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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籠

作者:尾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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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魘神開眸 第三十七章 別站那麼近,待會又掉下去

第三卷 魘神開眸

第三十七章 別站那麼近,待會又掉下去

但如果是他們的共石也出了問題呢?那追本溯源,要到魘神廟來「求解」也就順理成章了。
說完這話,陳琮自己心裏都咯噔了一聲,覺得好像有根線,就快被捋出來了。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輕聲說了句:「如果落空了呢,陳琮?」
這也就算了,反正雨總有停的時候,屆時再敲不遲,祿爺在意的,是常昊跟他說的另一件事。
「都是男的,身體都挺健壯的,年紀在三四十左右……」
沒敢聽太久,怕被發現,所以很快退了回去,還裝著等得心煩,大聲催促顏如玉。
肖芥子一直在看時間。
常昊倒也不是故意聽牆角的,他只是覺得顏如玉這人很奇怪。
「在景德鎮,殺顏老頭的那個。」
她習慣了在最後的大鎚擊到來之前,先拿小鎚子把自己從上到下狠狠敲打夯實一遍,這樣最後被錘的時候,心理建設做得足,不會太失望,也不會太難過,還能幽默地調侃一句:不過爾爾嘛。
花猴坐在邊上揉胳膊,剛又拎又拽的,他出了大力,胳膊有點拉傷:「那些披頭散髮的人,應該是聽那個什麼蜘蛛……女使喚的吧?我就說,一個人再能耐,也殺不了那麼多人、處理不了那麼多屍體,果然還是有幫手。」
神棍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肖芥子掉頭就跑。
她還以為很容易,畫筆一揮,就找到新飯碗了,原來不是。這世上,真是幹什麼都不容易啊。
走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距離那個傳說中的魘神廟還有多遠。
陳琮剛打了個呵欠,眼睛充淚,沒聽清:「啊?」
這樣,在另一頭開拽,拽上來的同時,也過了橋,一舉兩得。
肖芥子也勸他:「你打個盹兒吧,沒關係的。」
她的手慢慢鬆開,心跳開始加速,突然問了句:「蒜頭幾個?」
正想著,忽然聽到咯咯的女人笑聲。
常昊一個人站在架木鼓的草棚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下頭,委實有些心頭髮怵。所以,他半是奇怪,半是想找顏如玉壯膽,也往那間茅草屋走了過去。
肖芥子說:「回去幹什麼,當設計師嗎?」
陳琮捏了捏眉心醒神,努力回想。
當時他離得近,確實是近距離看到了幾個。
祿爺嚇了一跳,先還以為是幻境又來,下一秒反應過來:這聲音來自春焰那頭,應該是春十六。
肖芥子一愣,她也說不清為什麼,脊背上突然躥起一線寒涼。
還有,這一趟春焰為什麼要來魘山,輕飄飄的一句「魘神廟是個寶庫、想來看看」其實很難令人信服。
肖芥子又好氣又好笑,小跑著過去,一隻手去抓他的胳膊,說他:「別站那麼近,待會又掉下去。」
所以他想了個「過繩」的法子,就是在對面也放下一根長繩,想辦法往肖芥子那頭掄晃,而她人在繩下、腳蹬洞壁借力,同樣可以把自己的身子往對面「盪」——運氣好的話,多試幾次,可以抓住對面的繩。
陳琮:「啊?」
肖芥子先他一步想到了:「瘋子?紅姑不是說,在魘山研究『共石』的那些人,非死即瘋嗎?那理論上,魘山當時的確會有不少瘋子……難道是這些瘋子聽人驅使?」
徐定洋身邊,哪來的資源呢?
雖然之前,神棍和肖芥子也見過這樣裝扮的人,但畢竟樹上樹下、隔得有點遠。
如果落空了呢?
顏如玉回來的時候,依然是一副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樣子,不過常昊注意到,顏如玉的手和袖子上,都蹭了不少濕泥。
花猴笑起來:「這都後半夜了,你一直沒睡,能不困嗎?要不,你眯一會?十分八分鐘的,不打緊,我們也正好歇歇。」
顏如玉跟一個神秘人有勾兌。
花猴覺得有道理:「https://m.hetubook.com•com瘋子確實是一根筋,一旦你給他灌輸進一個命令,他又聽進去了……是有可能。」
肖芥子口唇發乾:「有沒有可能,春焰也共石。那個瘋子,根本就是春焰的人?」
想來想去,「人石會」里,只有和人「聯石」的時候會用到濕泥,顏如玉難道是跟人結了聯石?
