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奪軍機
凌渡宇見馬非少將等沒有走過來，心中稍安，在懷內掏出證件。
凌渡宇正容道：「這不是鬥氣的時刻，偷飛機只是危險的開始，黑妖林內危機四伏，防不勝防，比這些如狼似虎的軍兵，還要危險十倍。」
左方有人喝道：「什麼人？」
凌渡宇答道：「送貨往卡得的南日農場。」那是市郊的西南部，並不是通往黑妖林方向的路途。
艾蓉仙抬起俏臉，眼中射出灼熱的感情，堅決地搖頭道：「不！我要跟著你。」
鐵網露出一個大洞，他先助艾蓉仙穿過去，才急步穿越，來到第二道鐵網前。
模型飛機的馬達經過凌渡宇的改良，在黑夜裡不動聲色地飛行，越過二十尺的高壓鐵網，向遠在跑道盡端的三層控制塔飛去，上面運載了凌渡宇精心佈置的禮物——烈性炸藥燃燒彈和煙霧彈，這些年來他們組織研製出很多這類精巧但威力強大的武器。
黑人軍官面色一沉，喝道：「閉上你的臭嘴。」
艾蓉仙咬緊牙根，略一遲疑，緊跟而去。
凌渡宇淡淡道：「我不單不是殺人犯，而且還要阻止別人殺人，所以才受到追殺。」緩緩放開了艾蓉仙，走進洗手間內，把化裝除去。
艾蓉仙低聲道：「我母親是純正的法國人。」眼眶有點濕潤。
艾蓉仙俏臉一紅，避而不答道：「還有十秒、九秒、八秒……」
他雙眼神光閃閃，臉上神態從容，哪有半點被人追捕至無路可逃的感覺？
因為此地的外國人極少，即使化了裝，公然在街上走動仍然是非常冒險的一回事。
艾蓉仙給他拖得一高一低，來到鐵網前。
一輛吉普車驀地出現，車頭燈的強光使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凌渡宇取出鐳射切割器，在藍色的光束下，織成鐵網的鐵條不斷熔解。
頓了一頓，指著分布機場內四個高起的哨站，道：「一到晚上，這些哨站會以探射燈掃射每一個角落，我照顧自己還可以，加上妳便危險得多了。」
凌渡宇憑著精製的肉膠布和人造肌肉，把整個面形和膚色改變，甚至露在身體外的部份，也憑一種黏貼的薄膜，改變了膚色。
頓了一頓，誠懇地道：「我要妳的信任。」
凌渡宇遞給她一張地圖。
艾蓉仙駭然抬頭。
飛機被氣流向上拋起幾次，終於衝過氣流，向下面黑壓壓的大地俯衝。
凌渡宇「嗯」的應了一聲，眼光依然望著電腦的顯像幕，頭也不轉過來。
艾蓉仙憂慮地望向機場，高及二十尺的鐵絲網分內、外兩層，網上分佈著高壓電流的電掣，兩重網間相距二十多碼，不時看到軍士和巡邏的軍犬，間中有裝滿士兵的吉普車來回巡邏。
可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不知怎的，那瀟灑不凡、風度極佳的中國人的言行舉止，不斷在心湖上浮現，綻開一個接一個的漣漪，不能自已。
艾蓉仙歡呼一聲，一把摟著凌渡宇，在他面頰重重吻了一下，開心地道：「這下是我碰你，合法的。」
原始森林區佔據了南緯四度和北緯四度之間的整個面積，地形起伏，達九十萬平方公里。
她不像凌渡宇可藉紅外線鏡之助視物，茫然不知身在何處，但她知道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一時間天地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凌渡宇一把拉起艾蓉仙，來不及察看她的情形，打開機門，把她塞了上去，跟著一躍而上，迅速開動飛機。
黑妖林位於原始大森林的正中央、盆地的最低點，那可能是一個死火山的出口，樹林特別繁茂，即使是在森林中生活的俾格米人，也從不敢深入這個林區，認為沒有人能活生生走進去，又活生生走出來。
艾蓉仙醒過來，當了多年空姐，她知道是遇上急劇的氣流。
一百碼、九十碼……
凌渡宇哂道：「我還有其他地方可去嗎？」
凌渡宇啼笑皆非，想不到這妮子會說出這番話來，失笑道：「難道我的臉上鑿了色狼這兩個字嗎？」
