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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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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迷航

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迷航

一九〇三年,第一批浸信會傳教士穿過這片尼羅河西岸廣大的地域——據說這裡是當年整個黑暗大陸上最後一塊沒有白人的地方——那裡對其他非洲人來說,是個「食人族之地」,因為當地居民的食人風俗十分盛行。當地的阿桑得族人(Azandes,分布地區包括薩伊東北、蘇丹西南部和查德東南方)從那個時代起就一直沒多少進步。到了比屬剛果取得獨立後(在一九六〇年變成薩伊),這裡曾發生長達六年的權力之爭,豪特─薩伊遭到一波波沒有紀律的軍隊、游擊部隊(也就是辛巴反抗軍),以及南非與羅德西亞傭兵部隊的掠奪。由於這些新近發生的血腥與饑荒的記憶,也因為薩伊周邊盡是不穩定和-圖-書的非洲城邦,因此薩伊人對於身分不明的白人大都抱持高度的懷疑。不過就像絕大多數的非洲人一樣,他們那種容易激動的情緒被謙遜有禮與溫和的態度所抵消。在這一偏僻的社區,幾乎每個人都對我們很友好。
這個東北部地區人稱豪特─薩伊(上薩伊),當地的班圖族原住民當中,許多人能說些法語或是史瓦西利語,因此我們可以自由地和他們交談,這也算是一件好事。第一批的數十人被一些害羞的旁觀者包圍起來,很快地變成一群數百名喧鬧的群眾,至少有七八百人之多,他們全都表現出很不穩定的非洲人行徑,情緒變得愈來愈激動,到最後可能演變成難以挽回的情況,有時可能出m.hetubook.com.com現暴力行為。那些善意的祝福者禮貌而堅定地警告我們,該移動腳步走到黑暗的地方,以便讓圍觀的人冷靜一下。有人去通報說我們降落在迪布瓦村附近,因此不久,村子裡的頭目醉醺醺地前來要求查看我們的身分證明文件,以伸張他的權威。一個專門委員會群眾聚集,在隨性而發、官腔官調的叫囂聲,以及帶著猜疑與困惑的呼喊聲中,他們把我們的護照號碼抄在一張紙片上。
如此猛烈地著陸而沒發生慘劇,真是慶幸,我為約拿的技術向他道賀,感激他讓我們不管身處什麼樣的地獄,至少身體還是完好的。向他歡呼之餘,此時該做的是重新添加機翼內油箱的油料,鋪好攜帶的m.hetubook.com.com睡袋,等到黎明再度出發。這是十三年來,約拿這位叢林飛行員第一次迷航而且迫降。雖然他很平靜,一頭金髮也沒有散亂,但是他很不高興。像他這樣既不喝酒也不抽菸,做事總是一絲不苟的人,對自己的準備和效率而感到驕傲,而且也無需弄清楚到底事情錯在那裡。他堅定地對我說:「彼得,再下飛機吧!這次或許情況會完全不同。」他走下飛機,我用眼睛瞪著他,雙手放在臀上。
那些非洲人自四面八方穿過鄉野湧至,有的甚至在飛機尚未落地之前,就向我們奔來。幾分鐘之內,他們把這架飛機圍成一個大圓圈,少數人走上前來,伸出他們瘦長、柔弱無力、冰冰冷冷、結痂生繭的雙手。他們撫摸hetubook.com.com著機翼,接著又看著我們,眼睛裡露出光芒。每個人都是恐懼卻也是友善的——每次我們一移動身子,孩子們就會躲開,婦女們則面帶微笑,屈膝行禮。一名年輕人用破破的法文,淡淡地對我說:「那對他們來說,像是一種奇異的景象。」他謹慎地把自己和那些從來沒有看過飛機的鄉下人加以區隔。
已經入夜了,但是群眾並沒有散去。情況愈來愈明顯,我們不准待在我們的飛機上睡覺,事實上,我們應該受到拘留監禁。當我提出抗議時,我的知己好友解釋說:「畢竟,我們的百姓都非常單純,他們不知道你們突然到來所為何事,他們也不知道你們今天晚上將會做些什麼好事。」我注視著約拿,他用史瓦西利語與他們交https://m.hetubook.com.com談,也得到同樣的訊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們被護送到四分之一哩外的最近的小屋,小屋建在掃得清潔溜溜的庭園中,那裡生起一堆營火,用以防止夜裡的蟲蛇、倉鼠和蚊子,而且準備了用木頭與皮革製作的精緻椅子。
那位頭目解釋:「我們必須把你們留在這裡,我們得向上面報告你們的事!」此刻情況稍微緩和,我們決定平和些。我們端坐著,周邊圍著一群仰慕者,熱切地傾聽我們一再重複的故事。很快地,我們被請進小屋,裡頭的地板為我們鋪著藤蓆。有個人怯生生地說:「你們可能不習慣坐這個。」他並不是很確定,卻渴望地詢問我們的風俗習慣。兩個人要求借看我的手電筒,當他們歸還它時,亮度依然很好,我便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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