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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潛力股

作者:飛利浦.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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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非常潛力股 第九章 投資人另五不原則

第一篇 非常潛力股

第九章 投資人另五不原則

但很少人充分想到過猶不及的壞處。把蛋放到太多籃子裡,一定會有很多蛋沒放進好籃子,而且我們不可能在蛋放進去之後,時時盯著所有籃子。比方說,持有普通股市值達二十五萬或五十萬美元的投資人中,投資股票種類達廿五種以上的比率高得嚇人。嚇人的不是廿五種以上的股票,而是絕大部分的例子中,只有少數持股是投資人或他的顧問十分瞭解的好股票。投資人被過分灌輸分散投資的重要性,害怕一個籃子裡有太多蛋,使得他們買進太少自己徹底瞭解的公司,買進太多自己根本不瞭解的公司。他們似乎從沒想過,買進一家公司的股票時,如果對那家公司沒有充分的瞭解,可能比分散投資做得不夠充分還危險。他們的顧問更不懂這層道理。
這是不是表示,決定要不要買進某支股票時,過去的盈餘和價格區間應完全忽視?不是的。我的意思只是說,投資人重視它們的程度,不應高到引來危險的地步。只要投資人瞭解它們只是輔助工具,適用於特殊目的,不是決定一支普通股有沒有吸引力的主要因素,它們就很有用。比方說,研究前幾年每股盈餘的起伏情形,可以瞭解一支股票的週期性,也就是企業盈餘受各景氣階段影響的程度。更重要的是,比較過去的每股盈餘和價格區間,可以瞭解一支股票過去的本益比。這可以當做起步的基礎,根據它們衡量未來可能的本益比。但是同樣的,應謹記在心:主宰股價走勢的是未來,不是過去。也許一支股票過去幾年的價格一直穩定維持在只為盈餘八倍的水準,但現在,管理階層更迭、公司建立起一流的研究部門等事情發生,使得股票目前的價格是盈餘的十五倍左右。如果有人估計未來的盈餘,並算出這支股票的預期價值只有盈餘的八倍,不是十五倍,那麼未免過分仰賴過去的統計數字。

二、不要擔心在戰爭陰影籠罩下買進股票。

一、不要過度強調分散投資。

根據以上所說,可以看出為什麼投資人往往錯失可能帶來厚利的股票,只為了追求那些繩頭小利。過分強調「還沒上漲的股票」,無意中養成一種錯覺,以為所有的股票都會上漲相似的幅度,已經上漲很多的股票不會再漲,而還沒上漲的股票,則「該」上漲。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違背真理。決定現在要不要買進某支股票時,它過去幾年已經上漲或者沒有上漲,根本無關緊要。真正要緊的是這些年來各項作業改善是否足夠,或者將來會有足夠的改善,使得價格高於目前的水準高得有道理。
B.他投資的一些或全部股票,可能介於風險高的年輕成長公司和上面所說的機構型股票之間。這些公司有不錯的管理團隊,而非一人管理的公司,年營業額在一千五百萬到一億美元之間,在業內的根基相當穩固。至少應考慮兩家這樣的公司,才能平衡每一家A類公司。換句話說,如果只投資B類公司,則可動用的資金中,每一家一開始應只占十%。這一來,全部就有十家公司。不過,這個大類中的公司,風險相差很大。內在風險較高的股票,只占原始投資的八%,而非十%,可能比較慎重聰明。不管如何,屬於這一類的每一支股票占原始總投資額的八%到十%——而非A類股票的二十%——應能提供適當的最低分散投資架構。
「梅勒里公司的內部多樣化程度驚人。它的主要產品是電子和電機業的零組件、特殊金屬、電池。比較重要的產品線方面,它都是各相關行業的重量級公司,在某些行業中則是最大的製造商。許多產品線,如電子零組件和特殊金屬,供應美國一些成長最迅速的行業,顯示梅勒里公司的成長應會持續下去。十年內,營業額成長約四倍,一九五七年達八千萬美元左右,約三分之一的增幅來自審慎規劃的外部收購行動。約三分之一來自內部成長。
除此之外,還須考慮承包政府的工作,獲利率一向很低,而且法律規定,如果計算錯誤,廠商已賺得的利潤必須吐回,承受的損失則自行負擔。另外,廠商必須不斷競售最新型的設備,而在這個領域中一直更改工程設計,所以高風險和混亂是業內常態。不管工程設計得多好,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標準化,讓你的公司相對於積極進取的競爭對手,長期占有優勢。最後,總是有可能碰到和平降臨的「危險」,以致於業績每下愈況。過去廿年,投資人很多次盛行這種看法,使得國防類股的價格相對於盈餘偏低。
投資人如依原始投資金額的二十%去投資每家公司,應注意五家公司的產品線最多只能略微重疊。舉例來說,如果道氏是這五家公司裡面的一家,那麼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說杜邦不能是其中另一家。這兩家公司的產品線很少重疊或相互競爭。如果他想買道氏,以及在它的活動領域中和它很像的另一家公司,則一定要有充分的理由,這種投資才算聰明。擁有營運活動類似的這兩支股票,多年內獲利可能很可觀。但這種情況中,投資人應牢記在心:這樣的多樣化投資,本質上不適當,因此應時時提高警覺,注意可能影響整個行業的問題出現。

