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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祭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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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襲水莊

第二章 再襲水莊

七百碼……
凌渡宇苦笑道:「我知道!」他曾身受其害,怎會不知道。
小鬍子神情鎮定,當先緩緩將手上的槍嘴垂向地下,一邊道:「佩服!佩服!我們曾小心地留意你的行蹤,居然發覺不了你緊跟在後……」手一鬆,手槍掉在泥土上。
雅黛妮拿起望遠鏡,察看在前方不斷擴大的玻璃屋。
遠方的鞭音慘叫,倏然而止。
凌、雅兩人幾乎停止了呼吸。
雅黛妮激動起來,聲音提高了不少,道:「我們的目標是水莊裡著名的『玻璃屋』,那是巴極常到之地,湖的一面全用落地玻璃,使他可飽覽整個夢湖的景色,也可以俯視直伸入湖五十多碼用浮桶結成的一條長長的走道,每一個反對他的人,都是在那裡給他公然虐待至死……」說到這裡,她把雙手埋在手掌裡,情緒衝動至不能自制。
手術完後,巴極的聲音響起道:「把他送至迎客樓,記著給他最好的房間,他的身體雖很強壯,我看也要到明天才可回醒,找人二十四小時看緊他。我要和他面談。」
雅黛妮驚叫起來,指著前方,道:「他在露臺上,他在露臺上……」
倚著凌渡宇肩頭,雅黛妮蒼白的臉多了一點血色,平靜下來,點頭道:「是的。」
凌渡宇冷冷接道:「只有通過這種禽獸的行為,才能滿足你的獸|欲,是嗎?博士。」
最先發話的小鬍子道:「和妳同來的男子到哪裡去了?」
另外的美女道:「你算是問對了人,夢湖水莊的歷史上,只有五個人是自由身,不受『合約』的束縛,愛麗絲恰好是其中一個,要看你的努力了。」
她望向樹後濃密的樹叢,野草雜生。
凌渡宇來到門前,發覺根本沒有門把,也不見任何鎖孔,是一道電子控制開關的門戶。
「哎呀!」
雅黛妮嘆了一口氣,道:「於是,我們把直升機留在這裡,隱藏起來,四人背負烈性塑膠炸藥,徒步到夢湖的西面,潛泳往湖北的夢湖水莊。」
直升機在這時掉頭飛回去。
雅黛妮停止了動作,悲憤無限,為什麼是這時刻,成功是那麼地接近,現在她的如意算盤,要胎死腹中了。
凌渡宇隨著他的眼光,望往似真如幻的湖景。
他給反轉過來,膝後稍下小腿嫩肉蟻咬般輕痛,鋒利的手術刀割開了肌肉的組織,又縫合起來,凌渡宇一點也感不到對方放了任何東西進去,可見微型追蹤儀是何等細小。
凌渡宇心中一凜,居然是巴極親臨,可惜他不能張眼細看這魔君。
直升機忽地向上爬升,越過玻璃屋。
凌渡宇嚇了一跳,這人的口氣自是巴極無疑,想不到他精通中文若斯,又是這般溫文有禮。
凌渡宇動也不動。
他的手有力地向前攫抓,冷冷地道:「即時用最直接和最原始的方法得到她,而不是迂迴曲折、曠日持久的方法,那是另一類的遊戲,本人在那一刻恰好沒有那種心情。」
比如他自己,儘管恨之刺骨,可是現在和巴極面對面,卻又發覺並不是那樣恨他,這種感覺極為矛盾。
究竟這是什麼一回事?
凌渡宇點頭同意,這樣的配備,最少可以把巴極的老巢轟去半邊。
凌渡宇默默記著對方安裝的方法和位置,同時集中無上意志,不動聲息苦忍手術帶來的劇痛,若非他這類自幼鍛鍊以精神戰勝肉體之士,只是這關便過不了。
巴極仰天長笑,道:「偽君子比真小人好得了多少,若要是真誠,每一個男人都應該說:我喜歡每一個女人,而不是其中某一個。但他們要壓制這想法,道理很簡單,他們不肯忠於真的自我和慾望,又或者是他們根本沒有那能力,巴某卻有!」
到下午四時許,來到一個小山丘前,她小心地審查附近的樹木,半個小時後,歡呼一聲,伸手激動地撫摸面前的大樹,樹身上有一個刀刻的魚紋。
雅黛妮悲叫道:「殺了我吧!」
夏太太驚覺地瞥他一眼,道:「凌先生的眼睛真銳利。」腳步加快,走出了大門外。
凌渡宇給引進了右邊第一道門戶,裡面的設備,把他嚇了一跳,手術間、手術床、掃描機、X光機、心電圖、牆櫃上的藥瓶……足足媲美設備完善的醫院。
他決定以直接突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手段,置對手於萬劫不復的地步。
他雖是一身泥濘,神態卻有種說不出的從容鎮定,瀟灑自信,使人絕對不敢輕視。
巴極為何這樣委曲求全來說服自己?
