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暗空保護區(三十六)
「不是這個乾淨,」七重瞳笑道,「不過,你說的這方面,也比魔域要乾淨很多。我說的乾淨,指的是罪孽。」
災變困惑道:「首領沒、沒跟你說嗎?」
輝天使逡巡了一圈天空,十分驚奇:「這個世界的雲層里居然沒有生靈駐紮,而且雲霧都像紗一樣稀薄,難怪沒法繁衍出天空上的王國……」
「死亡,」死恆星深沉地說,「每時每刻地死亡,每時每刻地新生。太平均了,平均到無趣,我很不喜歡這樣的……」
「是的,」法爾刻把他抱起來,「門的結點,就是我們下落在人間的方位。」
余夢洲沉默了半天,輕聲道:「我不吃,你吃吧。」
余夢洲問:「契約,什麼契約?」
「放心吧,」血屠夫做出保證,「你的家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知道分寸。」
看到他的慘狀,軍鋒一聲不吭,悄悄把手裡的大蛇扔到樹後面去了。
「咦,會飛的鐵鳥!」沿途,他們遇到好幾架航線不同的飛機,以太立刻好奇地提高速度,繞著機身觀察了幾圈,「好小的窗戶啊……他們是囚徒嗎?」
余夢洲跳起來,就是一個拍在馬屁股上的大巴掌。
余夢洲頓了一下,問:「你們會嗎?」
余夢洲已經沒力氣挨個糾正這群問題怪馬了,待到他們踩上地表,才齊齊地驚嘆了一聲。
「你以為我是什麼,糖果許願機?滾滾滾!」
兩個惹事精一拍即合,等到余夢洲懷疑地看過來時,兩匹人馬又飛速晃開,裝作誰也不認識誰的無辜模樣。
「走吧,」法爾刻說,「你的家在哪裡?指個路,我們先過去。」
「而且有好多燈光,」高耳咂了咂嘴,「至於更多的暗影,則流動在人的心裏。」
「所以,選擇域外的落腳點,是最輕鬆的方案。」頌歌說,「否則我們遷移的時間,還要再拉長几十倍。」
他本想深究,但有時候,馬就是一種有點神經質的動物,他權當這是他們突然的自我了。
「哇!好綠……呃,好藍啊,」軍鋒大呼小叫,「那些都是水嗎,我可以下去洗澡嗎?」
余夢洲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余夢洲嘴角抽了抽,他勉強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怎麼了,他需要跟我說什麼?」
法爾刻,你要是再當謎語人,我真的非要把你……
「我也來一口。」
「……不打算跟他立下契約了。」災變終於流暢地說完了一整句話。
「總而言之,」災變複述,「我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不、不打算跟首領……」
「雲里有活物駐紮原本就是不符合地球的常識的……」余夢洲心情複雜,「你也快回來,不要想著在這裏建國了……」
「嗯……神奇。」
余夢洲嘆了口氣,好吧,反正異世界都穿越過了,這個宇航員視角,對他也沒什麼新奇的了。
我要去找法爾刻,他想,管他原諒不原諒的,周圍只有這麼一個智商尚存的高地,反正我是必須要好好將他珍惜了。
「我會看好他們,不會有事的。」法爾刻也安撫他。
余夢洲的臉有和圖書點發紅,他笑著拉住法爾刻修長的手指,再轉向那十二位桂花品鑒專家。
余夢洲徹底失語了。
過了一會,血屠夫也跑過來,卧在他跟前問:「馬上就要去人間了,你真的沒有原諒法爾刻?」
「但這裏,」他笑了,「這裏也有罪行,不過比起魔域,此世的罪孽充其量只能算灰色,比起漆黑,還差得很遠呢。」
余夢洲不明所以:「啊,第一次。」
法爾刻抵著他的額頭,瞳仁渙散,耳鬢廝磨間,他探著濕漉漉的長舌,還想去纏連余夢洲的嘴唇。
等到所有人馬都站好了位置,頌歌激活法陣,法爾刻釋放原初的魔力,朝聖的唇舌則念誦不可解的真言……而余夢洲面前,唯有愈來愈盛的華光。
余夢洲沒能抓住他,不由嘆了口氣。
其實,馬群對待余夢洲的態度,在很多方面都是一致的,只要他問,他們就知無不言。但是這個問題,災變沒有回答。
……不,你們對自己的家才沒有分寸!