五.不要隨群眾起舞。

一九五六到一九五七年間,安培斯便從C類公司轉成B類公司。這家公司的規模成長為三倍,盈餘增加得更快,而且隨著它的磁性錄音機和零組件市場擴及愈來愈多的成長性行業,這家公司的內在強勢增加到可以劃入B類。它不再帶有極高的投資風險因子。到達這種地步後,安培斯持股在總投資中所占比率可能提高很多,卻不違背審慎分散投資的原則。

四、買進真正優秀的成長股時,除了考慮價格,不要忘了時機因素。

這是不合理性的做法?投資理財上,這麼做很危險?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句響亮的「是」。這種做法危險,在於強調不怎麼重要的事,注意力反而脫離重要的事。這往往導致投資人只顧貪圖小利,坐失厚利。要瞭解何以致此,我們必須看看這種心理過程為什麼不合理性。
這些投資狂熱和不正確地解讀事實資料,可能持續好幾個月或好幾年。但長期而言,真實狀況不只將終結這些現象,而且往往暫時導致受影響的股票往反方向走得太遠。一個人如有能力透視絕大多數人的看法,發現事實真相到底如何,投資普通股將獲得優渥的報酬。不過,我們身邊的人不容易形成一種綜合性的意見,強烈影響所有人的想法。但是有件事情,每個人都可看得出來,而且在不追隨群眾起舞上,能給我們很大的助益。這件事就是金融圈通常很慢才看出基本面已經發生變化,除非有知名人物或喧騰一時的事件涉入其中。ABC公司從事的行業雖然吸引人,但它的股價一直很低,因為經營管理很差。要是有個知名人物當上新總裁,股價通常不只應聲上漲,還可能漲過了頭。這是因為一開始出現的激|情,忽視了基本面需要時間才會改善的事實。相反的,如由默默無聞的人士接掌經營管理的重責大任,很有可能幾個月、幾年過去了,公司得到的金融圈評價還是很不好,本益比依然偏低。認清這些情況——在金融圈矯正它的評價,導致股價激漲之前——是初出茅廬的投資人首先應該練習的最簡單方法,千萬不要隨群眾起舞,人云亦云。
基本上,這個方法一點也沒忽視股票的價值,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忽視而已。要不是未來價值有可能大幅上升,則金融圈一些朋友宣稱應在某個日期買進,而不是在特定的價位買進,就顯得不合邏輯。但如跡象強烈顯示價值勢將提高,則在某個日期買進,不在某個價位買進,就有可能在最低價位或接近最低價位的地方,買到將進一步大幅成長的股票。總之,買進任何股票時,這正是應試著去做的事。
戰爭大量殺戮人命和帶來痛苦,令正常人驚駭不已。今天的原子時代中,我們更加擔心親人和本身的安危。未來可能爆發戰爭的這種憂慮、擔心和厭惡,往往扭曲我們對純經濟因素的評估。財物大量毀於一旦、形同充公的高稅率、政府干預企業等憂慮,主宰我們在投資理財事務上的思慮。在這種心態下投資理財的人,常會忽視一些更重要的基本面經濟影響力量。
有些公司,如大部分大型化學品製造商,公司內部就有很大的分散投資程度。雖然它們的所有產品都叫化學品,其中許多化學品可能具有完全不同行業中產品的大部分特性。有些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製造問題。它們可能和不同的競爭對手一較長短,賣給不同類型的客戶。此外,www.hetubook.com•com有些時候,單是一種化學品,客戶群卻分布很廣的行業,產品本身就有很大的內部多樣化效果。
幸好,碰到這樣的情況,有另一個路標可資依賴,保險業和銀行業的一些朋友甚至覺得,即使如履薄冰,也一樣安全。這個做法就是不在特定的價格買進股票,而在特定的日子買進。研究這家公司過去其它成功的經營計畫,可以發現這些經營計畫在發展階段的某一點,便會反映在股價上,或許那是在這些經營計畫到達試車階段之前平均約一個月。假設股價仍為三十二美元左右,那麼何不準備在五個月後,也就是試車工廠開始運轉之前一個月,買進股票?當然了,那時買進股票後,股價仍有可能下跌。不過,即使我們在二十美元買進,還是不能保證股價不會下跌。如果我們有相當不錯的機會,能在儘可能接近低點的價位買進,即使我們覺得,以大家都知道的因素為基礎,股價可能再跌,我們不是仍能達成目標嗎?這種情況下,在某個日期買進,不是比在某個價位買進安全?
另一方面,我傾向於強化對梅勒里本身說過的話,強化的程度和弱化它的關係企業的程度大致相同。這段期間內,我提過的管理階層深度增加的速度很快。梅勒里雖然是耐久財工業的零組件供應商,經營的業務卻會受景氣普遍重挫的傷害,但管理階層展現非凡的靈巧手腕,度過了一九五八年的經濟情勢,每股盈餘雖不及前一年創歷史新高紀錄的二.〇六美元,仍有一.八九美元。一九五九年盈餘回升得很快,全年可望創每股二.七五美元左右的新高紀錄。此外,這些盈餘是在若干較新的事業部門成本負擔雖然下降但仍沉重的情況中創下的。這表示,如果整體經濟情勢仍保持相當的榮面,一九六〇年盈餘將進一步大幅成長。
沒有一種投資原則比分散投資或多樣化(diversification)更受人推崇。(有人挖苦說,這個觀念很簡單,所以連股票營業員都懂!)可能正因如此,一般投資人很少有機會練習多樣化不足的做法。「把所有的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的可怕下場,大家知之甚詳。
