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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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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孔雀與大猩猩之鄉:薩伊(一九七八) 基胡湖畔

第二章 孔雀與大猩猩之鄉:薩伊(一九七八)

基胡湖畔

基胡湖海拔幾近五千呎,是中非最高的湖泊,它填滿山脈的山坳,將非洲大陸一分為二。而冷冽清澈的湛藍湖水,在薩伊和盧安達高聳的山脈上延展開來,營造出全非洲最美麗的景點。薩伊人認為基胡湖是全非洲最高的湖泊(其實肯亞境內的奈華沙湖〔Naivasha〕和納庫魯湖〔Nakuru〕都比它高),它因為湖底腐敗的植物產生甲烷之類的沼氣,使得湖水有毒,沒有一點生物。然而早晨我們看到人們因需要而取用湖水,而且在碼頭一些短木樁附近聚生了慈鯛科魚類(如尼羅河紅魚等),這可以解釋為什麼非洲鸕鷀會到此地活動,前一天我們在河岸遠處看過牠們潛水捕魚。然而這湖裡的魚實在不夠大,無法維持當地的漁業需要;只有少數的獨木舟來往湖上,幾乎都是用來載運香蕉,以及來自偏遠小島與村落的貨物。
港灣裡停靠著一組古怪的船隻,因為年久失修或缺乏燃料而停用。最大且最古老的船是本世紀初一艘奇特的蒸汽船,是殖民時代用於湖上的渡輪,叫作「湯布爾將軍號」,現在改名為波托波托中校號,這https://m.hetubook.com.com名字是用當地的林加拉語(Lingala)發音的,意思是「泥巴」。波托波托中校是近代眾多革命英雄中的一位,而他的名字是整艘斑駁船身上唯一塗上新漆的地方。這艘渡輪掛著他的名號,但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座碼頭。
在某個階段,這間旅館還是著名的皇家官邸(Residence Royale),雖然那座雕像已經被搬離大理石天井的壁龕,但是人們依稀可以從這棟比利時豪宅裡的某些古老雕像和巨幅畫像遙想當年的風華;飯店裡有一座古董電梯,必須猛力拉開門,才能使它停在正確樓層並且打開門。一間餐廳採用洛可可式的長絨毛裝飾,其他的陳設則顯出更遙遠的時光。我們為了厲行節約,選擇了四等客房,即使如此,這些房間還是有相當大的浴室、有觀湖的視野,至少能飽覽整條大馬路的風光,也能看到對街那個「亂成一團」的車庫。
過了伊吉威島,艾托勒號會再回到大陸的湖岸,穿梭在水上那些數之不盡、小而美的島嶼之間。兩隻灰頭沙鷗、遠處www.hetubook.com.com的一隻鸛,還有一隻白鷺點綴著空曠的蒼穹與山陵;湖的西南方聳立著卡胡其山和碧卡山。接著艾托勒號會繞行到最南端的五個小半島(有一本旅遊書提到,那地形就像「一隻青綠的手掌浸泡在湖裡」),碼頭就在布卡胡平靜的港灣裡。
很快地,艾托勒號駛離,行經伊吉威島的西岸。伊吉威島盤據在湖泊中央,是個林木茂密的山脊,貧瘠而無人居住。接近上午十點左右,船在一座教會村落稍作停靠以便卸下一些貨。在河灣裡的香蕉林下,有一群男孩正拿著細細的竿子釣慈鯛,另有些男孩則駕著獨木舟衝過來,拿著金黃的鳳梨賣給乘客。談笑聲、銅板聲隨著鳳梨的往來交易在船舷邊響起;不到一分鐘,艾托勒號繼續往伊吉威島西岸前進,它所掀起的巨浪威脅到那些為數頗多、滿載著小島農收的獨木舟。小舟上的船民有點害怕地向我們招手,我們也很熱烈地回禮。
