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要吃小蛇[哭哭]
柳先生不明白為什麼小蛇看上去更害怕了。
「不要打開……」白縈難堪地把臉埋進膝蓋里。
那股獨屬於小蛇的清甜味道仍在,他還在房間里,然而在看見亂糟糟卻空無一人的床榻時,柳先生眸色還是暗了一暗。
藥物?
怎麼可以這樣……柳先生的力道並不大,但淚花還是一下子從白縈眼中冒了出來。他是個乖孩子,小時候福利院的老師都沒有這樣打過他。
「這不是真正的發|情期,持續時間沒有那麼長,但因為你的身體沒有做好準備,危害只會更大。」柳先生道,「我去為你做解藥,乖乖留在房間里,不要亂跑。」
「放我下來……」聲音里隱隱帶上哭腔。
白蛇在柳清章面前,微微抬起腦袋。
吃蛇的蛇多了去了……
白縈不知道自己聞起來就像一朵甜滋滋的花,一片嬌嫩的葉,一小塊清甜的糕點。他只知道自己嗅到味道很可怕,他像是在面對一棵能絞死他的巨樹,也像是在面對一片能將聲音也吞沒的沼澤。
原來是這麼小的一條蛇。
算了,在他地盤上發生的事,沒有查不清楚的。
柳先生起身離開,去了許久未去的藥房。
嗚嗚,他都已經這樣了,大蛇能不能不要吃他?
那條大蛇身上的衣服也有這味道。
他在晚宴上吃了好多好多小點心,檸檬味的,草莓味的,酥酥的,軟軟的,冰淇淋餡的,流心芝士的……
他在自己的衣服上爬過——柳清章驀地意識到這件事,壓下去的情慾竟莫名有反彈的趨勢。他克制住了自己,大妖和-圖-書不知何時半跪在衣櫃前,放低姿態,儘可能減輕自己的壓迫感,等待衣櫃打開的那一刻。
「放心吧,不吃你。」柳清章許諾,甚至罕見地開了個玩笑,「你這條小蛇,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他哭得沒有聲音,但眼尾泛起攝人心魂的紅,單純的蛇妖其實有一張勾人的美人面。西裝外套被他自己脫了下來,蓋住狼狽的下身,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襯衫,領口大開,被白縈胡亂扯開了三個扣子,露出修長脖頸下清瘦的鎖骨,和小半玉白胸膛。
聽到這個詞的白縈茫然,所以不是他身體的問題嗎?
滿室淡香中,白縈聞到了另一種味道。
嗚,為什麼這麼難受?這一次發|情期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難熬。也許是因為以前每一回他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浸入冷水中,儘可能隔絕外物的干擾,這一回卻被人摟住抱住,肢體接觸的那一刻,白縈渾身都戰慄起來。
又害怕自己被大蛇吃掉,在這種情況下又沒法控制被藥物勾起的慾望,白縈起反應已經好一會兒了,即便他不去觸碰,頂端吐出的清液也讓他變成一條濕漉漉的小蛇。
柳清章失笑,他這時才明白小蛇在害怕什麼,他原來是害怕自己吃他嗎?
心中竟罕見地泛起一絲愁苦的情緒,柳先生坐在床邊,輕輕拍著白縈的背:「你被藥物誘使進入發|情期,還記得自己吃了什麼嗎?」
會從另一種層面上,將這條小蛇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要再碰他了……
「我名柳清章。」www.hetubook•com•com即便是鍾家人,也只有寥寥幾位知曉他的名姓,此刻他卻自己報上,垂眸看著白縈,「小蛇,你叫什麼名字?」
沉穩,堅硬,像是木香,可它來自一棵枝葉森然的巨樹,鋪天蓋地垂下的嶙峋枝幹像是能絞殺一切誤入領地的獵物。白縈恍惚間意識到,那是妖怪的味道。
白縈抱住自己的膝蓋,他方才想開門打不開門,想翻窗打不開窗,慌不擇路下躲進了衣櫃,往深處爬時一不小心碰到好幾件本來掛得好好的衣服,這會兒正坐在一堆帶著淡淡檀香的衣服里。
櫃門輕易就能拉開,小蛇已經被困在了死角,實際上在他跌入柳清章懷中的那一刻起,白縈便已然無路可退。心如鐵石的大妖卻罕見地起了憐惜之心,他心想,罷了,還是個孩子呢。
然而他很快就坦然了,懷裡的小蛇是他的同族後輩,小小訓誡一下不算什麼。活得久的大妖看過世間太多人和事,逐漸做什麼事情都只循自己心意,不會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
他微沉著臉,一下子就循著味道找到小蛇所在。柳清章的手放在衣櫃門上,他還沒把櫃門拉開,裡頭聽到他腳步聲的小蛇就自亂陣腳,身體碰到柜子發出聲響。
這一認識讓白縈嗚咽一聲,被大蛇的衣服包裹著,好像已經被大蛇吞進了肚子里。白縈本就昏沉沉的腦袋更暈了,他的身體里充斥著兩種極端的情緒——本能的恐懼,和不受控的情慾。
只有妖怪能從彼此身上「聞」到的味道。
柳清章看見一雙盈和*圖*書著淚珠的眼睛,他的臉頰上帶著淚痕。方才在衣櫃里,白縈無意識間小小地哭過了。
