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調教
聞色一驚,這女魔頭好手段。「那、那傳聞就更加可信了……」
「呵……」聞夜弦忽然笑了兩聲,「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本公子說過,《七式絕塵》是我的,女魔頭也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懷秀對上他幽深的目光。
她剛把肉乾拿出來,牆壁又開了。
「懷姑娘,大戰在即,本殿主希望你早日與本殿主並肩作戰,所以這些日子你怕是出不來了。」
沈攸搖頭。
「邪教頭子你大爺的!」
沈攸不會跟她開玩笑,他說要把她關在這裏面肯定就是了,但是懷秀怎麼會願意?
「需要我?」懷秀第一次有種被需要的感覺。
「都明白了?」沈攸問道。
女魔頭的起床氣聞夜弦是領教過的。
或許,她骨子裡真的是血性好戰的吧……
於是今天,懷秀提前完成了任務,又挑了一本沈攸有可能會丟給她的,提前看了起來。
「本殿主還有事,你先在這裏看書,晚飯之前把這本書看完。」說完,沈攸轉身離開。
懷秀皺起了眉,心中有些不悅。或許聞夜弦也是發現了這個事實,覺得她好掌握,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騙她。
「真的。」懷秀真誠地說道。這次的確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你教導?」懷秀瞪大了雙眼看著沈攸。
「這點懷姑娘不用擔心,練七式絕塵練成你這樣,本殿主擔不起這個風險。現在的你,除了個女魔頭的名聲和身懷七式絕塵之外,沒什麼是我需要的。」沈攸挑起伸手,挑起她胸前的一縷頭髮,眼神中帶著的是輕蔑。
對於沈攸的手段,懷秀心裏還是很忌憚的,那快要窒息的感覺和無助,她終身難忘。
想到這裏,她逐漸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若是她阻攔他,讓他無法統一武林,到時候他還會那樣淡然地看著她對她笑么?
那麼……聞夜弦也知道了?
沈攸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轉身對懷秀說道:「懷姑娘不用擔心吃住問題,只不過最近要吃素了。」
她很餓,非常餓。
「懷姑娘請說。」
他轉身走向身後的書架,撥弄著機關。隨後,書架緩緩打開,燭光照了進去,落在了地上的書堆上。
「果然,你此時又沒了內力。」沈攸貼近她的臉,依舊笑著,讓懷秀覺得毛骨悚然。
看見懷秀充滿鬥志的樣子,沈攸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語調婉轉地說道:「那麼,本殿主等著,等著懷姑娘憑自己的實力與本殿主聯手統一魔道。」
隨即,懷秀又拿起手邊另外一本。
懷秀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在她脖子間的似乎不是手,而是一把刀,一把鋒利得能隨時隔斷她的喉嚨的刀。
讓她驚訝得忘了委屈的是,沈攸竟然蹲了下來看向她手中的書,問道:「哪裡看不懂。」
即使是在白天,房間里還是暗得出奇,似乎陽光一點也透不進來。隔著屏風,懷秀可以看到昏黃的燭火以及一個修長的身影。
回去之後,懷秀吃了頓好的便早早地睡下了。
但是沈攸一定不會放任她在長生殿這麼悠哉下去的。
「這裏囊括了各大門派的武學秘笈,懷姑娘好好看吧,希望早日恢復,莫要讓本殿主失望。」沈攸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懷秀,狹長的雙眼中帶著些許期待。
「我就是昨晚沒睡好,再加上一天沒吃東西。沈殿主,能讓我先回去明天再來么?」懷秀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問道。
沈攸的手冰涼,似乎一點溫度都不帶,涼到了她的心裏。
隔著牆,懷秀可以聽到沈攸低沉婉轉的聲音。
沈攸冷冷一笑,一雙狹長的眼看著她道:「是我讓他們不要攔的,懷姑娘可以在這裏隨意走動。」
「懷姑娘看起來心情不錯。」沈攸的聲音有些細,語調婉轉卻讓人覺得寒冷。
聽了懷秀的解釋,沈攸便瞭然了,然後重新上上下下將懷秀打量了一眼。「沒想到懷洪竟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好。貪吃、膽小……你終於有一點能讓本殿主欣賞了。」沈攸站了起來,大袖一揮背對著她,帶著凌冽的聲音。
「本殿主這裏的書不能帶出去。」他的聲音清冷。
「和親?」聞夜弦念著這兩個字,語調上揚。
懷秀只覺得兩頰有些發燙。
「不要。」懷秀著急地抓住了他的手,隨後又立即縮了回來。
「你、你想幹什麼?」懷秀的聲音有些發顫,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攸笑了笑,走到了懷秀的面前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鬥志?想必同為邪派,懷姑娘骨子裡的鬥志不會被輕易泯滅。」