這五個半島上,布卡胡民宅的紅色屋頂,成為茶樹、咖啡樹、金雞納樹和除蟲菊之間醒目的鑲嵌物。而這樣的景觀,卻被聳立在湖上一千五百呎高的和*圖*書山丘所阻隔,山丘上遍植橡樹和松樹。就像位在與盧安達交界處的小鎮戈馬,它提供薩伊已經不再生產的農作物,讓東薩伊變得富饒。在薩伊,汽油的官方價格已經沒有用了,即使是這裡的官方單位有時也得依賴黑市的汽油,而黑市汽油在一九七八年四月初的一個禮拜內,每加侖從二十五美元飆漲到三十美元。這樣的價格不禁讓人懷疑,當時往返湖上滿載香蕉的貨船底下,可能藏有汽油、走私的象牙或其他違禁品。
由於汽油珍貴,因此計程車都不開到湖畔來載客。我們把行李委託給三個年輕男孩,慢慢走到鎮上。寬闊而五彩繽紛的大馬路兩旁,種植開花的肉桂樹與珊瑚樹,路上空盪盪的,教人感到奇怪。店家也是一樣,一九五九年夏勒造訪此地時,這些店家裡擺的是「來自巴黎、布魯塞爾和哥本哈根的最新舶來品」。商店招牌的油漆已經褪色,所有街道的圓石子全都迸裂開來,這裡沒有觀光客,只有少數的汽車。汽油不足曾經救了當地一名卡車司機的命:當時卡車在這條街的斜坡上,煞車失靈,倒滑下山坡,壓過車站的汽油幫浦。現在車和_圖_書庫的頂還壓著那輛卡車;如果幫浦充滿汽油的話,不只是那輛卡車,連那間官邸飯店(Hotel Residence)也早就燒光了。
到達布卡胡,我們就得開始出外工作,一路翻過山谷,下到剛果孔雀棲息的叢林。根據華生所說,距離夏平看到孔雀最近的烏圖村,大約再往東北方一百哩,小村位在往金夏沙的叢林小道上,離瓦利卡勒不遠。這條道路從金夏沙碧卡山脈一路下坡,我們希望在山上紮營,以便有足夠的時間觀察大猩猩的生態。但是單單到機場跑道,就得花上二十五元,而且即使能找到人載我們,我們也不敢奢望租到一輛車。瓦利卡勒的基督教會,或是歐巴葉當地的錫礦場所使用的飛機或補給卡車,似乎是我們的最大希望,因為只有大型企業或教會,才有本事籌集到足以應付這樣一趟旅行所需的汽油。
星期天,五點半起床,我們搭上由戈馬開往布卡胡的汽船。人們帶著各式各樣的木桶和容器來到湖邊,顯然取水是全家全副武裝上場的工作。一名小男孩拿了一只果醬桶裝水,蹣跚地爬上山丘,因為桶子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當他站在路邊hetubook•com.com踉蹌地打著轉時,兩個小朋友還試著把桶子舉到他頭頂上。在人們取水的小河灣,更多人群沿著河岸湧向渡船口,當中許多人是旅客,有一名婦女頭上頂著一只很大的鮮黃色箱子;但是絕大多數人應該都是來送行和祝福的。我們是這麼希望,因為那艘老船根本就沒有座位,萬一不是這樣,那艘船一定會像滿載的水上叢林計程車,整個甲板也會盡可能地塞滿許多「老百姓」。
基胡湖上的獨木舟看起來都頗為粗糙,它們的外型刻鑿成舀水的小湯匙狀。操槳的動作是狂野地舉手過肩,即越過肩膀在水面划出一個弧線向前進。這種操槳方式既沒有效率,技能也很蹩腳,或者這意味著此地缺乏一種真正的漁業傳統(大多數非洲人的槳是心形或刀刃的優雅造型,和在亞馬遜廣大盆地上相同;亞馬遜和非洲數世紀以來都是使用一種長形的獨木舟,船兩頭呈尖狀,而且兩者的設計幾乎同樣簡潔而單純)。基胡湖的獨木舟,因必須在寬廣的水面上載運數量龐大的香蕉,經常因為颳風和起風而擺盪不已。有時候人們很難發覺船上的操槳手,因為他們之中可能有兩三個人被擠到船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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