以上提及的所有比率,只是最低或審慎的分散投資標準。低於這個限制,便像超過正常速度開車,駕駛人可以更快到達目的地。可是他應謹記在心,曉得以那種速度開車,必須格外提高警覺。忘記這一點,不但可能無法以更快的速度到達終點,甚至永遠到不了目的地,也就是欲速則不達。
股市裡面有流行,也有狂熱,一如女裝。這些流行或狂熱可能幾年一次,扭曲目前的價格相對於實質價值的關係,影響之大,不亞於商人某年碰到流行及地長裙,不得不捨棄一堆高品質及膝洋裝。舉個實際的例子:一九四八年,我曾和一位紳士聊天。我相信,擔任紐約證券分析師學會(New York Society of Security Analysts)理事長的他,是很能幹的投資專家。這個職位通常授予金融圈內比較出色的人才。閒話莫表,到紐約之前,我剛拜訪過密西根州密德蘭的道氏化學公司總部。我提到,快要結束的那個會計年度,道氏的盈餘會創下新高水準,我認為這支股票很值得買進。他答道,他覺得像道氏這樣一家公司,能賺那麼高的每股盈餘,可能只具歷史意義,或者只能留待將來做統計研究之用。也就是說,這種盈餘水準不會使道氏股票變得吸引人,因為明顯可以看出,這家公司只是綻現戰後一時的榮景,無法持久。他進一步指出,美國內戰和一次世界大戰幾年後發生的類似戰後景氣蕭條出現之前,不可能評斷這樣一支股票的真正價值。令人遺憾,他的推理完全漠視這家公司當時正在開發許多有趣的新產品,可能對股票的價值有進一步的助益。
C.最後則是經營成功,獲利會很可觀,但經營失敗將血本無歸或損失大部份投資資金的小型公司。我曾在其他地方指出,為什麼我相信投資清單上如有這類證券,數量多寡應視特定投資人的處境和目標而定。但是投資這類股票,有兩個不錯的準則,值得遵守。其中一個已經提過,也就是千萬不要把賠不得的錢拿去投資。另一個是資金較多的投資人首次投資這種公司時,每一家的投資金額不要超過總投資資金的五%。我們在其他地方談過,小額投資人所冒風險之一,是他的資金可能太少,沒辦法獲得這類投資的大好美景,同時取得適當分散投資的好處。
證券投資清單很長,通常不是聰明投資人該有的做法,反而透露他對自己的看法很沒把握。如果投資人持有的股票太多,無法直接或間接掌握相關公司管理階層的動態,我們可以相當肯定,他的下場會比持有太少股票要慘。投資人應瞭解,投資難免犯錯,所以應適當分散投資,以免偶爾犯錯讓自己一蹶不振。但是超過了這一點,應十分小心謹慎,不要只顧儘量持有很多股票;只有最好的股票才買。就普通股來說,多不見得好,但略多一些未嘗比持有少數出色股票差。
本書第一版中,我又提到一個當時最新的例子,說明金融圈看法改變的情形:
由於股票內部多樣化的程度不一,我們很難訂定一套一成不變的鐵則,說一般投資人分散投資最少需要到達什麼程度,才能獲得最佳的成果。各行業間的關係,也是應考慮的因素。比方說,一位投資人持有十種股票,每種股票的數量相同,但其中八種是銀行股。這種分散投資的做法可能很不恰當。反之,同樣這位投資人持有的每一支股票都處於完全不同的行業,則分散投資的程度可能遠高於真正需要者。
結果總是一樣。整個廿世紀,除了一次例外,每次大規模的戰爭在世界任何地方爆發,或者每當美軍捲入任何戰鬥,美國的股票市場總是應聲重挫。例外的一次是一九三九年九月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起初人們認為中立國將有獲利可觀的戰爭合約生意上門,股價因此彈升,但漲勢終究無法持久,馬上轉為典型的下降走勢。幾個月後,德國勝利的消息日多,跌勢變為恐慌性殺盤湧出。不過,所有實際的戰鬥塵埃落定之後——不管是一次世界大戰、二次世界大戰,或者韓戰——大部分股票的價格都遠高於戰前。此外,過去廿二年,至少十次曾有國際危機可能演變成大規模的戰爭。每一次,股價都先在戰爭憂慮下重跌,戰爭憂慮消散之後強勁反彈。
換句話說,戰爭總是使金錢變薄。因此,在戰爭一觸即發,或實際爆發時,賣出股票換成現金,可說極不懂投資理財之道。其實,該做的事恰巧相反。如果投資人本來就決定好要買進某支普通股,可是全面爆發戰爭的陰影突然來襲,導致股價重跌,那麼他應該拋棄當時的恐懼心理,勇往直前開始買進。這是保留多餘投資現金最不當,而非最理想的時刻。但是有個問題必須考慮。他應買得多快?股價會跌得多深?只要影響股價下跌的因素是戰爭的威脅,而非戰爭本身,我們就沒辦法知道這些事情。如果戰事真的爆發,價格無疑會跌得更低,而且可能低很多。因此,我們應做的事是買進,但緩緩買進,而且面對的如只是戰爭的威脅,則應小規模買進。戰爭一發生,則大幅加快買進步調。所買公司生產的產品或提供的服務,必須在戰時仍有需求,或者能轉換設備,以因應戰時之需。在今天全面戰爭和生產彈性的情況下,絕大部分公司都符合以上所說條件。
本書所舉的例子,到目前為止表現沒有整體市場好,反而比整體市場差的股票很少,梅勒里是其中之一。但我認為,電子零組件業務方面,這家公司應付日本競爭對手,做得比若干同業成功;日本同業的威脅,可能是市場反應相對不佳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可能原因是金融圈大部分人士對不容易歸入某一行業,而是橫跨好幾個行業的公司較無興趣。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現象會改變,特別是如果投資人逐漸體認到它的微型電池產品線也有可能打進若干急劇成長的領域;電子產品日趨小型化,微型電池產品應能追隨這股穩定的趨勢成長。無論如何,本書出第一版時這支股票的價格是三十五美元,考慮之後發放兩次二%的股票股利之後,目前的價格是三七.二五美元。