凌渡宇答道：「不一會我們ｍ.hｅtｕboｏk.ｃｏm•cｏm要飛入薩伊的國境，我要瞞過他們的雷達網。」
他既為高山鷹擔心，也為自己苦惱。
凌渡宇苦笑起來。
其中一個赫然是連拿上校，另外一個面目陰森，矮壯強橫，面容冷硬如岩石的四十多歲男子，不用想便可知是名震非洲的凶人：馬非少將。
這是空姐宿舍，整座大廈由一個地下的大門管制，若有外人來訪，門衛會先以電話通知。
一路上，兩人行行停停，凌渡宇老練地避過探射燈的耳目，來到鐵絲網前三十碼的地方。
煙霧彈有強烈的催淚作用。
凌渡宇揹著背囊，一手拉起艾蓉仙的玉手，低喝一聲：「走！」向鐵網衝去。
運輸機「呼」的一聲衝上半空。
連續幾下劇震，艾蓉仙整個人被拋起，又給安全帶扯了回來，整顆心像要跳出來一樣。
凌渡宇指著終點道：「我曾經到過這個大草原，知道一個降落的地點，妳好好休息一下，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
凌渡宇要攻其不備，剛果政府為虎作倀，陷害於他，何需客氣？
這是和平時期，沒有人想到竟然有凌渡宇這樣膽大包天的人。
兩人終於奔至運輸機下。
凌渡宇微笑道：「妳想錯了。」
凌渡宇又取出幾個長條形的物體道：「這是爆霧器。」同時指導艾蓉仙使用的方法。
凌渡宇知道敵人亮著車頭燈，開始搜索。
第二天早上，凌渡宇趁艾蓉仙出門搜購物品時，化裝成中東人的模樣，去市中心的電訊局打長途電話，希望能聯絡上高山鷹。
豈知電話響了良久，竟沒有人接聽。
他以往在非洲幹顛覆活動時，曾為自己做了十多個假證件，每個證件上的樣貌都不大相同，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關卡前除了荷槍的士兵外，還有幾名白人站在路旁。
一時不能相信凌渡宇所說的話。
凌渡宇裝作畏怯地縮回車內，剛巧看到艾蓉仙驚得煞白的俏臉。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今晚機場會舉行每星期一次的晚間飛行練習。我們要在機師上機前，奪取停在起飛位置的戰機，切記要緊跟著我。」
艾蓉仙的大眼閃過恐懼的神色，顯然想到更可怕的罪行，偏又不敢說出來，試想，若對方真是個殺人狂魔，她的處境便非常危險了。
他要試探艾蓉仙的反應，故意給她一個逃走的機會。
凌渡宇俯視機下迅速倒退的大陸，心中感慨萬千，離開了兩年多的這一塊神秘的土地，又在腳底之下。
凌渡宇看看手錶，時間的掌握是否得當，對整個行動有決定性的影響。
同一時間，一股黑煙從爆炸處向四周擴散，迅速瀰漫整個控制塔四周的空間。
這是凌渡宇倉促間所能預備的最佳掩飾了。
貨車後放了幾條大肥豬，臭氣熏天，豬槽底藏著他們所有的遠行用品和工具。
凌渡宇看著她的神色，滿意地鬆開掩著她小嘴的大手，卻不鬆開摟緊她蠻腰的右手，兩人緊貼在一起。
黑人軍官道：「你的證件和行車證。」
這是個沒有月色的漆黑晚上。
凌渡宇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在她身上巡遊。
深夜十二時多了。
日落西山。
天色全黑。
艾蓉仙道：「第一個條件，沒有我的同意，不可侵犯我，我雖然給你地址，但絕非那類隨便和男人上床的女孩。」
艾蓉仙苦笑起來，望向梳粧檯前捏皺了的一團紙。
嗆咳聲和機槍聲大作，可惜全部失去準頭，吉普車在失控下往一旁衝了開去。
凌渡宇道：「那妳為什麼要離開軍隊？」
門鈴響了起來。
這時即使是最熟悉凌渡宇的人，也一定不能把他認出來，只會以為他是一位道地的剛果人。
凌渡宇哪敢拖延，一邊命令艾蓉仙繼續放霧，另一方面重施故技，穿越了第二道鐵網，直向跑道上的運輸機馳去。
黑人軍官一邊查看他的證件，一邊道：「額爾圖先生，
hｅtuboｏk•ｃoｍ.ｃom你要去哪裡？」
凌渡宇舒了一口氣，艾蓉仙有這樣的背景，一切好辦。
