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約迪遜愕然道：「那是什麼？」

凌渡宇待蘭芝睡了後，才到外廳撥電話給卓楚媛。

凌渡宇暗忖決戰在即，怎麼也要暫時拋開頹唐失落的悲苦情緒，勉力振起意志道：「你這傢伙有時說話都有點歪理，撥電話吧！」

這美女一身黑衣，戴上連著黑紗的帽子，只露出櫻唇，不住以絲巾抹著濕潤的眼角。

凌渡宇莞爾道：「在妳墳前的男人會擠得水洩不通，插針難下。」

兩人過了一個溫馨的下午，凌渡宇亦由她處得到了精神和肉體上的鬆馳。

沈翎道：「這事遲點再說，那些資料足夠扳倒梟風和西霸嗎？」

鳳絲雅脫掉帽子，露出微紅的秀眸，側挨在座位裡，凝視凌渡宇道：「剛才我在墓地時，忽發奇想，有一天我也給葬在那裡時，會不會有一個像凌渡宇那樣的男人，站在我的墳前呢？」

鳳絲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負責運柩的聯盟成員和沈翎先走一步，辦事去了，只剩下「鳳鷹」鳳絲雅仍在等候他。

鳳絲雅媚笑道：「可恨的傢伙，終於心動了嗎？本姑娘那麼容易陪人上床嗎？」

尚彼思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接著是轟天動地的掩門聲。

凌渡宇沒好氣道：「看了那些檔案後，妳這情報專家有什麼意見？」

凌渡宇欲語無言。

凌渡宇淡然道：「不是這樣，我該做什麼呢？她返回這時代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為不知自愛的人類做些事，我懷念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為人類的將來奮鬥。眼前最大的威脅就是梟風，若讓他的罪惡王國繼續發展下去，誰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鳳絲雅堅決地搖頭道：「不！一切依原定的計畫進行，否則我就不是『鳳鷹』了。」語氣中透出一往直前的決心。

凌渡宇知道嚇得他差不多了，淡淡道：「我們手上掌握的資料，足夠使你身敗名裂，不信可看這份名單。」

凌渡宇傲然道：「若要對付你們這種業餘的人，對我來說就像翻轉手掌般容易，洛維奇夫的下場你該知道了，接著就是梟風，我從不容許任何人幹完傷天害理的事後，仍能安度餘年，這樣說西霸先生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凌渡宇在一角的大沙發坐下來後，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他三次提款給梟風的事，聽得西霸目瞪口呆，陣腳大亂。

聽著話筒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凌渡宇柔聲央求道：「取消這趟滑雪好嗎？」

蘭芝乖順地坐在凌渡宇身旁，沒有插嘴。

凌渡宇平靜地道：「楚媛！不要再騙自己了，難道找到助妳離開我的人，就這麼一手由自己去破壞這夫妻關係嗎和*圖*書？有了孩子後，一切都不同了，妳不嚮往安逸的家庭生活嗎？」

天上下著漫漫細雨，更使人鬱結難解。

鳳絲雅扮出一副氣人模樣，不屑道：「你自己剛叫了一聲，何用再勞煩我，你若敢要我下圍增加一寸，我就扭斷你的猩猩頭。不要看我，我只是叫了猩猩，沒有犯規。」接著低頭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痛得沈翎大叫縮手，那嬌媚橫蠻的模樣，誰能不心動？

尚彼思溫文有禮的在另一端道：「喂！是誰？」

鳳絲雅予人好感地謙虛道：「怎敢當呢！蒐集那檔案內資料的人才是專家裡的超級專家，是誰厲害至此，連隱形銀行的機密資料，也像菜單般打了出來。」

墓穴內有艾莎妮芙死時那件柔軟的長袍和那失去效用的超聲波槍，陪葬的是那件較落後的能量衣。

沈翎作出噤聲的表情，低聲道：「到了我們的巢穴再說吧！」

沈翎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蘭芝曾打電話告訴我，西霸願意交還探索者的股份來換取和平，因為他聽到道上盛傳我們要取他的狗命。」