身下空空蕩蕩,只能依附於另一個人,下墜的恐懼感讓白縈不得不緊緊抱住高大男人的脖頸,他無力地捶著男人的後背,他的背肌很硬,像是沉默堅實的山巒,白縈的手有些紅了。
白縈瞬時睜大了眼睛。
白縈也是蛇,可他是條圓瞳蛇,瞳仁圓圓的,毫無威懾力。
柳清章懷疑白縈當時可能根本沒聽清自己說去給他做解藥的話。
空氣間彌散著一股似有似無的淡香,它們源自角落裡點著的紅木座錯銀梅花紋香爐。這間卧房裡有些許中式擺設,但總的來說還是西式風格,柳公館本就是在那個學習西洋的年代建立起來的,百年來沒有什麼變化。柳先生將白縈放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他似乎害怕得很,一落到柔軟的床榻上,便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
「我把解藥帶來了,你乖乖吃下,很快就不難受了。」柳清章的聲音是記憶里從未有過的柔和,「我不開門,你自己打開好嗎?」
兩刻鐘后,柳清章帶著藥丸回到房間,屋裡卻不見小蛇人影。
柳清章意識到了什麼,將手往前遞去,小白蛇爬到他手上,張嘴咕嚕吞下了那顆藥丸。
聽到這不打自招似的響動,白縈想死的心都有了。
衣櫃自帶的高度讓坐著的白縈和柳清章平視了,久居高位的大妖自帶一股迫人氣勢,但除去這些,柳清章還飽讀詩書,這令他顯得沉穩儒雅。白縈看看他,又低下頭去,看看他手心的藥丸。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一條身陷發|情期的小蛇,遇見強大的同族不怕被人侵犯,被強佔了身子,竟擔心被同族吃掉?
輕輕一掌下去,柳先生也覺得似乎不妥。
柳清章托住白蛇的下半截身體,將他從衣櫃里抱了出來。
三四百年前,柳清章會用藥物提前結束自己的發|情期,後來隨著妖力愈發高深,他再也沒被發|情期困擾。
只是……對一條小蛇來說,藥性會不會太烈了?
小蛇瑟瑟發抖:「你不要吃我……」
他的眼睛變成部分蛇類的豎瞳,幽綠色,泛著冷光。
做完這件事,柳先生卻沒立刻離開。
聲音悶悶地傳出衣櫃。
柳清章其實還不知道小蛇的原形有多大,但他的原形能塞滿這個房間,勝過凡人有記錄的任何一條巨蟒。他如果要吃蛇,小蛇的人形都不夠他吃的。
柳清章沒把柜子打開,而是在外面哄著白縈:「別害怕,我們是同族,我不會傷害你。」
白縈從裏面推開了櫃門。
柳清章這樣想著,刪了幾味藥材,又添進去幾味更溫和的,怕藥味難聞,摻進去些乾花用花香蓋蓋,擔心小蛇覺得難吃,最後還在藥丸外覆了層糖衣。
柳清章沒有動作,一切交由白縈選擇。現在的小蛇像是一朵含羞草,輕輕一碰就會猛地縮回原處。
柳先生想要安撫他。不太清楚怎麼安慰小妖的大妖手法生疏地撩開白縈被汗水打濕的額發,掰住他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我是你的同族。」
妖化人以後,凡人的藥物確實可以使用,但良藥的效果用在妖身上沒有用在人身上那麼好m•hetubook•com•com,如春|葯這種劣葯則可能導致比用在人身上更糟糕的後果。因此古時妖怪大都會習些醫理,以應對自己身體意料之外的狀況。
柳清章無奈地扯了扯衣領,緩解一些體內隱約的燥熱。妖的發|情期可以將同族拖入慾海,也就是他修為深厚,硬扛了下來,如果在這裏的是條修為淺薄的蛇妖,還做什麼解藥,只怕早就和小蛇攪和在了一起。
算了,他會知道的。
白縈沒有說話,他腦袋被情慾燒得糊塗了,這會兒正咬著被子,硬扛身體里洶湧而來的情潮。
白縈抱住自己,微微發著抖。
柳先生看白縈這樣子,也知道他想不出來。
柳先生抱著安分下來的小蛇,回到他位於二樓的卧房。
柳清章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衣櫃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然而男人不為所動,他抱著白縈步上長長的階梯,壁燈幽暗,走過的路在白縈眼中昏暗不明。他還在掙扎,這點力道對柳先生來說當然不算什麼,然而他卻擔心白縈亂動不小心掉下去,於是打了下懷中青年的屁股。
片刻后,白縈身上的衣物忽地掉落,坍陷,和那堆屬於柳清章的衣物糾纏在一起。緊接著一條白蛇從裏面遊了出來,出來時尾巴還被那些原先束縛住身體的綁帶勾住,小白蛇扭了好幾下,才掙脫開來。
他的呼吸微微停滯了。
不過曾經用過的方子,他現在仍記得。
雖然這麼說,柳先生並不指望白縈能老實,一陣風平地而起,關上了原先半開的窗戶,鎖扣沒有落下,但白縈只要去試,就能發現不管用多大的力這面窗戶都紋絲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