這是剛果人民共和國的首府布拉薩，人口約五十萬，是當地政治、交通中心。
艾蓉仙驚呼道：「你劫了銀行嗎？」
黑人軍官面容一鬆，把證件交還給他，大聲道：「是卡得。」
凌渡宇一邊寫一邊道：「妳切記不要在同一個地方買這些工具用品，要分散在不同的地點購買，每次買任何一件用品前，先想一個好的理由，假使遭人盤問才可迅速反應。」他絕非過分小心，而是馬非少將等人一定會留意這一類的店鋪。
凌渡宇不斷調節眼睛上的紅外線視物鏡，它有望遠鏡的功能，兼之他在模型機身上塗了只有在紅外線下才可看見的反光漆液，使他清楚地看到小飛機優美地劃了一道弧線，飛進建築物的底層內。
人聲沸騰。
剛果包括了百多個不同的種族，官方語言雖是法語，但班圖語、蘇丹語等多種不同的語言，也在不同的地區流行。
艾蓉仙嚇得噤口不能言，幸好油污在掩蓋美色之餘，同時掩去驚容。
艾蓉仙悶哼一聲，表示毫不介意，繼續道：「第二個條件，就是無論去什麼地方，都要帶我一道去。」凌渡宇駭然張口，正要說話。
警鐘大鳴。
狗吠聲傳來。
艾蓉仙美目閃著奇異的光彩，悠然道：「你要深入原始森林，正是我的夢想，其他的一切我不理了，何況你還會照顧我的安全。」
凌渡宇從容不迫地道：「我是貴國的頭號通緝犯，不知妳信也不信？」
「隆」一聲轟響，指揮塔的底層產生強烈的白光，跟著火舌從窗戶中吐出來，玻璃和磚石爆上半天高。
「轟！」
凌渡宇在沙發坐下，艾蓉仙側身挨在一旁，這時兩人間的氣氛融洽得多。
她遵照凌渡宇的吩咐，在市內不同的地區購買名單上的物品，馬不停蹄，教她怎麼吃得消？
敵人陷入極大的慌亂裡。
凌渡宇一邊在行囊中取出各式各樣的物品，包括那架遙控的模型飛機，一邊從容自若地笑道：「小姐，如果要臨陣退縮，實未為晚也！」
凌渡宇權衡利害，頹然道：「好吧，我答應妳。」
艾蓉仙道：「我可以為你提供服務，不過有兩個條件。」說完抿起嘴，神情透著一股刁蠻無理的味道。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蓉仙！我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女朋友。」
假設他們試圖闖上通往黑妖林的公路，將因標記不對而遭稍後的關卡攔截。
凌渡宇轉過頭來，笑道：「那我們更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轟轟烈烈幹它個天翻地覆，小姐意下如何？」
跑道在指揮塔前一直伸展出去，這時跑道上停著三架美國製的軍用運輸機，工作人員正替它們加滿油。
這完全是一種心理戰術，假設艾蓉仙不逃走，那表示她對他說的話，至少有八成相信。
誰會想到他要去「搭飛機」。
機場的哨站臺上亮起探射燈，例行地向四方照射。
凌渡宇及時喝道：「且慢！」
艾蓉仙終於認出他來，驚容漸退。
馬非少將等人果然在聽到他的目的地是卡得後，立時把注意力移往其他車輛。
一路上還遇上幾個關卡，都是略微查問和檢查車頭的標記便放行。
艾蓉仙坐在他身邊，一身農婦裝扮，面上還有油污，掩蓋了她奪人的美色，維妙維肖。
看著凌渡宇正氣凜然的雙眼，艾蓉仙下了一個決定，斷然道：「我相信你！」
頓了一頓又道：「我忘了告訴你，在幹空姐前，我曾加入軍隊，受過三個月軍訓。」
凌渡宇大叫好險，任何人若要在目的地上說謊話，便會墜入對方的陷阱。
走了約一小時，終於到達密林的盡頭，軍用飛機場便在密林外。
凌渡宇的男性自尊頗有被傷害的感覺，目光四處亂溜，忽地發覺梳粧檯上折皺成一團的紙條，心下恍然，艾蓉仙因為不滿自己起先對她的忽視，將地址的字條隨意拋棄，現在有求於她才找上門，故而眼下全屬報復行為。
凌渡宇回m•heｔｕｂook•com.ｃｏｍ復本來面目，從洗手間走出來，英氣逼人。
有幾名士兵走到車後，仔細地觀察起來。
凌渡宇從艾蓉仙手中接過紙和筆，開始寫起來。