三、不要忘了你的吉爾伯特和沙利文。

這個樂觀的預測有沒有獲得證實?對那些仍堅持可以根據過去的盈餘做膚淺的分析,進而研判某支股票有沒有投資價值的人來說,德州儀器的紀錄可能叫他們大吃一驚。每和_圖_書股盈餘從一九五七年的一.一一美元上升到一九五八年的一.八四美元,一九五九年可望超過三.五美元。本書第一版完稿以來,這家公司獲得無數榮耀,勢必緊緊吸引金融圈的目光。一九五八年,面對一些普遍公認的電子和電機設備業巨擘的競爭,全世界最大的電子計算機器製造商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選擇德州儀器為合作夥伴,共同研究半導體在電子設備上的應用。一九五九年,德州儀器宣布技術上有所突破,利用和當時的電晶體幾乎同樣大小的半導體材料,不只可以取代一個電晶體,甚至能製造整塊電路板!機器設備可望趨於小型化,超乎想像。隨著公司的成長,能力十分突出的產品研究發展單位等比例擴大。今天,消息靈通的人士幾乎不敢懷疑這家公司一長串的技術和經營上的「第一」,不能持續到未來好幾年。
二十美元這個數字很神聖嗎?不然,因為它沒有考慮未來價值中一個重要的成分——我們知道,但其他大部分人不知道的因素,而且我們相信未來幾年這些因素會使它的價格漲到七十五美元。這裡真正重要的是,我們能找到一種方法,以接近低價的價位買到股票,看著它從那個價位往上爬。我們關心的是,如果以三十二美元買進,後來股價可能跌到二十美元左右。這不只讓我們暫時出現損失,更重要的是,要是股價後來漲到七十五美元,則以同樣的錢,我們在三十二美元買到的股數,比耐心等候它跌到二十美元再買進少約六十%。假設廿年後,其他新的事業推升股價上升到二百美元,而非七十五美元,則同樣的錢能買到多少股數,便格外重要。
總之,買賣雙方磋商完畢,同意以十四美元的價格成交。這是一九五六年預估每股盈餘約七十美分的廿倍。在那些特別重視舊統計數字的人眼裡,以這種價格買進實在很不聰明。一九五二到一九五五四年內,公司報告的每股盈餘分別是三十九、四十、四十八、五十美分——這種紀錄很難叫人擊節讚賞。有些人甚至認為比較重要的管理階層素質和眼前的經營趨勢,反不如膚淺的統計數字重要,更令他們洩氣的是,這家公司經由收購行動,取得若干損失遞延的好處,這段期間大部分時候負擔較輕的所得稅。這使得以過去的統計數字為基礎,計算出來的價格顯得更高。最後,即使把一九五六年的盈餘納入評估,粗略研究當時的情勢,還是得出悲觀的結論。沒錯,這家公司目前在前途看好的電晶體業做得非常好,而且整個半導體業顯然有很明亮的未來,但像它那種規模的公司,和更大、更悠久、財力遠為雄厚的公司相比,目前的強勢地位能維持多久?後者肯定會積極投入,在成長展望美好的電晶體業一競長短。
本書第一版中,我提過一九五三年的安培斯公司(Ampex)和一九五六年的艾洛斯公司(Elox)是潛力很大但風險很高的公司,屬於C類股票。這兩支股票後來表現如何?本書第一版完稿時,艾洛斯的股價是十美元,今天是七.六二五美元。相形之下,安培斯在市場上的表現依然可圈可點,並具體而微地說明:為何出色的管理階層一旦證明自己能力超群,而且基本面情況未變的情況下,絕對不要單因股價漲幅已大,價格看起來似乎暫時過高,而賣出持股。第三章談到研究發展活動時,我提到這支股票一九五三年公開發行後四年內,股價漲了七百%。本書第一版完成時,它的價格是二十美元〔已考慮在那之後股票一股分割成二股半〕。今天,營業額和盈餘年復一年急增,而且營業額中,八十%的產品四年前還不存在,股價高達一〇七.五美元,兩年的時間內,漲為四百三十七%,六年內更漲為三千五百%以上。換句話說,一九五三年投資一萬美元買安培斯股票,今天的市值超過三十五萬美元;這家公司已經證明它有能力在技術和經營上一再有所斬獲。
投資人在戰爭憂慮和戰爭實際爆發時拋出持股,但等到戰爭結束,股價總是漲得更高,而非下跌,他們到底忽視了什麼?他們忘了股票的報價是以金錢表示。現代戰爭總是使政府在戰爭期間的支出,遠高於從納稅人身上徵得的收入。這使得貨幣發行量大增,每一單位的金錢,如一美元,價值不如從前。買進同樣數量的股數,花的錢遠多於從前。當然了,這是典型的通貨膨脹形式。
面對這種情況,許多保守型的投資人會密切注意報價。要是股價跌到接近二十美元,他們會積極買進,否則便不理會這支股票。這種事常發生,值得進一步分析。
相反的,贏得戰爭或者戰事陷入膠著狀態,則股票的真正價值要看個別戰爭和個別股票而定。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和法國戰前的龐大儲蓄湧入美國,大部分股票的實質價值漲幅,可能比當時如是承平時期要高。但這只是僅此一次的現象,不會重演。以定值貨幣——也就是實質價值——來表示,第二次世界大戰和韓戰期間,美國的股票的確不如當時如是承平時期要好。除了沉重的稅負,太多的心力從獲利較多的承平時期生產線,轉向獲利率極低的國防業務。如果花在這些獲利率低的國防專案上的大量研究活動,可以投入承平時期的生產線,持股人的獲利應會高出很多——當然了,這得假定美國仍是個自由國家,持股人能享受企業創造的利潤。趁戰時或戰爭的恐懼瀰漫之際買進股票,原因不在於戰爭本身可能再次讓美國的持股人獲得利潤,而是因為相較之下,持有現金較不理想,但以貨幣單位表示的股價總會上漲。