話鋒一轉道:「假設你能給我把她找回來,我可以答應你,由那一刻開始,我絕不沾手任何與毒品有關的事。」
凌渡宇為之氣結,霍地站起身來,斷然道:「你和我之間已因高山鷹一事深仇難解,豈有交易可能……」
白奇肅然道:「博士!」
凌渡宇呆了一呆,奇道:「難道你不怕我虛應故事,混上一個月,然後人財兩得,大模大樣離去。」
凌渡宇淡淡一笑,隨愛麗絲從大廳的側門,步出露臺。
雅黛妮失去重心,整個人撲倒地上,在敵人的嘲笑下,悲憤無奈。
凌渡宇暗忖,若不是他知道對方在他身上下的手腳,目下一定會大惑不解,口中答道:「好!我答應。」
雅黛妮好像察覺自己的失言,轉口道:「來!讓我告訴你玻璃屋的位置。」
凌渡宇道:「這位美麗的女士是……」
雅黛妮道:「巴極對夢湖有種瘋狂的迷戀,認為它是有靈性的神湖,所以每天日出和日落的時刻,都來到他偏愛的玻璃屋,觀看夢湖的美景……」
凌渡宇離開她的香唇。
雅黛妮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要你滾下去,不要再問!」
一道長達五百碼的木製浮道,從玻璃屋前的平臺直伸往湖心,盡處是一個方圓四百多方英尺的大浮臺。
巴極的數十幢連湖而建的華宅,在暮色茫茫中,出現在他們的正前方。
凌渡宇道:「不要怕,那些都過去了。」
為什麼被稱作:夢湖。
凌渡宇心中升起憐惜,這樣一名高水準的職業好手,在巴極的種種手段下,變成了貓爪內的小老鼠。
槍聲響起!
凌渡宇一方面驚嘆巴極的勝而不驕,另一方面嚇了一跳,什麼手術?
他們都是一流好手,有高度的默契,小鬍子藉動作和說話,吸引凌渡宇注意,另一人立時發和_圖_書難,舉槍發射,卻給凌渡宇先發制人。
愈往北行,地勢漸有起伏,雨林疏密不一,地上的泥土堅硬起來。
雅黛妮臉色鐵青,道:「你殺了我吧!」
雅黛妮爬了起來,看著早先揚威耀武的敵人,形勢逆轉,伏在地上,大感快意,望向凌渡宇,後者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雅黛妮禁不住俏臉一紅,垂下頭來,出奇柔順地道:「拿他們怎麼辦?」
雅黛妮臉色蒼白,口唇顫動,歇斯底里地道:「巴極!我要殺死你……」
巴極看著自己緊抓的拳頭,嘿然笑道:「你說得對,我們誰人身內流的不是禽獸的血液,你認為我們真是比禽獸優勝嗎?對不起,我不認為那是事實,或者我們比牠們優勝的地方,就是我們是會和能說謊話的禽獸。」
愛麗絲答道:「當然可以,假設你答應博士安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期,甚至可以讓你在這處自由行動,絕不干涉。」
凌渡宇大喝道:「閉嘴!你最大的罪惡就是利用自己遠勝一般人的條件,肆意橫行……」忽地住了口,警覺地回頭。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直覺,巴極和夢湖有種非常微妙的關係。
直升機越過湖面,飛臨祭臺之上,浮道的燈火仿如指示方向的燈列。
凌渡宇檢視儀器,發覺燃料充足,足供回程的消耗,武器庫上顯示直升機攜有導向飛彈,這是令人意外的驚喜。
凌渡宇望也不望桌上的美食,盯著巴極道:「我的朋友雅黛妮,她也要吃早餐吧?」
通往祭臺的浮道直伸進霧裡,活像通往虛無的捷徑。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浮動的祭臺上。
巴極望向遠方的雲霧,道:「人之慾望,自生即有……」忽又沉默起來,這時他背對著凌渡宇,故而看不到他的神情。
門縮入左邊牆內,露出通往外間的出口,一位二十七八歲,身材動人,頗有風韻的黃膚女子盈盈立在門外,向他作了鞠躬狀,道:「凌先生,我是夏太太,請隨我來。」當先向左方走去。
巴極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
他的面孔較一般人稍長,蓄著林肯式的濃密鬍子,配合著修剪得非常整齊的黑髮,像美國內戰時的北軍將領,全套黑色禮服,使他更是儀容出眾,威猛懾人。
白奇嘿然道:「這些所謂正直的蠢人,怎能有分析利害的能力?」
雷達上一點動靜也沒有。
現在不要說巴極,連他也對這活像有生命的湖,生出了特殊難言的感情。
巴極低聲下氣地道:「對不起!我說得不太清楚,我要你幫我找尋的,或者並不能算一個人,因為她在三年前,已因病去世,我親手把她火葬。」
雅黛妮叫道:「飛回去!我們用機槍……」
他要在敵人夢想不到的時刻,把巴極的腦袋炸掉,這令人髮指的魔頭,他絕不能容許他存在世上。
窗外白濛濛一片,夢湖在里許外,雲霧的散聚,若現若隱。
巴極面容不見半點波動,平靜地道:「那是韓林,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這六人筆挺西裝,態度粗豪,但保持了某一程度的禮貌,身上的裝備,除了電子感應的全自動步槍外,其他的通訊器材和手槍等,莫不是第一流的精良產品,兼且這六人行動機靈敏捷,互相配合無間,是富有經驗的好手,巴極能在黑道出人頭地,是有道理的。