軍事重地，戒備森嚴。
差不多輪候了半個小時，小貨車進入關卡。
現在是下午六時多，非洲日長夜短，還有一個多小時天色才黑下來。
凌渡宇軟倒在沙發上。
艾蓉仙劫後餘生地張開眼睛，恰好迎上凌渡宇的目光。
自己難道是那麼沒有吸引力嗎？
指揮塔的火蔓延及爆炸的物品，又發生了震耳欲聾的一連串爆炸，火光在濃霧中不斷閃滅。
凌渡宇臉上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道：「首先，不論妳在電視或報紙看到什麼有關我的事，千萬不要相信，那都是惡意中傷。」
艾蓉仙閉了眼睛，繼續數下去：「七秒、六秒、五秒……」
張目一看，凌渡宇戴上那個奇形怪狀的紅外線夜視鏡，全神貫注地望向前方，飛機向下俯衝，控制板上顯示飛機的滑輪伸了出來，機翼鋼板的角度亦調整至降落的位置。
凌渡宇看著她絕望的面容，黑膚閃亮晶瑩，真想慰勞地吻她一下，可是又記起不得侵犯的條款，柔聲問道：「妳是否有法國人的血統？」
凌渡宇卻在想，這樣看來，敵方也應該知道他的目的地是黑妖林，既然他們知道軍火墜下的地點，為何不早一步趕去，反而在這裡大張旗鼓搜索自己？
凌渡宇暗忖那可能是一段纏綿悱惻的黑白之戀，不想觸動她這方面的感情，話題一轉道：「不如妳收回成命，讓我一個人去吧。他日我答應回來找妳，告訴妳整個歷程。」
凌渡宇駕著小貨車，在街道上蝸牛般行走，這是通往市郊西北部的唯一公路，前面設了關卡，檢查所有這個方向駛出的車輛。
除了這樣，他還能做什麼？
終點是個大草原，位置在原始森林的南面。
他們雖然飛入薩伊的國境，卻是貼著剛果邊界飛行，由南向北，斜斜地飛入非洲的中部。
艾蓉仙霍地站起來，用手勢阻止凌渡宇說話，搶著道：「這第二個條件絕對沒有轉圜餘地，只要你說個『不』字，一切拉倒。我現在給你三分鐘時間。」
凌渡宇揮手示意，艾蓉仙急忙把防毒氣的面罩戴上，把眼、鼻、口同時遮蓋起來，凌渡宇也把面罩戴上，卻只掩蓋了口、鼻，眼睛上仍戴著紅外線黑暗視物鏡。
穿流過這個廣大森林區的是舉世聞名的剛果河，長度約為四千七百公里，以流量來說，是世界上第二大的河流。
凌渡宇指著有飛機標誌的地點淡淡說道：「這軍用機場在市區邊緣，我要在這裡盜取一架飛機。」
凌渡宇正容道：「是指一切殘害人民的苛政。蓉仙！我需要妳的幫助，我屬於一個秘密的組織，要幫助各地的民主人士推翻暴政……」
運輸機在跑道上移動，緩緩開出，速度不斷增加，很快地將吵雜聲拋在耳後。
一見這幾個人，凌渡宇整顆心懸在半空。
她從未試過在非跑道的地方降落，更未想過會在沒有指示燈，甚至連半點燈火也沒有的地方降落。
凌渡宇一把將艾蓉仙推倒地上，右手一揮，爆霧彈在吉普車上空爆開，濃煙剎那間把整輛車吞噬。
等待確實不好受，在艾蓉仙幾乎後悔此行時，凌渡宇又走回來。
艾蓉仙一捏爆霧器，濃烈的煙霧驀地炸開，籠罩了三十多碼內的空間。
想歸想，凌渡宇仍感心中有氣，斷然道：「好！除非是妳哀求，否則休想我碰妳！」
艾蓉仙張口便要驚呼，那老者以與他年紀絕對不相稱的敏捷身手，閃電撲來，一手摟起她的小蠻腰，另一隻手掩上她嬌小的櫻唇，後腳輕勾，大門關上。
艾蓉仙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道：「恐怕我們走出門外不及百步，便要一齊上斷頭臺了。你也不知全市都佈滿軍警，你能逃命已是天大奇蹟，遑論其他。」她坐倒在凌渡宇椅子旁的地毯上。
在漆黑中，車輛的車頭燈四處亂掃，場面混亂之極。
疑竇重重。
凌渡宇露出和_圖_書了一個充滿男性陽剛之美的笑容道：「歡迎來到非洲的原始大森林。」
機場的燈光倏地熄滅。
凌渡宇決心行險取勝，伸頭出窗外，向著正朝他走來的黑人軍官大嚷道：「喂！究竟出了什麼事？」他是以班圖語叫出來。
艾蓉仙渾身一震，很快便回復平靜，道：「那有什麼關係，你以為我愛上你了嗎？我只是要真真正正去經歷一個危險的旅程，勝似結婚生子，平凡度過一生。」