股票為什麼會以某種價格出售?這是所有對這支股票有興趣的人,當時認為這支股票可能應有的正確價值的一個綜合估計值。所有潛在的買方和賣方,對這家公司的前景做了綜合評估,再經每位買主或賣主打算買進或賣出的股數加權,相對於同一時刻其他公司個別前景的類似評估過程,而得出一個特別價位。偶爾有些因素,如被迫脫售持股,會使價位溫和偏離這個數字。大持股人由於某些理由——如繳納遺產稅或償還貸款——在市場上拋售股票時,便會發生這種事,但可能和賣方對這支股票的實質價值的看法沒有直接關係。這種壓力通常只使價位溫和偏離所有投資人對這支股票的綜合評估,因為逢低承接者往往會進場買進,使得價位自行調整。
一年後,投資人一些新的看法已經反轉。比較優秀的化學公司率先恢復失落的利潤率,隨著成長趨勢帶動盈餘迅速升抵新高水準,他們很快重拾暫時失去的聲望。在政府緊抓製藥業不當的訂價和專利政策的不利環境背景中,重要的新藥品數目愈來愈多,將帶來長遠的效益,可望進一步支撐製藥類股的地位。因此,我們很感興趣,樂於觀察製藥類股最近重獲的地位,未來幾年會進一步成長或開始衰頹。
透過正常的證券管理委員會(SEC)管道報告高階主管出售持股的消息傳出之後,德州儀器的股票成交量激增,價格幾無波動。我猜想,大部分的賣盤是各經紀商的評論引發的。很多經紀商引用過去的統計紀錄,並就向來偏高的股價、未來的競爭和內部人賣出持股發表評論。有份報告甚至提到德州儀器的管理階層完全同意它的說法。報告中提及那些出售持股的高階主管說:「我們同意他們的看法,並建議採取相同的行動!」據我瞭解,這段期間的大買盤來自一家消息靈通的大型機構。
「受到這種想法的影響,相對於整體市場,較優秀的工具機業股票現在得到比幾年前要好的評價。它們的價格相對於本益比仍然偏低,因為大好大壞輪替的想法依然揮之不去,但不如以往那麼強烈。如果金融圈日益接受工具機類股不再是週期性行業,而且成長展望樂觀的看法,它們的本益比會再上升。這一來,它們的表現就會遠優於市場。要是大好大壞的舊觀念再占上風,它們的本益比就會低於目前。
後來道氏的盈餘不曾跌到接近這個若干人以為的異常高峰,股價也從若干人以為的當時高價,繼續往上攀升好幾倍。這些事實,不是此處探討的重點。我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那位能幹的投資專家,面對相同的事實,卻對道氏股票的實質價值得出和幾年前不同的結論。
「在鈹成為結構材料的市場最後成型之前,更近的發展是一九五八年應可見到這家公司量產另一種全新的產品,也就是鈹金屬用在原子用途上。這種產品是利用較舊的萬和圖書能合金產品線,在另一座工廠生產,和原子能管理委員會(Atomic Energy Commission)訂有長期合約。跡象顯示它在核能工業有很美好的未來,需求可能同時來自政府和民間工業。管理階層正密切注意。其實,我們的十五個要點中,除了一點,這家公司的表現都很好。該公司瞭解自己的缺點,並已採取行動開始矯正。」
一九五八年的情形恰好相反。這一年,景氣不振,製藥業是少數產品需求未跌反增的行業之一。業內大部分公司的盈餘上升到新高水準。在此同時,化學製造商的盈餘急劇下滑——主要因為剛完成的大規模擴張行動導致產能過剩。善變的金融圈再次開始大幅提高製藥類股的本益比。同時,愈來愈多投資人開始覺得化學類股不如早先想像的那麼吸引人。所有這些,不過反映金融圈看法上的轉變,基本面或內在條件並未發生變化。
這又讓我們想起另一種推理方式,導致若干投資人過份注意過去的價格區間和每股盈餘等不相干的統計數字。他們相信,過去幾年發生的事,勢必無限期延伸下去。換句話說,有些投資人會找到過去五年或十年中,每年每股盈餘和市價都上漲的股票,並且做成結論說,這個趨勢幾乎肯定會無限期持續下去。我同意這種情形有可能發生。但為了取得成長,必須進行研究發展,何時能獲得成果,時間難斷,而且推出新產品很花錢,所以即使最傑出的成長型公司,盈餘成長率也難免偶爾一到三年下挫。盈餘成長率下挫會使股價重跌。所以說,強調過去的盈餘記錄,卻忽視左右未來盈餘曲線的背景狀況,可能讓投資人損失不貲。
舉例來說,某些期間內,投資圈認為國防工業有欠魅力。國防工業最突出的特性之一,是它只有一位客戶,也就是政府。這位客戶有些年頭大量採購軍事裝備,有些年頭則一路縮減支出。因此,這個行業無從得知下一年會不會有大合約取消,業務枯竭。
「就投資層面來說,最重要的一個因素,或許不在梅勒里公司本身,而是預期它在梅勒里—謝爾隆金屬公司(Mallory-Sharon Metals Corporation)將有三分之一的股份。這家公司計畫由梅勒里—謝爾隆鈦公司(Mallory-Sharon Titanium Corporation)——梅勒里公司擁有一半的股權,也是梅勒里賺錢的一個轉投資事業——和國家蒸餾(National Distillers)同一行業中的原物料加工部門合併而成。跡象顯示新公司將是成本最低的一貫作業鈦製造商之一,因此在這個年輕行業可能出現的成長中,應會扮演重要的角色。在此同時,該公司一九五八年預料將推出第一個具有商業重要意義的鋯產品,而且組織內部對其它具有商業用途的新『奇妙金屬』,如鉭和鈳,已有相當豐富的技術知識。它擁有部分股權的公司不只在一種金屬,而是在一系列金屬上,可望成為全球領導廠商;這些金屬勢必在原子、化學和明天的導彈年代中,扮演愈來愈吃重的角色。因此,轉投資公司可能是十分重要的資產,對梅勒里本身的成長會有重大貢獻。」