光線從外面照了進去,懷秀這才看清,裏面三個大書架上空落落的,旁邊的地上堆著許多的書。
懷秀這才聽出來,女聲是雨夜的聲音。她的聲音與平時比起來,正經了不知道多少。
然後……
「本殿主儘力而為。」
沈攸沒有理會她的忿忿不平,狹長的雙眼中帶著嘲諷,說道:「身為懷洪的女兒,你一無是處。」
沈攸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嗯」了一下。
「殿主。」
聞色低著頭不敢說話。他知道,他家公子怕是對女魔頭玩真的了。
隨後,她想才起來,他們早就不在虎踞山了,而她的徒弟林朝歌竟然是江湖第一公子,聞家家主聞夜弦。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她想,就能看懂的。
書房裡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與陽光明媚的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
懷秀上揚的紅唇立即垂了下來,失望地嘆了口氣,然後拿起看完的書說道:「沈殿主,有兩個地方我不太明白。」
四大護法的院子離得很近,風如的雖然最簡單,卻也最突出。
伴隨著沈攸低沉婉轉的聲音,懷秀回憶起了被正派看押時那些不好的回憶。
懷秀搖了和-圖-書搖頭,繼續在書堆里翻著。很多人一輩子都看不到這麼多門派的絕學。
黑衣如瀑布一般垂落,泛著光澤。
外面沒有聲音。
牆壁再次合了起來,懷秀嘆了口氣。
懷秀被他這種自信給震懾住了,,一時間竟真的覺得憑自己的力量沒辦法再逃出去了。
懷秀跟著上去。
「武功秘笈?」風如挑眉,擦拭著劍的手停了下來看向她。
「嗯……」懷秀有些彆扭地點了點頭。想來風如是已經把她找書看的事情告訴了沈攸,沈攸也應該知道她不願意找他。
懷秀不禁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過去。
但是,面對沈攸的邀請,她卻也無法拒絕。
懷秀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忽然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把被子拿下來,懷秀黑著臉理了理頭髮,正要發作,卻聽沈攸道:「沒收。」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啊……」她感嘆道。
懷秀仰起頭問道:「那麼,我可以挑幾本帶回去么?」挑幾本就走,先回去吃點東西。
懷秀氣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一掌拍在他天靈蓋上。
沈攸走過去把托盤放下,懷秀一看,頓時沒了剛剛的好心情,嫌棄地說道:「怎麼就讓我吃這些。」
現在每次提到聞夜弦,懷秀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了。憤怒、怨念、委屈、甚至還有一些……思念?
第二天,雖然沈攸沒有說「你還得來」,但是懷秀還是在吃的飽飽的、懷裡塞了只燒雞、腰帶里藏了包鴨翅、袖子裡帶著肉丸子之後,自覺去了沈攸書房。
「過來。」沈攸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格外清晰。
沈攸不語。
「沒有,只是剛剛睡著。」懷秀解釋著,心裏有些慌張。
忽然,燭火強烈地跳動了起來,整間房間忽明忽暗。
沈攸繼續說道:「原本,本殿主是不願意在你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的。」他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沈、沈殿主。」對上沈攸一雙萬年帶著寒氣的眸子,懷秀一下子睡意全無,從地上爬了起來。
「挺早。」他抬起頭說道。
等睡醒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懷秀洗漱了一番坐在了床上,兩眼無神。
他走到懷秀跟前,將那寬大的袖子一甩,拂過了懷秀的臉。
懷秀點了點頭。她忽然覺得,沈攸的確跟第一次抓她來的時候不一樣了,尤其是對待她的態度。這讓她有些不習慣。
看著懷秀是雙眼裡逐漸顯露的光芒,沈攸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誘惑。「懷姑娘,考慮的如何?即使你暫時不交出《七式絕塵》無妨,本殿主現在需要你。」
一張不算大的桌子上很簡單地放著一些信件資料,兩個角擺著兩盞燈,正燃燒著,一身黑衣的沈攸單手支在桌子上。
若是她變強了,正派誰敢欺負她?聞夜弦還敢騙她么?至於那個企圖對她不軌的華山派弟子,她一定不會讓他活到今天!
