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賭國爭雄
凌渡宇想不到他爆了這句話出來，愕了一愕，點頭道：「確實是精采絕倫！」
凌渡宇道：「怎能不問？萬水千山，由南美繞上這麼一個大圈，來到印度，就是要問你這句話。那天高山鷹對我說，六個月前他把五百萬美金轉到你的戶口，再由你提取現金，帶往柬埔寨交予一個秘密的地下組織，但那地下組織一直沒收到半分錢，而你又失去了蹤影，直到最近才知道你來了這裡，高山鷹深悉你我的交情，才把這燙手的山芋拋給我，於公於私，你也應該有個交代。」
「先生！」一個謙卑的聲音在他左側響起。
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炯炯有神的雙目，射出令人心悸的冷靜寒芒。
商同在後面道：「到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印度青年，恭敬地向他躬身作禮。
大漢眼光轉到凌渡宇身上，本要直言拒絕，可是凌渡宇氣勢迫人，一對虎目正盯著他，不由地口氣一軟道：「先生！你兌了籌碼沒有，貴賓廳內的賭注是有最低限額的……」說得客氣，不啻清楚表示要先弄清楚凌渡宇的斤兩。
沈翎眼中閃跳著亮光，忽地長笑起來，在寂靜空廣的大廳內，分外刺耳。
前面的勞斯萊斯，步下一位穿著印度傳統紗裙的印度美女，眉目如畫，儀態萬千，可惜有點艷俗，但那正是她分外引人遐想之處，大概是交際花型的女性。
至於那大小姐，又不知是什麼顯赫人物了。
青年甫接觸凌渡宇銳利的眼神，明顯嚇了一跳，一連退了兩步，怯怯道：「先生！你有興趣賭些什麼？我是最佳的賭博顧問，深明行情，只要你贏錢時一小點的打賞。」英語相當流利。
面對著華麗的大噴泉，千百條在燈光下閃爍起落的水柱，儘管賭場外暑熱迫人，仍是令他們精神一爽。
他付了車資，打賞了開車門的賭場小工，緊跟著印度美女步上臺階。
若要凌渡宇去形容這女子，那麼凌渡宇只能用「冰肌玉骨」這四個字。
凌渡宇心中咋舌，這女子的辭鋒尖銳迫人，倒要看這先前趾高氣揚的男子如何招架。
沈翎氣得罵了一輪各類語文中最精簡的粗話，始肅容道：「我的要求有一個條件。」
這個角度看去，她更是艷色動人。
沈翎道：「不要問！」
和外面漆黑骯髒的街道相比，這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世界。
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秀美的女子，一定是商同口中的大小姐，雲絲蘭口中的海藍娜了，好一個美麗的名字。
商同望向雲絲蘭，後者故意為難他，抬頭望天，不給他任何指示，商同想了想，橫豎也放了人進去，哪怕多他一個，即使大小姐怪罪下來，也可以全推在雲絲蘭的身上，於是道：「當然可以，請進！」
阿修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上來，走到他們面前三尺許，停了下來，忽地瞠目結舌，看來自己也不知跟上來幹什麼。
門前有兩名紅上衣白褲子的大漢，見到那青年，用印地語喝道：「阿修！這裡是你能來的嗎？」
沈翎沉默了片晌，抬起頭來，眼中射出深厚的感情，道：「小凌！真的不要問。我還要求你一件事。」
沈翎盯他一眼，話不對題地道：「那妞兒是不是真的精采極點。」
如幻如真的氣氛，正是方便賭徒們在此顛倒晝夜，醉生夢死。
眾人這時才知道他輸了這二百多萬的豪賭。
賭場除了是顯示財富的地方外，還是出賣美麗的最佳場所。