有個重要的投資觀念,如果沒有相當豐富的投資理財經驗,往往不容易理解,因為這個觀念很難用精確的文字解釋清楚,也無法化繁為簡,以數學公式表達。
這些統計數字中,首先要提的是一支股票前幾年的價格區間。基於某些理由,很多投資人考慮買進某支股票時,想看的第一樣東西是一張表,列出過去五或十年中,每一年的最高價和最低價。他們在心裡經過一番琢磨,終於得出一個很漂亮的整數,願意以那個數字買進。
本書一再談到各種不同的因素,影響普通股價格上漲或下跌。企業純益升降、公司管理階層更易、新的發明或新的發現問世、利率或稅法改變——這只是隨便舉出的一些例子,用以說明哪些情況會使特定普通股的報價上漲或下跌。所有這些影響因素有個共同點。它們是我們生存的世界中真正發生的事情。它們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現在我們要談一種很不一樣的價格影響因素,純粹起於心理面。外在或經濟世界壓根兒沒有發生變化,但絕大多數的金融界人士從迥異於以往的觀點,觀察完全相同的情境。由於評估同樣一組基本事實的方式改變,結果同樣一支股票,他們願意支付的價格或本益比跟著改變。
「新聞媒體引述空軍所屬一流研究單位藍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預測,說幾乎尚未存在的鈹金屬結構材料應用領域,一九六〇年代將有重大的突破。這種說法,顯示鈹公司有可能繼續成長好幾年。藍德公司曾經正確地研判,戰後不久鈦將有重大的發展。」
「我懷疑,如果這家公司主要事業部的總部不是設在達拉斯和休斯頓,而是位於大西洋北半部沿岸,或洛杉磯大都會區——這裡有比較多的金融分析師和重要基金的經理人,對這家公司能夠多瞭解一點——那麼這段期間內,它的本益比或許會更高些。由於未來幾年德州儀器的營業額和盈餘可能繼續大幅提高,這種持續性的成長遲早會使本益比再往上升。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它的股票價格會再次上揚,速度甚至比盈餘還快。兩者交互影響,總是帶動股價激劇上漲。」
「普通股投資人如希望買進股票獲得最大的利益,這個工具機業的例子,顯然可以減輕負擔。他必須根據事實面做分析,探討當時金融圈對整個行業和他打算買進的特定公司盛行的看法。如果他能找到某種行業或者某家公司,當時金融圈的一般看法遠比事實資料呈現的要差,則不隨群眾起舞,可能獲得額外的報酬。買進的公司和行業,如是當時金融圈的最愛,則應格外小心謹慎,確定它們真的值得買進——有些時候的確很值得買進——以及自己不致於付出高價,買到金融圈對基本事實的解讀過份有利,成為當時投資狂熱的股票。」
「鈹公司(Beryllium Corporation)是B類股票投資的另一個好例子。這家公司的名稱有年輕公司的意涵,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支股票帶有相當高的風險,事實可能不然。它的生產成本很低,也是唯一的一貫作業公司,製造鈹銅和鈹鋁的萬能合金,也有一座加工廠,把這種萬能合金製成桿、條、板和擠出成型產品,在工具方面,則生產最終產品。一九五七年止十年內,總營業額增加約六倍,達一千六百萬美元。銷售給電子、電算機器和未來幾年可望迅速成長的其他行業的產品,占營業額的比率愈來愈高。鈹銅模等重要新用途的產品銷售額,開始占有一席之地,過去十年的高成長率可能正足以顯示未來也將不錯。五年來,它的本益比往往達廿倍左右,高得有其道理。
就梅勒里的例子來說,兩年來我所描繪的畫面有得有失。但是到目前為止,有利的發展似乎超過不利的發展,正是適合投資的公司。不利的發展方面,兩年前所提的鈹銅模美景,似乎失去不少光環,而且整個合金業務的長期成長曲線,可能略遜於當初所說者。在此同時,目前來看,未來幾年鈹金屬的核能需求,似乎不如那時研判的那麼樂觀。不過,有穩定增強的跡象,顯示多種航空用途的鈹金屬需求可能急劇成長,遠超過上述不利發展的影響。這方面的需求已經存在,出現在很多地方和很多不同種類的產品上,難以預測它的極限在哪裡。這事或許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有利,因為這個領域可能變得太有吸引力,引來目前不在這一行的某家公司設法在技術上取得重大突破,而帶來競爭威脅。幸好,這家公司在十五要點中唯一的弱點上,可能已經大幅自我強化。這個弱點是在研究活動上。
同樣的,許多投資人過分重視過去五年的每股盈餘,藉以決定要不要買進某支股票。觀察每股盈餘本身,並重視四、五年前的盈餘,就像一具引擎不再和它施力運作的機器連線後,還希望那具引擎發揮功效。僅僅知道一公司四、五年前的每股盈餘是今年盈餘的四倍或四分之一,很難藉以判斷應該買進或賣出某支股票。同樣的,重要的是對背景狀況有所瞭解。瞭解未來幾年可能發生什麼事,十分要緊。
富有想像力的人,對普通股通常很感興趣。但現代戰爭的恐怖往往窒息我們的想像力。因此,我們的世界每次出現國際緊張形勢,帶來戰爭一觸即發的威脅或實際爆發戰爭時,普通股總是有所反應。這是種心理現象,在理財投資上毫和圖書無意義。