凌渡宇回頭一看,昨夜的房子是一層用磚砌成的平房,非常別緻。
凌渡宇道:「那我可以走嗎?」
凌渡宇默然,心中卻不得不承認,儘管雅黛妮和他是在敵對關係,可是男女間事非常奇妙,憑巴極的風度、學養、人品和權勢,的確做成極大的魅力,足可贏取雅黛妮的芳心。
日正西沉。
巴極的手粗壯有力。
腳步聲傳來,凌渡宇細心分辨,應該是四個人,其中一人的腳步聲特別響亮,可能是女子的高跟鞋。
凌渡宇坐了下來,疑惑地望著巴極,搖搖頭道:「你辛辛苦苦捱了個哲學博士回來,又歷盡艱辛,用種種無恥手段,奪得偌大的罪惡企業王國,居然落得此種神經錯亂的下場,令人鼓舞之極。」
愛麗絲笑道:「不用費神,很快你會弄清楚一切,博士在露臺,請隨我來。」
凌渡宇望向雅黛妮,後者臉上忽紅忽白,陷進了回憶裡去。
離開直升機,兩人立時給隔離起來,六名壯漢把凌渡宇押上了一輛停在玻璃屋前的吉普車。
手術室門打開,守候在外的大漢步了進來,把他推了出去。
雅黛妮驚叫一聲。
雅黛妮道:「最初的計畫,是想以導彈作突襲,可是,經過一番研究,發覺以這直升機的機動力和性能,絕沒有可能突破巴極的空中防禦工事及雷達網……」
凌渡宇心念電轉,正盤算應否作最後反擊,一位身穿護士袍的美女,笑盈盈從手術間轉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盛滿晶瑩藥液的針筒,針尖向上,向他友善地笑道:「凌先生,請躺在推床上,要給你注射麻|醉|葯了。」
凌渡宇駭然望向雅黛妮,後者臉色蒼白,猛按發射鈕,一點反應也沒有。
密林內有一片數十方碼的空地,從被斬斷的樹木看出是人為的成果。
雅黛妮堅決地道:「下去!」
巴極神情一動,想了想,道:「讓愛麗絲陪你吧!」說罷緩緩轉過頭去,深注著里許外的夢湖。
其實不用她說,凌渡宇銳利的眼睛,已看到三百碼外玻璃屋前的大露臺上,一個身形雄偉的男子,安坐椅上,悠閒地看著他們闖入。
他啟動了直升機的引擎,主旋翼開始運轉起來,當轉速達至最高點時,凌渡宇把主旋翼攻角以適當的增加,加強主旋翼的升力。
雅黛妮立心求死,向前方的敵人衝去,忽地腳踝一緊,身後的敵人手中飛出長鞭,把她纏著。
餘輝染紅了半邊天,夕霞萬道,不可方物。
這個湖,和人類的夢想有何關係?
雅黛妮陷於歇斯底里的精神狀態,尖叫道:「我說飛回去,你聽不見嗎?」
巴極笑道:「如何待客,凌兄快要知道了。」
火箭鎖定目標,待命而動。
這個她是否真的死了?
空地間有一龐然巨物,細看是一個巨大的綠色膠帳,覆蓋著一個不明的物體。
屋外有道蜿蜒往右方的柏油道路,路旁植滿樹木,空氣清新。
他剛才未說出的話,是想指出巴極可惡的地方,正是他利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己深悉人性的弱點,不單只做成肉體上的傷害,還從深入的精神層面,去做成對方無可彌補的創痛。
眾人一呆。
目標明顯。
第二聲慘呼響起,隱隱有呼呼鞭聲,凌渡宇立時想起雅黛妮被鞭打的戰友。
凌渡宇笑:「假設妳也參與,我歡喜還來不及呢,哪會拒絕?」
巴極直望凌渡宇,伸出大手以純正的國語道:「你雖然恨我入骨,但不介意和我握手吧!」
凌渡宇坐了下來,沉聲道:「那你為何不殺我?」
雅黛妮畢竟是個堅強的戰士,很快平復過來,續道:「後來我逃了出來,請你不要問其中的過程,行嗎?」
凌渡宇一動不動,淡淡道:「巴極!如此豈是待客之道?」
凌渡宇隨著夏太太走到門前,門前右邊的大漢面善非常,省起此人是那天在直升機旁追上雅黛妮的小鬍子,自己槍殺他的同伙,對方自是難以歡顏相向。
忽地眉頭一皺道:「我忘了問妳,這次目標是什麼東西,還是大鬧一番?」
一把男子的聲音響起道:「是嗎!我卻不相信。」
凌渡宇閉上眼睛,感覺著被人推進手術室去,護士親自為他寬衣解帶起來,使他身無寸褸,窩囊的感覺是那樣強烈,使他大嘆虎落平陽。
那就是玻璃屋。
凌渡宇心中暗罵,巴極佈置周詳,以外科手術,把微型的追蹤器藏進肌肉的組織內,所以不管自己逃到哪裡去,亦要被他輕易找回。
直升機逐漸升離地面,他踩著尾旋翼的踏板,使直升機保持方向,並稍微把控制飛行的循環桿拉向後,這使直升機鼻朝上,減少了向前移動的力量,直升機升離了樹林,當離地面百來英尺時,直升機盤旋起來,凌渡宇把循環桿傾向左方,直升機呼一聲,向夢湖的方向飛去。
凌渡宇若無其事道:「放下武器,大字形伏在地上。」
其中一名花|花|公|子模樣、脂粉氣極重的男子道:「雅黛妮,妳說笑了,我們怎敢對妳不敬!」
凌渡宇心中一動,雅黛妮和巴極間的關係,可能大不簡單,非純是敵對的立場。
兩人在餐桌前坐下。
凌渡宇閉上眼睛,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一定要殺死這已不能稱作人的凶獸。
難道玻璃屋內沒有人?