這一著奇峰突出，眾人的眼光不由集中在凌渡宇身上，海藍娜的眼光跟蹤到他處，首次發現這非凡人物的存在。
一把低沉富有磁力的女子聲音在他身旁https://www.hetubook.com.com響起道：「商同！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可以邀請他陪我進貴賓室嗎？」
男子面前四張牌，翻出來的是三條Ａ：女的四張牌，翻出來的是三條Ｋ。
妙目一掃沈翎面前堆積如山的籌碼，漫不經意地道：「並『大』上你手上所有的籌碼。」
沈翎得到凌渡宇的贊同，立即高興起來，腳步也輕鬆了不少，一直走出賭場的大門。
這時，一名身份明顯高於兩名大漢的四十餘歲印度人走了出來，很有禮貌地道：「先生想進貴賓室嗎？但貴賓室給人包了，真對不起！」
阿修向大漢阿諛地道：「爺們！這是難得的大闊客，也是船長的朋友。」
那是張黑桃Ｋ。
凌渡宇嘆道：「說吧！上帝既安排了我是你的老朋友，還可以選擇嗎？」
凌渡宇的少年時代在西藏度過，在藏僧的指導下，精通經文用的印度古梵語，屬印地語的古老泉源，兼之又曾隨通曉印地語的藏僧學習，所以毫無困難地聽懂大漢和青年阿修的印地語對答。
凌渡宇道：「帶我去見他吧，給你十元美金。」
他們要看進對方靈魂深處，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一股無形的壓力，使剛進來的凌渡宇等人，感受到那緊張的氣氛。
車剛停下，車門已被穿著紅衣制服的大漢打了開來，恭敬地歡迎貴客的光臨。
沈翎悶哼一聲，道：「夜深了！我們該走了。」
沈翎直截了當地道：「我還要八千萬美元。」
阿修興奮得跳了起來，珍而重之地收起名片，轉過來向沈翎道：「船長！你是我最佩服的賭徒，在我心目中，你永遠也沒有賭敗，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兩人循原路行走，穿過賭場熱鬧的大堂，一路上都有人向沈翎打招呼，可是沈翎卻沉浸在深思裡，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當他派牌時，有心者都留意到他的手有輕微的抖震，顯示他的緊張情緒。
沈翎眼中射出冰冷的寒芒，沉聲道：「你看過了沒有？」
海藍娜伸出纖長均勻的玉手，指甲在牌底輕輕一挑，牌翻上了半空，打了幾個滾，平跌桌上，剛好是面朝天。
凌渡宇為之氣結，他今晚要乘凌晨二時半的夜機往紐約，再沒有時間磨在這裡，正自盤算應否到此為止，可是他的組織「抗暴聯盟」最高領袖高山鷹請求他做的事，他又不想半途而廢，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見見這久未會面的老朋友，他最尊敬的人中的一位。
跟著一挺胸膛，神氣地道：「不過我已經是新德里內，這年紀憑真材實料賺錢的人中最富有的了。」一副不想讓凌渡宇看小的神情。
凌渡宇把心神從動人的織畫處收回來，步入貴賓廳。
阿修道：「我沒有看過，只有大小姐看過，她看完面色變得很奇怪。」
在炎熱的天氣中，清涼的水氣，使人精神一振。
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印度青年阿修。
跟著舉手作了個制止凌渡宇追問的手勢，道：「嘿！記著！不要問原因。」
美麗的大花園圍以高牆，把印度貧窮的一面封於牆外。
海藍娜打破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淡淡一笑，以清甜的聲音道：「跟進你的十萬元。」