真正要緊的事,在於價格是以投資人對當時情況的評估為準。一公司事務發生變化為人所知之後,投資人的評估會隨著轉趨有利或不利。於是這支股票的價格相對於其他股票會上漲或下跌。如果有待評估的因素經正確研判,這支股票相對於其他股票的價值就會永遠較高或較低,於是保持上漲走勢或下跌走勢。如果更多相同的因素繼續出現,整個金融圈就會逐漸認清它的價值。這一來,股價就會波動,進一步上漲或下跌。
吉爾伯特和沙利文(Gilbert and Sullivan)很難被視為股市的權威。不過,正如他們告訴我們的,我們或可謹記在心:「花朵在春天盛開,可是那沒有關係」。有些膚淺的金融統計數字,許多投資人往往奉為至寶。拿它們與吉爾伯特和沙利文春天盛開的花朵相比擬,也許過分誇張。我們不說它們沒有關係,而要說無關大局。
這方面有個絕佳的例子,事件的發展,我有幸相當熟悉。一九五六年夏,有個很好的機會,能夠向德州儀器公司(Texas Instrument, Inc.)一些重要高階主管買到不少股票;這些人也是德州儀器的最大股東。仔細研究這家公司之後,發現它不只通過我們的十五要點檢定,而且表現非常突出。這些高階主管出售持股的理由,似乎十分合理;真正的成長公司往往出現這樣的事。他們的持股價值已增加很多,就他們持有自己公司的股票來說,其中幾人早成百萬富翁。相對的,他們的其他資產微不足道。因此,特別是因為他們只賣出一小部分持股,有必要分散投資。對這些重要企業高階主管來說,不管公司前途如何,單是遺產稅問題,便有必要做出明智的行動。
有鑑於每種情況都不同,而且沒有一套精確的準則可資遵循,以下的建議只當做粗略的指引,除了資金非常少的投資人,所有的人或可拿來當做最低分散投資需求的參考。
再來看第一版提到的另一支B類股票:
硬幣的另一邊又如何?是不是有任何理由,顯示投資人不應超過如上所述的最低程度分散投資?只要在兩件事情上,增加持有的股票看起來和最低的持股種類一樣吸引人,就可以這麼做。增加持有的證券,應在所涉風險水準上,能夠達成和其他持股等量齊觀的成長率。投資人增加持股之後,也必須有能力時時注意和追蹤所有的投資。但是務實的投資人通常知道,他們的問題出在如何找到夠多的出色投資,而不是在很多的投資中做選擇。有時投資人的確找到多於自己真正需要的好公司,卻很少有時間密切注意所有增加買進的公司動態。
對投資人來說,B類公司通常比A類機構型公司較難確認。因此,這裡值得簡短說明我曾有機會密切觀察,而且可視為典型例子的一兩家這樣的公司。
「現在又有一個展望改變的例子。多年來,工具機製造商的股價相對於盈餘一直很低。大家幾乎一致認為,工具機是景氣大好大壞輪替不休的行業。不管盈餘有多好,都沒有太大意義,因為那只是眼前榮景的產物,無法持久。但最近有個新學說,雖然還沒有取得主流地位,卻有愈來愈多人相信。這派學說相信,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基本面已經發生變化,影響到這些公司。所有產業的資本支出計畫已從短期規劃轉為長期規劃。因此,導致工具機業景氣波動激烈的原因已經消失。工資率偏高,而且還在上升,即使無法永久改變,也能使這個行業多年內不再出現大好大壞輪替的現象。工程設計穩定進步的速度已經加快,將進一步加速這個行業產品淘汰的步調。因此,工具機業可望擺脫戰前週期性的趨勢,最近的成長趨勢會繼續延伸到未來。自動化可能使這個成長趨勢變得十分突出。
接下來十二個月發生了什麼事?不久前投資人議論紛紛時,沒人注意的德州儀器地球物理和軍事電子業務繼續成長。半導體(電晶體)事業部成長得更快。比電晶體業務成長迅速還重要的事,是能幹的管理階層採取大動作,從事研究發展、推動機械化計畫,並在這個十分重要的半導體領域建立配銷組織。證據愈來愈多,顯示一九五六年的業績並非曇花一現。反之,這家規模相當小的公司,在可望是美國成長最迅速的工業中,將繼續是最大和成本最低的製造商之一。金融圈因此開始向上修正這家公司合理的本益比,好把握機會,參與這家經營良好的公司。一九五七年夏,管理階層公開發表談話,估計那一年的每股盈餘約為一.一〇美元,成長五十四%,以致於僅僅十二個月,股價市值上漲約一百%。
約兩年後的今天,如果再寫這段文字,我會寫得有點不同。我會稍微降低持股三分之一的梅勒里—謝爾隆金屬公司可能做出的貢獻。我想,兩年前所說的每一件事,還是有可能發生。但是特別就鈦來講,我相信,這種金屬尋找和開拓龐大的市場所花時間,可能比兩年前所想要長。
股價對這些事情的反應如何?考慮在那之後各次發放的股票股利,本書第一版撰稿期間,價格是一六.一六美元,今天則是二六.五美元,漲幅為六十四%。
「這段期間的獲利率,略低於B類公司被視為令人滿意的正常水準,但部分原因起於研究支出高於平均水準。更重要的是,公司已經採取措施,跡象開始顯示這個因素將大幅改善。在精力充沛的總裁領導之下,管理階層展現相當高程度的創意,最近幾年在管理深度方面也取得大幅進展。一九四六到一九五六的十年內,梅勒里的股票價值增加約五倍,價格經常是當期盈餘的十五倍左右。
