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暗空保護區(三十八)
卧室里立刻響起中氣十足的聲音:「知道咧,你先招呼客人!」
這時,他才看到余夢洲身後偽裝成人的惡魔,目瞪口呆之下,那個「待」字便悄無聲息地熄滅在了舌尖。
余夢洲:「……這些就不用了謝謝,我們繼承了遠方富親戚遺產的有錢人都是很低調的。」
「那麼,我可以用點……就像你說的,障眼法?」法爾刻一歪頭,「這樣可以嗎?」
余夢洲悶悶不樂,道:「不用了,我去和大家解釋,總不能讓你在中間當傳話筒。」
余夢洲十分懊喪:「唉,我肯定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如果你們不好融入這個世界,不適應這裏的環境,那我們一起養點小寵物,大家齊心協力來照顧它們,這就等於有了牽挂,不是和這片土地毫無關聯的狀態了。小動物不光是我一個人養,而是大家一起來養的,就連買它們的錢,我用的也不都是你們的錢嗎!」
「那麼,我可以當你的保鏢。」他清了清嗓子,說。
胡師傅好笑地搖頭:「建是建了,可惜運勢不行,剛整起來,老闆家裡就出了事。你要去收,一準行!」
這是一個纏綿且無聲的親吻,他們什麼都沒說,無盡的言語,卻又在交融的呼吸中敘盡了。
「只是一座小宮殿,」法爾刻說,「夠我們住就行了。」
「不高興?」余夢洲很驚訝,「為什麼,是因為這些小動物嗎?」
余夢洲覺得很無力,這麼看,寬闊的養馬場只是冰山一角,承擔的作用,唯有擔當真正住處的入口。
余夢洲吸了口氣,在心中祈禱,希望那些天天跟他混在一塊的惡魔,可以賜予他瞎扯淡不眨眼的能力。
「我的保鏢,」余夢洲總算抓住機會,立刻從容介紹,「保鏢。」
「錢也不是問題,」余夢洲補充,「只要條件好,地段合適,我就收。」
一家人十分納悶,然而礙於法爾刻身上那股讓人無法開口反駁的氣質,唯有點頭道謝,也不能像平日的人情往來一樣推拒。
按照記憶,余夢洲上到樓層,敲了敲胡師傅家的房門,希望這家人還沒搬到另一個城市生活……
法爾刻低下頭,笑得肩膀不住抖動,只是不敢讓余夢洲瞧見。
余夢洲的臉正在慢慢地發燙,嘴唇也發乾了。他假裝不在意地扇了扇風,試圖降下小火煎熬般的熱度。
余夢洲傻眼了。
這家人老來得女,全家都非常寵最小的丫頭,小姑娘羞澀地抱著媽媽的手臂,愣愣地看著法爾刻,忽然說:「王子……」
無論他說什麼,法爾刻都一概縱容:「好,聽你的。」
小姑娘接著轉向余夢洲,嘿嘿笑道:「公主。」
「是的,我也很感謝您,」余夢洲真誠地說,「而且,我今天來,除了報平安,還想跟您打聽一件事。」
「怎麼啦?」養老的目標進一步達成,余夢洲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問。
「你不知道啊,我那時候還去報警咧!」胡師傅痛心疾首地搖頭,淚花子直甩,「就連警察也沒查出什麼,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你到底去哪裡啦,一走幾年,也沒個音訊兒!」
乾草的芳香在空氣中醞釀www.hetubook.com.com,望著對方只倒映著自己的眼眸,余夢洲的眸光亮亮的,不由得笑了。
胡師傅扶著門,一抬頭,頓時也愣住了。
「天爺嘞,這好小伙,真俊啊!快進來坐進來坐!」胡師傅轉頭看向余夢洲,「這位是……」
輝天使沉吟:「應該好養活吧?好歹是馬。」
「我不會。」余夢洲急忙保證,「我真的不會,家人和寵物是不一樣的,雖然說寵物也是另一種家人,但是……」
「沒錯!」他說,「他是我雇的保鏢,我消失了這幾年,也是因為……」
臨走前,法爾刻從懷裡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交給了這家的女主人。
「……天爺嘞。」胡師傅喃喃地說。
他停頓了一下,茅塞頓開:「是不是我買這些小東西買得太著急,所以他們以為,我厭倦和他們相處了?」
「你們……這是把地獄的王宮帶過來了?」
「不許再圍著了!」余夢洲趕開這些不懷好意的人馬,將恐懼的小動物摟在懷裡,「以後你們也是它們的長輩,要好好照顧它們,知道嗎?」