凌渡宇苦笑道：「我並沒有嚴重到那程度，多謝妳的關心了，更不會因這事而看輕妳，人類一向是矛盾百出的奇怪生物，在極端的情況下更會有難以解釋的異常行為。」

鳳絲雅低著頭，看來比凌渡宇更傷心。

鳳絲雅一震道：「『救世主』？她為何肯這樣幫我們的忙，先是把聯盟的資料復原了，現在又肯……」

蘭芝又悲切地流下眼淚，好一會後才收止哭泣，兩眼空空洞洞地瞪著天花。

凌渡宇與沈翎愕然對望後，愁懷稍解，長身而起道：「你們先商量一下整個計畫，我想入房打一會坐。」

卓楚媛幽幽道：「你肯為我死嗎？我肯為他死嗎？」

凌渡宇搖頭苦笑道：「你倆不要再設法逗我笑了，那比哭使我更感難受，我沒事的。」

雨刷不住把雨水由前窗抹掉，發出單調和千篇一律的聲音。

轉向凌渡宇道：「應否殺死西霸呢？」

凌渡宇搖頭道：「事情是你弄出來的，該由你說出解決的辦法。」

西霸與凌渡宇對視了一會後，望了兒子一眼，頹然嘆道：「你已用事實證明了我們遠非你的對手，哪還用說這種話，凌先生請說吧！你要我怎辦呢？」

卓楚媛冷然道：「若你不滾，就是我滾出去。」

鳳絲雅呆望前方，輕輕道：「回酒店就行了。」

「鳳鷹」鳳絲雅把手提電腦內有著梟風和西霸的檔案抄進光碟去後，仔細研究了半天，才離hｔｔｐs://ｗwｗ.ｈetubook•ｃｏm•coｍ開房間，與凌渡宇共享由沈翎弄出來世上最粗糙、最難吃的晚餐。

生者總是要堅強地活下去的。

這是一個遠離市中心的住宅單位，好作三人共商策略之用。

「鳳鷹」鳳絲雅偷瞥了凌渡宇一眼後，故意壓低聲音，以性感的沙啞嗓子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小時後，西霸和兒子約迪遜來到蘭芝的華宅，依約把保鏢留在屋外，傑沙上校和強生也來了，守在入門處，仔細檢查了他兩父子後，才放他們入內去。

接著轉向蘭芝道：「探索者就無條件還給妳了，蘭芝！對不起！」

卓楚媛道：「不要多想了，到機場接我好嗎？當我求求你好了！渡宇！我真的很想見你，上次你走得太匆忙了。不要多心，見好朋友都不可以嗎？」

凌渡宇搖了搖頭，根本沒有去猜的心情。

沈翎坐直身體，哂道：「妳當然不會，雖然妳渴望得要命，但卻知道若這樣陪我睡了，便失去了與小凌相好的機會。」

車子開出。

凌渡宇的目光凝定在「愛妻艾莎妮芙」那幾個字上，心中想起這段奇異的戀情，快樂和悲哀同時襲上心頭。

鳳絲雅肯定地道：「足夠有餘，他們太多作奸犯科的勾當了，只是步驟仍要仔細研究。」

蘭芝為他弄了咖啡，殷勤侍候，陪他並肩坐在電腦前。

鳳絲雅道：「西霸曾三次由瑞士一銀行的戶口提錢給梟風，先兩次分別是五億美元，最後一次是十億美元。日子是鑽油臺慘劇前，莫歌等被殺後和我們聯盟被毀前。每次都提現金，但隔日後就在梟風一個秘密戶口出現。所以是證據確鑿，西霸難逃主使者的責任。我建議乾脆把他殺了。」

蘭芝把上半身鑽入他懷裡，痛苦地道：「教我怎做好嗎？」

卓楚媛喘息地道：「渡宇！對不起！我們剛吵完架。」

「鳳鷹」鳳絲雅一把抓著他衣袖，搖頭道：「『龍鷹』！你不要耍弄我，沒有你參加，本姑娘沒興趣獨對著那隻不懂情趣的大猩猩。」

約迪遜露出悲憤神色，質問乃父道：「爸！凌先生說的是真的嗎？」

蘭芝「嘩」一聲哭了起來，投入凌渡宇懷裡，約迪遜亦在旁陪她垂淚。

凌渡宇道：「我姓凌！卓主任在嗎？」

沈翎駕車離開碼頭，把那載著凌渡宇美麗回憶的小島拋在後方，往機場駛去。

凌渡宇正想離開時，給她拉著，坐回她身旁去。

西霸頹然點了點頭，對方既然知道，定然是有確鑿證據，再嘆一口氣，眼中露出戒https://www.hetubook.com.com備的神色，道：「凌先生確是神通廣大，不知閣下有什麼提議呢？」

