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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曉晶都察覺出了異樣，忍不住在晚飯時問她：「你和秦老師……吵架了？」

電話聲音很大，方若詩都聽見了，特別是「江意芷」三個字。她不死心，在秦享掛斷電話後跟他確認：「你要參加一個有江意芷出席的宴會？」

「那你呢？」秦享在門邊停下來，頭也沒回，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你愛我』這三個字你說過嗎？」

曉晶急了，撤掉她手裡的酒杯，問她：「若詩，你別嚇我呀！這可開不得玩笑！」

曉晶被堵得啞口無言，皺眉看她，「那你想幹嘛？」

秦享摸出煙盒，訕笑一聲：「如果不值一提，那你就不會因為江意芷跟我吵架。」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他火急火燎地趕見她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聽到閆寧成說的那句「他會來海城」。他描述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但他知道他很不喜歡，更不願意他們兩個人碰面。

「是呀，我醉了。」

秦享瞥她一眼，嘴巴閉得緊緊的。

秦享夾著煙，從灰白色的煙霧中抬起頭來：「若詩，不是只有說出來的才是愛。你問我愛不愛你，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你感受到了嗎？」

網友「寧願成全」被送上熱搜，緊跟著的是一堆所謂的知情人爆料。

「好，很好。」若詩算是被他點著了，心裏的想法衝口而出，「你說你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那你倒是說出來呀！」

回到房間，若詩掃了眼掛鐘：「時間差不多了，你收拾好了嗎？」

「按你的意思，已經通知對方合作案不通過了。」

本來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卻得到了肯定答覆，曉晶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接話。

「秦老師你好，我是若詩的同事王曉晶，她喝醉了，可以麻煩ｍ.heｔubｏoｋ•ｃｏm.com你來接她回家嗎？」

前男友作妖，沒人攔得住，但閆寧成並非全盤皆贏，很多理智尚存的網友紛紛譴責他爆料前任的渣男行為。網上的留言很多，罵「小吃心」的仍然大有人在，卻不再是一面倒的形式了。

第一條：「想不到我的前女友能在網上掀起如此大的風浪，以往真是小看她了。不過從分手不到半年就另結新歡這點來看，她果真沒令人失望。」

「真出問題了？」

「嗯。」

「若詩，你是不是醉了？」曉晶晃了晃她的胳膊。

家……只需要一個家嗎？

「家？回家……」

秦享不再說話，李默震驚得忘記了撥號。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若詩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正檢查有沒有遺漏物品，聽到他的話，停住了腳。

對於一個剛丟掉大客戶的乙方來說，閆寧成氣不過做出詆毀前女友的事也不奇怪了，畢竟傷害若詩是對秦享來說最直接的報復手段。李默替他捏了把冷汗，補充道：「讓他等著收律師函。」

「愛情？」方若詩隔著玻璃杯看曉晶，「愛情又是什麼？」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你還去嗎？」

「如果他不刪掉微博，就……」秦享頓了頓，顯然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他越是沉默，方若詩越是來氣，狠話也不過腦子往外飆：「你沒有必要來海城一趟，你做得再多，如果你不肯說一句話，我仍然猜不到你心裏的想法。」

若詩搖頭苦笑。

秦享離開海城沒幾天，方若詩和王曉晶也回到了遙城。不知是刻意迴避還是工作繁忙，自方若詩回家后，秦享不是在錄音室錄音就是在電視台錄《黃金歌者》，忙得根本沒時間回家。

方若詩是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妻子，沒道理讓另一個男人虎視眈眈。他心裏有氣，但這能怪若詩嗎？好像不能吧……或許，就跟若詩反覆追問他「你愛不愛我」一樣，他和她的內心深處都在渴望一份真正有安全感的愛情。

「校友！我也曾聽過這兩位的愛情故事，現在看來真是無限唏噓。」

如果秦享要的僅僅只是一個家而已，那他憧憬的愛情是什麼？期盼的婚姻是什麼？他和她的結合又算什麼？

沒等若詩回答，秦享的手機就在這一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接起來，電話那頭是聲如洪鐘的老教授。打電話來是約他明晚參加一個業內的小型聚餐，知道他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攢了很多說辭來勸他。誰知秦享一反常態，一口答應下來。老教授再三確認，甚至特意說出了一個參与者的名字，秦享的答覆仍然是「沒有問題。」

說好的套路呢？

秦享按滅了煙蒂，敲了敲桌子：「那就不用查了，給閆總去個消息。」

若詩抬起頭，一言不發地看著秦享。過了許久，她才開口問他：「那你又為什麼來找我呢？」

若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反覆追問：「你和前女友一起參加聚會是想說明什麼？因為我剛剛跟前男友碰過面，以牙還牙？」

「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想來閆寧成方才的一番話不是對他毫無觸動的，若詩嘆了口氣，說道：「閆寧成只是一個小插曲，跟江意芷一樣，不值一提。」