凌渡宇歡呼道:「這次有救星了!」絕望頹喪,一掃而空,試問誰願意徒步在沼澤間走上七八天。
玻璃屋在前方里許處出現。
巴極眼中射出笑意,舉起大手一拍,立時有美麗的女士奉上早餐,不一會,桌上擺滿了精美的食品。
他若驀起發難,是有一定的成功機會,現在是要決定的時刻了。
巴極不理他的冷嘲熱諷,把一份文件放在臺上道:「這是尋……尋找某一目標的合約,酬金是一千萬美元,約滿後你和雅黛妮可以自由離去,而且約期是一個月,只要是用盡全力,不論成敗,也當合約已履行,這樣的條件,你想想吧!」
話猶未已,背後已抵著兩管冰冷的槍口,凌渡宇「無奈地」躺上推床,美麗的女護士把整管針藥打進他身內。
陽光從林木間灑射下來。
一邊想一邊慶幸,他胸前貼著一塊假胸肉,藏有幾個精巧的工具,幸而不被敵人發覺。
愛麗絲淺笑中透露對自己美麗的自信,道:「請你步出客房,夏太太會把你帶到那裡去。」
槍聲再起,雅黛妮手中槍被子彈擊飛半天,強力把雅黛妮的虎口震裂,一手鮮血。
這哪像囚犯的遭遇。
雅黛妮悲嘯一聲,一把抽出手槍,要拚死掙扎。
凌渡宇站起身來,走出房外,那是一個小客廳,連著浴室和廚房,佈置充滿現代的氣息,清雅大方,若不是身為階下囚,這真是個小休的好地方。
雅黛妮離開了凌渡宇後,轉向北方行去,她一點沒有停留,明顯是向著某一目的地進發。
凌渡宇道:「好了!現在讓我們去完成未竟之約,如何?」
她啟動飛行電腦的按鈕,鍵入指令,電腦的顯像器現出一幅夢湖的平面圖,雅黛妮指著黃色的一個屋形標誌,凌渡宇連忙記下精確的位置。
凌渡宇沒有思索的時間,喝道:「放彈!」
雅黛妮沉默了數秒,毅然轉身,撲到一個叢林前,撥開茂密的枝葉,竄了進去。
一聲慘叫劃破寧靜的空間。
巴極又轉過身來,臉上激動的神情一閃即逝,道:「當我第一次見到雅黛妮時,她堅毅的表情,充滿活力美麗的身體,無不對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力,使我產生強烈的佔有慾,我要打破社會把女人捧上『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臺』上的禁忌,去得到她。」他的胸口有些微的起伏,所以儘管他面容回復平靜無波,凌渡宇也知道巴極陷在刺|激的回憶裡。
凌渡宇做夢也想不到和這著名的凶人竟是以這樣的形式見面。
其中一名壯漢拿起對講機道:「白奇醫生,貴賓來了。」
以這樣的實力,他真的不明白當日雅黛妮是怎樣逃出虎口,可惜他不知是否再有問她的機會了。
太陽在東邊化作一個紅紅的初日,大地一片生機,離湖的薄霧逐漸散開,像蜘蛛織成的絲網,可是任由日照風吹,仍是黏纏不散,覆罩夢湖。
機上的通訊系統傳來沙沙的聲音,一把溫文的男聲以純正的中文道:「凌兄!估不到我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無論如何,你是最受歡迎的客人。」
巴極的聲音道:「愛麗絲,妳錯了,失敗的只是雅黛妮,若非她志切復仇,凌渡宇和她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兩人作第二次照面。
凌渡宇進入屋內,嘖嘖稱奇,夏太太只是一個下人,韓林對她的畏懼卻是出自內心,不由得留心起夏太太來。
雅黛妮失聲道:「不要!不要!我會殺了你的……」
但卻不能瞞過雷達的探測。
雅黛妮見到他留意直升機的武器系統,有點興奮地道:「武器由我來操縱,機上的三種不同類型武器,都是應我的要求,特別針對巴極的賊巢而設,威力最大的是三枚刺針熱導飛彈,可以對付敵人的戰機;四枚火箭彈則是襲擊地上大型而固定的目標,另外的休斯鏈炮,則是常規裝置,有一千二百發。」
凌渡宇詐作抬頭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一邊撫著頭,扮作麻|醉|葯後的昏沉,答道:「好!很好!叫巴極滾來見我。」
嘆了一口氣,續道:「兩年m•hetubook•com.com前,因巴極以金錢支持南美的一個獨裁政權,組織派出了一隊精銳的特擊隊,連我在內共有四人,要暗殺巴極……」
雅黛妮驚喜地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卻道:「不!讓我一個人去吧。」
凌渡宇淡笑道:「小姐!妳好!」
侍女退了出去。
兩個大漢應喏一聲,把韓林押了出去,後者竟然默不作聲,連求饒也不敢,可見巴極的雷霆手段了。
進門處是個足有四千方尺的寬敞大廳,全部仿中世紀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傢俱,充滿古典情調,牆上掛了幾幅油畫,是荷蘭劃時代大師林布蘭的作品,價值無可估計。
巴極輕笑一聲,柔和地問道:「你是否不滿意這條件?」
凌渡宇伸手和他相握,若這樣拒絕,未免太小氣了。
巴極手中拿著酒杯,向他們祝酒。
但是,凌渡宇的要求他們幾乎是立即首肯,這也是她起初對凌渡宇充滿敵意的原因之一。
這個巴極要他去找的「她」,和夢湖有何關係?
