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 會越來越好的
肖芥子笑。
她找話說:「進山的路那麼難走,這麼多東西,你怎麼弄進來的?」
有光,卻沒人聲,這人在幹嘛呢?
陳琮的反應出乎意料:沒動,沒驚訝,甚至連眉頭都沒挑一下。
陳琮低頭看她。
陳琮笑起來,他近前幾步,看那一頭的肖芥子。
「第四,關於將來怎麼樣,我是沒法承諾。哪怕我跟你承諾了,你也一定會反駁我說『變數太大、世事難料,誰說得清將來呢』,對吧。」
肖芥子抬起頭,看向陳琮的眼睛。
肖芥子一怔,有些手足無措,咬著嘴唇想退後時,背心微微一抵。
來不及了,他不及細想,兩手撒開,上前一步,接抱住猛衝過來的肖芥子,蹭蹭退後時,兩大包也落了地,發出叮鈴咣當、破壞式的撞響。
他從褲子后兜里掏出一張摺疊的紙:「喏,本來不想這麼早給你看的,畢竟八字還沒一撇……這兩天閑著沒事畫的,還只是個雛形,給你看看將來的一點細節。」
「首先,芥子,你是我的朋友。哪怕我對你沒有男女的感情,你困在地下了,那我力所能及,能讓你生活得舒服點,我也會去做的。」
肖芥子聽得怦然心動:「這樣,要好多錢吧?」
「是啊,你自己說的。不管身處什麼境遇,都得好好過日子,今天要比昨天好,明天得比今天更好。那咱們的將來,一定會比現在更好,你不會失落,我也不會不開心。如果你的將來里沒我,那也是你的決定,說不定你身處花花世界,遇到個更好的,還會嫌我礙眼呢。」
沒錯,她是會這麼說的:在阿喀察時,她想不到景德鎮會發生的事;而在景德鎮,她也不知道魘山會是這個走向。
顏色最淡的那個拿來當梳妝台,上頭立了面銀色支架的鏡子。鏡子旁邊還有個飾品台,台盤裡放著那根她試戴過、最終沒能帶走的珍珠項鏈。
肖芥子先還睜著眼睛躲閃著笑,後來笑聲就漸漸沒了,也忘記了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的,只記得身下的墊子綿軟,蘑菇燈的暈光溫柔,而高處角落裡的那隻銀色小蜘蛛,悠悠蕩晃。
「所以呢,魘神廟的這個帳篷,只是第一期、過渡。如果我這個設想能成立,那這樣的度假屋,可以天南地北多造幾個。將來咱們就不用只約在魘神廟了,海邊、山裡、田園,哪都可以,地上地下,你隨意穿梭。」
她隱約有點概念,卻又不敢確認:「這是……」
音樂聲還在繼續,像柔軟的鵝毛,簌簌地、紛揚地往下落,落了一身,落得一顆心融融的。他只是站著,手被包帶勒得生疼,還是攥著,也忘了放下。
肖芥子說:「我還沒進去看過呢。」
肖芥子笑起來,非跟他唱反調:「怎麼,睜著眼睛,讓你怕了?」
陳琮送了聳肩:「那又怎麼樣?」
還以為她早看過了,帳篷而已,又沒上鎖,她這性子,是怎麼忍住不www.hetubook.com•com掀帘子的?