上百盞水晶燈飾，把廣闊的空間照得明如白晝，使人完全聯想不到賭場外的黑夜，想不起夜入而歸的生活方式。
他始終沒有翻開那張底牌示眾。
大廳中圍著大賭桌或坐或站的十多名男女，似乎都不想打破凝然有致的寧靜，屏息靜氣地盯著賭桌上的賭局，沒有人留意到有人進來。
她甚至比沈翎更沉著和*圖*書和冷靜。
沈翎隨手把牌翻過來，是張梅花二。
男子陪上笑臉，躬身作了個歡迎內進的姿勢，道：「雲絲蘭小姐言重了，商同歡迎還來不及，請進請進！」
同是組織內最傑出的人物。
沈翎不置可否，只道：「怎樣？」
跟著壓低聲音，神秘地道：「他是這裡的風頭人物，贏了很多很多錢……」
一頭濃黑的金髮，不長不短，中分而整齊，高挺的鼻樑下，長滿了金黃的鬍髯，幾乎連稜角分明、予人堅毅卓絕感覺的嘴唇也埋沒在內。
凌渡宇邊行邊停，欣賞了其中幾幅作品，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就是揀選這批作品的人品味奇高，迥異俗流，想不到賭場之內，亦有此等人物。
印度人口超過七億，僅次於中國，種族眾多，而最令中央政府頭痛的，是語言的繁多雜亂，有人說過印度內走過幾里外的另一條村，已說著不同的方言，是絕不誇大的一回事。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到賭場去，就是想贏取這筆錢。」
晚上八時二十分。
凌渡宇想起巴極的戶口（見拙作《湖祭》），這應是九牛一毛的小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好吧！」
凌渡宇怦然，想起大小姐海藍娜的清冷自若，能令她神色變動，那張底牌當然是另有文章。
阿修歡呼一聲，跟著凌渡宇和雲絲蘭身後，一齊步進通往貴賓廳的長廊去。
阿修正容道：「我懇求你，告訴我那未翻過來的底牌是什麼？」
阿修習慣性地一把接過大鈔，才突然間醒悟那最少是上萬元鈔票，眼睛瞪大起來，平日精靈的他，這刻反而說不出話來，凌渡宇這樣信任他，不是傻子便是真正的大闊客。
凌渡宇見他的請求居然尚有條件，有好氣沒好氣地道：「洗耳恭聽。」
凌渡宇筆挺西裝，氣宇軒昂，確實教人不敢怠慢。
這時沈翎懾人的眼神，凝望著與他在賭桌另一端互爭雄長的印度女子。
賭局到了生死立判的關頭。
凌渡宇側頭一看，入目的是典型印度女子那種輪廓分明的美麗側面，倏地眼前一亮。
凌渡宇會心一笑。
凌渡宇插口道：「為什麼要叫他作船長？」
凌渡宇向商同微笑道：「這是我的朋友和夥伴，我可以邀請他入內嗎？」
凌渡宇見商同換上笑容前一剎那，閃過一絲驚懼的神情，暗忖這美女雲絲蘭一定大有來頭，否則商同這類吃賭場飯的老江湖，絕不會有此失措舉動。
沈翎手上的籌碼，以美金計最少有六十餘萬，加上先前所下的注碼，桌上的總注碼達到二百多萬美金了。
雲絲蘭向凌渡宇淺笑搖首，像在嘲笑商同的前倨後恭，她額頭正中處點的硃砂紅得閃閃發光，把她雙眸襯得黑如點墨，分外明亮。
賭場內衣香鬢影，成千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士，圍著四五十張供應各式各樣賭博的桌子，縱情豪賭。
凌渡宇坐在計程車的後座，隨著一輛勞斯萊斯，沿著大噴水池的道路，轉到賭場的正門。
沈翎道：「不是上帝，而是命運。命運之神將每條頭髮都編了號碼，多一條少一條也是祂的決定。嘿！所以祂把你送來給我，解決我現在的難題。」
沈翎道：「不要打斷他的問題！」他似乎不想讓凌渡宇知道阿修喚他作船長的原因。
她再回眸一笑，施施然走進賭場。
雲絲蘭面容一沉道：「海藍娜也在裡面，那就更好了，我們很久沒有碰面，我想她比你更歡迎我。」