沈攸走到她面前,將抱在手裡的杯子丟了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丟在了她的臉上。
看著懷秀有些泛白的臉,沈攸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本殿主說過,懷姑娘什麼時候有能力了,什麼時候才會讓懷姑娘出去。」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有些彆扭地把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別看我會武,但是我沒有武學基礎,沒有武學知識,這一身內力都是我爹臨死前傳給我的,一開始我根本不會用,現在也就知道一點點,這些秘笈寫得又深奧,不好懂。」
聞色點了點頭。
「就不怕我逃跑?」懷秀有些驚訝,眉毛一挑。
聽了懷秀這番話,沈攸難得地笑了笑,雖然很細微。「所以,若是我們稱霸了武林,那麼我們便是正了。」
「懷姑娘。」守門的朝懷秀行了個禮為她打開門。
「崆峒劍法。」
「你又想勸服我與你合作?」懷秀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看向沈攸。撇去《七式絕塵》,在長生殿也是好吃好喝的,日子也算滋潤,與在聞家的日子也差不多,只是她這心裏一直不舒坦。
她剛走進院子,一股凌厲的氣流撲面而來,直朝她面門,如一把刀劃過,讓她的臉生疼。懷秀被嚇得一愣,隨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估摸著他也不願意,懷秀便只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給我吃燉肉吧!」
「邪派一直是長生殿和虎踞山二分天下,若是你我聯手,統一邪派不過輕而易舉,那時候便可與正派抗衡,誰是正,誰是邪也不是他們說的算的。」沈攸拿著手裡的茶杯,抬眼看著她。
懷秀只感覺到臉上一陣柔軟,痒痒的,然後,她皺著眉睜開了眼。
懷秀摸了摸還剩一小半的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有些,沒看完。」但是她真的儘力了。
沈攸看著漸漸綻放出光彩的懷秀,雙眼裡終於流露出一絲欣賞,薄唇上揚,道:「沒問題。」
「現在江湖上情況如何?」聞夜弦的眼睛盯著燭火,眼中忽明忽暗。
「所以,懷姑娘與本殿主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與我便是將來的『正』了。」沈攸緩緩看向懷秀,最後定住,似乎是在發出邀請。
懷秀:「……」一定是沈攸故意的。
沒有懷秀的身影。
「沈殿主。」懷秀將手上的雞腿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書籍放久了的味道,但是不刺鼻,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沈攸微微地有些驚訝,點了點頭。
聞色頂著壓力推開門走了進來。
「可是,如今只有你身懷《七式絕塵》,本殿主又擔不起練《七式絕塵》的風險。為你你父親,為了你自己的安慰,懷姑娘難道不該有所努力么?」
「為了表現出沈殿主的誠意,還請幫我殺了華山派一個叫劉遠舟的弟子。」雖說懷和*圖*書秀涉世未深,但是骨子裡魔頭的血液是與生俱來的。借長生殿的手報自己的仇,也不過是順便為之。
懷秀聽話地點了點頭,接過了書。
懷秀因為沈攸這句話,愣了好久。
懷秀看了看,走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地位提升了,懷秀看著沈攸的笑,不再覺得那麼冰冷了。「不過,提前說好,我們只是合作,你不能再逼我要《七式絕塵》。」
「懷姑娘。」風如收了巨劍,一下子插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自從在風如那裡得知她這「吃肉內力消失」的病有治之後,懷秀整天都在想著要如何突破,奈何她這一身內力不是自己一點點練出來,掌握的也不好,終是什麼結果也沒有。
她越看越心驚,最後不得不承認,沈攸這個書房簡直就是武學的寶庫,怪不得武痴風如會說沈攸這裡有很多秘笈。
但是沈攸就是沈攸。
「早已過了午時了。」風如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還要威脅正道。」懷秀補充了一句,全身散發著張揚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沈殿主?」懷秀清了清嗓子叫道。
