女仙子,他年紀小長得嫩,被調笑幾句臉就漲得通紅,總是引得那些姑娘們開懷大笑,一時比江湖大老爺們的那幾桌都要來得熱鬧。
蕭朗月看了瘋子那兒一眼,回頭又看看我道:「義父,我想要一把南疆的苗刀。」
正覺難受,後背覆上一隻厚實的大手,不住輕拍著顫動的脊背,同時我眼角瞥到一旁多出的黑色袍袖。
嗨這小子學壞了,都會談條件了!
他用下巴蹭我的額頭,沒刮乾淨的鬍渣像砂紙一樣,蹭得我頭痛,想逃。
原來成親是這樣的。
我正琢磨著她找瘋子有什麼事,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站在廊下啃著剛從樹上摘下的新鮮李子,注視著不遠處蕭朗月指揮程小雨將大紅綢花掛在屋檐下,卻怎麼也掛不正的模樣,越看越好笑。
萬里無雲的艷陽之下,隨著人群的歡呼聲,鑼鼓與鞭炮齊鳴,滿目都是喜慶的紅。霧靄般的煙塵過後,新人按著禮數從大門一路緩緩而來,新娘戴著鳳冠霞帔看不到表情,但端看那身姿也是極風流的,而蕭漠北那從頭笑到尾的傻樣我夠笑他一年。
他身上有酒味,我身上也有,他身上還有脂粉香,這我可沒有。
「人都散了?」我揉揉酸漲的額角,又躺回塌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在搶我的酒壺,我猛地睜開眼,稀里糊塗就和對方過了幾招。
話音方落,他手上力氣又加了幾分,我「嘶」了聲,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眼尾定是紅了。
以前在魔教我從未參与過這種喜事,後來出了魔教也總是傷病交加無心去想這些東西,這可算是我有生以來參加的頭一場婚禮。
蕭仲南摸摸小崽子的頭,唇邊總算積起一點笑意,若有所感,他抬起頭準確捕捉到我的視線,然後我倆隔著一段距離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來了來了!新人來了!」
我靠在他懷裡,可能是喝了酒的關係,身上覺得軟https://m.hetubook.com.com綿綿的。
來不及吞咽的一部分酒液順著唇角滑落,沾濕了衣襟,我也不在乎,閉上眼,伴著夜風打起瞌睡。
我望過去,發現說話的是武夷門何大俠的妻子,為人最是直爽,愛憎分明,有時候說話跟吃了辣椒一樣,動不動就上火,但人不壞,擅使雙刀。
他悄聲對我說:「你有情敵啦!」
像做夢一樣,我有些恍惚,畢竟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有個家,一個像模像樣的家。
「什麼?」我回過神,退開點看向他的臉。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大拇指摩挲著我的眼尾,有些粗糙的質感磨得我皮膚直泛疼。
「公子!」
他是新郎官,大家也都有分寸,見灌得差不多了就去灌蕭仲南。
瘋子垂眸盯住我的雙眼,毫不猶豫低頭一口將那汁水淋漓的李子咬進了嘴裏,咀嚼兩下,喉頭滾動,而後偏頭將一粒小小的果核吐了出來。
蕭漠北去柳家接新娘子,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吉時定在三天後,我問瘋子到時我要不要露面,畢竟黑鷹堡二堡主成親,江湖上該來的人都會來,連武林盟主也會出席,萬一到時候有人認出我來,壞了喜慶就不好了。
瘋子眼眸深深,二話不說彎腰將我抱起。
瞧那嘚瑟的小模樣,跟第一次逮到獵物的小狼崽似的。
我剛開始聽到這說法時笑得是前仰後合,差點從床上掉下去。這水平,不去說書可惜了。
瘋子捏住我的後頸,輕輕揉捏著,聞言低低笑了開來。這笑就像在我心湖灑下了一圈圈要命的漣漪,直叫人從里酥到了外。
「成親,喜歡嗎?」
我聽著有點不是滋味。
蕭漠北成親那日,除了眾多武林人士來賀,還來了許多朝廷官員。半個官家人不是說假的,連燕穆侯齊方朔都差人送了大禮來,武林盟主更是親自到場祝賀。一時,場面也是十分精彩的。
瘋子環住我的腰,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漠北成親是黑鷹堡的大喜事,我自然高興。」
穿戴整齊后,我出了院門去書房找瘋子。
我咳了一陣,總算平復下來,將手裡剩下的小半個李子往身旁人嘴裏一遞,很有些委屈道:「都是它害我!」
「不嫌棄,但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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