這是威脅,凌渡宇眼中閃過怒火,冷冷道:「想起你的禽獸行為,她的情緒怎能穩定。」
雅黛妮心中想到凌渡宇,不知他吉凶如何?
膠帳蓋著的,竟然是一架戰鬥直升機。
凌渡宇歡呼一聲,當先打開機門,坐了上去,雅黛妮爬了上來,坐在他身側。
凌渡宇淡淡道:「巴極,你馭人確有一手,恩威並施,好了!我聽得太多你的廢話,告訴我,是要和我談什麼?」
凌渡宇若無其事,經過小鬍子身側,待要進入屋內,小鬍子沉聲道:「小子,我早晚要向你討回公道。」
凌渡宇被客氣地請了下車,進入平房內。
多年來,每次她要求組織提供她戰機時,都被上層以種種理由拒絕,主要的原因,當然是戰機的珍貴,其次,是對她缺乏信心。
凌渡宇試圖打開機門,紋風不動。
凌渡宇皺眉不語,又想不到任何反對的論點。
門後是一道長廊,每邊各有三道門戶。
精湛的駕駛技術,令雅黛妮目瞪口呆,她現在明白凌渡宇為何在組織內享有如此崇高和超然的地位。
這時空地長滿及胸的野草。
不期然望向聲音的來處,一位體格魁梧、雙目精光閃閃、仿似有透視人心力量的男子,從樹後閃了出來,手上的自動武器,對正圍繞在躺倒的雅黛妮四周的兇徒。
凌渡宇心中凜然,這巴極的機心和耐性駭人聽聞,望向雅黛妮,後者軟癱在座位上,雙目一片茫然,心中憐意大生,可是目下自身難保,對她的處境有心無力。
其中一名蓄了小鬍子的壯健男子道:「雅黛妮小姐,博士早知妳會來此,所以恭候多時了。」
其他三人一動也不敢動,連死者的鮮血灑得一頭一臉,也不敢拭抹。
凌渡宇柔聲道:「妳不會的……妳不會的……我們是朋友嘛……」
雅黛妮叫道:「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愛麗絲柔聲道:「博士!凌先生來了。」
凌渡宇跟著她身側,鼻中嗅著她身上飄來淡淡的香氣,問道:「妳是日本人嗎?」
小鬍子嘿嘿冷笑,道:「在博士面前,沒有人能隱瞞任何東西,雅黛妮,妳不是不清楚吧?」又是一陣得意狂笑。
凌渡宇兩眼射出懾人的神光,直刺進她的眸子裡,左手緩緩舉起,伸向她握槍的右手。
凌渡宇大為意動,這是變相的做好事,沒有了巴極的推動,南美洲毒品的流散最少要減低百分之五十。
一把男聲以英語道:「不要動!否則格殺勿論!」
遠方的慘叫,在空氣中激盪。
夏太太謙卑地退讓一旁,兩姝來到凌渡宇面前,左邊的美女伸手和凌渡宇相握,自我介紹道:「我……」
巴極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費了一天功夫,將覆蓋直升機的植物拍下照片,又費了兩天功夫,將它們回復原狀,不過,在這一刻,所有這些工作都收回了應有的代價。」
跟著向那四人道:「好!男孩們,不要有任何異動,將武器慢慢掉在地上,切記不要引起我手上老伙計的誤會。」
凌渡宇指著雷達道:「奇怪,全無巡邏的戰機,難道這次真能攻其不備?」
愛麗絲介紹道:「她現在是博士的第三席妻子,我們都稱她為三夫人。」
凌渡宇愕然望向夢湖,祭臺上人影閃動,一個大木架豎立起來,似乎綁著一個全身赤|裸的人。
就在這時,心現警兆,那是被人暗中偷窺的感覺,這地方表面和平寧靜,其實笑裡藏刀,步步凶危。
若非自己只是詐作昏迷,這樣的佈置下,可以說是絕無平反的機會了,巴極只要派人整日看著追蹤儀,自己的一舉一動便全在他的掌握中,想到這裡,心下奇怪起來,巴極這樣對自己大費周章,究竟有何目的?
