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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去找我姐嗎？」

宋頌坐上飯桌，一個勁兒地問秦享：「姐夫，怎麼樣？是不是很美味？我的手藝不錯吧！」

閆寧成摸了摸鼻子，繼續說道：「本來這次來遙城想帶若詩去那兒吃飯的，誰知聽宋頌說她出差了。不過沒關係，我馬上也要去海城，我跟她啊……真的是很有緣分。」

今晚，海城的月色很美，方若詩和王曉晶把筆記本電腦搬到了陽台上，一邊欣賞著五無邊的海景和月色，一邊趕著工作。

「閆哥，我們好多年沒見了。」

會談結束，秦享先走一步，宋頌留下來跟閆寧成寒暄。

見曉晶已經拆了筷子準備吃了，若詩急忙攔住她：「等等，到底是誰買的？別是送錯了。」

「送海鮮？」若詩滿臉問號，看了一眼外賣袋，上面碩大的兩個漢字——尋鮮。

他問宋頌：「所以你在微博上力挺的『小吃心』是你姐？」

這逐客令太赤|裸裸，連宋頌都看了過來。

「的確。」秦享輕哼一聲，聲音平淡無奇，「孽緣也算。」

若詩趕忙起身衝出去，椅子被向後推倒，翻在地上，她顧不上扶，邊跑邊摘掉一次性手套。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曉晶像是被嚇到了，呆立在門口。

一路跟過來的宋頌坐在秦享的車上，一路不敢說話，好不容易到家了，趕緊主動請纓做晚飯。秦享換好衣服，去開冰箱拿菜。

面對她手上明顯的油跡，秦享啞然失笑，放了她去洗手間。

秦享把密封盒遞給他：「牛肉麵會做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先生知道我的身份？」閆寧成看著他，眼神充滿挑釁，「我是指除了合作方以外的身份。」

雙方會談很順利，可以用相談甚歡來形容。可李默卻感覺到秦享與往常的不同，今天的秦享打破了平時會議時的內斂沉穩，他氣場https://www.hetubook.com.com全開，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說實在話，這不像他平時認識的秦老師。

「信，咋不信啊！」

宋頌一把拉住閆寧成的胳膊，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若詩抓了一隻蝦塞進她嘴裏：「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知道嗎？」

「啊……那個……」宋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只好硬著頭皮承認，「嗯。」

秦享聽見「公平競爭」四個字彷彿聽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瞥一眼還在等他表態的閆寧成，直接轉身走了。

在那個頎長的人影徑直來到她面前時，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沉悶的聲音在胸腔迴響。她彷彿又回到秦享袒露心跡說「我在追你」的那個時候，抑制不住心動。她像做夢一樣，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心如擂鼓的同時手被牽起來，她看到秦享禮貌地朝曉晶點頭，聽到他說：「房間你留下，人我帶走了。」

沒想到雙方認識，李默瞬間輕鬆了不少，微笑道：「原來是老鄉啊，那就不必拘禮，坐下來談吧。」

「多待一會兒，跟宋頌敘敘舊。」閆寧成笑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他收起紙條揣進兜里，端出滿滿一盆筍子燒牛肉，嘴角不可抑制地揚了起來。

宋頌看著秦享關上門，默默放下了手上握著的手機。

「你洗碗吧，我訂了機票去海城。」秦享說著，把錢包、手機和鑰匙收進包里，「你今晚想住這兒或者酒店都行。」

會談過程中，秦享一直掌控著話語權，從設備到技術，問題一個一個丟出去，針針見血。閆寧成見招拆招，每個問題都回答得嚴謹全面。宋頌也從影音錄製和後期製作的專業方面提出了問題。

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一看就知道是方若詩走之前留的。他這幾天忙得和-圖-書昏天黑地，回家倒頭就睡，根本沒空關心冰箱。字條應該是她出差之前寫的，告訴他：「做了筍子燒牛肉放在冰箱里，你回家可以煮麵吃，面在櫥櫃左起第二個抽屜里。」

