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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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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野生動物的家園

第三章 矮黑人與侏儒象:剛果盆地(一九六八)

野生動物的家園

越過坦尚尼亞邊界之後的一小時飛行中,我們看到維多利亞湖南端的漁村,漁船已經揚帆待發。白色的鵜鶘沿著湖岸滑翔,飛機下方一群反嘴鷸滑行越過這片閃爍不定的廣大湖面。這個內陸海橫跨一百五十哩,直到史塞倫吉弟國家公園的史畢克灣(Speke Gulf)與姆巴拉吉帝河的河口,我們幾乎可以隨意找地方降落重新加油。約拿說:「從維多利亞湖開始,一路到奈洛比,是野生動物的家園。」
就像烏干達大多數非沼澤或開放水域的地方,國家公園之外的土地上所有的樹木都被砍伐殆盡,因為這裡的土壤是火山運動的產物,比起雨林底下那些古老且被水沖刷過的土地肥沃,能夠維持一個稠密的農業人口所需(不過,烏干達這個區域的農業人口受到愛滋病的困擾,程度遠超過世界其他地區)。更南方與盧安達的交界處,土壤灰質化延伸到大草原區,那些帶著一大群牲口的半遊牧民族取代了農民。他們那種帶著爐灶的馬賽式小屋和大型的畜欄,緊鄰著荊棘,用來防堵獅子。
蒙巴薩的黎明時刻,年老的路易士神父正準備出發,前來道別。當年,辛巴反抗軍屠殺這個傳教站的和圖書天主教傳教士時,他逃回了義大利。他有著紅通通的臉頰,帶著聖徒般的微笑。他揮動雙手,語意模糊地解釋:「我必須去教堂。」我們在這個福音傳播站取回奈洛比寄來的郵件。上午六點三十分,我們離開教會的機場,向東南方沿著草木茂密、通往本尼(Beni)的紅土路飛去,這裡是小山丘上人口稠密的農業區,也是廣大森林結束的地方。丘陵地向著賽姆里奇河的谷地,我們從那裡可以短暫地看到高一萬七千呎的盧文索里山白雪覆蓋的赤道區山峰,托勒密(Ptolemy)把這些山峰命名為「月之山」。
接著在一個長頸鹿與瞪羚棲息的乾燥野地,我們再度爬升,朝著戈爾山脈(Gol Mountains)的東北航道飛行。在火山口高原(Crater Highlands)的陰影遮掩下,南面的歐都維變成一塊灰白疤痕,很快地,人們稱為歐都銀約倫蓋(Ol Doinyo Lengai)的神聖火山出現在眼前,而地面上那位於肯亞交界處深邃空盪的缺口,正是納特倫湖(Lake Natron),我們將越過納特倫和阿提平原(Pla和-圖-書in Athi),在一個小時內抵達奈洛比。
大草原的土地向盧安達境內延伸,約拿愈來愈心安,他說:「能這樣自由自在地飛翔真是美好,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著陸。」我也同樣有幸福的感覺,了解為何他在飛越森林的時候,不願意說這些,他了解到緊張並沒有幫助,反而可能傷害自己。
在清新的晨光中,飛機飄過四十哩寬的艾德華湖,寬闊湖面上只有一艘孤寂的漁舟。在越湖的途中,約拿回頭看著我說:「我們就要離開薩伊了。」他露齒一笑,好像因為我就要回到東非而感到輕鬆起來(我們回到奈洛比沒多久,凱絲.史密斯提醒前來加蘭巴的約拿,薩伊官方已經來搜捕我們兩回,打算在回程中逮捕我們)。
飛機越過柔緩的丘陵和盧安達的阿卡澤拉國家公園湖泊,這座國家公園在一九七四年釋放過一批幼象,目前已經增加到四十頭以上。第二十六隻,也是這群大象中最大的一頭,因為攻擊並殺死了艾德靈.德斯雪佛的好朋友——攝影師麗.里昂,因而被射殺。約拿降低高度,這是幾個禮拜中我們第一次為了樂趣而飛行;雖然看不到大象,但是我們欣和*圖*書賞到河馬和水牛、大羚羊、托比羚羊和黑斑羚,還有少許的沼澤羚羊,牠們分布在這座國家公園向東伸展到坦尚尼亞生長紙莎草的沼澤與湖區。