本來,就是讓陳琮睡個十分八分鐘的,到時間之後,她想讓他多睡會,沒叫他。
魘神能有什麼指令傳達呢?
但細想想,這年頭,想找個正常人不難,但想找個能聽人使喚的瘋子……不容易啊。
沒想到,陳琮自己醒了,只睡了那麼會,居然還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彷彿睡得很滿足。
還有梁世龍,聽梁嬋的說法,梁世龍的表現很古怪,會不會是也瘋了?
陳琮呼吸輕淺,但笑意在那一瞬間忽然收斂住,像是夢裡,真的就給了他這麼一句回應。
陳琮看起來是差不多睡著了,話說得模模糊糊的:「要是這一趟……你的病治好了,我爺爺也回來了……那該多好啊。」
還是陳琮先開口:「走嗎?」
陳琮沒有這種幽深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些幫手哪來的呢,又是以什麼標準挑選的呢?
幾人不約而同、看向黑漆漆的山腸深處。
神棍則趴在洞沿邊努力朝下看,還用上了單筒鏡,可惜仍然什麼都看不到。但這並不妨礙他邊看邊喃喃有聲:「怪不得呢,一夕荒廢,感情那些人是都被殺了扔這了。」
抬頭一看,陳琮又走到洞沿邊了,還探頭往下張望。
他一醒,花猴和神棍也起身了,拎包的拎包,撿刀的撿刀,肖芥子看到陳琮的棍子橫在地上,俯身去幫他撿。
白天的時候,他就以「方便」為借口,一去不復返。晚上又要方便,你方便倒是有個方便的樣子,快去快回啊,怎麼又沒影了呢?
這個法子果然奏效,肖芥子m.hetubook.com.com沒試幾次就拽住了繩,成功上岸。
邊上的坐著的肖芥子聽見了,她挪近了點,低下頭:「嗯?」
是花猴和神棍合力把她拉上來的,上來一看,陳琮靠邊坐著,正拿繃帶包紮手上的摩擦傷,後腦右側靠上的位置貼了紗布膠帶。
更重要的是,他的指甲縫裡也有泥漬,祿爺猜測,這是拿手抓挖過濕泥。
陳琮閉著眼睛笑,笑著笑著,清明的意識就慢慢沉了下去:像奔流了一天的河,終於靜下來,無數忽閃著的念頭沉向柔軟的河床。
她對陳琮太熟了,陳琮從來不用這種眼神看她,他總是笑眯眯的,高興的時候眼角都能笑出褶兒。
陳琮回頭看她,說:「是嗎?」
特徵?
困意上涌,陳琮捂住嘴,努力把又一個呵欠憋回去:「長得,一般人吧,哦,對了!那些人都有點呆,打頭的那個嘿嘿笑、還流口水,感覺像是個瘋子。」
他沒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這口氣像是有重量,慢慢地嘆出,嘆得她心頭沉甸甸的。
祿爺正朝春焰那屋張望,眼角餘光忽地瞥見屋內有動靜,急回頭看時,是養神君,騰地從地鋪上坐起來。
神棍又問了一遍。
常昊和顏如玉去敲木鼓,結果適逢敲的時候雨太大、雨聲掩蓋了木鼓聲,算是無功而返。
……
琮。
沒看錯,剛剛水光一閃,是他眼睫處濕了一小片,那滴眼淚沒流下來。
瘋子?
