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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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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落難荒野

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落難荒野

而在同時,當局並不反對衛斯登博士把他的飛機弄到阿魯村來;他們假設他不可能會丟下我以及他的護照消失無蹤。由於約拿希望飛機不載人起飛,於是那體貼的警察局長便和他一起回到迪布瓦村,命令那裡的老百姓砍倒灌木叢,推倒螞蟻窩,填平水溝,並把那架飛機的副油箱和其他貨物搬下來,利用陸地運輸,運送到阿魯村的機場跑道。但是結果證明,那兩個在前一晚曾經帶著我的手電筒潛逃的傢伙,曾經使用它,從機身下方未上鎖的貨艙盡可能地搬下貨物,包括三個果槳筒裝的燃料,一台預定運到加蘭巴的電腦印表機,還有一包裝了我所有衣物和個人物品的露營用具——包括衛生盥洗包、奎寧丸、備用手電筒、運動鞋、毛衣、帽子和一雙襪子與雨衣,這些東西最後都失而復得,但是燃料和印表機卻永遠消失。
那名飛行員天一亮就飛奈洛比,此時已經過了兩小時,約拿擔https://m.hetubook.com.com心我們在加蘭巴的朋友可能因我們無法如期出現,會用無線電發出警訊,於是他送出訊息給他的鄰居非利普.里奇,以便通知他的妻子,我們一切平安。
上午八點,那位飛行員的烏干達籍助理載我們一程,到當地行政長官的官邸,去詢問我們護照的事。我們被交給移民局主管,他再把我們交給警察局長,他說他已經把我們抵達的事報告給當地首府布尼亞(Bunia)的上級長官,沒有他們的同意,他不能把護照還給我們,當然,布尼亞那方面肯定會查一查我們在金夏沙的身分。因為那天是星期六,此時的情況顯示,我們可能會被留滯在這裡,度過這個週末。
回到阿魯村,讓我們大感驚訝的是我們並沒有被監禁,可以自由到任何地方,反正我們既沒護照也沒有飛機。而且我們幾乎是不經意地被丟在聯合國難民高等委員會的m•hetubook.com•com一名英國籍飛行員駐紮的地方,那裡一直是全世界最忙碌的地方。我們的主人,在早上三點鐘準時出來,親切地帶我們去看可以休息的地方。觀察經過的人,我們知道這些日子,薩伊人對於「傭兵」這個字眼產生狐疑和偏執,打從一九六〇年代的無政府狀態與大屠殺的時代,「傭兵」就成了一個恐怖的字眼。謠傳在幾個月之前,有七名法國籍的海員未經許可而擅自入境,後來消失在薩伊河上。政府宣布他們已經身亡,他們的船隻原封不動被找到,在船舷的右舷上,有一具屍體已經沒有腦袋,這則謠言拖累了薩伊士兵。
約拿作了一次有技巧的下坡式起飛,沿著馬路滑到阿魯村。等他到達那裡,上面已傳來命令,讓我們離開(顯然布尼亞方面已經從金夏沙得知,國家公園部的部長正在等待我們的造訪)。午後,我們再度起飛,朝著北方前進。
在我身https://m.hetubook.com•com邊的約拿似乎和我一樣受到驚嚇,我們不發一語。在這要人命的夜晚顛簸搖晃,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無話可說。每次有什麼新發展,我們的困境就會變得更惡劣。我們並未獲准降落在這個區域,只能降落在金夏沙,原本依照時程表,我們數週之後抵達那裡。薩伊這個地方以暴虐和貪汙腐敗而聞名於世(有時貪汙被界定是一種「竊盜癖好」),在這裡無法按規矩行事而拿到許可文件。此外,我上次旅行時寫了一篇批判文章,他們一調查,可能就會查出我是那篇文章的作者。那是幾年前的事,我在文章中尖銳地批評薩伊的傀儡獨裁君主,如果在這裡狂熱的風土和思潮中,我被當成這個國家的公敵,或是當作可疑的傭兵或間諜被逮捕,理由是充分的。
他們已派遣另一名傳信者,騎自行車到阿魯村的鎮上,前去通報當地的行政長官,路程差不多是在二十哩外。長官帶著隨扈和*圖*書和士兵,搭乘一輛廂型車前來,那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三十分。這回一名穿著草綠色制服的憲兵撞進小屋裡,囂張地大聲叫喊,推擠著約拿;他鬆掉自己的腰帶,彷彿巴不得快一點拿來抽打我們一頓。在屋外,那位冷靜而面無表情的行政長官已經坐定位,我們這些外國人被帶到他正前方的兩張椅子上,再次出示我們的護照,報告自己的身分。但這回護照並沒有退回來。儘管我們說希望能待在附近,以便看管那架飛機,但是行政長官告訴我們,他已經派人看守著它,我們將被帶回阿魯村。
就在二十五年前的這個月份,就在此地東邊一百哩處,也就是鄰近蘇丹的邊境,我也曾經被監禁過,當時情況更糟(薩伊的總理侖姆巴在一九六一年一月被謀殺,點燃整個非洲戰火,讓蘇丹由好朋友變成兇暴的敵人),我不想再重蹈那樣的經驗。
接近午夜,我們被叫醒,帶到屋外。有個人穿過原野請來地方書記官,我們再度和-圖-書被聚集在營火旁;再一次拿出護照;再一次重述我們的故事,那些事當然也是曾經被記錄過的。那位書記官走了六哩路來到這裡蒐集資料。他告訴我們:「我這麼做是為了我們百姓的安全與福祉著想。」
在武裝的護衛下,我們穿過田野,走向馬路。沒有手電筒,我無法看清楚乾裂的地面;我在水溝邊發生了一次要命的失足,拉傷腳踝。我跌在硬梆梆的地上,粗聲地咒罵著。我知道這才是這趟旅行的開始,旅行中需要在森林裡走許多路,我曾在某一次的越野滑雪活動中扭傷腳踝,這次再度扭傷。由於疼痛得厲害,以致沒注意到每個人正在拍打咬人蟻。我在還能走的情況下一拐一拐前進,一邊在憤怒與震驚中喘著氣。直到找坐進那輛廂型車,面向著一名拿著自動手槍、一臉不悅的非洲人,還有兩個人拿著卡賓步槍,才感覺到那些叫siafuS咬人蟻正在我的褲子裡攻擊我,在前往阿魯村的爛路上,我一路和那些螞蟻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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