還看到了那個無底洞,幾個月之前,上頭只懸著一根鐵索,需要膽戰心驚地抱爬,而今兩根并行,上頭還鋪加了木板。
畢竟兩個人是「異界」不是么?怕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畫完之後,端詳了會,又在腦袋上加了兩撮小辮子以示區分,這才擱下筆,重又往外趕。
陳琮正想大包大攬,肖芥子一句話把他噎回去了:「這樣好了,我後續留心一下底下的礦,要是有黃金鑽石什麼的,拿幾塊給你。」
肖芥子走到帳篷前,正要掀簾,手又縮回來。
她低下頭,慢慢摩挲著那塊機械表。
肖芥子說:「那你自己來啊。」
「怎麼樣,還缺什麼嗎?這兩天背夫還會再來,有什麼緊要的,我可以聯繫他買了帶進來。」
摔不壞就行,嚇了她一跳,還以為把陳琮大老遠辛苦搬進來的物資給霍霍了呢。
說不上來,是有點不一樣。
陳琮托起她的左手,幫她戴上一塊做工考究的女式機械表:「這種不需要充電,上發條的,可以幫你確認時間,咱們時刻保持時間一致。」
又退後兩步,躍躍欲沖的架勢:「我過來了啊。」
她退後兩步,盤腿在帳篷前坐下,身子前傾,兩手托腮,巴巴看向廟門的方向。看了一陣子,突然反應過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簡直是顛倒黑白,肖芥子轉頭看他,又好氣又好笑:「花花世界?地下連個鬼都沒有!」
另一個角落裡,堆著幾個摺疊式的整理箱,顏色是很淡的青碧色,淡中還有漸變,讓人想起春意初萌時漸染的青山。
夢裡都沒達成的那頓燒烤,原來落在這呢。
除了箱子,還有彩色的衣帽架,幾根不同顏色的棍子隨意拼插的那種。她還注意到,帳篷角落的高處,有一張銀色的蜘蛛網,蛛網上垂下一根細細的銀鏈,鏈子的端頭,綴著一隻小蜘蛛。
「其次,你救了我爺爺,是我的恩人。為恩人做點事,理所應當吧。」
陳琮意外。
肖芥子從地上撿起筆,在小孩頭的邊上又加了一個,她畫技平平,后加的小孩看著又笨又憨,不過表情都是一樣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著了。
看就看,她好奇很久了。
他看到她額際新長出的小碎發,很不羈地支棱著;看到她的面頰和鼻頭因著之前的沖跑而微微泛紅;看到她紅潤下唇上漸消的印痕,她剛剛一定咬過嘴唇。
陳琮反應了會,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是一個人、左一趟右一趟苦哈哈地背進山裡的?芥子,我可以花錢僱人幫我背啊,還動用了兩頭騾子呢。」
「給你帶了些書,有消遣的,也有繪畫、雕刻這種技藝類的。我總覺得,你一個人會嫌悶,要是能多點愛好,一頭扎進去,時間會不那麼難挨……沒準無外物干擾,能成就個大師級的藝術家呢。」
石蝗如垂掛的流蘇般從高處漫下,她小心地攀著石蝗落地,又隨https://m•hetubook.com•com手朝上揮了揮,把石蝗打發回去。
光是來自於幾個營地燈,按不同位置排布,照亮了約莫2/3的魘神廟,下頭沒人,能隱約看到,入口處的那扇門是開著的。
還看到她一直盯著他瞧,白皙薄透的耳根處,慢慢燒出一點點紅,然後這紅不知道怎麼的,也燒到他臉上去了。
肖芥子原本是咯咯笑著的,聽到這聲音,笑意陡收,身子略綳,有點緊張。
回到魘神廟,陳琮先倒騰物資,肖芥子的目光一直盯著帳篷,正琢磨著該如何不著痕迹地把話題引過去,陳琮先問了句:「你的房間,還缺什麼嗎?」
邊上沒有扶手,肖芥子蹲跪下身子,用手試著晃了晃,覺得還行,過個人足夠支撐。
陳琮笑嘻嘻的:「掙唄,反正我將來也用得上。」
可一時沒忍住,還是說了。可見人不能太過歡喜,太歡喜時,那種「盛時留不住」的患得患失心態就會抬頭。擁有的人最怕失去,世事走向也最是難測,萬一呢?
