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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花勝雪

作者: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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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優曇 一、鈴兒聲一路「叮噹」作響,飛散在初晨的縷縷清風裡,彷彿可以回往那不曾離散的時光

卷三 優曇

一、鈴兒聲一路「叮噹」作響,飛散在初晨的縷縷清風裡,彷彿可以回往那不曾離散的時光

葉蔓微微側過頭去,蹭了蹭她的臉頰,笑容柔軟得不可思議,「好好好,咱們馬上就去吃飯。」
再次醒來,人已在顛簸的馬車上。
「原本我也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晚櫻恬淡一笑,視線飄往很遠很遠的地方,「可只有活著,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不是么?」
晚櫻向來不善言辭,被葉蔓這般盯著看,越發不知該說些什麼,沉思半晌,終於擠出一句無關痛癢的廢話,「今日天氣不錯。」
荼羅並未立即回復,而是微微勾起唇,漾出一個在晚櫻看來,近乎怨毒的笑,半晌以後,她的聲音才在這空蕩蕩的赤染殿內響起,「他若不死,你又怎能活著?」
晚櫻聽后卻是心中一咯噔,連優曇都知此事,更遑聖主荼羅。
率先大打破沉寂的是荼羅,她終究找晚櫻有事,比不得晚櫻,可以無休止地浪費時間,晚櫻察覺到她看自己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少頃,又聽她道:「你這個任務完成得很好,只是,有些事,你須得明白,你非不可替代。」
有著片刻的失神,半晌,她從嗓子里擠出一句話,「悠弦……」餘下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那人強行打斷。
聽到這話葉蔓顯然一愣,片刻以後才接上話,「是呀,天氣不錯。」語罷,又目光定定望著晚櫻,由衷地感嘆,「三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如今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殿內溫度卻徒然降低至零點,彷彿無端有冷風呼呼飄過。
晚櫻頗有些無奈,擱下筷子,揉m•hetubook.com•com了揉阿白渾圓的腦袋,耐著性子勸誘,「你已經吃掉三盆肉了,再吃下去可就得胖成豬了。」
當她意識到這點之時,寒毒已然發作,此時明明已入夏,她卻如墜冰窖,凍得牙齒都在打顫,連一直仰頭盯著她的阿白都發現了異常,焦躁不安地叫喚著。
說出來的話是真不好聽,卻能讓人明顯地感受到,並無敵意。
「哐當」一聲巨響,桌上碗碟皆被打翻,冷到失去理智的她赫然衝到床上去,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努力蜷縮成小小一團,以求聚起絲絲暖意。
優曇記不清自己究竟跪了多久,得到赦免起身之時,只覺兩腿發麻,險些又要跪下去,荼羅再度挑眉,差人送來椅子給晚櫻坐著,待晚櫻坐穩了才悠悠道:「你膽子倒是不小。」
首先傳入耳中的是阿白急促的叫喚聲,而後,她又聽到一個甚是耳熟的女聲。
晚櫻不知自己究竟在這邊山谷等了多久,她只知,雲起雲又落,自此再未見過他。
看膩了夕陽的阿華在葉蔓肩頭蹭了蹭,輕聲哼哼,「吃飯~吃飯~」
晚櫻並不知曉荼羅究竟是說何時,不敢輕易接話,兩人就這般僵持著,久久都無人再說話。
途徑葉蔓所住的忘川居時,她有意朝裡邊望了望,這一眼恰好看見滿頭華髮的葉華依靠在葉蔓肩上賞夕陽。
二人皆不再言語。
然而也並未起到作用,她再如何掙扎都是徒勞,帶著凌冽寒意的疼痛就像泛著寒意的冰https://m•hetubook•com•com針,被人一根一根釘入毛孔里。
她這一路走得十分緩慢,微微垂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什麼事。
「知錯?」荼羅眼兒眯起,勾出個讓人心頭髮顫的的慵懶尾音。
說到此處,她刻意停頓幾息,細細打量晚櫻面上的表情,瞧見晚櫻面上無一絲波動,她當即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才接著道:「本座本非大度之人,奈何下次任務非你不可,就當上天註定,讓本座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而今正值繁花盛開的夏季,暗紅的薔薇繞著竹質圍欄開了滿園,馥郁的香氣四處散溢,漂浮在盛夏燥熱的空氣里,燥人的夏天彷彿也沒這麼惹人嫌棄。
那女侍面色倒也平靜,雖深知自家主子性子陰晴不定,還是問了句,「您可還打算繼續扶植桔梗芳主?」
阿白堅持心中所想,絲毫不為所動,目光堅毅依舊,一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桌上美味佳肴。
山中無歲月。
晚櫻自赤染殿走出時,已近黃昏,太陽收斂起它所有熱度,僅剩些許餘溫,染紅萬頃白雲。
三日後,赤染殿。
察覺有人在靠近,葉蔓悠悠收回視線,眼神定在晚櫻臉上,也不開口說話,只似笑非笑望著她。
即便是早就有所預知的死亡,親耳聽到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還是忍不住身形一晃,那種酸酸麻麻的鈍痛,從心口一路蔓延至全身。
