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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鳥之歌:滅絕年代的島嶼生物地理誌

作者:大衛.逵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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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蓄勢待發的理論 紅樹島實驗

第六篇 蓄勢待發的理論

紅樹島實驗

這份浪漫氣氛,在達林頓等科學家身上充分體現。達林頓是威爾森在哈佛早年仿效的偶像之一;這位科學家過的,不是甲蟲分類學家或圖書館長所過的隱居生活,在威爾森的記憶中,他是個「硬漢,一個真正雄糾糾的田野工作者。」為了收集甲蟲,他往往會大步穿越熱帶森林灌木叢,離開羊腸小道,上山下山,身上只帶著一隻羅盤。他教威爾森說,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真正窺知深山茂林內的動物生活圈。
威爾森對生物地理學的歌頌引領我們思考一件事:沒錯,生物地理學一向浪漫,對體能是一大挑戰,且遠赴異國從事探險的田野調查之旅,更使這個領域充滿活力,但是,在思考層次上,這個領域仍然是混沌未明、沒有組和-圖-書織、更沒有秩序,不但缺乏量化的精密性,也不曾運用實驗方法。不過一九六〇年代初期,威爾森開始相信,這樣的情況不是不能改變的。
他與麥克阿瑟開始一起建構平衡理論時,就因為心懷這種展望,而神采奕奕、活力充沛:他要將生物地理學重新塑造成一門實驗科學;他要保有它的浪漫色彩,並運用精確嚴謹的數學,消除它的渾沌不明;他要為這門科學注入一種力量,這種力量不僅在於描述、解釋,更要能預測。這樣的遠景潛力無窮,不過有一個問題——威爾森知道,除非離開麻州的都市區,不然他就不可能對生物地理學的轉型奉獻心力。
當時的威爾森已然下定決心。
此時的他,可不像從前https://m.hetubook.com.com在馬來西亞從事田野工作時那麼年輕力壯、無牽無掛,反而背負更多的責任,不但要養家活口,還要在哈佛教書,所以不能到熱帶群島去逛上十天半個月,甚至十年八年。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非常渴望能在生物地理學的平衡理論這方面,設計出重要的田野實驗。如今憶起從前,威爾森說,當時他知道自己並非無法兼顧個人瑣事和田野工作,「只要找對地點就行了。所以當時我看遍了美國地圖,想找到一個能很快到達的地方,最後找到了,就前往南佛羅里達州。」
「所以我跟麥克阿瑟說:『我得離開這裡,到野外去。』」
比馬修和達林頓更早的,還有過去許多自然學家被威爾森譽為「吉hetubook.com.com卜林(Rudyard Kipling,出生於印度之英國作家及詩人,一九〇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式英雄人物」,他沒有指名道姓提起華萊士,其實他也不需要提,因為他和我都心知肚明,「吉卜林式英雄人物」這種稱號,天底下沒有人比華萊士更當之無愧了。
威爾森注意到這些小島上多半只有植物,但在水深及膝的淺海處,有零零落落的紅樹叢。紅樹的學名是Rhizophoru mangle,它們喜歡濕地,也能在鹹水中生存。這種植物孤枝挺立,其支撐根的網絡會逐日增密,向外延伸,這樣一來便能屹立在水底爛泥之中,生長面積也會逐漸擴張。一株紅樹便可能組成一個小紅樹島,有時幾株紅樹交織,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護著一株黑樹也能形成一個紅樹島。通常整個紅樹叢很少比一支海灘傘大。
威爾森安詳而熱切地說:「天底下沒有什麼比生物地理學更浪漫的。」而就在那一瞬間,蒼天在上啊,我幾乎相信了他的話。
這麼小的島嶼,又缺乏乾地,大型陸棲動物無法生存,所以很可能沒有哺乳類,也沒有爬蟲類,不過可能有棲樹的節肢動物——主要是昆蟲和蜘蛛,也許還有些百腳類(centipedes)、 倍足類(millipedes)、等足類(isopods)、蠍子、擬蠍(pseudoscorpions),以及小蜘蛛。這麼一個小型而簡單的生態系裡,生物多樣性不高,而每種生物的數量也不大;生物種類可能只有幾十種,總數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幾千。而科學家一旦下定決心,就會收集、辨認每一種生物。
威爾森敬畏的另一位前輩是馬修(William Diller Matthew),他是美國自然史博物館的駐館古生物學家,專門做絕種哺乳動物的生物地理學研究,主要從事田野調查,足跡遍佈爪哇、蒙古及懷俄明州等地。
一九六五年暑假,他把家眷送到基維斯特市(Key west),自己買了艘十四呎的小船,船尾裝了馬達,開始探索埃弗格萊茲(Everglades)南方淺海區裡星羅棋布的紅樹小島。這裡有幾千個紅樹島,數目多到畫地圖的人都沒有工夫一一標上名字。在明亮的海平面上,這些突出水面的暗色小島,看起來像是野牛在凍原上吃草,威爾森就駕著小船在這些小島間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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