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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奇聽著刺耳，再加上看不慣廖飛那張臭臉，正想出言諷刺她兩句，迎面走來了何歡。

顏如玉無語，這一時半會的，讓他去哪找獵犬？

刀身上沒血。

目前，只剩後車廂沒看過了，用不著打開後車廂，只要鑽進車子後座，往後頭探個頭就行。

陳琮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廖飛突然說了句：「我知道了！」

何歡突然想到了什麼：「阿玉啊，你在本地，路子廣，你能不能聯繫看看、找條狗來？最好是獵犬，對，只要弄條獵犬來，一準有門。」

不過車還在，這是好消息，說明姜紅燭還沒被找到。

車後座上，倒翻著一盆砂鍋雞塊，油漬把車套染了一大塊，廖飛攥緊匕首，也顧不得車套臟污，抬腿就跪了上去，探身向後。

陳琮巴不得他去：「沒問題啊，機會均等，誰有這運氣誰拿。」

巧個屁，顏如玉幾乎可以斷定，那幾個莫名其妙跑來「掙賞金」的，絕對是陳琮暗中搞鬼。

他看見陳琮了。

循向看去，山坡上、路道停車處，停了有四五輛車。

陳琮打了輛計程車，具體目的地說不出，只讓司機先往城外開、到地點了會跟他講。

她頭一次發現，陳琮的手居然這麼大，指節分明，乾燥乾淨也溫暖，一隻手可以包她兩隻手。

他怕陳琮覺得自己的加入是在「搶生意」，事先探探口風。

廖飛一臉的興奮，她退開兩步，看那輛破舊的計程車。

說話間，車子駛得更近了，陳琮看到，顏如玉身邊圍了好幾個人，正站在跑車邊說話，李寶奇、何歡都在。

肖芥子如夢方醒，她看了眼司機，也壓低聲音：「我怕打起來。」

她眉頭微蹙，兩手攤在身前，手指很忙，一會豎個一，一會豎個二，好像在計數。

說著仰起脖子，給她看自己當初被姜紅燭「點香」時、落下的抓痕：「喏，她當初差點把我給放倒呢。還有，之前也是她攔車，才把你救回來的，你不要小看她。」

後車廂里，有一塊髒兮兮的毛毯，蓋著一大團東西，那形狀，看著像是人，還是半httｐs://ｗｗｗ.ｈｅｔubook.cｏｍ•cｏｍ個人。

李寶奇看向顏如玉，得了眼神應許之後，從后腰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廖飛。

更煩的是，還來了兩三個外人，在附近來回遛彎，嚷嚷什麼「找人掙賞金」，還厚著臉皮上來問無人機能不能共享，都讓他黑著臉懟走了。

顏如玉有些煩躁。

有沒有可能，這是姜紅燭故布疑陣，她其實，是藏在了車裡呢？

她說：「你們到現場之後，有去車裡看過嗎？」

陳琮打開車窗，聽到了明顯的「嗡嗡」聲，抬頭看，一架無人機正在頭頂盤旋，往遠處看，還有一架。

陳琮心跳得厲害，又探身把毯子掀開。

肖芥子愣了一下，又「哦」了一聲。

何歡滿臉沮喪，一看就是一無所獲。

廖飛堅持己見：「不可能，我說過，現場行李翻得亂七八糟，她的重要東西都被拿走了……她一定就在咱們劃定的範圍內。」

廖飛有點心急，轉身又往下走。

廖飛有點恐高，她扶住樹身，飛快地往下頭看了看。

李寶奇冷哼了一聲：「玉小哥，做人別忒心軟了，你管她出不出氣呢。」

陳琮和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有說有笑地上坡，目光相觸時，還泰然自若地揚手跟他打招呼：「這麼巧，顏兄，你也來找人啊？」

……

廖飛看兩人的面色，也知道多說無益，她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肖芥子心頭微微一顫，低頭看陳琮的手。

這是兩人在路上商量好的，相較於一起現身，兩人都更傾向於一明一暗，這樣更機動些。

邊說邊指周圍：「這一頭就到這了，你不是說每個方向都得守個人嘛，我就在這待著了。」

司機更感慨了：「為了一萬塊至於的么，這也太拼了。」

自己真是怪聰明的，打個車都能拉到人撐場子。

李寶奇看不慣廖飛那副指手畫腳的樣子：「不是，玉小哥，你把她帶來幹什麼？」

當然了，在立刻死和延遲死之間，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和圖書後者。

在地下室里，顏如玉給了廖飛兩個選擇。

小土坡繼續往上，就算正式進入山地了。但有一說一，這兒的樹種不是大葉闊葉易於藏身的類型，加上又是冬天，滿目凋零，一個半殘的老太婆，想在這躲藏，基本不可能。

他似笑非笑：「是啊，這麼巧，你也來了？你那家屬呢？就這麼把人扔在醫院、不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嗎？」