凌渡宇不由關心起來，因為那男子正是他這次專程來找的沈翎博士，而沈博士袋中的錢裡，有五百萬美金，來自他的組織抗暴聯盟，他這趟正是奉m.hetubook.com.com高山鷹之命來看看公款的「近況」。
他們專注的目光交纏在一起，有若刀劍在虛空中交擊。
穿著傳統印度服飾的女子，像穿花彩蝶般，在人群中飛舞，奉上飲品和提供各種服務。
急迫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阿修這才去了。
只有正在對賭的一對男女，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加入。
概略來說，印度境內的語言基本可劃分於四大語系下：就是印歐、達羅毗荼、漢藏和南亞語系。
緩緩轉過頭來，望向他左手側的凌渡宇，平靜地道：「龍鷹！假若是你，會怎樣做？」
看看腕錶，笑道：「我們還有時間喝杯咖啡，慶祝你豪賭敗北。」
凌渡宇暗讚一聲，設計這賭場的人，不愧高手。
沈翎啞然失笑，搖首嘆道：「凌渡宇不愧是凌渡宇！」
阿修刷地漲紅了面，堅決搖頭道：「不！我不要你的錢，你們兩人都是真的英雄好漢……」
凌渡宇熟知沈翎的性格，不想說就是不想說，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主意。
男子「噢」一聲，道：「那真不巧！沈翎博士曾經指示，在他賭博期間，不會接見任何人。」
轉向海藍娜道：「他的說話就是我的說話，我跟了！」
來到計程車前，沈翎停下轉身，道：「這次來找我，是不是為了組織給我的五百萬美元？」
新德里大賭場位於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市中心，是座皇宮式的建築物，佔地四千平方米，正門處是個極盡華美的大花園，修剪整齊的植物間，綴以精美的石彫，題材都是印度宗教內的神話人物，風格傳統，古色古香。
但他對凌渡宇很有好感，又知道賭場規矩特別，貴賓室照例不接待生客，於是為凌渡宇盡點綿力，吹噓一番。
偌大的空間內，不聞半點吵雜的聲音。
凌渡宇眼光射向左側。
凌渡宇道：「說吧！」
美女側身回望，對凌渡宇投以輕輕一瞥，低頭淺笑，才步上進入賭場的臺階，似乎頗為欣賞凌渡宇懾人的風采。
凌渡宇正容道：「你的古文物買賣，曾為組織賺了上億美元，你的手頭一向非常鬆動，為何竟會弄到用公款去賭博？」
凌渡宇從容自若，微笑道：「你可以改變命運嗎？當然是捨命陪淑女了。」
沈翎坦然回望，沒有絲毫慚愧的模樣。
「噢！」阿修忍不住驚嘆起來。
清澈的眼神，一絲不亂地回敬沈翎銳利的眼神，沒有半點怯色，一派賭國高手的風範，凌渡宇也不禁佩服起來。
兩人同時一呆，料不到這小鬼心中轉的是這念頭。
凌渡宇代號是「龍鷹」。
商同跟在最後，神色如常，到底是闖江湖的人物。
一個五十多歲的印度男子負責發牌，他熟練地從發牌機抽出兩張牌，分發往對峙得難解難分的這對男女面前。
沈翎面容平靜如昔，緩緩站起身來。
照牌面來說，男子穩勝女的無疑。
凌渡宇掏出十張一百元面額的美金大鈔，道：「噢！對不起！這是你的酬勞。」
究竟他的底牌是什麼？
大堂的深棕色雲石地板，一塵不染，利用不同的石質和紋理，佈列出富麗多姿的紋飾，閃亮的石面，反映著照耀其上的光線，予人一種不真實的奇怪感覺。
圍觀者恭敬的眼光，又使人知道她一定是極有身份和地位。
他身形很高，骨骼粗大，肌肉勻稱，充溢著體育家的健美感。
長廊兩邊掛著兩列二十多幅二尺乘二尺的畫作，色彩濃艷繽紛，工巧精緻。
凌渡宇眼中射出閃閃神光，凝視對方。
凌渡宇倒喜歡他的坦白。