余夢洲用筆撓撓額頭,他們不像是來給法爾刻說情,也不像是來給法爾刻落井下石,這是在幹什麼?
余夢洲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索性不去理會,繼續列清單。
他轉過頭,困惑地四處一探——
「真的,」法爾刻認真地點頭,「美麗生動,這麼柔軟的土地,卻堅韌得能撐得起魔馬的鐵蹄……確實和你一模一樣。」
「以後多多地親,習慣了就好了,」人馬誠懇地看著他,「到那時候,我就不粘人了。」
他正在苦苦思索,以太忽然跑過來,問:「人類,你原諒首領了嗎?」
「我、我們就是想說,為什麼這麼長時……時間,你還沒原諒首領……」
又聞到不遠處繁茂金桂散發出的甜香,也好奇地跑過去啃了一口。
「那就你修改這個世界的重力,我趕個隕石下來,先把這個當做一重保險。」
「行,就這麼計劃。」
余夢洲來不及狂喜,心裏就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為什麼……為什麼笑?」惡魔為他的人類神魂顛倒,將發音在唇齒中碾得支離破碎,嘶啞不堪。
余夢洲將臉埋在人馬懷裡,這樣絕端的寂寥中,他無從度量外界的時間,唯有拿自己的感官當標準。當他在心中默數到第一千百八秒的時候,只覺身後的空間豁然開朗,一股刺骨寒流從背後襲來,立馬就被倏然展開的結界彈走了。
頌歌在地心岩漿的最深處拉了一個通道,由法爾刻引導原初的魔力,一路延伸到余夢洲當初掉下來的地方,將赤地犁出了蔓延上百公里的,繁複龐大的陣法紋路。
余夢洲喊:「別碰到人家啊!裏面也不是囚徒,設計就是這樣設計的,快回來!」
災變不能告訴他這個。
「原來無罪的世界,是這個樣子的啊,」七重瞳站在溪邊,用手指沾了一點溪水,嘗了嘗,「到處都很……很乾凈,很輕盈。」
趁著余夢洲鬆手的機會,他站起來,笑而不語地逃跑了。
「去到地球,千萬不能跟上面的人啊動物啊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衝突。」他再一次強調叮囑,「他們真的很脆弱,比我還脆弱……比我脆弱得多得多!說不定你們噴一下氣,就把他們點著了……」
災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眉眼在金燦燦的燈火中,有種氤氳如墨的溫柔。
「只要你在,我們就不會。」他說,「我保證。」
「……但我是不會這麼做的我發誓我不會!」
「好軟的地,」鐵權杖小心地抬起蹄子,「我不會把它踩碎吧……」
血屠夫很委屈,他可憐兮兮地甩了甩尾巴,「哦」了一聲。
「真的嗎?」
「這是一個很好的家鄉。」他輕聲說,「像你一樣。」
災變一驚,嚇得更結巴了。
還有什麼?