她覺得陳琮跑了也正常，本來就不是他的事嘛。

顏如玉聳聳肩：「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你有你的貓鼠遊戲，她也有她的，我不是說了嘛，直播下注啊。」

不在這兒，樹也不高，光禿禿的枝桿，藏不了人。

廖飛接了匕首，深吸一口氣，矮身鑽進車後座。

李寶奇見他不站自己、反去支持那個廖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著顏如玉的面，又不好陰陽怪氣。

顏如玉不知道肖芥子是那麼個怪病，在他的想法里，一個差點死掉、被急救送去醫院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下病床。

何歡沉吟：「以我對她的了解，再客觀分析一下，我感覺啊，我總感覺她確實在這附近，不遠，絕對不遠，咱就是被什麼給蒙蔽了、燈下黑……」

看來「重金酬謝」的吸引力，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李寶奇譏諷一笑：「有沒有可能不是她拿的、是佔便宜的人順手牽羊呢？」

李寶奇差點樂出了聲：「她無辜？」

顏如玉聽她語氣不對，心知有異，也顧不得陳琮了：「你知道什麼了？」

陳琮說：「我們不止兩個人，是三個，你把姜紅燭漏掉了。你紅姑不是砧板上的肉、可憐兮兮地等我們去救她，她也是個力量，也能打一兩個的。」

第一輪初步搜索已經結束了，除了幾個手下繼續守外圍，其他人都回來了，一無所獲。

人會藏在哪呢？

何歡沒說話，一直拿手去搔腦袋，白膩的禿腦殼上被他撓出了好些紅印子。

廖飛還是那句話：「沒必要，姜紅燭絕對逃不了那麼遠。」

陳琮心裡頭軟軟的，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愛，他說：「我沒說要幫你打啊hetｕbｏｏｋ.com•ｃoｍ，我就是去充場面的，我這麼慫，遇事我肯定跑。」

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她打不了那麼多人，怎麼辦呢，只能智取了，最好擒賊先擒王，要是能覷空制服顏如玉，那就好辦了。

這種明晃晃被人忽視的感覺很不好，何歡皺眉，李寶奇過來，拍拍他的肩：「女人就是多事，別帶眼看她就行。」

李寶奇的信念已經動搖、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測：「玉小哥，周圍是真沒有。這片林地不複雜，藏沒藏人一目了然，你信我，她肯定是爬上了哪輛車、跟著車跑了。」

廖飛又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知道何歡所言不虛。

反正還沒死，沒死，就有無數可能，這是山林，運氣好的話，沒準能逃，實在逃不了，也得拉老太婆墊背。

何歡不認識廖飛，還以為也是顏如玉的底下人，懶得跟她計較，左右看看，又往另一個方向找了過去。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忽然又覺得姜紅燭生死未卜，自己居然在這笑，真是不可原諒，又趕緊把笑收回去：「什麼算錯了？」

顏如玉沖李寶奇勾了勾手，低聲吩咐：「你跟著她，別太靠近，這女的身上沒功夫，但心機重，別給她機會算計你。姜紅燭萬一埋了雷，讓她在前頭踩，真找著姜紅燭了，盡量讓她解決，咱們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陳琮靈機一動，就地宣傳：「師傅你還不知道嗎？就今天同城熱點上那個殘疾老太太救人的事，家屬想答謝找不著人，請在附近的人代為留意，說有能提供線索或者找著人的，酬金一萬呢。」

他拿過掛在牆上的一條勒繩，當著廖飛的面，玩味似地試了試韌性和繃緊度：「我干爺，加上我那個可憐的手下，兩條人命，咱們和解是不可能的，你也沒資格跟我提條件。」

是個崖口，不算太高，但也有十多米，底下有條澗水，冬天的關係，水流很小，稀稀拉拉幾道。

他衝著李寶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後站，又向著廖飛點了點頭：「那你進去看看唄https://m.hetubook.com.com。」