肖芥子沒吭聲,她注意到,陳琮的腕上也戴了一塊,男式的。
小事情,她平復一會兒就好了,將來的事就隨便它吧,先開開心心過好當下。
「那我先……準備燒烤?我練過好幾次了,手藝很不錯。」
而靠近最裡頭的地方,支起了一個白色的帳篷,還不是戶外式樣的,類似蒙古包,很大很厚實,蓬頂尖尖的,門是那種可以兩邊撩開的簾。
好大口氣,都不是幾粒、幾顆,而是「幾塊」。再一想也對,地底下誰管得了她啊,還不是予取予用嗎?
角落處有一張充好的氣墊床,床單、枕頭、以及毛毯都是極舒服的奶白色,看得人心裡頭軟乎乎的。
陳琮說:「主要是……我們的鍋碗瓢盆。」
帳篷外頭不遠處,支起了一個攜帶型的無煙炭烤爐,只半張小桌子那麼大,烤架下頭,圓溜溜的小煤餅規規矩矩排開,只等點火。
床頭擺了一摞書,不知道是什麼書,厚薄不一、色彩各異,應該夠她看一陣子。書堆上,立了個明黃色、微亮的蘑菇燈,像個泛熒光的小精靈。
肖芥子慢吞吞回答:「又沒寫我的名字,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我的?主人不在,非請勿動,這點禮貌我還是懂的。」
肖芥子沒聽明白:「我?」
將來是一場漫天的迷霧,誰說得清將來呢。
肖芥子說他:「怎麼,不認識了嗎?」
現在講禮貌了。
肖芥子故意不起身,候著他又近了點,大叫:「陳耳東!」
肖芥子抓著他的胳膊不讓:「好好的墊子!」
陳琮解釋:「你不喜歡到地面之上,但魘神廟你卻能來,事實上,魘神廟的海拔,是比地平線要高的,對不對?」
她的房間。
「摔壞了嗎?」
「陳琮,你做這麼多,很辛苦吧,是因為喜歡我嗎?」
將來是莫測的,希望這一路,陳琮一直都能在。
肖芥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回過頭來。
肖芥子一路小跑著出了廟門。
「第三,才是因為我喜歡你。人做喜歡的事、為喜歡的人做事,自己也是歡喜的。我早到了幾天,一直在布置,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快樂的。我沒有覺得辛苦,真的辛苦,也是為我自己,我高興這麼做。」
「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將來都是由現在生長起來的。芥子,你即便對我沒信心,也該對你自己有信心。」
說好的「喜接不喜送」呢?她幹嘛要傻兮兮守在這、她依然可以多走幾步去接啊。
隔著門帘,能隱約看到陳琮站在門口的身影。
他也不說話,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低頭看了會,也伸手去摁墊子,專摁在她的窩窩旁邊,須臾的工夫,面前的墊子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小窩。
落地了才發現,下頭的東西還真不少。
肖芥子還是沒說話。
肖芥子居然也局促了,她垂下眼,正看到自己的手挨攀著他肌肉結實的肩臂,指尖下熱熱地發燙,於是悄悄挪開——手指一根一根不自然地微抬,像面對著琴鍵無從下手。
「怎麼沒有,你在黑白澗,不是還遇到個白眼珠子的帥哥、口口聲聲誇他好看么。」
第一感覺是,裡頭的顏色好鮮亮。