懷秀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要的是統一武林啊……
雖然她爹對她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但是有這樣的爹,她心底還是非常驕傲的,而她也很在意自己什麼都不會。
「是不是該有些獎勵?」懷秀期待地問道。
說完,他甩了甩袖子,轉身走了出去,然後,書架合了起來。
「懷姑娘真是好興緻。」一身曳地黑衣的沈攸走了進來。
「……」懷秀輕咳一聲,最後決定直接切入正題。
「進來吧。」沈攸看了懷秀一眼,帶頭走了進去。
聞夜弦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沉默不語,燭光跳動,面具早就被他摘了下來放在一邊,表情在跳動的燭火下,顯得陰晴不定。
沈攸不語,走向她。
「死了?這麼快?」懷秀有些驚訝地看向他。沈攸做事果然雷厲風行。
不過好在她帶了足夠的屯糧。
「少林鐵布衫……金鐘罩……羅漢功……」
「我們時日無多。」說完,沈攸將牆壁合上了。
但不巧的是,如今她偏偏又落到了他的手裡。
風如擦完巨劍,將它扛在了肩上,說道:「我要去繼續練武了。」
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的肉乾被悉數抽走了。
瀛洲聞家……
沒過一會兒,牆壁被打開,沈攸走了進來。「看來懷姑娘的精神不錯。」他右手託了個托盤。
「當真。」沈攸從嘴裏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以後,轉身離開了,長長的黑衣帶起了一陣風。
「聞夜弦。」
風如雖然是武痴,但也是長生殿的大護法。在得知懷秀的事情之後,便立即報告給了沈攸,而沈攸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對《七式絕塵》有些失望,卻也不想放棄。
「今天的晚飯就不用吃了。」沈攸面無表情地說道。
沈攸拖著曳地的黑衣,彎下腰在被懷秀弄得亂七八糟的書堆中拿起了一本書地給她說道:「先從最基礎的看起。」
在被沈攸抓來之前,她從未有過要稱霸武林的念頭,想恢復內力練好《七式絕塵》,也僅僅是為了不被人欺負,再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包括那個人。
她看向沈攸,見他面無表情絲毫沒有一點疑惑的樣子,便忍不住試探地問道:「沈殿主,你知道是誰么?」
「華山劍法……」看到華山派,懷秀打開來翻了兩下,裏面寫的有些深奧,似乎真的是華山派的絕學。
看來,她也只有跟沈攸一起,抵抗住正派了。
可是他為什麼又要嫁禍給她?
沈攸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是相信了。「這些被子夠你晚上睡覺了,裏面有洗漱的地方。」說完便離開了,根本不等懷秀討價還價。
懷秀輕咳了兩聲,走了進來,說道:「風大護法好勤快,這麼早就開始練功了。」
見牆壁又要合上,懷秀焦急地說道:「可是,可是那些書我看不懂啊!」就算把她關在這裏關到死她也看不懂這些拳法掌法還有穴位。
懷秀一瞥,心中暗喜。這本不就是她昨晚無聊看的么?
沈攸幾句話下來便把所有的疑惑都解了,懷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她最多是了解一些人挺經脈罷了。
水池是活水,裏面很乾凈。
懷秀眼尖地看到沈攸給她送吃的來了,立即說道:「不精神不精神,快要死了。」
剛走進去,他便發現,懷秀正靠在牆邊,歪著頭睡著了。泛黃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白皙無暇,而那紅唇更加的明艷。
沈攸點頭。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麼刺骨的話,懷秀的臉有些蒼白。所有的事情都讓沈攸知道了,她覺得自己在沈攸面前毫無臉面可言,不知所措。
「什麼?」懷秀驚訝地站了起來。這比知道劉遠舟忽然死了更讓她驚訝。
沈攸不點頭也不搖頭。
一聽到是為了《七式絕塵》,風如黝黑的眼睛亮了亮,看了懷秀幾眼。
看著沈攸要離開,懷秀焦急地站起身追上去。
能出去走走也不錯。
懷秀一聲不吭地看著,心裏卻想著知道了沈攸書房的暗格,依照沈攸多疑的性子,如果不能完全掌控她,大概會殺她滅口吧?
