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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享：嗯。不如我。

「好的。」李默記下秦享叮囑的事項之後，問道，「明天的機票退掉之後，預定周六回遙城的航班，可以嗎？」

方若詩屏息凝神，激昂的旋律中只聽得到身後不斷響起的抽氣聲。

「怎麼？」

不過，李默說的秦享的知名度……

秦享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影，淡淡地說道：「他下班了。」

原計劃交流會結束就回遙城的秦享，被同會的老教授留下來參加周五的活動。方若詩在筆記本電腦上收著電子郵箱里的稿子，聽李默在跟秦享反覆確認——

方若詩知道自己被宋頌坑了，卻無力反駁。

終於安靜了，台上開始頒獎。等到頒完所有獎項，秦享被主持人請上了台。不需要過多的介紹，台下已是沸騰一片。秦享朝台下點頭致意，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爸爸可能被這個消息嚇到了，不止爸爸，應該是她把全家人嚇到了。

「是嗎？」方若詩有些不解，「那是為什麼呢？」

方若詩：姐姐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方若詩：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

方若詩：一樣。

「走了。」秦享一踩油門，車直接飆了出去。

「爸爸是高興，怕你還想著那個誰……好了不提了，現在好了，太好了！」

宋頌：咦？什麼客人？

秦享手肘撐著窗框，道：「我女朋友邀請你去她家。」

「你家！」

宋頌：出完外勤回家了。

一曲終了，全場起立，掌聲雷動。

「採訪提問發電子郵件，我回答完了回傳他們。」秦享拿手指點了點額頭，補充道，「另外，向他們雜誌開放一次樂團的排練。」

秦享穿著慣常的黑色西服，一個人筆挺地站在舞台中央，卻並不顯孤獨，他的身後m.hetubook.com.com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咆哮在奔騰。

秦享看到了他要找的人，招了招手。

李默看了看坐在特邀嘉賓席的秦享，嘆了口氣：「不知道秦老師怎麼想的，之前明明已經拒絕邀請了，又突然同意。」

秦享又追了一條消息過來：它還有個名字叫《回憶》。

秦享錯開上身，朝方若詩所在的副駕位置看了一眼。再回過頭來看李默，他正朝車內探頭，大概是想找方若詩求救。

「人都還沒見著呢，您就說好，未免也太主觀了吧！」方若詩笑道，偷偷瞟了一眼開車的人。

「推到下周。」

李默在車屁股拐彎消失的那刻，才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才小提琴家戀愛了？！

方若詩掏出手機，默默在搜索框輸入了「秦享」兩個字。不一會兒，搜索出的頁面嚇了她一大跳。她隨便點進一個網頁，滿屏的介紹讓她愣住了。

直到星期五，方若詩坐進音樂學院的音樂廳，她才知道，秦享所謂的「當評委」是怎麼一回事。被眾星捧月般迎進廳里，不跟現任評委坐一起，而是專門辟了一塊地方出來給他。

「我去，誰招了這麼多人過來？」

「他說是在交流會上碰到了相熟多年的老教授親自相邀，他不好拒絕。可是，這種學生的小提琴比賽秦老師已經很多年都不參加了。」

身後的女生尖叫起來：「啊啊啊！他看我啦！我老公看我啦！」

宋頌：男朋友？

秦享：捷克作曲家弗朗蒂切克·德爾德拉的《紀念曲》。

出於保住飯碗的心態和對自我人生安全的考慮，李默果斷拒絕：「不了不了，我還有事。」

等到跟各方寒暄一通之後，秦享才脫身離開，一上車便把手機扔給了方若詩：「導航。」

見……

方若詩嘆口氣，對著電話ｈttｐs://wｗw.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小聲道：「爸爸，您會不會太激動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音樂廳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擠滿了走廊和過道。方若詩聽見他們身後的學生在竊竊私語，秦享的名字是提到最多的。

李默好像明白了，眼前這一幕充分證實了他的猜想，這不可思議的猜想！

「哦——」方若詩點點頭，「是去當評委嗎？」

「秦享的名字一報出去，誰能不來！」

方若詩：麻煩幫我跟柳姨打聲招呼。

宋頌：男的女的？

宋頌：那我爸媽呢？

方若詩坐在李默左手的位置，離秦享所在的前排大概有五六排的距離。她自然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改了行程，笑道：「連你都不知道？」

而方若詩，臉紅紅縮在車裡，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完全不敢看他。

「是。」方若詩索性一閉眼，承認了。

宋頌：他們剛進家門，我對天發誓。

舒緩優雅的曲子還在繼續，方若詩閉上眼，慢慢沉浸在音樂里。她腦海中出現了與秦享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她想，不用著急，現在跟他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會成為未來值得回味的記憶。

「以秦老師的知名度和他在業界的咖位，實在沒必要做這種既無名氣又無利益的比賽評委。」

在去往伍溪的路上，方若詩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點開了宋頌的微信。

方若詩：今晚有客人來家裡，請柳姨多準備一個人的飯。

方若詩：也打聲招呼，就說我有朋友要來做客。

方若詩：你不是在上班嗎？哪裡買的望遠鏡看到的？

他舉起小提琴拉起來，沒有伴奏，沒有其他樂器配合，只有一把小提琴。他左手手指在琴https://www.hetubook.com.com弦上自由遊走，右手操縱著琴弓從各個角度滑過琴弦。一個個音符從他的手指間流出，一段段旋律從舞台湧向音樂廳的各個角落。