伴隨著由遠及近的手機外放音樂,視線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先他以為,夢裡跟現實沒什麼不同,但現在看到那麼生動的一個人,俏生生站在對面,眼眉彎彎,眸子亮得彷彿揉進了星光,忽然又覺得,夢裡跟現實還是差得遠了。
陳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這就沒了?你就這麼敷衍我?」
陳琮說:「那你去看看,有什麼要換要添的,早說早辦。」
還挺自得自樂的,都沒注意到她。
她抬起頭,在陳琮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原來那一件件的,他都是這麼掄甩過來的。
明白了,人是來了,又出去忙活了。
「什麼東西?」
陳琮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你別跑,那個橋晃……你別蹦……」
「那也不能你一個人掙,我也得出力啊。」
肖芥子好奇地接過來打開。
肖芥子長吁了口氣,身子鬆弛下來,額頭抵在他胸口靠了會,又倏地抬頭:「我和夢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她滿意地撣了撣手,正待起身,忽地心有所感,抬頭向前看去。
會越來越好的。
為了不暴露入山口,東西送到外頭的紮營地就行,背夫走了之後,他再一趟趟經由山腸、往魘神廟裡送。事實上,他仔細計算了日子,那些必要的物資是前兩天進的,新鮮肉菜是今天才到的。
陳琮失笑。
邊說邊用力拿手掌撫平墊子,好像他破壞得多嚴重似的,明明是她起的頭。
很平常的口吻,看來人家也沒當這是驚喜。
紙上畫了幢房子,剛只有個外輪廓,不過特別的是,房子底下有一道延伸至深處的裂隙。
跟背夫的說法是,他是進來踩點、打前站的,後續還會有人到,所以物資多。
肖芥子不動
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肖芥子蓋好蓋子,又往帳篷處走,伸手掀簾時,忽然猶豫:陳琮提前好幾天過來,布置了這麼久,顯然是想給她個驚喜,她自己就這樣大喇喇撞破了、不太好吧。
說完這話,她嘆了口氣,怏怏地俯身脫下鞋子,自顧自掀開帘子進了帳篷。
太好聞了,很嫩的玉米,帶漿汁的甜香味,以至於她一時間都恍惚了:覺得眼前不是魘神廟,是密密層層鋪漫開的玉米田,橘色的夕陽光吻著玉米顫顫的葉梢,而更遠些的地方,炊煙裊裊升起,又是晚飯時分。
有微微冷氣上冒,裡頭置著冰袋。因為洞里的溫度偏低,冰袋只半融,她略翻了翻,看到了用保鮮袋碼好的、切好的牛羊肉塊,還有冷凍裝的扇貝和生蚝。
「我想著,你總該有個舒服的、歇腳的地方。魘神廟你是能來的,在下頭逛累了,就回來度個假。」
他也說不清楚,明明夢裡頭已經見過兩次了,但現在見到,居然會有些局促。
陳琮攔她:「這橋晃晃蕩盪的,像你這麼拎怎麼走啊。你先過去,在對面接應我。」
她又掀開一個帶蓋子的帆布箱。
小半年沒見了呢。
「為什麼不看?」
一趟趟經由山腸,那也挺累人的,肖芥子俯身去拎包袋:「我幫你。」
路過了那堵坍塌、曾經困住紅姑的石牆,已經挖通了、還拓得更大了些,為防止二次塌垮,裡頭還打了木頭支架加固。
等陳琮到的時候,再開盒吧。
肖芥子站起身。
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好呢?