等到她跑到門前，才看清楚門外站著一個人，不是樓層管家，不是送冰塊的服務生。長身玉立，沒有半分不耐的男人，格外從容地看向她。

宋頌覺得後背有些涼，梗著脖子回答：「認……認識。閆哥也是伍溪人，我們是老鄉……老鄉。」

秦享攬著她的肩膀，俯下身用額頭輕輕去蹭她的額頭，嗓音壓得很低：「現在原諒我了嗎？」

宋頌愁眉苦臉地走出來：「姐夫，你這兒什麼也沒有，今晚我們吃啥？」

想到這裏，若詩不免又笑了起來。

「尋鮮是海城最有名最新鮮的海鮮外賣，」曉晶騰出一張小桌子擺好了外賣盒和啤酒，補充道，「當然咯，也是最貴的。」

曉晶咬住蝦，笑說：「對了，說正事。我這邊排版差不多了，你的文字部分確定了嗎？」

宋頌原本只是想來蹭個飯，沒料到臨到最後卻要來救場，他硬著頭皮打斷兩人的對話：「那個……姐夫，我們今天吃什麼？」

「秦享？」若詩訥訥開口，這幾天在腦海里和心裏翻騰過無數遍的名字，卻被她叫得如此乾澀艱難。

秦享睨了他一眼，視線轉到宋頌身上：「回家。」

「我走了，車在樓下等。」

「你看看櫥櫃左起第二個抽屜。」

宋頌想著對面這個人也曾經被自己叫做「姐夫」的，突然有些不忍心，只點了點頭。

「不然還有哪個秦先生！」曉晶拿了只花螺，撞了撞若詩的肩，「你不是說你倆在冷戰嗎？這算示好嗎？」

閆寧成這才看清來人，同樣很震驚：「宋頌？」

閆寧成知道宋頌害怕什麼，可他不ｈｅt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怕。不僅不怕，還非常得意，因為他看得出來，秦享很在意。

「沒有，我就是過來找我姐夫。」

「你什麼時候訂的機票？」

一聲尖叫響起。

「沒什麼好介意的，」秦享吃完最後一根面，放下筷子，「人生就是不斷試錯才知道什麼是對的。」

「姐夫？」閆寧成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呸！他個榆木疙瘩什麼時候開過竅！」曉晶吐掉嘴裏的蝦殼，看了若詩一眼，「樓層管家告訴我，是秦先生點的，請秦太太慢用。」

秦享禮節性地看了一眼，不曾想看到一個眼熟的名字。而此時，他身後的宋頌驚訝地叫出聲來：「閆哥？」

「你煮麵的時候。」秦享拉開門，回過頭來，「另外，管好你的手機，不該通風報信的時候要學會裝傻。」

「別以為我就這麼輕易原諒你了。」話雖這樣說，可若詩還是情不自禁彎起了嘴角。

「那你還吃得這麼香！」宋頌一口麵條嗆在喉嚨里，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姐夫，你真知道閆寧成嗎？」

「主動交代歷史問題，我姐真是奇女子啊！」宋頌不由得贊道。

「我姐告訴你的？」

「秦先生，你好。」對方立即遞上自己的名片。

「明天還得去做一個補充採訪，添一個小內容。」

「你說呢？」

聽著玄關傳來的交談聲，不像是送酒來的服務生，若詩朝門廳望去，是樓層管家。不一會兒，曉晶拎著兩瓶啤酒和一袋子東西走了回來，調侃道：「買啤酒送海鮮，多稀奇！」

若詩沒有回答，她舉起手來橫在兩人之間：「我可以先去洗手嗎？」

秦享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看他倆還站在會客室門口閑聊，開口道：「閆總還沒走？」