眼皮跟大幕一樣拉下來,腦子裡卻還殘存了幾分清醒,輕輕叫了聲:「芥子?」
下半夜雨停了,倒是異常安靜。
肖芥子歪著腦袋看他,他說完這些話,笑得很開心,好像這一切都已經實現了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正要起身,忽然愣了一下,低下頭去仔細看陳琮的眼睛。
好想去啊,她都還沒去過呢。
他聽到顏如玉叫那男人「老海啊」https://m.hetubook.com.com,還聽到那男人說「先下手為強」。
祿爺心知有異,趕緊湊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養神君先說了句:「這屋裡不對。」
陳琮確實也困了,與其客套地推辭,不如早盹早醒,他把背包墊在一處角落裡,順勢躺了上去。
看見肖芥子,他不好意思地笑,說:「判斷失誤,驚弓之鳥了。」
肖芥子蹲在他面前看他裹傷,見他單手操作實在不便,忍不住伸手幫忙,雖然她也只能出一隻手,但拽個邊、壓個角、幫忙剪一刀還是沒問題的,就這樣兩人合力,居然也把傷給裹好了。
「這一趟,不管結果怎麼樣、找沒找到治病的法子,你都跟我回去吧。」
……
祿爺心事重重的,翻來覆去半宿沒睡著,下半夜,索性就起來守夜。
養神君沒睜眼,但面肉簌簌而動,神色有點緊張。
祿爺很注意顏如玉,但顏如玉躺在不遠處,睡得挺香,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手和袖子上的濕泥擦過,不過這兒條件有限,還是殘留了一些痕迹。
陳琮立馬想到了李二鑽:「李二鑽和沈晶共石,李二鑽瘋了,前兩天剛拿石頭砸斷了自己的手。他的戒指又出現在那個怪老頭手上,會不會是當時,那老頭朝他要,他一時擼不下來,索性就……連手一起給了?」
然而陳琮更快,在她慢慢鬆手的時候,他好像就防備著了,反手順勢拽住她的胳膊,向著深洞狠狠一甩。
肖芥子也笑,她覺得自己是真沒什麼當設計師的天賦。
真是不好意思,話剛說完,又一個呵欠上來了,陳琮笑著捂住犯困含淚的眼角,再抬起頭時,猛眨了幾下眼睛醒神:「有清涼油之類的嗎?有點架不住。」
沒錯,春焰也共石,她居然把這一點給忽略了:春焰的卧底曾經從魘山發出過飛鴿傳書,把「共石」說得像是什麼絕妙法門。春焰的認知里,「共石」一直是件好事啊。
祿爺這一晚上和*圖*書都沒睡著。
早知道是一場虛驚,他哪用急吼吼把她放下去?還白白受了傷,對敵作戰英勇受傷也就算了,自己搞了個烏龍、把自己磕破頭,真是面上無光。
大半夜的,怎麼笑這麼瘮人呢?
那張小蜘蛛的圖,她畫了挺久,自覺挺完美、寓意也好,哪知上網一搜,才知道她想到的這個造型,古代早有珠寶匠人做過了,博物館里都能找得到同款。
肖芥子腦子飛轉,忽然想到了什麼,心頭一突:「陳琮!」
……
神棍心裡有數了:「五感易魘,正常人在這個地方都招架不住,更別說是瘋子了。我推測吧,這瘋子,擱平時就是正常的瘋法,萬一魘神真有什麼指令傳達,他們第一時間就能成為馬前卒。」
肖芥子又坐了回去,獃獃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過了會,她拉開褲兜的拉鏈,從裡頭掏出一張名片來。
陳琮被她叫得一愣:「嗯?」
落空了就落空吧,她接受得了,希望陳琮也能接受。
但沒辦法啊,她只是說了事實不是嗎?這世界本來就有兩張臉,如果它對一些人溫柔、親和,那勢必對另一些人冷硬、刻薄,她和他只是不巧,生來看到的就是冷酷的那一張。
「老海」,名字里有個「海」字,不知道跟陳天海有沒有關係。
他轉頭看陳琮:「哎,小琮琮,剛那些披頭散髮的人,你看清楚沒有?他們有什麼特徵嗎?」
據常昊說,顏如玉在跟一個身披雨布的人說話,天太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雨太大,導致牆角聽得很沒效率,他只聽到沒頭沒尾的幾句。
靠,想起來了,殺顏老頭的那個,也是個瘋子,徐定洋安排的。事後,他倆還分析說,那個瘋子能聽人指令、使喚,一定是「養熟了」的。
陳琮爬上去之後,沒有立刻拽肖芥子上來,因為即便拽上來了,她還得面臨「如何過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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