待到送別了余夢洲,這家人打開盒子一看——一枚春杏大小的紅寶石,便如一汪灧瀲沉鬱的心頭赤血,迸濺著令人心悸的美麗晶光。
「管它是不是,我就要擺在這裏,我高興。」
路燈的光圈朦朧,有種使人醉醺醺的昏黃,清澈的月光也微微地漾著。法爾刻抱著他,將灼熱的嘴唇貼上他的前額,繼而緩緩下移,一個接一個的吻,持續落在他的額心、眼角、面頰、鼻樑……最後,他溫柔地含住青年的下唇,輕輕地吮吸他的舌尖。
他越想越覺得合理,不由點點頭:「沒錯,一個隨行的保鏢,一下就把貪生怕死的暴富小白臉形象立起來了。」
真是好大的威脅!
胡師傅眉頭一皺,覺得此事必不簡單。
三周后。
「好險!」余夢洲一拿到新式手機,為了熟悉性能,試著拍過幾張人馬,因此知道他們不能被鏡頭所捕捉,「幸好拿手機拍不出什麼來。」
「你這樣……你這樣怎麼做保鏢?太惹人注目了,我是說,你的體型,你的模樣……你走在街上會被人圍觀的!」
臉上燒得厲害,實在扯不下去了,他急著掏那份偽造的遺書來給替自己說話,法爾刻適時遞上,余夢洲趕緊抓過,給胡師傅看。
馬駒害怕地噴著氣,小牛亦慌亂地反芻著,在嘴裏嚼嚼嚼,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四處尋求救援。
他仍然保持著人的形態,在這裏,用兩條腿走路,總比龐大的馬身要來的方便。
一周前,褻舌作為掌管財務大權的代表,將他們帶來的黃金珠寶兌換了一小部分人類貨幣,先作為日常開銷的資金,去和馬場的原主人談了下轉讓的價格。
「我不知道什麼是鑽石。」魔域的皇帝裝傻,「重要的是,他們在你需要的時候關照了你,這讓我覺得很高興……就好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仍然不是一個孤立無援的人。」
「豪華的座駕,奢麗的禮服,幾個強大英俊的墊腳男僕,再加上和圖書一所城堡和廣袤的領土?」高耳帶著笑意戲謔道。
「你需要什麼佐證謊言的道具嗎?」高耳問,「有時候,只需要一張紙,謊話就能變成比法則還要剛強的真理。」
余夢洲來不及理會高耳的問題,年輕人「哦」了一聲,扭頭喊:「爸!有人找!」
「但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編出來的扯淡理由——因為繼承遠方富親戚的遺產而神隱,這過的是什麼戲劇人生?當然,我也不想用魔法混淆他的認知,」余夢洲苦惱道,「胡師傅年紀不小了,萬一搞出什麼事來……」
法爾刻就在後面,隨意地掃了一眼這間房屋的結構。
吃過晚飯,法爾刻來找余夢洲了。
「高耳,這邊好像還差了一點……哦哦,行。」
「爸,有神仙,」他喃喃道,「你快出來……」
法爾刻默不作聲地聽著。
高耳聳聳肩,使壞道:「我們也可以變,問題不大,只看你能不能負擔得起十三個保鏢了。」
這時候,胡師傅也看到門口站著個黑衣的男人了,即便激動得差點咬著舌頭,他還是被惡魔的容色驚了一下。
人馬們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綠了,尤其看到幾頭馬駒抖著嘴皮子,趕著去舔余夢洲臉頰的場景,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有力使不出的困境。
余夢洲盯著他好半天,才哽咽道:「你……你怎麼這麼高?」
準備好糊弄人專用的文件和巨額戶頭,法爾刻打了個響指,原初的魔力漆黑如萬古不化的長夜,盤旋著重塑了半人馬的身軀。
「……惡魔王子。」小姑娘一下笑起來,「惡魔王子!」
他們快步穿過人越來越多的街頭,已經有好些圍觀群眾拿起手機偷|拍了。可惜,余夢洲是靈體,法爾刻是惡魔,天然自帶偏轉的磁場,因此不管怎麼拍攝,電子屏幕上的影像都是模糊不清的。
對著魔馬們,余夢洲解釋道:「他算是我的老師,在我入行時幫了我很大的忙,讓我少走了好多彎路……我很感謝他。」
「那你在這陪著人類,」高耳逐漸化作黑霧翻滾的漩渦,「事情完了,我們會回王帳集合的。」
余夢洲嚇了一跳,都說小孩子眼睛靈,這不會是看出什麼來了吧?