是陳琮,拎著兩大包東西漸行漸近。肖芥子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手機用卡扣別在了腰后,只聽見外放音樂,還看見他跟著調子哼歌,搖頭晃腦不說,有時候還突然跟著拍子來個定點,彷彿擺pose。
顯然是陳琮興起時在山壁上塗抹的,感光筆材質,一個月三十來個小月亮,從鉤牙樣的上弦月到滿、再到缺,一行一行,排布得整整齊齊——月初1號換算成農曆,應該是二十來號,所以是一彎小月亮,邊上畫了一個咧嘴笑的小孩頭,眼睛樂得都眯成了一條縫。
「那將來,萬一你不喜歡我了,我會很難過吧?」
陳琮沒忍住,笑出聲來,他自后擁住她,下巴墊在她肩窩裡,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覆上她去撫墊子的手,低聲叫她:「芥子。」
陳琮差點笑出來:認識這麼久了,她突然講起禮貌來了。
肖芥子不知道是怎麼個「接應」法,但還是依言先過了橋,回頭看時,陳琮守在橋的那一端,手裡拎著一個包袋,小幅度慢慢掄晃,然後瞄準一般,喝了句:「攔住啊。」
夢裡的感覺可能真的是要鈍一點,她記得夢裡,兩人明明也笑鬧著擁抱過,但她沒這麼慌過:一顆心在胸腔里亂撞,耳根下頭又燒起來了,能清晰感覺得到陳琮溫熱的呼吸,拂著她的耳垂和頸側。
她食指勾起,輕輕把帘子掀出一道縫,湊上去朝里看。
「你不喜歡我了,還因為『點香』的後和圖書遺症,要下來陪我,你也會不開心吧。」
正想著,帘子一掀,陳琮也進來了。
都是鮮亮、明凈的顏色,沒有黑色。
他大概被她給搞懵了吧。
途中,她居然還看到了一幅月相圖。
陳琮說:「你剛剛問我的,我想解釋一下。」
「我在想,會不會不是地面的原因,只是因為你需要嚴實厚重的遮擋?如果在合適的地隙出口處,想辦法造一棟類似的房子呢?通水通電通網,一應設施俱全,那你想回來的時候,在地下開一道門,就可以回家了。」
語畢用力一甩,包袋幾乎是貼著橋面、直線掄滑過來,肖芥子退後兩步,穩穩攔截。
肖芥子屏住呼吸,用石蝗將孔開大點,探身下看。
山腸里也沒記憶中的那麼幽暗了,沿路每隔一段,要麼是太陽能燈、要麼是掰扔的照明棒。
「那你閉上眼睛。」
有收禮物的心情,拆時得一點點小心拆,一下子撥拉開一覽無餘,就沒那味了。
走針的聲音很幽細,也很好聽,像綿綿密密匆忙行路的腳步聲,時間的流逝突然就自這聲音里具象化了——好像抖抖手腕,它就會灰一樣撲簌掉落。
陳琮點頭:「行。」
不喜歡是「白眼珠子」,喜歡了,就是「深邃的銀色眸子」。再說了,地下那麼大,只有一個「黑白澗」嗎?焉知不是花花世界?
帳篷的選址是講究的,地面相對平整,鋪了層杏色的拼接軟墊,很厚實。
也是,何必操心將來,將來由現在生長而成,生命延伸向哪個方向,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珍惜現在有的,走好下一步,以及接下來的一步一步就可以了。
哦,她的房間。
陳琮明顯嚇了一跳,猝然止步,愣了幾秒之後,才想起抬頭往前看。
肖芥子慢慢把那張草圖折起來。
肖芥子強調:「那是個白眼珠子!」
布置驚喜的人最大的樂趣,不就是看到對方臉上的驚喜嗎?
是誰初見面時趾高氣揚說他「夠不上資格接觸她」來著?是誰搞了張白紙、就要逼他摁手印來著?
「不會,都是鈦金的,再摔也沒事。」
「給你備了兩個戶外電源,可以給檯燈充電,應該夠用。下次過來,我再幫你換。哦,對了,還有這個,給你。」
是和夢裡有點不一樣。
陳琮還是先到了。
……
她也知道,明明是最該開心的時候,不該說這些杞人憂天的話,何必放著眼前的盛宴不吃,要去憂心來日的收成不好。
烤爐旁邊,是幾個可摺疊式的支架帆布箱,敞口的裝蔬菜,她一眼就自其中看到了沒剝的玉米棒子,還掛著新鮮蓬亂的須頭,於是趕緊撈起一個,將苞葉扯開條縫,湊上去聞了聞。
謹慎起見,肖芥子沒有直入魘神廟,她先在高處角落的山壁上開了個孔,然後驚訝地發現:彷彿鑿壁偷光,有微弱的光幽幽透入。
他低頭吻下來。
肖芥子盤腿坐下,悶悶地低頭拿指尖去摁墊子,墊子是軟回彈的,摁下去一個帶褶的深窩,好一會兒才平復。
好一會兒,她才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