凌渡宇跪了下來，無限深情地親吻了墓碑後，才隨鳳絲雅穿過林立的墓碑，走上林木蔭深的卵石路。

晚飯後，凌渡宇對著艾莎遺留給他的手提電腦辛勤地工作，研究一切有關梟風和西霸的事。

凌渡宇沉吟半晌，瞧著她道：「妳有什麼發現呢？」

鳳絲雅拍手道：「終於肯說話了。」

凌渡宇探手用力捏了他的厚肩一記，沒有說話。

凌渡宇對約迪遜大生好感，轉向西霸道：「近日盛傳我要對付西霸先生，這只是梟風放出來的風聲，西霸先生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卓楚媛尖叫一聲，道：「給我！然後你滾出去！」

車子開始移動了，卻是緩若蝸牛。

沈翎伸手過來叉緊她玉頸道：「叫多一聲大猩猩吧！我保證脫掉妳褲子痛打屁股，若腫得少過四十寸，就繼續打下去。」

凌渡宇的車子駛進蘭芝的華宅時，這富可敵國的美女早由大宅奔了出來，投進剛鑽出車門的凌渡宇懷裡。

凌渡宇彬彬有禮地和西霸父子握手，蘭芝卻拒絕了和殺父仇人握手，神情木然地讓約迪遜吻了臉頰。

兩個小時後他們抵達舊金山，當沈翎上了車子，發動引擎後，才對著倒後鏡內的凌渡宇低聲道：「聽到那消息後，我哭了，她確是個使人難以忘懷的好女孩。」

卓楚媛憤怒的聲音在那邊響起道：「你在對誰這般不禮貌？」

鳳絲雅低聲道：「我和表兄找了個地方瘋狂做|愛，不要說我淫|盪或對母親不敬，只有那種刺|激，才可減輕心中的酸痛，我實在受不了。」

只有為卓楚媛「戒毒」成功而祈禱了。

尚彼思似是放下了電話，嫉妒如狂道：「我想知道這位凌先生是什麼人？」

鳳絲雅笑道：「我也聽到這樣的謠言，定是梟風放出來的，好趁火打劫，企圖榨取多點以西霸為首那幾個石油大亨的金錢，和他們分身家。」

凌渡宇望向杏目圓睜，一臉忿然的鳳絲雅，露出自艾莎妮芙逝世後的第一絲笑容，想說話時，沈翎在檯底下踢了他一腳，示意戲弄「鳳鷹」。

尚彼思大怒道：「你竟叫自己的丈夫滾出去！」

鳳絲雅幽幽道：「十七歲那年，母親過世，使我經歷到一生從未曾遇過的痛苦，葬禮完畢後，你猜我做了什麼事呢？」

卓楚媛固執地道：「你不是外人，至少對我來說不是這樣。」

沈翎道：「小凌！蘭芝想見你，也住得很近，要不要先撥個電話。橫豎『鳳鷹』她又不打算和你有什麼瓜葛，莫要說我口不擇言，療治這種創傷的唯一方法，除了時間外就是另一些比『鳳鷹』更溫柔可愛的美女，何況她那麼渴望見你。」

凌渡宇見她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就默默不語，直至坐上車子，才道：「送妳到機場嗎？」

凌渡宇坐在車廂後座一角處，神情木然，膝上放著艾莎妮芙遺給他的手提電腦，兩手摟緊它，默言無語。

沈翎道：「凡有電腦的地方，就瞞她不過。」

約迪遜把臉埋在手掌裡，淒然道：「蘭芝！我們對不起妳。」

尚彼思默然半晌，冷冷道：「我認得你的聲音，你找我妻子有什麼事？」

凌渡宇再不願見到這些觸景生情的東西，那方晶片是唯一例外，過了聖誕子夜後，他將永遠把它掛在頸上，當作吊墜。

凌渡宇正容道：「我以人格擔保，這裡沒有任何錄音設備，若西霸先生不敢承認，這次談話再沒有意義，我也可回房睡覺了。」

「鳳鷹」看看沈翎，看看凌渡宇，奇道：「兩位好拍檔，世界末日是否來了？」

凌渡宇淡淡道：「給老西霸一個電話吧！」

沈翎伸長頸低聲道：「想知道的話，今晚光著身子到我被窩來，我便和盤托出。」

卓楚媛顯是心情大壞，忿然道：「我去滑雪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梟風，你不去就算了。」