待沈攸將這番話說出來,雖然懷秀的臉還是蒼白的,但是心中對沈攸卻沒那麼恨了。她咬了咬唇,抬起頭直視沈攸的眼睛說道:「還請沈殿主指導。」
沈攸坐在了懷秀的對面,伸出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死了。不是長生殿做的。」聲音低沉婉轉,如同在講一個故事娓娓道來。
沈攸點了點頭看著她。「懷姑娘是聰明人。若是與本殿主合作,懷姑娘斷不會淪落到正派手中。」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風如打斷。
「……」
「真的m.hetubook•com•com?」沈攸顯然不相信。
「要我答應你,可以。不過,你要先幫我辦一件事。」
「正派的人還在抓我,虎踞山被圍剿之後,就該是長生殿了,如今江湖上又說我們聯手了,那就先聯手抵抗正派吧。」懷秀別開臉,說道。
「的確是這個道理。」懷秀點了點頭。沈攸這話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經過沈攸的提點,她看起這本書容易了許多,沒用多久就把剩下的看完了。
密室里沒有窗子,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時辰,懷秀沒有困意,便又撿起了一本看著比較簡單的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風大護法,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聽完之後,她立即趴到了牆邊,拍著牆壁大聲叫道:「沈殿主,你開玩笑的吧?」
他緩緩地朝懷秀走來,靠近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摸了一下,然後滑向了脖子,來回撫摸著。
他看著懷秀,雙眼更加莫測。
她走到書堆旁蹲下。她不明白,沈攸的書房看起來這麼簡單整潔,這裏面怎麼可以這麼亂。
「你下去準備準備,明日我們動身前往通州。」聞夜弦吩咐道。
原以為懷秀會發作,卻沒想到她會那麼聽話,沈攸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裏還是對懷秀肯定了一些。
「沈殿主,來一口么?」她乾笑道。
沈攸冰冷的眼中微微地漾出一絲笑意,也不與她爭執,只是說道:「可是現在,懷姑娘必須突破,然後強大起來,不然本殿主一定會將你丟到江湖上去。」
她到的時候,沈攸正低頭在看著什麼,懷秀也沒有打擾他。
牆壁又合了起來。
懷秀心裏委屈,咬著唇帶著哭腔說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看不懂!」
他的聲音冷冷的,卻讓懷秀覺得臉上更燙了。
就在方才,看著懷秀一臉戒備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心中有了另一番計較。
埋頭于書中,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沈攸再次打開牆壁走了進來。
睡成這樣,或許誰都不願意打擾吧。
聽懷秀這麼說,沈攸的手停住,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懷秀只好坦白。
「從來就沒有人能第二次從我手上逃走。」沈攸的語速很慢,但是話語中帶著的是自信。
沈攸這番話可以說是說到了她的痛處。
沈攸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來,進來以後,就直奔正題。「華山派弟子劉遠舟已經死了。」
「就這一堆隨便擺在地上的破書?」她將信將疑地隨便拿起了一本翻著。
沈攸緩緩站起,轉身看向背後沒有放滿的書架,一身黑衣自然下垂曳地。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隨意抽出了幾本書,隨後,書架竟緩緩地移動了。
「這麼快?」懷秀抬起頭看向沈攸。
在走進去的一瞬間,她餘光看見沈攸站了起來。
待處理完長生殿的事已經接近黃昏了,沈攸的書房裡安靜無聲。他放下手中的資料站起身。
懷秀就這看著沈攸將這裏封閉起來,連「我還沒吃飯」這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見與外面隔絕了起來,她立即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摸索著尋找機關,卻怎麼也沒找到。
「看來懷姑娘不是很餓。」說著,沈攸便伸手去拿托盤。
「公子與女魔頭說好在迷途林逃跑,然後接應她,而後來長生殿的人竟然也出來了,據我們的人說,懷秀現在的確在長生殿里,而且行動自由完全不像是被抓來的。」
如果她學會了這個,是不是可以用他自己的招式打敗他?
懷秀一愣,翻開書指著一處道:「額……這裏。」與沈攸靠這麼近她有些不自在。
「這裏,還是四年前風如來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了。」他說道。
看著牆壁合上,懷秀嘆了口氣朝裏面走去。原來在幾排書架之後有個屏風,裏面別有洞天。有床有桌子,還有個小水池。
「怎麼樣。」
她支著下巴哀嘆了一身,從盤子里抓了個肉丸子放進了嘴裏。
或許外面根本聽不見裏面的動靜。
懷秀撇了撇嘴。原來是武痴乾的。
「我會好好研究這些書,早日突破的!」懷秀咬了咬牙說道。
「本殿主怕懷姑娘不小心就走到廚房去了。」沈攸冷眼看了看。
看來是他小瞧了懷秀。
懷秀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心也是冰涼的。不知與聞夜弦交鋒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景。
懷秀不解地皺起了眉,單手指著下巴。難道那麼巧?劉遠舟本就該英年早逝,所以暴斃了?