余夢洲正在馬廄里,準備為小馬在地上鋪一層乾草,法爾刻自然而然地接過他手上的活,開始替他干。
「胖、胖嘟嘟的,」災變拿指節小心地戳戳小牛屁股,「好養活嗎?」
余夢洲:「……」
「人類的房間設到哪?」
「保鏢?」
「您知不知道,哪有急著出售的馬場?最好是靠著山,僻靜一點,能稍微挨著人就行。」余夢洲問,「當然,我不做生意,我這人沒什麼賺錢的志向,就是覺得,我可以提前開始養老了,所以……」
等到運輸車到來,他指揮著半大的馬駒和牛犢依次下車,在謝過司機師傅之後,一扭頭,便看到一堆惡魔,圍著六隻瑟瑟發抖的小牛和小馬虎視眈眈。
「像。」以太懶洋洋地說。
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地獄的君主注視他,眼中有笑和-圖-書意波動。
「今天是它們來的第一天,」余夢洲轉頭望著小馬,「我得在這邊守著,看看適應情況怎麼樣。」
法爾刻淡淡地瞥了高耳一眼。
「啊,有!」余夢洲絞盡腦汁地想,「我需要一份偽造的遺產繼承書,最好再來一個擁有巨額存款的個人賬戶,再加上……嗯,我想想……」
余夢洲卡殼了半天。
余夢洲在路燈下頭站定了。
「嗯,他們不太高興。」法爾刻動作麻利地鋪好乾草,小馬們擠在角落裡,怯怯地不敢看他,「你知道,就是……」
「再來個隨行的管家嗎,」法爾刻問,「少爺?」
魔域親自動手,要我下地獄去單殺惡魔親王,這個警察確實是查不出來的……
對胡師傅來說,余夢洲只是四年前失蹤的要好後輩,但對余夢洲而言,這確確實實是闊別了數百年之久的故人。他在太久之後回到家鄉,還能和胡師傅面對面地交談、說笑,就像吃了一個能夠分清虛實幻境的定心丸,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余夢洲猜測:「鑽石?」
「喂,以太,把你這個藍的像屎的領域挪遠點!」血屠夫暴躁咆哮,「難道我長得像馬桶嗎?!」
解決了這件大事,胡師傅又熱情地挽留他們吃飯,沒過多久,他的妻子也從遊樂園帶著小女兒回家了,見到余夢洲,又是好一陣激動。
再這之後,人馬們就開始像拼樂高一樣,一塊塊地把魔域的王宮拼湊了出來。
暗影之主笑吟吟地將糖葫蘆的竹籤拈在手上,黑霧流連,竹籤也跟著風化裂解成了空中彌散的煙塵,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現在,說話的人還是以前那個人,被說的對象卻不是他們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嗎!