越過史畢克灣,約拿對我們的行程提出一點感想。他覺得這段行程「艱辛但奇妙」,而我也同意。他對於森林象群自然的密度與棲息地的擴張,毫無疑問是再悲觀不過。他說:「就是因為沒有設置半個我們可以信賴的森林象群保育區,反而使得叢林象群遭受象牙交易的壓力。叢林象正陷入嚴重的困境,因為牠扮演創造棲息環境的角色,隨著牠的消失,後續的所有大型哺乳動物也將跟著滅亡,這種情況已經在西非發生。」他會將這些發現列入文獻,向世界野生動物有關當局提出報告,作為保育工作探討時的評量依據,包括反制全球性的象牙交易。雖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卻有助於中止象牙交易,並保障非洲象群的未來。
直到最近,烏干達的暴君仍保留了這些湖泊與國家公園殖民時代的名字,希望能挽留飽受驚嚇的觀光客,例如艾德華湖原來叫作伊迪.阿敏湖(Lake Idi Amin)(儘管如此,更北方的亞伯特湖目前還是叫作莫布杜和*圖*書.塞塞.塞柯湖,但一定也會成為過去式)。更遠的湖岸是烏干達南方的盧文索里國家公園,而我們在這個水澤邊看到河馬群聚。在伊迪.阿敏的命令下,那些擁護阿敏登基的坦尚尼亞傭兵,在無薪資和沒有法紀約束的情況下,持續摧殘野生動物。不過在一九八〇年坦尚尼亞人離開之後,該國曾經努力控制野生動物進一步遭到屠殺,而野生動物也開始回來。在過去的幾個禮拜,這位末代暴君被最近的一位改革者約維里.慕斯文尼(Yoweri Museveni)所免職,絕望的烏干達人民對他抱有極大的期盼。不過烏干達還是處於君主專政狀態,我們不想在這裡落地加油。
一九六一年,塞倫吉弟是我東非之行最後一個目的地;一九六九年,那裡曾是我的家。我們降落在巴拉福.柯布傑加油,那是個大型灰色花崗岩卵石與枯木所構成的美麗莊園。多年前我在那裡,陪著喬治.夏勒長途徒步越過這座平原,以了解原始人類最初如何利用已死或垂死的幼獸為食。強風吹著黑色刺槐樹叢,一批茶隼從歐洲遷徙過來,在艷藍的天空下伸展著牠們的翅膀,挺立在光禿的樹枝上,雙腳緊緊抓著,迎hetubook.com.com著強風,如風中的使者。
賽姆里奇河一路蜿蜒穿過薩伊的維侖加國家公園,注入艾德華湖(Lake Edward),我們這架銀藍相間的飛機就在那個位置飛過非洲的中央高原。一片柔柔的白雲飄在維倫加與盧文索里之間,其他地方的雲層都已經蒸散了。飛機飛出漆黑的森林和群山,自由自在地衝向天際。
塞倫吉弟平原寬一百哩,我們低飛越過它的西側,避開那些專吃下方綠草地上成群羚羊與斑馬的禿鷹。一條土溝裡有土狼群,還有一頭落單的雄獅。成千的羚羊正經過平原南方的高聳石丘,那也就是著名的辛巴柯布傑丘陵(simba Kopje),這丘陵就在從諾哥隆哥羅峽谷與歐都維峽谷延伸到國家公園的馬路旁。塞倫吉弟正值兩個雨季之間的旅遊旺季,我們看到一輛車捲起的煙塵——當然不只一輛車。這整個國家公園向東西方綿亙一百哩的地域,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死寂。多年前,我在這裡曾經看過一群為數五百隻的象群,現在卻一隻也看不到。約拿說:「是盜獵者。塞倫吉弟的象群數量現在已經減少百分之七十五。剩下的幾乎都分布在北方靠近馬賽馬拉(Masai Mara)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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