果然，見著李寶奇，他先開口：「那頭不用去了，那頭是個崖口，有人在那守著了，往別的方向找吧。」

那司機本來笑呵呵地在邊上看熱鬧，越聽越不對味，再看這幾個人，越看越覺得像混社會的，心下一陣發涼，悄悄退後兩步、再兩步，末了，掉頭向著坡下就跑。

廖飛也知道他是來監視自己的，陰沉著臉，只當他不存在，繼續吃自己的麵包，順帶觀察四周。

李寶奇大步過去，攆上廖飛。

車近事發地，司機感嘆：「嚯，這都是……來掙外快的？」

顏如玉心頭一跳，瞬間反應過來。

顏如玉微笑：「奇哥，不要這麼狹隘嘛。雖然她們對不起我們，但有一說一，她們也是被姜紅燭坑了的，死之前，讓她出口氣也好。」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刀身。

陳琮湊過來，低聲問她：「怎麼了？」

廖飛抬腳往林子里走，走了沒兩步又回頭：「那……阿洋呢？」

陳琮嘆氣，他至少認識其中三輛：肖芥子的破出租、顏如玉的跑車，以及李寶奇的越野車，剩下的兩輛，沒準還是顏如玉的底下人開來的。

廖飛像是沒聽見，和他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

司機很納悶：「地點在路邊……去路邊幹什麼啊？」

如他所料，廖飛選了後者。

他轉頭看肖芥子，以為多少能收穫個表揚，沒想到肖芥子壓根沒在聽。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我現在就送你上路，讓你走得利索點；二，放你去和姜紅燭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但我希望你英勇地死在這場遊戲中、別回來了，也省得我動手，怎麼樣？」

正想說什麼，面上微怔，站直身子。

所以在算硬碰硬的成功率，自己能打一兩個，陳琮也能打一兩個吧，顏如玉那頭的人如果小於四個，應該還是能搏一搏的。

好在，沒人留意他。

這一帶是山林，車道算是繞山過，臨時想停車的話，除了停車道外，還可以把車開到路邊的小土坡上。

顏如玉到了之後，也跟李寶奇一個反應，朝里張望了一下，就沒再管這輛車，甚至還站在ｈｔｔps://wwｗ•heｔｕｂooｋ•ｃom•ｃｏm車邊，調試了好久的無人機。

陳琮看到她兩隻手還在來回比劃，知道她是緊張、靜不下來，他伸手把她的兩隻手都抓住，說：「你算錯啦。」

李寶奇最早到達現場，據他說，當時前後車門大開，行李包被拉出、扯開，衣服等雜物玩意兒散了一地，車裡頭湯湯水水，一片臟污狼藉，是以只在外頭看了看。

顏如玉看他：「歡伯，你怎麼看？」

正前方是個崖口，崖邊還長了幾棵大樹，可能是附近人的惡趣味，每棵樹繞樹一周，都疊堆了不少碎石。

廖飛目露凶光，腦子裡一激，大叫一聲，揮刀猛刺下去，一下不夠，又刺一下，直到陳琮猛衝過來，抓著她的后衣領把她搡開，同時大吼了句：「夠了！」

說著就要上前，顏如玉怪笑著伸手攔擋：「陳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都是掙賞金的，別擋兄弟發財啊。」

……

聽見動靜，那男人抬頭看，下一秒麻利起身：「奇哥！」

陳琮覺得不妙，脫口說了句：「我進去看吧。」

真新鮮，他自忖也幹了不少缺德事，但他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說自己無辜。

李寶奇沒好氣：「都說了不在這頭，不會聽人話……浪費時間。」

不過也是，他人高馬大的，如果一伸手小巧纖細，那得多離譜啊。

她皺著眉頭，繼續往上走，李寶奇說了句：「我安排了四五個人，也是從小土坡上來，到這之後，分了幾個方向，讓他們至少往外走兩公里，圈個大範圍。」

司機大感興趣：「一萬？你們就為掙這個去的？這比我跑一天車合算啊，我能也去找嗎？」

廖飛咬牙：「主謀是姜紅燭，阿洋不是，我殺了你的手下，阿洋沒有，整件事里，阿洋是無辜的！」

廖飛猶豫了一下：「那給我把刀唄。」

毯子下頭，是肖芥子的那件外套，被堆疊成半人的形狀，當然，業已多了七八個窟窿。

最大的那棵樹底下蹲了個打手模樣的男人，正低頭刷手機。

他心中一動，跟肖芥子耳語：「主力都在這，要麼，咱們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