軍鋒嗤之以鼻:「切,這不就是沒有角的馬,有角但是長得不像馬的馬……」
「少爺就……同樣不用了!這個稱呼太有格調了我們小地方人承受不來……」他磕磕巴巴地說,「管家也不是很用得上,不過保鏢倒是可以有!」
法爾刻看他以這麼認真的態度籌劃這些,一陣好笑的喜愛之情就湧上心頭。他的人類一直這麼可愛,而有些時候,他的可愛會跨越一個嶄新的峰值,超乎尋常,令惡魔都感到失語。
「天爺嘞,天爺嘞……」望著這份正兒八經的文件,胡師傅只會感嘆了,衝動之下,他脫口而出:「小余啊,現在你可是能建起來真正的迪士尼城堡了!」
胡師傅恍然:「養幾匹小馬,幾頭小牛,是吧!你說過,我記得,你跟我講過的。」
「那你來得巧。」胡師傅略一思索,起身進到房間里,從電話本上撕下一頁遞給他,「你去跟這個人談,他在隔壁縣。你知道隔壁縣挨著山,那上頭的紫苜蓿可長得好……」
他急忙抱起這個小不點,輕柔地哄道:「哪有惡魔王子呢?你是不是看錯啦?」
他們什麼都沒說,唯有眼神短暫地碰撞了一瞬。
皇帝要為了伴侶變成人身了?真是個大新聞啊。
「是的,」法爾刻說,「他們擔心你,害怕你會為此冷落大家。」
拿下了作為家園的場地,接下來就是頌歌和和*圖*書以太的工作了。
法爾刻回答:「是一顆不貴重,不輕率,人類能夠理解,這個世界上也存在的純凈物質。」
余夢洲明白了:「你是胡師傅的大兒子,對吧?」
「對,」年輕人一點頭,打開房門,「你先進來坐,家裡亂,多擔……」
胡師傅自知失言,咳了一聲,遮掩道:「啊不,咱們不講那些亂七八糟的。知道你沒事,人很好,還活著,我就很開心了!這些年啊,我再沒見過一個比你還有天賦的年輕人,一想到你是在哪失蹤了,我這個可惜,就甭提了……」
幾年不見,他多了點白頭髮,口音也沒有以前那麼厚重了,余夢洲一直很看重這個亦師亦父的前輩,急忙跑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余夢洲看著他:「你?你要用什麼障眼法嗎,還是……」
「圖書室不是擺在這裏的吧?」
青年勉力咽了咽喉嚨,覺得呼吸都被壓迫得無比困難。
法爾刻抓著他的手,像小孩子拉勾一樣,輕輕晃了晃。
「喏!這就是那個遺產繼承書……我,嗯,現在我挺有錢了,胡師傅。」
「親一個?」他學著法爾刻的樣子,偏著腦袋問。
涌動的黑暗中,地獄的君主赤足而立。他完全化成了人身,遮住了犄角,英俊的面容仍然有種魔性的魅力,眼瞳中的猩紅亦沉澱了下去,轉化成近乎發橙的琥珀色,以至他轉動目光時,簡直是勾魂奪魄。
赤著上身幹活的人馬齊齊一頓,接著,異口同聲地回答:「知道了!」
「那你就去吧。」
「我們走快點,」余夢洲咳了一聲,拉住他的手,「胡師傅的家就在前面的小區,到時候你什麼都不用說,你話越少,他們就越覺得你專業。」
高耳饒有興緻地跟在後面,權當看好戲。
「我還用進去么?」高耳呲牙咧嘴的,「我都能穿過他們的天花板,看到上層樓的住戶在幹嘛了。」
這個口吻,不像保鏢,反而像是身邊的什麼人……
「我可以變成人身。」法爾刻輕描淡寫地回答,「只為你。」
法爾刻安慰他:「就算用留影水晶,也沒辦法在上面固定我的面貌的,別擔心。」
純粹的人類形態,在地獄中象徵羸弱和無能,因為任何能夠吸收魔力的靈魂,都能在地獄的環境中產生更加鋒銳、更加恐怖的變異。擁有撕裂敵人的利爪、層出不窮的獠牙,或者乾脆是一團混沌觸鬚的眼球,對魔物來說,皆是司空見慣的增強。
「那我和你一塊守。」法爾刻親了親他的嘴唇。
「我找胡師傅,」余夢洲露出笑容,「請問他在家嗎?」
「……我殺了你!」
余夢洲:「?」
法爾刻點點頭:「有點這個意思。」