「看來他的打定主意把我關在這裏面苦學了,要餓肚子到晚上了。」在放棄找機關出去之後,懷秀泄氣地走到書堆旁坐在了地上。
院子上的牌匾上依舊沒有一個字。
如果她想去找沈攸,還用得著來他這裏?懷秀一臉為難,說道:「可是……」
一聽這話,懷秀就不高興了。她抬起頭不滿地說道:「我爹有我這女兒怎麼了?你還沒有呢!」
等沈攸來檢查的時候,懷秀獻寶似的跑到他面前說道:「沈殿主,我已經看完了!」
兩人靠得極近,懷秀可以感覺到溫熱的氣體吹到她的臉上,可是她卻止不住地感覺到寒冷。
沈攸又折了回來,走到書堆前撿起了基本上看了看,然後遞到了懷秀面前。「你先從基礎的看起,剩下的本殿主有時間來教導你。」
或許是她內心對沈攸有著一股懼意吧。
說完,懷秀臉頰發燙,覺得自己這回面子丟大了,在沈攸面前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了,乾脆彆扭地不抬頭了。
沈攸收回手。
待懷秀想開口說等等再來的時候,沈攸搶先了一步,說道:「好了,下午你便在這裏看吧,本殿主還有事務要處理。」
原來裏面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洗漱完了之後,懷秀無事可做
和*圖*書想睡覺卻又因為餓的睡不著,只好爬起來把沒看完的書撿起來躺在床上繼續看。
沈攸抬眼,重複道:「善惡終有報?懷姑娘別忘了,你我之流就是所謂的惡,若是有輪迴,豈不該下十八層地獄?」
「據消息,各大門派已聚集在通州,商討圍剿長生殿一事,不出半個月便會動身前來。」
「邪教頭子!」懷秀用力地拍打著牆壁。
「瀛洲聞家掌法和輕功口訣。」看到「聞家」這兩個字,懷秀不由地拿起了那本書。聞夜弦學的就是這個?
在風如這裏一無所獲,懷秀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屋子,一路上都在想還有什麼辦法。因為當初差點被沈攸掐死,她心裏一直對他有些害怕甚至抵觸,在沈攸面前她總是會不自覺地防備起來,所以她不想見沈攸。
沒過多久,牆壁被打開了,一身黑衣的沈攸走了進來看見懷秀支著下巴坐在一邊,絲毫沒有一點上進的樣子,目光中的寒氣更甚了。
隨即,她笑了笑,道:「知道便知道吧。」聞夜弦在乎的大概是《七式絕塵》有沒有和親。
「那麼你繼續看書吧。」沈攸站起身。
聞夜弦?怎麼會是他?提到這三個字,懷秀心裏就一陣不舒服,甚至說是疼痛。這幾天,她一直沒有去想他,本以為以後就是正邪兩派,水火不容,可誰知他又一次影響了她。他與劉遠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更不用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殺他,難道是為了她?
「進來。」聞夜弦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沈攸搖了搖頭,道:「江湖上都說是女魔頭懷秀所為。」
懷秀:「……」
「這是……」
「呵……」沈攸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拿起了落在她身邊的一本書。
原本,依懷秀張揚惡劣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再次與外面隔絕,懷秀惆悵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書,靠著牆坐了下來,專心地看著。沈攸給她選的書真的很基礎,大部分能看懂。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
冰山上的雪水漾開了。
丟到江湖上去就基本上意味著淪落到正派手裡了。
懷秀拿著肉乾,尷尬地看著走進來的沈攸。
看著對方眼裡只有自己的寶貝劍,懷秀也不好意思跟他胡扯,說道:「風護法這裡有沒有什麼武功秘籍能借我帶回去看看?」
沈攸一點也不像是要嚇唬她的。看著沈攸走出去就要把牆壁合上,懷秀著急地跑上前去叫道:「等等!」
「還有沒有了?」沈攸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她。
統一邪派,與正派分庭抗禮?