凌渡宇嘆道：「這是何苦呢？結婚才多少天。」

頓了頓，輕輕道：「因為我不肯為他生孩子。」

「鳳鷹」喝了一口湯後，向沈翎皺眉道：「我真佩服你，竟可以弄得出這麼難喝的湯來。」

凌渡宇差點想擲下電話，最不想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尚彼思已在懷疑他們，這種事最難瞞過枕邊的人，於是平靜地道：「卓主任在嗎？只是公事吧！」

約迪遜呆在沙發裡。

鳳絲雅不依道：「不准這麼說人家，我並非你想像般濫交，絕大部份是工作上的需要。哼！你倒復原得很快。」

卓楚媛迅速說出了往瑞士的班機和時間，立即掛斷了線，不讓他有反對的機會。

鳳絲雅半掩小嘴，吃吃嬌笑起來，確是花不迷人人自迷，媚態百出，嗔道：「誰要和他有相好的機會哩！」

凌渡宇訝道：「鳳絲雅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凌渡宇心中憐意大起，但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鳳絲雅來到身旁，挽起他的手，嗚咽著道：「我們走吧！」

西霸沉吟片晌後hetubook.com.com，堅決地道：「我會把手上所有現金和投資物業，以馬諾奇先生的名義捐給國際慈善機構，保證不少於五十億美元，然後我正式退休，完全不過問太陽企業的事，一切由約迪遜打理。」

車子開出。

蘭芝願意地猛點頭。

凌渡宇苦笑道：「你們夫妻間的事，不該告訴外人吧！」

凌渡宇的精神好了一點，但仍是非常沉默，靜靜地吃，誰都不知他腦內正轉動什麼念頭。

鳳絲雅一言不發，一手拿刀，另一手拿電線，刀下線斷，若無其事道：「還有兩部份機，碰哪個就割哪個，沒電話可用時，不要怪我。若敢駁線，我就照他肚子捅上兩刀。敢離開這間屋的話，我便不去滑雪了，本姑娘說得出做得到，哈……」說到最後，笑得伏在桌上，連淚水都嗆出來了。

難道鼓勵她改嫁給自己嗎？

西霸呆了一呆，雙目露出冷冽之色。

沈翎不悅道：「我肯煮東西給妳吃，不知是妳多少生修來的福分，不要嫌這嫌那的。」

凌渡宇告訴了她老西霸先後三次提款給梟風的事後，她哼了聲「這天殺的賤種」後，倒在凌渡宇懷裡大哭一場。

凌渡宇了解地點頭，沉聲道：「妳若要退出此事，我絕不反對，還會代妳向沈翎和『高山鷹』解釋，既知他的賊巢在哪裡，總有收拾他的方法。」

西霸接過他遞來的文件，翻閱後立時臉色大變，顫聲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車子到了一間五星級的酒店側門處停下，「鳳鷹」鳳絲雅拉開車門，一陣香風隨著飄進了車裡來，先吻了沈翎的臉頰，又找上凌渡宇的嘴，重重吻了一下。

凌渡宇呆立在墓碑之前，百感交集。

凌渡宇把她抱回臥室裡，讓她躺下後，坐在床緣道：「妳要他得到怎樣的收場？我想聽妳的意見。」

蘭芝冷冷道：「這是與你可敬父親勾結的各國官員名單，包括所有利益收受的細節，若公開出來，太陽企業也完了。」

凌渡宇明白她因小西霸而來的矛盾心情，吻了她臉蛋道：「讓我為妳作主好嗎？」

卓楚媛道：「你不想知我們因什麼事吵架嗎？」

凌渡宇道：「我先和蘭芝說說，或者她希望循法律途徑解決。西霸始終不是梟風。」

凌渡宇拍拍鳳絲雅臉蛋，嘆道：「好吧！可以開始了。」

不知是否發生了意外，高速公路上大排車龍，兩人因而困在車內。

他還做不出這種傷害另一個人的事來。

鳳絲雅嘆道：「我恐怕很難親自下手殺死梟風，無論如何窮兇極惡的人，總有他溫柔多情的一面，我接觸到的梟風，與你們印象中的截然相反，在某一程度上，我會為此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