凌渡宇點頭同意,在他優良的戰術下,仍難免機毀的結局,巴極水莊的防空設備,可說是鐵壁銅牆,無隙可乘。
凌渡宇特別留意他高挺鼻樑上的黑眼睛,那種深邃遼闊和精芒爍爍,是他平生罕見的,通常有這類眼神的人,都是有先天或後天修成的精神異力。
可怕的對手。
雅黛妮道:「小心巴極安裝在夢湖旁的四臺地對空飛彈,全是自動系統,只要雷達一發現不明物體,又不能回應雷達的暗碼,就會自動發射。」
直升機筆直朝玻璃屋飛去。
巴極續道:「那樣做之前,我也曾經問過自己,應否循序漸進,憑我的風度學問,先取得她的芳心,再奪她的肉體?那樣是否也較有女愛男歡的情趣?」
身形雄偉的巴極博士坐在餐桌前,背著他極目湖景,沉醉非常。
吉普車在整齊寬敞的道路奔馳,路旁滿植熱帶林木,不時現出各式各樣的華麗平房,在暮色裡出奇地安寧,仿若世外桃源,誰能聯想到,這就是巴極的罪惡王國。
一點作用也沒有。
門打開,兩名神態威猛的大漢,挾持著一個人進來,正是適才在屋外警告凌渡宇,擅於用鞭的小鬍子韓林,臉色蒼白得怕人。
愛麗絲估不到凌渡宇答得如此爽快,呆了一呆,有點猶豫地應道:「我會向他請示,好了!你是否接受邀請?」
夢湖覆著依稀薄霧,把湖水,湖旁的林木,遠方若隱若現的房舍,轉化作不具實質的夢境。
凌渡宇眼睛落在他腰際勾掛著的軟鞭上,那天此人先以準確如神的槍法,擊掉雅黛妮手中的m•hetubook•com.com自動武器,後又以鞭梢,出神入化地把雅黛妮拖倒地上,是個絕不可輕視的敵人,待要答口,夏太太頭也不回地道:「韓林!」語氣中帶有強烈譴責的味道。
巴極眼中精芒畢露,站起身來,走到露臺的欄杆前,遠眺若現若失的湖景。
凌渡宇道:「早餐在哪裡?」
夏太太回頭招呼道:「快來吧!」
巴極霍地轉過身來,道:「我從未向任何人解釋過本人的所作所為,一方面因為我不需要作出解釋,更重要的是俗子凡夫,豈能明白。」
所有屋舍都亮起燈火,連繫它們的道路亦亮起路燈,在薄霧裡有種出奇的寧靜與和平,與巴極的惡名毫不匹配。
愛麗絲悄悄退回廳內,關上門,寬大的露臺,剩下這兩個對立的人和遠方美麗的夢湖。
巴極身上有著精巧的傳訊設備,可以在不動聲息下,發出指令。
難道他誤會了直升機是他們的人?
凌渡宇跟著吻在她的嘴上,雅黛妮嘴唇冰冷,一點反應也沒有。
凌渡宇苦笑:「我可以不願意嗎?」
微風從夢湖吹來,拂上凌渡宇的臉上,在柔陽下分外輕爽。
那是令人聞之膽喪的「祭臺」,想不到被凌渡宇在昨晚襲擊損破後,這麼快就修復過來。
韓林低著頭,囁嚅道:「五年合約期滿,合約乙方的受雇者,將可獲得二百萬美元之酬勞,並回復自由的身份。」
凌渡宇點頭,內中當有難言之隱,話題一轉道:「我現在明白這直升機的來歷了,這對巴極似乎不是秘密了,否則他為何能佈下人手,在這裡待妳自投羅網?」
雅黛妮離開凌渡宇懷抱,坐直身體,道:「我在為直升機覆蓋掩護的植物時,曾經用了一點手法,假設任何人移動過,我是會知道的,所以敢肯定這直升機未曾被動過手腳,他們在這裡出現,可能純是巧合。」
凌渡宇心中嘆了一口氣,巴極可怕的地方是他能為自己的惡行找出理論上的支持,一旦這類人得到權勢,便會為禍人間了,有好氣沒好氣地道:「閣下只求逞一時之快,你有否想過受害的弱者呢?」
自己這樣赤身露體,任人觀賞,確不是滋味,不過目下焉能計較?