懷秀:「……」
沈攸將懷秀雙眼中的疑惑與掙扎看在眼中。聞夜弦此番作為的確讓他不解,除非……
「嗯!」
看了不到半個時辰,懷秀就煩躁地將書扔在了一邊,支著下巴生沈攸的氣。
想到這裏,她眼神忽然變得犀利,「我內力會消失只是暫時的而已,你等著吧。」
一看見是他,懷秀斂住了笑意,問道:「我只是出去走走,而且你的人也沒攔我。」她深切地記得自己上次逃跑的時候沈攸的眼神,那意思就是:不要再落到我的手裡。
沈攸繼續注視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眼,說道:「本殿主雖然喜歡強人所難,但是為了表示誠意,也不逼你。」
想著想著,懷秀便睡著了。
「沈攸你大爺的!」她氣得把手邊的書朝外一扔。
這低沉婉轉的聲音傳到了懷秀心裏。
所以……這些書都是各門派的絕學?這麼寶貴的東西居然就這樣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而且還是好久沒有動過的樣子。
任憑懷秀怎麼罵怎麼拍,外面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泄氣地揉了揉自己拍紅了的手,然後倚著牆坐了下來。
不給吃飯?懷秀確定沈攸是找到了她的弱點故意的。「雖然很基礎,但是裏面有些內容還是不好懂,我看起來費了些時間,我真的儘力了。」懷秀委屈地說道。
「哼,怎麼?無話可說?」沈攸的臉上帶著些笑意,但是絕非善意。
沈攸將在她脖子上的手移到了下巴上,托起她的下巴,笑道:「不幹什麼……本殿主只是想提醒懷姑娘一下,不要再耍什麼花招,安心在長生殿住著。」
聽到沈攸的聲音懷秀一點也不驚訝,放下手中的肉丸子,頭也不回地淡淡地回答道:「是沈殿主招待的好,讓我樂不思虎,沒了鬥志。」
因為沈攸帶來的這個消息,懷秀整個晚上都魂不守舍,連飯也沒胃口吃,一直到了天快亮了才睡著。
最後,她挑出了聞家的那一本、南華派的內功心法璇璣派的劍法還有幾本講解內功基礎的書,然後坐在地上靠著空書架,藉著燭火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
「本殿主還是等懷姑娘想通了再說吧。」說著,沈攸轉身就要離開。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憋屈在懷秀身體里這麼多年的魔頭好鬥好強的性子被激發了出來。
「要找書,還是去找殿主吧。殿主書房裡的書囊括了各種武學。」
「劉遠舟是暴斃而亡么?」不想再與他糾結這個問題,懷秀岔開了話題問道。
懷秀忽視心裏的不自在與沈攸探討著。
沈攸彎了彎唇,說道:「懷姑娘倒是好興緻,在這裏睡了一個下午。」
「林朝歌你大爺的!」或許是夢到了在虎踞山的日子,懷秀下意識地吼道。
沈攸笑了笑,離開了。
「明明不是我!」
懷秀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說道:「我吃。」
沈攸的薄唇抿了抿,邁開步子朝裏面走去。
「還有,懷姑娘不要妄想破壞這裏,這裏的牆壁,怕是江湖上沒人能打壞。」說完,他好不留戀地轉身朝外面走去。
聞夜弦繼續坐在書房裡,過了好久,他忽然笑了一下,如平時一般溫文爾雅,氣質斐然,但是搖曳的燭火跳動得www.hetubook•com.com更加厲害了。「美人師父,你當我的這些東西是白吃的么……」忽然,跳動得燭火停止,在一剎那間,屋子裡一片漆黑,只留聞夜弦白色的衣服還能看見。
眼角的譏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冰冷了一些,就如同開在三途河邊的彼岸花。
待沈攸走後,懷秀坐著發了會呆,聞了聞面前傳來的香味,將手伸向了肉丸子,嘴裏還念念有詞地說道:「把那些人,像肉丸子一樣,一口一口吃掉!」
「懷姑娘不必害怕,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你與本殿主要和親一事了,本殿主不會傷害你。」說完,沈攸離開。
而懷秀依舊沉浸在怨恨、不甘與掙扎之中,連沈攸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只是隱約地記得沈攸說:「明日午後來本殿主的書房,本殿主不想養個白吃白喝的廢人。」
好在,她隨身還帶了些吃的。
「看來,此番他們是勢在必得啊……」
她不知道沈攸的書房在哪裡,不過好在有侍女將她帶到了門口。
他伸手拿起了一直放在書桌上的食譜,卻不翻動。
「你不是找武林秘笈看么?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沈攸一邊說著,一邊將裏面的燈點亮。
沈攸走到她旁邊。懷秀只可以看到他修長的腿還有曳地的黑衣。