「你是怎麼說服魔域的?」余夢洲悄聲問,「它居然肯放你們離開。」
他搖頭微嘆,好不容易在心中騰起一點思鄉之情,那邊立刻有幾個大呼小叫的二傻子,從林間提出一頭不知是嚇得不敢動,還是已然昏過去的小野豬。
他心愛的工具箱……唉,雖然早就是破破爛爛,很難修繕了,但還是不能讓它客死異鄉,帶上。
褻舌吐出舌頭:「空氣也太潮濕了。嗯,真是一顆柔軟多汁的星球啊。」
七重瞳反問:「怎麼會不習慣?在墨缸里出生的人,自然也能適應清水。我只擔心我們身上的黑,把清水也染成另一個墨缸。」
災變渾然不知,首領剛剛又逃過一劫,「所以,我們就擔心你、你是不是不跟首領……」
「起來啦。」余夢洲推推他的腦袋,「天黑了哦。」
在他身後,死恆星和朝聖卻在不安分地嘀嘀咕咕。
「沒有,」余夢洲回過神來,「怎麼了?」
「惡魔表達愛、愛的方式,是作用在靈魂上的契約,這是成為伴侶的必要步、步驟。」
「凡事不能掉以輕心啊,萬一像上次一樣出了麻煩事……」
走了半天,法爾刻忽然說:「這是第一次。」
「這個!這個花聞起來甜,嘗著是苦的唉!」
就像一群重量級掠食者,在原來的生態環境下,好歹還有一些可以跟得上他們步伐的下游食物鏈,雖然懶散,起碼還保持著顧盼威嚴的架勢。眼下生態圈進一步降級,他們周圍徹底不存在任何威脅了,於是智商也立馬跌破到一個全新的最低點……
「嗯……」法爾刻眷戀地哼出聲,他不願鬆手,仍然卧在原地。
啟動資金,承包山頭不能沒有錢啊,再加上幾年過去,也不知道地球的物價通貨膨脹成什麼樣了,錢肯定也得帶上。
朝聖頌唱的聲音越來越恢宏,猶如十萬尊青銅的古鍾在曠野上震響,一粒塵土落在地上,也以千萬倍的高速迅猛堆積、成長。灰塵凝固磐石,磐石再塑高山,巍峨的高山亦在失控的時間流速中崩塌殆盡,化作一粒微小的塵埃。
「不行,」褻舌悠閑地說,「我在這裏都能嗅到鹹味,你想讓皮毛打結嗎。」
「為什麼,」他慢慢地說,「我們會在太空里?」
法爾刻是馬群的首領,一脈同出的魔和_圖_書馬,既是血親兄弟,也是難以分割的同族。余夢洲和皇帝的契約,變相等同於綁定了整個馬群,這意味著他從此不會離開,亦無法再像數百年前那樣,拋下所有的人馬,自此一去不回頭。
真是怪事。
「……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賞這樣規律的變化波動這麼穩定實在是太難得了!」
「沒事。」然後就匆匆站起來,跑掉了。
我聾了嗎?
「那……你們會習慣嗎?」余夢洲躊躇地問。
頭頂就是漆黑如夜的真空,他如今視力大好,甚至能看到遠方緩緩漂浮的軌道衛星,而下方……下方則是他親愛的地球,百分之三十的陸地,百分之七十的海洋,大氣晶瑩,猶如看似薄脆的玻璃罩。
法爾刻又踢了他一蹄子。
回去吃了晚餐,既然很快就是回去的時候了,余夢洲也列了個單子,看需不需要帶點什麼回去。
「我們不能依靠魔域的意志了,」法爾刻冷冷地說,「我信不過它。」
十二匹人馬吵吵嚷嚷,打打鬧鬧地奔跑過去,身上倒是沒有背什麼大包小包——摺疊空間,那是以太信手拈來的能力。
法爾刻踢了他一蹄子。
「還不起來?」余夢洲真覺得自己被什麼黏糖陷阱給困住了,「我要敲你的腦袋了哦。」
真是一群大怪馬啊。
「到了。」法爾刻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的家鄉。」
「大地好、好脆弱哦。」災變也在新奇地旁觀,「只要拉一下那邊的月亮,那麼多的水,就能淹沒沿、沿海的陸地……」