余夢洲嘴角抽動,十分無語地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
實際談判的時間,連五分鐘都用不到,要不是余夢洲說隨對方開價,褻舌不光要白拿白占,還能讓對面再倒貼給他一座山頭。
法爾刻變幻一身人類的常服,按照普通人的視角,他雖然高大,但還未超過人類的常識範疇,只是面容實在引人注目。他乍一從魔力的屏障中踱步出來,街頭的諸多目光便如被磁石吸引的碎針和-圖-書,齊齊轉向這個方位。
「你說,儘管說。」
法爾刻問:「去睡覺?」
古往今來,追求美色幾乎是刻在絕大多數人類DNA里的本能,眼看圍追堵截的人越來越多,就快造成交通堵塞了。幸虧法爾刻自帶令人生畏的震懾力,他們一路進到小區,皆是暢通無阻。
朝聖嘟嘟囔囔:「一看就是不受寵不受寵不受寵……」
「誰呀?」門鎖微響,一個年輕人將門打開一條空隙,警惕地看著他。
「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他說,「多謝你們這些年對夢洲的照顧,他是好人,你們也是。」
余夢洲艱難地轉開目光,點點頭:「行。」
而半人馬的形態,則是地獄中獨一無二的掌權者外觀,既然原初之力選擇了魔馬作為化身,那麼此後所有的地獄生靈,自然無法再選擇這個至高無上的進化方向。
「去找找其他兄弟,」法爾刻嘴唇不動,「褻舌估計會需要你的幫助。」
「小余?!」他提高嗓門,臉色白得像見了鬼——或者說就是見了鬼,「你、你你你,你沒出事情啊?!」
「……肯定是每個宮室設一個,這還需要問!」
頂著胡師傅「天爺嘞你沒開玩笑吧」的眼神,余夢洲硬著頭皮亂扯:「是我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去世了,輩分應該算是我的姑老爺。他在國外掙下一份豐厚的家業,卻沒有人來繼承,呃,然後他的律師找到了我,希望我能、能達到遺囑上的要求……」
余夢洲不放心,他買了三頭小馬,三頭小牛,再多的他也照顧不過來,還得時刻警惕這些破壞力超強的魔星欺負不會說話的小動物。
看見余夢洲的表態,還有他愛憐地摟著幼崽的模樣,人馬心中無不警鈴大作,紛紛想起他剛來魔域時,是如何憐惜地撫摸他們的皮毛,和他們說「我在這裏,不要害怕」……
「下午,我挑的小馬駒和小牛犢就到了,」他囑咐,「你們可不要使壞欺負它們啊。」
法爾刻一偏頭,好奇地看著這個人類幼崽。
「啊,我知道。」余夢洲被勾起了遙遠的回憶,「前些年就聽有人要在那建馬場,建好了嗎?」
這是實話,即便成了人身,法爾刻的身高體型也沒有縮減多少。他高大得驚人,余夢洲已經算得上是姿儀秀頎,但還是只能堪堪夠到惡魔的胸口,與他壯碩的胸肌面對面。
「呃,實在不必了!」余夢洲舉起雙手,「一個就夠了,十三個保鏢,簡直是怕被受害者家屬當街打死的傳銷人員。」
走在路燈下,余夢洲問:「最後你給他們送了什麼?」
頌歌刻畫了覆蓋一整條山脈的陣術,用來遮蔽惡魔的行蹤。以太則從地脈的能量中抽出分支,建立了一個有效的小循環,可以穩固地延展空間。
「我知道,我知道,」法爾刻連忙抱住他,安慰地摩挲他的肩頭,「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你也清楚,他們心裏是有點小孩子氣的。我去和他們溝通,好不好?」
高耳懸浮在後面,驚奇地嘀嘀咕咕:「好袖珍的房間,是不是因為人類這個種族就很小,所以只用這麼小的房子就夠了?」
你們知道了才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