凌、艾兩人向飛機狂奔。
機場在市郊的西部，不幸這也是通往目標黑妖林的唯一通道，檢查最嚴的地方。
艾蓉仙見他望也不望自己這個勞苦功高的人一眼，心中無名火竄起，道：「你知不知道全市都登出了你的相片，電視每半小時便播出閣下的尊容？」
強光在遠方亮起。
艾蓉仙恍然，這人事事謀定而後動，什麼也早就計劃好，比起來自己則像頭傻鳥。
當一切物品齊集後，艾蓉仙累到無法站起來。
凌渡宇看看手錶，道：「這是晚膳的時刻，四十五分鐘後機師登機。」一邊說，一邊帶上一個能在黑暗視物的紅外線鏡，爬出密林外。
三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軍用機場三里外的一個小樹林內。
艾蓉仙驚魂未定，老者在她耳旁輕聲道：「不用怕，是我，百慕達來的魔王。」
眾人的目光，包括連拿上校和馬非少將那凌厲怕人的目光都一齊集中在他身上。
立時有士兵在他窗前貼上一張黃色的標記。
還夾雜著嗆咳聲和狗隻的狂吠聲。
凌渡宇看得直笑出來，又感到有點不妙，低聲下氣地道：「小姐！究竟有何條件？」
凌渡宇渾身濕透，像幹完出賣勞力的苦工般。
艾蓉仙的確在動著逃走的念頭，但這男子自有一股正義和可以信賴的氣質，令她極感矛盾。
這個愛看冒險小說的女孩不知天高地厚，非洲的原始森林，即使是個受過嚴格森林戰訓練的壯漢亦望而生畏，何況他的目標是連住在原始森林內的土人也望而卻步的禁地：黑妖林。
凌渡宇對她的想法瞭如指掌，他一定要在短時間內贏取她的信心和幫助。
根據資料，那是後備發電機和電路電錶房的重地，任何損毀，都可導致整個飛機場的操作癱瘓下來。
艾蓉仙傲然仰起俏臉，兩眼望天，一副不愁你不答應的神態道：「不要扯開話題，這第一個條件，你答不答應？」
凌渡宇知道勸之無用。嘆了一口氣道：「讓我告訴妳我們的第一步行動。」
艾蓉仙勉力振作，用心聆聽。
催淚的氣體瀰漫機場的盡頭，那是敵人集中的地方。
艾蓉仙看得頭也大了，刀、斧、繩、照明燈、水壺、皮靴、袋、衣服、食物，還有無線電遙控模型飛機……應有盡有。
天色漸黑。
艾蓉仙這才發覺自己的睡衣單薄非常，沒有多大蔽體的作用，低頭掩飾地道：「『別人』是指哪些人？」
那便是凌渡宇早先的佈置了，一時轉移了機場守衛的注意力。
艾蓉仙是本地人，可以替他做很多事。
艾蓉仙不斷喘氣，驚魂未定。
艾蓉仙雖然一身性感睡袍，還是直接走去開門。
這樣直接的按門鈴方式，一定是其他住在宿舍的空姐。
她躺在沙發上不斷喘氣。
兩人趁機休息一番。
機場另一邊爆起強烈火光，一股濃煙衝天騰起，恰好在上風處，催淚霧直向機場吹來。
凌渡宇熟練地調整控制面板上的密麻麻的按扭。
凌渡宇在她面頰輕吻一下，搖頭道：「不！罪行要嚴重得多。」
機翼的減速傘張開，緩緩停了下來。
那是在他座位旁的廢物袋找到的，他可能看也不看便隨手扔掉了。
艾蓉仙泛起不解的神色道：「我想錯了？」的確是的，凌渡宇難道有識破別人的思想的能力，否則怎知她是對是錯？
因為這電話號碼直通高山鷹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無線電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出事了。
艾蓉仙問道：「你為什麼飛得這麼低？」飛機幾乎是貼著地和*圖*書面飛行。
他本想借助組織的力量，從南非人手上救回西森，至此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凌渡宇道：「沒有時間了，跟我來。」拿起行囊，往機場的方向爬去。
凌渡宇向來只對高山鷹一人負責，其他組織內的人全無聯繫，找不到高山鷹，等於把他和整個組織的聯繫中斷。
幸好他早有引開敵人注意力的準備。
艾蓉仙正想說話。
飛機向前急衝。
想到這裡，心中忿然。