「呸呸呸！污死了！我說的是專業技術！」

方若詩：男的。

「人好唄！」李默又嘆了口氣，道，「別看秦老師平時話不多，其實非常……怎麼說呢？你懂我的意思吧？」

方若詩被他的琴聲深深折服，也終於明白了他所謂的「不如我」是什麼意思。

……

「咦？你怎麼知道他技術一流？你試過？」

這是方若詩第一次聽秦享的現場演奏，完全不同於視頻里看到的弦樂團演奏。

秦享：好聽嗎？

掛斷之前，他還說了一句話：待會兒見。

方若詩淡淡回了句：「不是驚嚇就好……」

「不過你男人樂團上次發的那個視頻確實驚艷啊！」

他垂著眼眸，修長的眼睫毛微微向下，隨著旋律的流轉輕輕顫動。

「這也算是給弦樂團做宣傳嘛，說不定還能吸收點優秀的人才呢！」方若詩抬了抬下巴，道，「你看，學校領導多重視啊！」

「這周在遙城有一個雜誌專訪。」

方若詩：……

待會兒……

16歲，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金獎；21歲，柴科夫斯基國際小提琴比賽金獎；25歲，英國皇家音樂學院教授，是該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

想著想著，手機在衣兜里振了一下，是微信提示。

「詩詩，聽說你要帶男朋友回家？」

訓練有素的李默頭頂三根黑線站起來，快步朝秦享跑過去。簡短交代之後，李默從側門出去了。等到頒獎的時候，李默才貓著腰進場，手裡提著黑色的琴盒。他沒有回位置，就在秦享身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台上是一個男生在拉琴，方若詩看著他拉動弓弦的手臂，滿腦子都是秦享的簡介：

「是男朋友嗎和圖書？」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不一會兒，他朝後排望過來。

「算是吧。」

秦享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叩了兩下，接著按開車窗，只一個眼神，李默立刻到了跟前：「秦老師，什麼事？」

女朋友！在哪裡？他下意識往四周搜尋。沒人啊！

後面還在討論，對話大胆到方若詩已經不敢再聽下去了。她望著前排的男人，他正在跟幾個評委商討什麼，一臉嚴肅。

方若詩：……

方若詩：你有完沒完？！

方若詩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交往，如果說她有多了解他，她並不認為。可是她完全明白李默的意思，這個不多話的男人是個好人，有一顆特別溫柔的心。

宋頌：那爺爺呢？

等她設好目的地，一抬眼，瞥見窗外的李默，輕聲道：「李助理還沒上車呢！」

方若詩捂著嘴笑起來，她已經習慣這樣的他了。

「哦……」好像有哪裡不對，方若詩撓撓頭，「去我家幹嘛？」

李默走了之後，方若詩遞了杯水給秦享，隨口一問：「行程變動？」

方若詩向前張望，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她回復道：好聽。什麼曲子？

方若詩心裏有了猜測，身後的女生替她說了出來：「哇！我老公今天要表演嗎！天哪！我值了！」被後面一口一個「老公」念得有些煩躁的方若詩轉過身，豎起食指朝她們比了個「噓」。

「怎麼這麼突然？」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秦享，後者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依然一下一下叩著車門，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他試探性地重複一遍：「秦老師，你說的女朋友……」

方若詩沒辦法冷靜了。

知道他們正開車回來的方爸爸叮囑了兩句「開慢點，注意安全」之後，便掛了電話。

秦享抿著唇角，右臉頰的酒窩淺淺的，他在笑。

後面又是一陣https://m.hetubook.com.com尖叫：「老公沖我招手了！快看看我夠不夠美！」

方若詩望向後視鏡里那個越來越小的李助理，戰戰兢兢地點開了導航。

方若詩想也沒想，說道：「那正好邀請他一起去我家玩。」

宋頌：姑姑姑父呢？

還沒有從他拉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人傻愣愣地看著他：「去哪兒？」

「哈？」李默愣住了，「女朋友？」

「時間恐怕來不及。」

「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臨時有個音樂學院的小提琴比賽。」

待會兒見……

「是吧是吧！早叫你關注了！我現在每天打開微博第一件事就是刷秦享弦樂團。」

他再次看了眼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含蓄的、篤定的，甚至含了點戲謔的笑意。就算剛剛還搞不清狀況的他現在也明白了。

她雖然有點害羞，但到底還是覺得他的想法不錯，在他手機里的地圖輸入了「伍溪古鎮」。

「我剛到家就聽到這個消息，能不驚喜嗎？」爸爸還在那頭激動。

「弦樂團的招新和人才引進有非常嚴格的標準和體制，除非參賽的學生真的是天資聰穎、天賦過人，否則很難滿足樂團的招新條件。」

回憶……

「我老公絕對的顏好腿長、技術一流！」

「我沒有別的意思，之前沒聽你提起，覺得太……」方爸爸在想措辭，看樣子情緒波動很大，「挺好，挺好！」

突然覺得秦享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方若詩有些無奈地把手機拍在腿上。

秦享話音剛落，方若詩的手機振動起來，是爸爸的來電。

方若詩自打聽見他在助理面前說出「女朋友」三個字就漲紅了臉，瞥見李助理落在她身上震驚的目光，臉頰不免又熱上幾分。

秦享瞄了一眼縮在沙發上的人，道：「周日吧。」

「那秦……秦老師幹嘛還來當評委？」

這就是秦享，直白又誠實。

秦享說得雲淡風輕，方若詩舔了舔嘴唇，紅了臉。

方若詩：這個男生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