沈攸低頭凝視著,不語。
如果說懷秀是一團火,那麼沈攸就一定是冰。
「今天有晚飯吃了?」
懷秀有些尷尬。天快亮了才睡所以起得有些晚。
冷靜了一些后,懷秀拍了下桌子坐了下來,嘴裏不忘罵道:「誰這麼缺德,陷害我!」
懷秀殷切地看著他。
似乎沒有看見懷秀越來越黑的臉,沈攸回頭笑著朝她說道:「那麼。本殿主就靜候懷姑娘的好消息了。」
就這樣,想要重振女魔頭甚至虎踞山威望的想法就這麼被擱置了下來。懷秀整天在長生殿依舊吃好喝好。
真餓起來的時候,青菜蘿蔔湯也得吃。
聞夜弦聽著,眯了眯眼補充道:「而且……她不知何時,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林朝歌。」
百無聊賴之際,懷秀隱隱地聽到有交談聲傳來。她循著聲音,耳朵貼在了機關邊上的牆壁上聽著。
她走到他身後的書架前,學著他昨天的樣子打開了機關然後走了進去。
懷秀摸了摸手上的這本書,為難地說道:「怎麼可能……」
說完,他扛著巨劍就離開了,徒留下一股劍氣吹起了懷秀的頭髮。
「不錯。長生殿與虎踞山聯手,正派籠罩在一片危急之下,若是再不採取行動,左向天的武林盟主之位怕是也坐不穩了。」
奈何書上的文字對於對武學沒多少了解的人來說十分晦澀難懂,再加上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飯,現在餓得恨不得撓牆,懷秀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男聲低沉婉轉,帶著冰冷,是沈攸。
就這樣,懷秀開始了被「囚禁」的生活。
果然,三天後的一個下午,沈攸出現在了懷秀的房間門口。
看來正派已經將她與長生殿視為一體了,再加上聞夜弦把殺劉遠舟的事情嫁禍給她,就算她現在離開長生殿,正派也一定不會放過她。此時,長生殿和沈攸或許真的是她的靠山。
「咚咚咚——」
懷秀還是忍不住充滿期待地問了一下。「當真沒有晚飯吃?」
「邪教頭子你等著,我今天就不吃肉了!等我內力回來了一定要拆了你這暗室!」說完,懷秀坐到了書堆前,拿起了昨天被自己丟在一邊的聞家掌法和輕功,慢慢地消磨時間。
懷秀點了點頭,眨了兩下眼睛打起了精神走了進去。
一碗米飯,一盤青菜,一碗蘿蔔湯。
屏風后又是另一番光景。
待解答完了懷秀的問題,沈攸看了看小臉上掛著失望的懷秀,緩緩地說道:「本殿主帶你出去透透氣。」
懷秀伸了伸手卻又把手收了回來,委屈地搖了搖頭。
才沒睡幾個時辰,她又不得不起來,餓著肚子雙眼朦朧地去找沈攸。
懷秀心情煩躁,面對沈攸連一點害怕都沒了。她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裏!」
還好,沒有流血,不然就要被毀容了。
此時,懷秀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了。
這三個字從沈攸的薄唇中緩緩吐出。
在她吃飯的時候,沈攸從地上撿起了一本書看了看,然後遞給了她說道:「今天把這本看完,不然依舊沒飯吃。」
「懷姑娘但說無妨。」風如拿起一塊布,細心地擦拭著自己的巨劍。
聞色被自家公子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嚇得有些顫抖。他吞了吞口水說道:「長生殿放出消息,殿主沈攸與懷秀早已、早已暗中勾結,決定和親……」
但是似乎沈攸不感覺這有什麼,依舊面無表情,冷得如冰一樣。
「是。」聞色點頭退下。
沈攸停住了手,看著她問道:「懷姑娘怎麼了?」
懷秀高興地點了點頭,道:「不勞駕沈殿主了,我自己走走就好。」
第二天,懷秀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風如的院子。
一個武痴身邊竟然沒有武功秘笈!
他知道自家公子現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不好的。
這如同來自地獄的冷意讓懷秀禁不住顫了一下。她忍不住反駁道:「誰說邪派就是惡了?正派也不全是好人,他們做的那些壞事,只不過是以正之名罷了,也沒多善良。」再說,她自認為除了會欺負人,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沈攸點了點頭,依舊面無表情。「懷姑娘本該如此。」說著,他又要啟動機關。
「聞家掌法輕功……你還能看睡著,倒是不容易。」
「我最近在研究怎麼過了《七式絕塵》那道坎,好讓自己更進一步,所以想是不是可以從其他武功中找到契機。」相比找沈攸幫忙,她更喜歡找武痴風如。而且,多看一些書,她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