「其實小吃心當年腳踏兩隻船，找好秦享這個下家之後立馬蹬了前男友。」

「對了，設備供應商那邊……」

「你倆真吵架了？不是千里追妻到海城，又是點外賣又是送上門m.hetubook.com.com的，這剛回來出什麼事了？」

若詩挽住他的胳膊，仰頭看他：「不去理會那些胡說八道的人，本來就是我的意思，你只是尊重了我的決定。」

秦享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他手指夾著煙一下一下點滑鼠，沒有絲毫怒氣和不耐。李默坐在他對面，默默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窗外是明媚的陽光，大喇喇地射在落地窗上。若詩紅著眼看向窗外，玻璃上映出的那張臉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

「是。」

「閆寧成。」

「秦享他……」

「業內聚會，有沒有她，我都要參加。」秦享說得輕描淡寫，口氣卻是公事公辦。

以若詩對秦享的了解，他不是一個會不計後果衝動做事的人，特別是在眼下，他們兩人的關係再次陷入僵局的情況下。

秦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怪我嗎？」

「他？他……是他發的？他跟若詩……」

「別呀，你倆可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絕對的良配呀！你們要過不好，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ID為「寧願成全」的網友自稱是「小吃心」的前男友，在微博上連發三條內容自曝往事，並透露多條線索指使網友扒皮「小吃心」。

若詩咽下嘴裏的菜，警告她：「不準勸我，不準安慰我，不準替他說好話。」

秦享點燃一根煙，慢條斯理地刷網友評論，被手機鈴聲打斷。

秦享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沒有魄力，不夠堅決，害你被詆毀謾罵，我甚至還比不上閆寧成。」

「查到是誰了嗎？」秦享彈了彈煙灰。

若詩皺眉：「你在影射什麼？閆寧成去找你了？」

「哪個閆總？」

「我去，哥兒們，你可真能忍的！」

「沒有律師函，直接收法院傳票吧。」

來電wｗw•ｈｅtｕbooｋ.ｃｏm•com顯示是若詩。

「閆寧成說得對，我沒有保護好你，甚至在謠言四起的時候沒有及時現身支持。作為丈夫，我做得太差了。」

「嗯。」

「所以我才請堂哥特意派了出差的任務給你，」秦享俊朗的眉峰蹙成一團，可語氣卻依然毫無波瀾，「因為我覺得你我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這隻是工作，我不想說明什麼，也沒有報復的意思。當然……」秦享抬眼看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凝嚴肅，「我也不會讓你聽到前任說什麼『公平競爭』的鬼話！」

「我愛你……這三個字，好難說出口的，對吧？我說不出，他也說不出，誰也開不了口……」

若詩抿了一口酒，嘖嘖道：「你說，婚姻是什麼？」

若詩勾著他胳膊太久，手有些酸了，索性鬆開他坐下來。她看著秦享，揉了揉鼻子：「我承認，我很矛盾。一方面，我特別想知道你們是怎樣認識的，又是如何相愛，因為什麼分手，可另一方面，我也特別害怕知道，你曾經付出過怎樣的愛與深情……」

「咔嗒」一聲，門輕輕關上，只余幾縷煙味在房間盤旋。

「不想給自己添堵。」

秦享抬腿就走，根本來不及看方若詩的表情，也不敢看。

「嗯。」

「噓——」若詩朝她豎了豎食指，「不提他。」

「我送你回家，好嗎？」

「還沒有。」李默的額頭也開始滴汗了。

在若詩跟曉晶舉杯消愁的晚上，誰也不會想到新的爆料又來了，連日來寂靜無聲的微博被打破寧靜。

「求手撕！」

秦享手裡握著煙盒，不停地打開合上、打開合上，最後終於抽出一根煙來，點燃。

從認識秦享以來，所有的點點滴滴像過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從腦海里閃過。她記起秦和圖書享在結婚前曾經說過，他想要穩定的家庭和溫馨的生活。

而在出差之前，她和秦享剛剛因為江意芷引導的網路輿論吵了一架。所以，秦享的意思是……他特意安排她出差，給她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如果是秦享的安排，那麼這一趟美差能落到她頭上，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若詩也沒跟他聯繫，每天上班工作，下班拖著曉晶去吃飯逛街看電影，完全恢復了單身生活。

第三條：「你們說我是新註冊賬號來蹭熱度的，那我就爆一條更實際的。小吃心遙大畢業後進入秦氏集團工作，又搭上了秦享這位公子哥，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她能撈到多少好處不必我多說，大家都是明眼人。至於小吃心到底是誰，我透露的信息已經夠多了，相信各位關注秦享的福爾摩斯一定能猜到。」

「當年這兩位在我們學校可真算得上是一對璧人啊！」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秦享，這就是你所謂的『做了很多』？」

他咬著煙盯著屏幕，鈴聲執著地響著，絲毫沒有掛斷的意思。他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若詩。

若詩和曉晶討論過，為什麼海城度假酒店會在結束試營業后需要一篇深度體驗文？因為試營業的驕人成績和良好口碑完全不值得多此一舉，更何況此次出差的內容實在可以用「吃喝玩樂」四個字來概括，名副其實的「美差」。

第二條：「我們是和平分手，按理說再見亦是朋友。而最近幾次偶遇她對我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當時不知緣由，如今看來，當小三實在不是什麼值得跟前男友炫耀的好事。」

方若詩呆立在房間中央，一動不動，直到兩隻腳都站不住了才慢慢蹲下身去跌坐在地毯上，雙手抱住膝蓋，埋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