他緩緩地轉過頭去,看到死恆星正專心嚼著一條河溪里撈上來的魚,見余夢洲正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他愣了一下,把缺了頭的魚身從嘴裏扯出來,遞給余夢洲。
「哈,這裏的樹也不會咬人!」軍鋒高興地蹦蹦跳跳,嚼了一口樹上的葉子,「味道還可以?」
余夢洲一邊苦惱,一邊情不自禁地笑了。
……行,算你厲害。
余夢洲不敢睜眼,他用了些力氣,擠了擠法爾刻的腰,想弄出點動靜,測試一下他到底有沒有聾。
他覺得自己喝醉了,他的思緒在旋轉,大腦發麻、身體火燙。可他從來沒醉過,原初的魔力創造一切也毀滅一切,哪怕是像熔岩一樣質感厚重、觸地即燃的魔妖血酒,在他口中,也不過是一層清淡淺薄的霧氣。
他忽然想到,上一次離開這裏,被魔域吞下去的時候,還是人間的盛夏,而現在,卻已是數年後的深秋了。
「我嘗嘗。」
余夢洲:「……」
「嗨!」他喊,「快走了,我們得找個地方露營!」
余夢洲:「?」
然後,他看見以太緊張地跺了跺馬蹄,轉頭就跑了。
轉眼間,十二匹人馬圍著一顆桂花樹,嚼得專心致志,不住沉思著點頭。
被拒絕回吻,法爾刻也不沮喪,他貼著人類的頸窩磨蹭,用溫熱濕潤的氣息去愛撫對方勃勃跳動的脈搏。
「怎麼回事?」余夢洲先發制馬,狐疑地問,「為什麼你們都跑來問我法爾刻的事?和*圖*書」
余夢洲問:「那我們只要站在中央的位置,就可以了嗎?」
有時候,法爾刻很感謝發明出「愛」這個字眼的生靈,無論對方是人類、魔鬼,抑或定義萬物的神明。愛足以囊括一切磕巴的表白,熱烈的情話,以及繁瑣累贅的陳述。倘若要他用言語形容自己的感情,即便用盡千萬字,法爾刻也沒辦法形容自己有多想要他,永遠不夠,無法滿足。
「哦,」或許是被「伴侶」之類的柔軟字眼緩衝了一下,余夢洲聽了這個解釋,倒是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他沒說。」
法爾刻冷笑道:「它不放我們走,到時候兩敗俱傷,誰也沒好處。還不如我們給它挪個位置,讓它再造幾個老實聽話的傀儡來統御此世比較好。」
下一秒,朝聖的聲音戛然而止。
又過了一會,災變也急慌慌地從遠處跑過來,余夢洲眼睛眯起,他放下紙和筆,趁災變卧下跟他說話的時候,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
有那麼一瞬間,余夢洲的耳邊是完全寂靜的。
「我不會讀心,」法爾刻說,「但是我會讀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愛人。」
那光輝駁雜斑斕,遠非人眼能夠辨認的顏色。天空是流動的渦紋,大地是紊亂的極光,這一刻,世界亦凝固在對沖的亂流中,彷彿萬龍升空又墮地,余夢洲必須緊閉上雙眼,牢牢抱住法爾刻的身軀,才能穩定住自己的心神。
真粘人啊,余夢洲心想,下次可不能隨便親他了。
六天後,回程的日子近在咫尺,大事小事基本都安排妥當了。
「看!我發現了……啊,這是什麼生靈?」血屠夫奇怪地問,「我剛一過去,它就倒在地上了。哈哈,身為無智之物,竟也懂得以肉身獻祭戰爭之子,我覺得……」
「法爾刻是地獄的皇帝,原初之力的直接體現,你看,他是什麼樣的外貌?」七重瞳搖搖頭,「當他褪去魔力的輝光,你就可以看到,他的皮毛是最深不見底的漆黑,吞噬任何光,湮滅任何色。」
血屠夫還像他仍然是馬時的模樣,凝重地吹了下嘴唇。
「不打算跟他什麼?」他說得費勁,余夢洲不由猜測,「跟他談戀愛?跟他在一起?」
什麼好藍,什麼好綠,這是可以隨便看到的地表風景嗎?