巴極悠悠轉身。
愛麗絲毫不動氣,溫和地道:「博士現在邀請你和他共進早餐。」
巴極道:「僥倖之事,何足掛齒,白奇,可以動手術了嗎?」
巴極淡淡道:「我看你是不滿意的,否則怎會忘記了第十七條條款。」
雅黛妮道:「我對不起你!你屢次救我,也要這樣待你,但是,在我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比殺死巴極更重要。」說到後來,她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
愛麗絲道:「凌先生,你好!昨晚睡得好嗎?」
雅黛妮呆了一呆,忽地撲了過來,一把搶過循環桿,瘋狂地前拉後撞。
雅黛妮手上一陣火燒般刺痛,無情的大力把她的自動步槍帶得橫飛開去,敵人的子彈準確命中她的步槍。
他感到給人用擔架床抬上車子,最後送到一張床上,他知道這時正在敵人的嚴密監視下,不宜行動,乘勢倒頭大睡起來。
凌渡宇大感好奇,跟了進去。
她手中的槍口抵在他腰際。
接著對方在他另一條腿亦作了同樣手腳。
嘆了一口氣,道:「那的確是迷人之極,可惜給這惡魔霸佔了。」
兩女笑得花枝亂顫。
六百碼……
凌渡宇沉著地道:「對不起,飛機進入了被遙控的狀態,一點不受我控制。」
大廳內站了兩位亭亭玉立的美女,一見凌渡宇,笑盈盈地迎了上來。
惡行都在其上進行。
露臺高高在上,俯瞰里許外的夢湖,水光反射著朝陽柔弱的光采,閃爍生輝,湖面霧薄霞輕,較遠的地方隱沒在茫茫的水氣裡,予人無盡無窮的遼闊感。
愛麗絲的聲音從四方八面傳來,使人很難辨別聲音的來源,對方傳音的設備非常巧妙。
巴極笑了起來,嘲弄凌渡宇的軟心腸。
巴極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似是憂傷,又似是興奮,沉吟起來,好一會才低頭輕聲道:「我要你給我找一個人……」
凌渡宇神思飛越,一把輕柔的女聲把他驚醒,是那愛麗絲的聲音。
伏地的雅黛妮忍不住歡呼起來:「噢!凌渡宇!」
膠帳上放滿變得枯黃的植物,顯然是要避開天空來的偵察。
三人對凌渡宇殺了一人後,依然無動於衷的冷血無情大感慄然,唯有遵從命令。
睜眼時已是天明。
直升機繞了一個圈,往回飛去,再次飛臨夢湖祭臺之上,緩緩降下,凌渡宇側目向下看,圓圓的浮臺上站了十多名武裝壯漢,恭候他們大駕光臨。
慘叫一聲接一聲傳來。
這是雅黛妮第一次低聲下氣徵詢他的意見,格外珍貴,凌渡宇以行動來答覆她,拿出發射麻醉針的手槍,每人賞了一口,三人昏倒過去。
巴極毫不退讓回望凌渡宇,淡淡道:「雅黛妮情緒不穩定,還是讓她休息多點,不過請你放心,只要我們間的事能談得攏,本人保證不動她一個指頭。」
凌渡宇聳聳肩,道:「他們的事解決了,妳的又怎樣?為什麼他們認識妳,妳來這裡幹什麼?」
凌渡宇跳了起來道:「什麼?我是辦尋人公司的嗎?」
巴極站起身來,露出淡淡的笑意。
對講機響起高亢難聽的聲音道:「把他帶進驗身室。」
凌渡宇一下抓緊她的手腕,還未發力,手槍掉在機艙內的地上,發出「噹」一聲大響。
巴極冷笑道:「雅黛妮當時的享受,絕不下於我,那是人類經驗的極峰,她之所以恨我,是因為我使她不能原諒自己。蠢貨!」
事情出奇地順利,目標就在眼前。
早上七時多了。
「轟!」
凌渡宇跟了上去。
雅黛妮霍地抬起頭來,尖叫道:「過去了?不!我每晚都夢見那可怖的情景,我們一潛進湖內,立即給他們佈置在湖內的感應裝置發覺,幾乎在毫無還擊下被一網成擒,他……」
這時他才了解為何雅黛妮要親手投彈,明知九死一生也要放過逃生的機會,回頭拚命。
夏太太往柏油道上大步走去,凌渡宇估計目的地近在咫尺,否則早有車恭候了。
號叫來自夢湖。
雅黛妮悲叫一聲,摸上腰際的手槍。
巴極雙目神光暴漲,道:「凌先生是我的貴賓,你對他失去應有的禮貌,是嚴重的違令,給我推出去。」
巴極盯著m•hetubook•com•com他,一字一字地道:「你這種人,和我一樣,賣少見少,我是絕不會殺你的。」這樣對敵人坦白,亦屬奇聞。
同一時間,凌渡宇手上步槍火光閃動,那脂粉氣極重的男子打著轉,帶著飛濺的鮮血,打橫踉蹌倒跌開去,滾倒地上。
巴極溫和地道:「韓林,合約上第十三條,說的是什麼?」
巴極仰天長笑,有種說不出的自負和豪氣,道:「若凌渡宇要這樣做,便這樣吧!錢財身外物,雅黛妮她我亦絕無半點傷害之意,否則當日豈會讓她逃去,只要你肯簽約,我便照足合約辦,巴某以狠辣著稱,幾時有人說我是背信棄諾之徒。」
雅黛妮現出茫然的神色。
他凌渡宇本人便擁有這類眼神。
一把悅耳動聽的女聲道:「凌渡宇這傢伙名震非洲,連馬非那老狐狸也在他手下栽了觔斗,還不是給博士手到拿來,收得貼貼服服。」這女子深諳大男人喜歡女人吹捧的心理。
他一邊檢看直升機上的武備,問道:「巴極的販毒生意一定使他成為世上最富有和最有惡勢力的人,否則為何能擁有這樣驚人的武裝力量?」
凌渡宇心中一喜,改變了拚死反抗的念頭,他對藥物有高度的抗力,麻|醉|葯對他的影響不大,卻故作驚惶地道:「你們要幹什麼?」
凌渡宇叫道:「幹什麼?」
凌渡宇道:「我要靜靜想一想,請你先把這令人煩厭的噪聲去掉。」這是變相地求他饒了韓林。