「晚櫻拭目以待。」
聽荼羅這麼一說,晚櫻倒愈發不明白。
自晚櫻說話開始,葉https://m.hetubook.com.com蔓唇畔就已綻開一抹笑,直至晚櫻把話說完,那抹笑早已滲入到眼睛里。
即將散去的天光迎頭灑下來,晚櫻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她獃獃立在夕陽的餘暉里,素色衣裙被風拉扯地四處飛揚,彷彿綻開一朵雪白的蓮,許久很久以後,她的眼神才從變幻莫測的天空中抽離,嘴角微微勾起,聲音很淡很淡,彷彿風一吹就會散。
她似乎早已忘記,自己帶來壓制寒毒的赤霞丹已消耗殆盡,再不服用赤霞丹,她的五臟六腑皆會被凍成冰渣子。
荼羅不置可否,又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把她的小貓圈在懷裡。
她是被痛暈的。
聽到這話的一剎那,晚櫻只覺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原本平靜到無一絲波瀾的面容瞬息萬變,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發抖,她不知自己究竟以這樣的姿態盯著荼羅看了多久,她只知,自己的嗓子無端變得又干又澀,連說話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他……還活著?」
晚櫻心中直呼不妙,再三斟酌,才垂首,低聲道:「晚櫻知錯。」
歪倒在太師椅上的荼羅神色不明,垂眸撫摸懷中鴛鴦眼波斯貓。
聽到桔梗二字,荼羅眉眼倏地染上凶煞之氣,連那女侍手中的杯子都被打翻在地,「不見。」
女侍會意,不慌不忙撿起落了一地的碎片,聲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竊喜,「奴婢明白了,您是想繼續扶植晚櫻芳主。」
熟稔的音色,聲線卻比記憶里的更顯清冷,她稍有些不確定。
晚櫻和-圖-書微微抿唇,與葉蔓告辭,轉身之際,隱隱聽到身後傳來個輕柔的聲音,「馬上就要變天了。」
她就像一尊被人抽去魂魄的木偶,獃獃立在光可鑒人的青金石地板上,連雙眼都失去了焦距。
「一入桃花殺再無過往事,我如今只是優曇,世上再無甚麼余悠弦。」
直至此時晚櫻方才有了反應,即刻頜首應「喏」。
又是死一般的靜。
勉力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依舊是那張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只是那人的眼神與過去相差甚遠,這一刻,她甚至都生出了自己在與一條毒蛇對視的錯覺。
月光如水灑落在陳舊的地板上,阿白吃完盆里的肉,又仰頭巴巴望著。
荼羅像是耗盡了所有的耐心,不願再與晚櫻磨蹭下去,直接開口|交代最重要的事,「此次任務你與優曇一同去,事成,我再有任務給你。」語罷,不再看晚櫻一眼,「沒你的事了,出去。」
「醒了?」
未曾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的晚櫻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優曇也未再說話,氣氛莫名變得極其古怪,倒是阿白屁顛屁顛跑過來,在晚櫻臉上蹭了蹭,發出「嗚嗚」的叫聲。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透徹,心中明白便好。
沉重的雕花木門打開又闔上,荼羅眉眼低垂,逗弄著懷裡的貓兒,教人看不|穿她的情緒,立在身側的女侍端來一杯玫瑰蜜水,畢恭畢敬地壓低身子與她道:「桔梗芳主尚在偏殿等您召見。」
瞧著晚櫻面上的變化,優曇又微微勾起唇,聲音里儘是譏誚,「你且放心,那老妖婆hetubook.com.com對此事一無所知,只派我來浮生島上來尋你回去。」說到此處,她又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即便不為此事責罰你,這般急著召你回去,也不會有任何好事,不是么?」
桃花殺十四芳主的住處皆在南苑,晚櫻的院子建得深,須得經過好幾人的院落才能回去。
三年前那個雨夜裡的承諾再次浮現在眼前,晚櫻背影明顯一頓,又偏過頭去,卻見葉蔓正挽著阿華慢悠悠走回屋裡,彷彿方才那一瞬不過是幻聽。
晚櫻原本緊繃著的神經瞬間放鬆,連優曇都選擇在這時開口,眼中儘是不屑,「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為一個認識不到三月的男子弄成這般境地!」
晚櫻沉得住氣,一直跪倒荼羅發話為止,半個時辰后,荼羅像是玩膩了懷裡的貓,終於想起地上還跪了個人,微挑著眉,一副「我竟忘了你還跪著的」表情。
從頭至尾荼羅都未抬過哪怕一次頭,她的聲音里亦不帶一絲感情波動,「就這點三腳貓功夫還想在本座面前演戲?戲演得再好,也掩藏不住她眼睛里的野心。」
荼羅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也不說透,挑明了重要的話來說,「想必你也已知曉,上一個任務的僱主正是浮生島島主。」說到此處稍作停頓,瞥了晚櫻一眼,方才又道:「下一個任務的僱主依舊是他,他所指定的刺客仍是你,而你要做的,則是去殺中原第一劍客,他的師兄——繆秦。」
她本不欲去打擾那姐妹二人,腿卻像突然失去控制般地領著她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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