「……我沒有?」余夢洲放下筆,「怎麼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七重瞳抬眼看他,他稍微拉下遮眼的綢帶,眼瞳浮動著疊加的光輝,便如繁複的火焰。
「不行,」余夢洲想了想,否決了他的建議,「家裡太小了,壓根裝不下你們這麼大隻的體型……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們可以先找個山林湊合一晚上。」
余夢洲吃驚:「你讀心?」
他只想抱著余夢洲,抱著他的人類,一直到時間的盡頭。那裡諸世荒涼、萬籟俱寂,唯有他們是兩棵相互依偎,緊密纏繞的常青之樹。
「麻煩不要用這種形容果汁軟糖的詞形容我的家!」余夢洲抓狂,「哪怕是撒哈拉沙漠,對你們來說都很潮濕吧!」
「聞著甜絲絲的,為什麼吃起來是苦的呢
和-圖-書?朝聖,跟它說話,讓它變甜。」余夢洲:「……」
法爾刻降落的地方,就在一處離城市不算太遠的山林當中,在周邊轉一圈,還能發現露營愛好者曾經駐紮過的痕迹。他跳上法爾刻的馬背,林中蚊蟲絕跡,唯有晚風送來金桂的芬芳,在夜空下流連徜徉。
他狐疑地在心中問自己,因為這透徹到可怕的寂靜,使他的心聲都變得無比嘈雜起來。
余夢洲覺得好笑,他揉揉災變的腦袋:「可是,你們擔心這個幹嘛呢?」
他問:「真的假的啊?」
推推搡搡地纏了半天,法爾刻才抱著余夢洲,慢慢往回走。
余夢洲很意外:「哪裡乾淨啦,以前在鄉下,晚上還能在天空看到好多星星,跟一條河似的,現在都不行了。」
法爾刻就站在他身邊,面上含著溫柔的笑。
余夢洲又好氣,又好笑,總算在靠近溪流邊的位置,找到了一處平坦的空地。
地獄的統治者們終於站到了這裏,打算徹底離開這個誕造了他們的世界。
還有馬群的蹄鐵,鞍韉之類的馬具就算了,蹄鐵是他們說了好久要釘的。人間的金屬肯定禁不住魔馬的蹄子,必須要在這邊做好了再說。
余夢洲欣慰的笑容還未完全綻開,旁邊忽然響起詭異的「嘎吱」一聲。
諸王身邊的結界層層疊疊,早已將余夢洲籠罩了核彈都打不|穿的幾十層,但他還是能聽見那震耳欲聾的聲響不住拔高,直至最狂暴、最澎湃的頂峰。
「真的是空魔世界啊,」頌歌好奇地嗅來嗅去,「地脈里的能量也十分原始。嗯,希望我們的到來不會給這裏帶去不好的影響……」
但仍然是一絲聲響都沒有,法爾刻只是無言地抱緊了他,示意他先不要亂動。
「可以。」法爾刻轉向頌歌,示意他先為馬群套幾個混淆知覺的法術光環,然後再從大氣層降落下去,沿著余夢洲記憶中的方向飛行。
「時間長嗎?」余夢洲不可思議地問,「我跟他把話說開,也就是一天前,才過去二十四小時的事而已。昨天晚上,軍鋒不是還讓我別輕易饒恕法爾刻嗎?」
以太將這裏的面積又擴大了幾倍,從摺疊的空間里掏出行軍專用的寬大王帳,頌歌也用法術光圈在附近設下凡人免進的結界。
災變恨鐵不成鋼,口齒清晰,非常流利地說:「那是他傻!」
「吃嗎?」他問。
余夢洲:「……」
余夢洲很滿意這個親吻的質量,他試圖躲開法爾刻的偷親行為,喘著氣笑道:「我只是想到好笑的事……別親啦,我還沒原諒你!」
「空魔世界的個體,很容易就能被帶到高魔的世界,譬如魔域,魔域吸納你,就像你呼吸空氣一般輕易。」法爾刻解釋道,「但是高魔世界……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個體,來到低魔力濃度,或者空魔力的世界,比一顆蛋,想擠進一根空心的吸管還要艱難。」
「這是國家保護動物,快給我放下去!」他搶過那頭昏厥的小野豬,「這麼小,一看就是還在媽媽身邊等著照顧,塞你的牙縫都不夠,不許亂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