跟著忸怩低頭道：「我要和你們交朋友。」
兩人穿過大堂。
凌渡宇待要尾隨入內，
https://www.hetubook.com.com阿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先生！籌碼換回來了。」
凌渡宇回頭一看，阿修焦急地舉起抓在手上的籌碼，原來守衛把他攔在門外。
沈翎笑罵一聲，道：「給我填五百萬？你真是我的救星。」
凌渡宇聽他語氣堅決，耐著性子道：「請問沈翎博士是否在內，我要和他說上幾句話。」
賭的是「梭哈」。
凌渡宇很理解阿修的感受，因為他也為桌上的牌局感到動魄驚心。
桌心堆著如山高的籌碼，這賭場的注碼以美金為單位，此時的注碼已有近百萬了。
若說外面大堂是個喧鬧的市集，這處倒像個避靜的禪室。
大漢們瞪大了眼睛，他們見慣鈔票，還不會為區區萬元美金而吃驚，令他們驚奇的是凌渡宇那毫不在乎的態度。
沈翎博士是組織內最高層八個以「鷹」為代號的人物之一，在國際上，則是著名的探險家和旅行家。
假設男的底牌也是Ａ，那無論女的得到什麼牌，亦是必敗無疑，這個牌勢最大的當然是四條Ａ，其次是四條Ｋ。
猶豫間，香風襲來。
阿修面上充滿期待的神情，凌渡宇知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也想跟進特別貴賓室內一開眼界，衝著他沒有挾帶私逃這一點，他便要幫他一次，說來也可笑，現在反而是凌渡宇帶他去見識見識了。
眾人一齊譁然，忽又完全靜默，等待最後的一手牌。
那先他一步進來的印度美女早已不知蹤影，凌渡宇收起「色」心，暗自盤算，究竟應該怎樣著手去找他心目中的人。
一邊行，青年一邊誇耀自己的賭博必勝技巧，說得活靈活現。
凌渡宇聽到他不停地嘮嘮叨叨，不耐煩地打斷他，道：「你既然逢賭必勝，自己為何不賭？」
沈翎豪雄的笑聲驀然停下，把頭頸伸至極盡，又回復平視，緊盯著海藍娜，沉聲道：「痛快！痛快！」
沈翎的代號是「原野鷹」。
凌渡宇笑了起來，取出一張名片，道：「好！君子一言。只要你撥得上這個電話號碼，再留下聯絡你的方法，我便可以找上你。」
問題是還未翻過來的底牌。
圍觀者一陣騷動，為這豪賭震駭。
一群身穿紅衣制服、纏著白頭巾的彪形印度大漢，忙碌地疏引著花園內繁忙的交通。
凌渡宇有風度地讓她先行。
男子神色非常尷尬，怯怯地道：「雲絲蘭小姐的朋友，我們當然樂意招待，不過……大小姐在裡面……」
沈翎出人意表地大笑起來，排開眾人，來到凌渡宇身側，一把摟著他肩頭，向大門走去，邊走邊笑道：「痛快！痛快！」
雲絲蘭整理一下頭紗，優雅地進入貴賓廳。
凌渡宇恍然失笑，原來是在賭場內賺生活的小混混，誤以為他是個大豪客，心想也好，問道：「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很高大的西班牙人？」用手在面上作了個留滿鬍子的姿態，待要補充時……
女子一身白紗，額前點了硃砂，清麗可人，年紀約在二十七八之間，有股高貴端麗的氣質，使人很難把她和賭博聯想在一塊兒。
轉身自行往停在臺階下的計程車走去。
花園的大鐵閘打了開來，一輛接一輛的名貴房車，川流不息地駛進花園內，駛上通往賭場正門的通路。
他注意到大堂內看不到任何時鐘，昏天昏地的賭徒們，誰有興趣去理會那永不中斷的時間。
眾人一齊驚嘆。
雲絲蘭見他留心起兩旁的畫作，笑道：「這是我國著名的織畫，面積雖小，卻以內容豐富、畫工精細而馳名國際。」
女子的神采，一點不遜色於雲絲蘭。
美女確實是上帝對男人的恩賜。
其實他帶凌渡宇來到這裡，已算完成任務，有ｗwｗ•ｈetｕｂoｏｋ.ｃoｍ.ｃom十元美金落進口袋。