這是不是秦享的真心，若詩已經來不及思考了。

秦享和圖書不說話，看了一眼宋頌：「如果是敘舊的話，我恐怕不敢把項目交給閆總了。」

秦享的消息回得很快，不是往常高冷的一個「好」字，而是帶點痞氣的回復：「笑一個。」

「知道是情郎送的，吃得下去了？」曉晶一臉曖昧地看著她。

時代發展到今天，所有可以用錢買來的東西都不足為奇，就算是想要地球另一端的東西，也能馬上買到。唯獨，真心難求。

會客室里坐著早已等候多時的供應商大區經理，在李默推開門的那一刻便站了起來。

秦享直視他，毫不閃躲，語氣卻淡淡的：「知道。」

兩人邊聊邊吃，正起勁時，又有人按門鈴。

宋頌把面扔進開水鍋里，再把牛肉小火咕嘟熱著。麵條澆上筍子燒牛肉，再撒上蔥花，別提多香了。

「嗯。」

秦享回過頭來，明知故問：「你認識閆總？」

宋頌揭開蓋子，高興得吹了聲口哨：「呦呵——筍子燒牛肉啊！馬上就做！」他邊往廚房走邊問，「面在哪兒？」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太可氣了！那些噴子竟然造我姐的謠，我姐和姐夫不理睬他們滿嘴噴糞，我可忍不了！」宋頌義憤填膺，為方若詩打抱不平。

閆寧成想起上次在成都偶遇方若詩時，她說的「男朋友」，再看一看身後的會客室，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可眼下，他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是秦享真的是方若詩的男朋友的話，那麼最近網路的熱搜……

啊——

「這位就是供應方的閆總。」李默向秦享介紹道。

她搖搖頭，抽了張紙擦手，給秦享發了條微信：「海鮮收到，很美味。」

「什麼情況？」

「得嘞！」

「是啊，你現在怎麼樣？在秦享弦樂團上班？」

秦享捧著碗，慢條斯理地吃著，也不說好吃不好吃，只丟給他一句話：「比你姐差遠了。」

方若詩不知ｍ•hｅtubｏｏｋ•com.com道這算不算示好，如果算的話，她做的筍子燒牛肉也是吧。

「不會錯的，你就放心吃吧。」曉晶剝了一隻小龍蝦塞進她嘴裏。

若詩見她篤定的樣子，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大胆的假設：「男朋友幫你點的？」

他看了秦享一眼：「要不我帶你們去個地方？若詩以前很喜歡去，每次去都必點水煮肉片和鍋巴肉片，點多了又吃不完，非得讓我打包回宿舍，害得我每次都被寢室的兄弟笑話。」

「知道。」

閆寧成只當是工作場合，不便談論私事，也就沒補充說明他們的關係，笑著承認了。

方若詩直接被秦享帶進了另一間房，從走廊走過的時候，她想了無數個開場白，直到房門關上，她一句也沒說出口。

若詩繼續優哉游哉地剝蝦吃，不愧是海城排名第一的海鮮外賣，賣相、味道和服務都是一流，就連挑螺肉的牙籤都是精挑細選過的。不過，這倒很符合秦先生的風格。

宋頌默默地送上了自己的大拇指。

語氣很平淡，似乎還有些公事公辦。但秦享知道，頭一晚他們剛剛起了一點小摩擦，方若詩心裏彆扭。可秦享不得不承認，她默默無聲的叮嚀是他最眷念的溫柔。

「那我可以把您剛才所說的話理解成威脅嗎？畢竟我們素無恩怨，能讓您對我心懷芥蒂的也只有『方若詩前男友』這個身份而已。」

見秦享又恢復了平易近人的溫和氣質，他又好死不死地問了一個問題：「姐夫，反正我姐不在，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介不介意？」

「我去開門，剛讓管家叔叔拿冰塊來。」曉晶風風火火地跑去開門。

「秦享？」

閆寧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姐跟秦享？」

閆寧成望著他的背影，喊道：「秦享，公平競爭吧。」

門鈴響了，王曉晶跳了起來：「啤酒到了，噢耶！」

「我說不介意，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