當然，假設他們直接承認是往黑妖林的方向，恐怕他和他的小貨車，均會遭受到逐寸搜查的厄運。
凌渡宇手指靈活地在電腦的鍵盤上跳動，電腦顯像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張地形圖。
這個龐大的陸地，北寬南窄，總面積達三千零三十萬平方公里，比三個美國的領土加起來還大。
凌渡宇有好氣沒好氣地道：「妳以為是到公園露營嗎？」
機場右後方有座三層高，用三合土築成的指揮塔，指揮塔旁是龐大的機庫，超過三十名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
艾蓉仙咬牙道：「休想！」她已向公司申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不想臨時打消「度假大計」。
艾蓉仙如在夢中，她不能相信他們竟然真能奪到一架運輸機。
凌渡宇拍拍行囊內的手提電腦，道：「情報是兩軍對敵的頭等大事，這電腦內有一切關於這機場的資料，包括電源、裝備甚至兵員的分佈。」
凌渡宇正在全神貫注地研究他手提電腦液晶螢幕上的資料。
艾蓉仙仔細端詳他化了裝後的面容，讚嘆道：「你是否從化裝舞會來的？」
這確實是令人又愛又怕的自然環境。
艾蓉仙氣得跳起來，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道：「他們說你是個高度危險的人物，擅於易容改裝，狡猾如狐，是個大騙子和滿手鮮血的凶徒。」
除了少量被譽為森林種族的俾格米人外，人口幾乎等於零。
她可是整個航空公司公認的美女啊！
這是不可能的，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凌渡宇將車尾的肥豬全打了麻|醉|葯，又把貨車隱蔽好，這才取出笨重的大背囊，和艾蓉仙穿入樹林，向機場進發。
遠方有一排排的軍營，零星地停泊著幾架軍機，這樣的聲勢，怎不教艾蓉仙心膽俱寒？
門開處，一個高大的棕髮老人立在門外。
原始森林集中在非洲中部的剛果盆地，橫跨剛果、薩伊、坦尚尼亞等幾個國家。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能穿銅牆鐵壁的銳利眼神，每次都能射入她靈魂的至深處。
艾蓉仙訝異道：「你怎麼對機場的活動這麼清楚？」
這時她才發覺凌渡宇給她繫上了安全帶，心裡一陣溫暖，不由地又想起他已有親密女朋友的事。
在黑人軍官揚手後，凌渡宇的小貨車駛出關卡，離開槍嘴的威脅。
上面畫上紅線，顯示飛機的航線。
他會來找她嗎？
飛機劇烈地顫動。
運輸機低飛迴旋，向另一個方向靈活地飛去，凌渡宇淡淡笑道：「艾小姐，滋味如何？」
艾蓉仙爽快應道：「這個我絕對相信，我的爸爸是最善良的好人，因為參加了工會，被人以暴徒之名在街頭亂槍射殺了。」眼圈一紅。
凌渡宇拿出模型飛機，按動遙控器，小飛機向前開出，衝上天空。
艾蓉仙沉吟了片刻，道：「我不管，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他成功地瞞騙了警衛森嚴的關卡，使她對他信心大增。
他變成孤軍作戰了。
凌渡宇喝道：「擲霧彈。」
這視物鏡他只有一副，不像防毒面具那樣易於購買，只好由他專用了，艾蓉仙看不清楚形勢的凶險，可能會更好一點。
艾蓉仙訝然道：「你不是真的要去探險吧？」
一股勞累令艾蓉仙閉上美目，心中有一種出奇的平靜和滿足，終於，她自己本身再不是小說探險故事的局外人、旁觀者，而是不折不扣的女主角。
這個保密的優良方法，這時成為最大的缺點。
美麗的黑人女空姐艾蓉仙正在從事就寢前的梳洗。
艾蓉仙心臟狂跳，望著凌渡宇消失在密林的左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