凌渡宇仔細端詳了他一會，點頭道：「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可以給你填補出來，我向高山鷹說過，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不過我的確借著這個藉口，來和你打個招呼，三個小時後我要到達機場，乘搭往紐約的客機。」
凌渡宇笑道：「不服氣嗎？老沈！」
阿修猶豫片晌，終於點頭道：「好！我一定會賺足夠的旅費，然後去找你，不過，你屆時一定要像朋友那樣招待我呵！」
凌渡宇驚訝得叫了起來，道：「什麼！世界首席硬漢，踏遍全世界最險惡凶地的沈翎博士，居然會求人，我真是榮幸極了！」
除非沈翎的底牌是Ａ，否則已陷於必敗之局。
兩人離開擁擠的大堂，經過一個供人休憩的偏廳，步上一道長廊，來到另一道大門前。
官方語言是印地語和英語。
沈翎不理凌渡宇的反應，道：「很簡單，就是不要問理由。」
凌渡宇洞悉他的想法，喝道：「還不快去！」
凌渡宇等人迫不及待地走近賭桌。
把鈔票捲起，插|進他的上衣口袋，道：「就當是機票錢，讓你他日來探訪我。」
這青年面目精乖，手腳靈活，非常機敏。
凌渡宇憐惜地道：「我們早是朋友。」
凌渡宇微微一笑，從袋中抓出花碌碌的一大疊一百元面額的美鈔，毫不在意地遞給阿修，道：「給我去換籌碼！」
青年一聽到有賞錢，精神一振，但很快又換過頹喪的表情，搔頭道：「船長在特別貴賓室內，一般人是嚴禁入內的……」
女子向他回首一笑，凌渡宇立時想起「回頭一笑百媚生」的形容詩句。
凌渡宇心情大佳，輕鬆地步入賭場大堂內。
一個直徑達六至七米的大噴水池，池中逐漸縮小的圓形臺階，向中心層層升起，嘩啦啦地把數百條大小不一的水柱噴上半天高，水柱隨著水壓和燈光的變滅，幻化出不同的花式，在賭場金碧輝煌的燈火襯托下，氣象萬千，有令人望之卻步的懾人氣派。
其實他不知道，這青年從來沒有對人坦白的習慣，只不過凌渡宇透視人心的雙目、風神氣度，自有一股使人坦白的力量，不知不覺將心裡的話誠實地說了出來。
凌渡宇知道賭場都設有特別的賭博房，只招待有身份的大客，一般人是嚴禁入內的，而特別貴賓室更被視為聖地，有別於一般的貴賓室，可是他豈會理會這等賭場規矩，道：「可不可以入內，你不用理會，只要你把我帶到貴賓室門前，其他的由我想辦法。」
沈翎笑道：「說出來吧！小朋友。」
青年興奮地搶著叫道：「那一定是『船長』……」
他整個人骨骼極大，即使坐在那裡，也有若一座推不動的崇山，氣勢迫人。
海藍娜翻出來的牌是四條Ｋ。
圍著賭桌觀戰的男女掃視他們一眼，目光又轉往賭桌上，彷彿賭桌有專門攝取目光的磁力。
凌渡宇接過他遞來的籌碼，心想要阿修這樣把錢完璧交給他，怕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眾人疑惑地望著他。
青年聳聳肩胛，作個無可奈何的姿態，道：「他們會把我所有肋骨打斷。唉！就算我靠自己的本事，賺得賞賜，出門時有九成是要落進守門大爺的口袋裡去。」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沈翎的面上。
青年瞥了他一眼，一點也不相信他有何進入貴賓室的奇謀妙計，不過既然有十元美金可賺，還管它什麼，怕凌渡宇反悔，急忙領路前行。
是剛才在門外巧遇的印度美女。
凌渡宇來不及和雲絲蘭打個招呼，給沈翎半推半擁，帶出特別貴賓室外。
那印度美女高挑動人的身材，在步上臺階時更形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