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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我們必須先說服爸爸媽媽，我不會因此變成天主教徒吧？」

洛伊大聲地笑著：「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檔子事。佛教的教士並沒有傳教的組織，我們高興的話就去信仰，沒有人在乎你信不信。在中國沒有人干涉別人的信仰。你可以同時信仰佛教、孔子學說和道家學說。」

洛伊想了很久才說：「你非常希望這樣做嗎？」

洗禮結束後，神父和全家人握手致意。當他以和藹的口氣，簡單地解釋洗禮的意義時，全家人都圍在他旁邊傾聽著。馮太太在離開教堂之前，先去點燃了幾根蠟燭，並且跪在聖母畫像前，雙手合掌以佛教徒的方式來祈禱，然後把裝了五十元的信封交給神父，作為對教堂的奉獻。

「是的，這裡沒炮艇，不會使我的孫子反對我，我想是這點不一樣。」她一面說著，一面放下手上的長勺，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佛羅拉真是太高興了。她和神父安排好受洗的日子。這天來臨時，全家人都穿上最好的衣服，一起去教堂。佛羅拉覺得滿心的溫暖與快樂，全家人都為了她而重視這個儀式，她覺得好感動。m.hetubook.com.com

洛伊把父親的看法告訴佛羅拉時，佛羅拉驚奇地問：

「但是佛教的教士呢？他們不會反對人們信仰孔子嗎？」

「那麼你是同意了，媽媽？」佛羅拉興奮地叫著。

「不會的，洛伊！可是我非常希望馬可能和我信仰相同的宗教。」

「可是他是中國家庭的一分子，我難道不應該和我丈夫的雙親商量嗎？」

「神父灑一點水在馬可頭上。這不會傷到他，只是一種象徵而已。媽媽！神父告訴我，以前也有許多中國的古人是天主教徒。」

「佛羅拉，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你媽媽把你管教得很好，你一直幫助著我的兒子。我們在中國都不喜歡基督教，是因為他們的炮艇。」

「受洗是做什麼？」

「通常只要孩子的父母保證小孩將會在真實的信仰中長大就好了。如果能夠不在隱瞞的情況下進行當然是好得多。我勸你先跟你丈夫談談，想辦法說服他。你這個做母親的責任會比較重些，因為你知道真理。」

「他在十六世紀末期到中國去。他是一個算學家，還把他所知道的天文學知識，教給中ｈｔtps://w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ｏm國人。他很聰明，先以研究中國文學的學者身分與中國人打成一片，然後才把天主教信仰傳給中國人。他在中國朝廷中有許多朋友。」

「你可以試試看。毫無疑問地，你婆婆是傾向於教堂的，她還向聖母祈禱過呢！你告訴他們，你的兒子不是第一個信天主教的中國人。你知道世界上大約有四百萬個中國天主教徒呢！」

「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不信的人比較多。」

「沒聽說過。」

「那麼他是信孔子的嘍？」

「佛羅拉，你不懂，孔子的學說並不是一種宗教。」

媽媽仍然在攪著鍋裡的東西。

「我的意思是說，天主教是一種世界性的宗教，它教我們認識宇宙的真理。只是真理在不同的國家內，帶有不同的色彩。美國人喜歡某些觀念，中國人又有他們的一套看法。你懂我的意思嗎？我並不十分了解中國人，我只知道他們慎終追遠，重視家庭。也許你比較了解他們，神會指引你。」

「不是，他們是中國的古人。神父告訴我中國很早就有天主教堂了。」

「是的，在利瑪竇的時代，有三百個ｈtｔｐs://wｗｗ.hetuｂoｏｋ.coｍ•ｃoｍ皇族都信天主教。而且天主教徒管理皇家天文台有兩世紀之久。目前也有一個有名的中國學者劉成漢（譯音），曾擔任凡爾賽會議的中國代表。他目前在比利時，是一名班尼帝克教團的僧侶。」

「那麼中國人並不把宗教當做很嚴肅的事情嘍？」

「這表示我們承諾讓馬可以天主教徒的身分長大，這是天主教父母的責任。」

「有多久？和孔子一樣久嗎？」

「我們活得越久，學的東西越多。從寶寶出生以來，我一直聽說幾百年以前，就有義大利人跑到中國去。我一直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馬可．波羅的故事，後來艾絲告訴我這是真的，我才相信了。現在你又告訴我，幾百年前中國就有天主教徒了，他們也是義大利人嗎？」

「他不是佛教徒？」

「大概是兩百年左右吧！」

佛羅拉並不很肯定，天主教的教條中是否有節儉這一項。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的。」她倒是確定有誠實這項教條的。

媽媽又看了佛羅拉一眼，說：「佛羅拉，馬可是你的孩子，他生下來就是美國人，我希望他像美國人一樣地成長著。如果信教不會像中ｈttps://ｍ•heｔｕboｏｋ•com•com國的基督教，使兒子與母親有隔閡的話，我就不在乎他是否受洗。我還想問問你，天主教是不是教兒子順從父母呢？」

媽媽注視著她的媳婦，然後說：「好吧！如果真有那麼久，它一定是好的，否則人們不會信仰它。」

「那麼為什麼不這樣告訴我？沒有人會反對這些。」

佛羅拉向神父商量洗禮的事情，鮑士可神父說：「他當然要受洗為天主教徒。你知道教堂指示我們，這是父母的責任，這是為了孩子的靈魂啊！」

「是的！我非常希望能這樣。」

「神父！你是不是說過去有許多中國人是天主教徒？」

當洛伊跟父親談這件事情時，父親說：「好了！這就是你和美國人結婚所產生的問題。如果馬可要長大成為一個美國人的話，你最好讓他相信美國人所相信的。為了使佛羅拉快樂，你還是答應吧！」

但是佛羅拉仍然覺得這件事很難處理，她先對洛伊提到洗禮的事情。

佛羅拉真的是大吃一驚。在唐人街的兩個宗教機構，教堂和失業者之家，向來都少有中國人去。鮑士可看到她的表情，又繼續說下去：

「是的，當然是這樣。」

「洛伊倒是比較好wwｗ•ｈｅtｕｂｏｏk•com.coｍ說話，他終究是我的丈夫。可是我不喜歡瞞著祖父母。讓他們的孫子受洗，在中國家庭中，父母是很重要的。」

「可是，我們在這裡並沒有炮艇啊！」

佛羅拉聽了這些話，所以她跟母親提起洗禮的事情時，她就比較有信心也比較不害怕了。

「那當然！」

「是的，這是十三世紀到中國的天主教傳教士估計的，而且第一個派到中國去的天主教傳教士也是義大利人呢！中國的每一個省份都有天主教徒，在上海還有一所規模很大的天主教大學，和一個有名的天主教研究所。佛羅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你應該學學利瑪竇的榜樣，你總聽說過這個偉大的義大利傳教士吧！」

「媽媽，我跟神父談過了並且告訴他你要還願。媽媽，我非常希望馬可跟我一樣，做一個天主教徒，我希望他能受洗。」

「神父還告訴我，中國有三百多個皇族是天主教徒，這是真的，神父是不能說謊的。」

「我的意思是，天主教是不是教人們要做父母的好孩子？」

「神父！你知道我不是很有學問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洛伊問。

「它是不是也教人要誠實、要節儉？」

「我以為爸爸是佛教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