凌渡宇集中精神,以意志把心跳和血液的流動減緩,造成昏迷的假象。
凌渡宇道:「不用說,妳是愛麗絲了,我只想問妳是否名花有主,其他都不關重要。」他大顯浪子本性,出奇制勝,探聽對方虛實,這愛麗絲屬於巴極博士的核心人物,否則她的手下夏太太也不會擁有如斯特殊的地位。
吉普車在一所灰白色三合土的大平房前停下來。
四人一齊狂笑起來,另一名男子道:「妳這樣動人,我們怎會捨得,博士吩咐,要把妳縛在祭臺上,各位兄弟輪流享用……哈……」
機門自動打了開來,數挺自動武器搶著伸進來。
直升機離開了夢湖西面的林區,當飛臨夢湖時,折向左方,向湖北巴極的水莊飛去。
凌渡宇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道:「如此凌某洗耳恭聽了。」
凌渡宇呆了一呆,道:「什麼?」
從它處直伸出湖的窄長浮道和盡端的大浮臺,卻亮起了兩列長長的燈火和繞著浮臺裝置呈正圓形的光燈。
巴極狡猾一笑,道:「對不起!這世界並沒有此等便宜事。」
白奇道:「藏在膝蓋後的軟肌裡吧!」
想到雅黛妮,想起剛才她給人押走時,死灰般的臉色,心中抽搐,護花無力,令人悲憤,假設巴極對她有任何不軌,他誓要將巴極碎屍萬段。
剛轉個彎兒,一所氣勢雄偉、堡壘式的華宅矗立眼前,一扇中開的大門前站了兩名身穿西服的大漢,對凌渡宇虎視眈眈,帶著一股敵意。
她待要往前走,忽然驚覺地轉身,喝道:「誰?」
凌渡宇道:「我要遊湖!」
淚水流下,嗚咽道:「巴極把他們縛在湖心的浮臺上,使人輪流鞭打,我在玻璃屋內聽他們的哀鳴,足有三日夜……然後……他把我帶出浮臺上,在那處強|奸我……」雅黛妮說到這裡,終於失去控制,倒在凌渡宇懷內痛哭起來。
雅黛妮抽出腰刀,把膠帳割開,露出內裡的玄虛。
凌渡宇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道:「不要將你自己的劣行,加諸每一個人身上。」
小鬍子韓林嘴唇顫動,似欲發言,終於默然低頭,連腳也抖震起來。
小鬍子韓林怵然垂頭,低聲下氣道:「對不起,夏太太。」
凌渡宇反應之快,大出他們意料之外。
巴極緩緩轉過身來,懶洋洋地盯著韓林,一言不發。
她小心翼翼地前進,途中兩度遇上搜索的直升機,都給她躲在樹叢中避過對方的耳目。
凌渡宇盯牢雷達,上一次飛機失事前,雖因距離太短,警笛來不及響起,戰機已中彈。
巴極把椅子拉開,坐了下來,深邃的眼神盯著凌渡宇,道:「我知道那是不同的,當我認識她,追求她,討她歡心……一切都會改變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時,在心中為她塑造的形象亦會因加深的認識而瓦解冰消,所以假設我想得到最好的東西時,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我初見她時,在我最想得到她的慾望的峰顛時……」
凌渡宇毫不謙讓道:「功多藝熟,我十八歲取得專業駕駛的資格,二十一歲成為了美國有牌照的飛機試駛員……」
直升機往露臺飛去,旋翼的風把巴極的頭髮打得飛舞半天。
凌渡宇聽得頭也大起來,這處的規則大異外面的世界,教人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以他的權勢,仍要倚靠他的幫助?
只有位於正中、君臨湖邊、向湖一邊盡是落地玻璃的華宅,燈火全無。
四個手持武器的男子,分從四個角落走了出來,像是早就佈下羅網,等她到來。
腳步聲由遠而近。
凌渡宇淡然道:「妳知道嗎!我最喜歡的事,就是去完成沒有可能完成的任務。」人有時是須要以傻勁去代替聰明的。
凌渡宇把手圍著她的香肩,讓她把頭伏在他寬闊的肩上,道:「我明白了!妳是要駕駛這直升機,再次向巴極施襲,是嗎!」
他別轉頭望向雅黛妮,笑容凝固起來。
直升機貼著湖面滑行,旋翼的高速轉動,打起了一天的水霧,長長地拖在機後,此落彼起。
「呀!」
韓林把頭搖得波浪鼓般地擺動,頹喪地道:「不!不!我非常滿意,那足可以使我下半生無憂無慮了。」
美麗的女護士解決了他的難題,只聽她道:「兩個微型追蹤器植在什麼地方?」
韓林焦急地抬起頭來,道:「不!我記得很牢,那是:凡在合約期間,有違合約雇主的指令,不單取消合約期滿的酬金,還須接受包括死刑在內的任何懲罰,不得怨懟。」
雅黛妮微聲道:「你是我認識的飛行員中,最優秀的人才。」
睜眼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先在胸前一陣搓揉,把一塊人造的假胸皮取下來,胸肉後有排管狀儀器,凌渡宇把能發射四枝麻醉針的發射器取下來,才把胸皮貼回去。
直升機越過水月雨林,飛臨沿湖的疏林地帶,凌渡宇把直升機降低,在林木間穿行,除非是林木過密不能行,才飛離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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