其他幾個好例子,雖然我沒有那麼熟悉,但相信以它們的管理階層素質、業內地位、成長展望,以及其他特質,歸入B類不成問題。它們是佛特礦業公司(Foote Minerals Company)、佛里登計算機器公司(Frien Calculating Machine Co, Inc.)、史普雷格電機公司(Sprague Electric Company)。持有這些公司的股票好幾年,獲利很高。一九四七到一九五七年,史普雷格電機的股價約增為四倍。佛里登的股票一九五四年公開發行,但不到三年的時間內,股價市值增加約二倍半。股票公開發行前約一年,據稱有大量股票私底下換手,以那時的價格買進,到一九五七年增加四倍以上。這兩支股票的價格漲幅,對大部分投資人來說,似乎令人滿意,但和佛特礦業的漲幅比起來,則顯小巫見大巫。佛特礦業的股票一九五七年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這之前,股票在店頭市場交易,一九四七年首次公開發行。那時股票交易價格約為每股四十美元。一九四七年首次公開發行時買進一百股的投資人,把股票股利和股票分割計算進去,持有到今天,將有二千四百股以上。最近這支股票的價格約為五十美元。
一公司管理人員的廣度和深度——指一公司脫離一人管理的程度——在決定需要多大的分散投資保護時,也是很重要的因素。最後,如果持有高度景氣循環行業的股票——亦即股價會隨著景氣良窳而激烈起伏——和比較不受間歇性波動影響的股票比起來,需要用較高的分散投資程度來平衡。
A.所有的投資或許可以只限於審慎選出來,根基穩固的大型成長股,前面已經提過的道氏、杜邦和IBM,便是典型的例子。這種情況中,投資人可以訂定目標,至少擁有五支這樣的股票。這表示,原始總投資金額中,任何一支股票不應超過二十%,但不表示萬一某支股票成長得比其它股票快,十年後這支股票占他所有股票總市值的四十%時,必須為這麼高的持股比率憂心。當然了,前提是他很瞭解手中的持股,而且這些股票的未來看起來至少和最近的過去一樣明亮。
因此,四年前某支股票的價格,可能和目前的價格幾無或根本沒有實質關係。這家公司可能培養出很多能幹的高階主管新面孔、很多高獲利的新產品,或者其他類似的特點,使得它的股票本質上相對於其他股票的價值,四倍於四年前,這家公司也有可能落入做事缺乏效率的管理階層手中,相hetubook.com.com對於競爭對手嚴重退步,起死回生的唯一方法是籌措大量新資金。這一來,股權稀釋,今天的股票價格可能不到四年前的四分之一。
當然了,關於工具機業本質上不再是大好大壞相生的行業一說,我們已知道答案為何。一九五七年的經濟衰退,徹底粉碎了長期企業規畫足以做為緩衝,使得工具機業不再受苦於景氣循環中衰退壓力的說法。但是今天科技變遷的腳步愈來愈快,這類問題每解決一個,又帶來更多的問題,聰明的投資人如能自外於群眾,獨立思考,在絕大部分人的意見偏向另一邊時,提出自己的正確答案,將獲益匪淺。「奇特的」能源股和一些小型電子股,以它們的內在條件來說,今天得到那麼高的評價,當之無愧嗎?超音波設備製造商的前景真的那麼明亮,普通的本益比可以棄之不顧?一家公司如有極高的盈餘來自海外業務,對美國投資人是好是壞?這些問題,投資大眾的想法目前可能過偏,或者還沒過偏。聰明的投資人想要參與受影響的公司時,必須確定何者是會持續下去的基本面趨勢,何者只是一時的狂熱。
金融圈在不同的時間,對相同事實的評估方式大異其趣的現象,絕不限於整體股市。特定行業和這些行業中的個別公司,金融圈的喜惡不斷變動,原因往往出在時移勢轉,相同的事實卻有不一樣的解讀方式。
答案在於一九四七到一九四九三年內,幾乎整個金融圈沉溺在集體錯覺中。事後評斷往事很容易,所以我們現在能夠舒舒服服地坐著,笑看一四九二年哥倫布的隨行船員極感恐怖的事情,其實有悖事實。聖馬利亞號(Santa Maria)上的大部分船員夜夜無法安枕,因為他們極端恐怖,害怕船隻隨時可能從地表的邊緣掉落,屍骨無存。一九四八年,投資圈不重視任何普通股的盈餘價值,因為大家普遍相信,近期內出現嚴重的經濟蕭條,以及股市大崩盤在所難免,因為前面兩次大戰後幾年內都有相同的情形。一九四九年的確出現輕微的蕭條。程度沒那麼嚴重的事實為人認清之後,金融圈發現隨後的趨勢是往上,不是向上,於是心理因素丕變,對普通股的觀感大不相同。接下來幾年內,許多普通股的價格上漲一倍以上,原因不過是心理面因素改變。有些普通股受益於更有形的外在因素,基本面改善,漲幅不只一倍。
本書第一版中,我繼續說道:
這種事情發生時,它們的股票市價通常大幅上揚。這時,要看這段期間內投資人的其他持股價值有了什麼樣的變化,B類股在投資組合中所占比率可能遠高於以往。但是B類股的安全性遠高於C類股,可以持有較多的數量,仍不損適當分散投資之效。因此,如果C類公司以這種方式換類,則幾無賣出持股的理由——至少不能說,由於市價上漲,這家公司在總持股中所占比率太高,所以應該賣出。
我們可以舉出很多實例,說明過去廿年,金融圈最初以某種方式觀察某種行業,後來又改用另一種方式,股票價格隨之起伏不定。一九五〇年,製藥類股普遍被視為具有工業化學公司同樣的理想特質。卓越的研究成果帶來無止盡的成長潛力,加上生活水準穩定提高,最好的製藥業股票和最好的化學業股票本益比一樣高,似有其道理。後來,某家製造商以前銷售得很好的一樣產品出了問題,金融圈馬上聞風色變,覺得這個行業中,今天居於龍頭地位,不能保證明天仍是主要公司之一。於是他們重新評估整個行業,得出完全不同的合理本益比水準,原因不在事實背景改變,而是對相同的事實背景闡釋不同。
不過最近金融圈有時從相同的事實資料得出其他的結論。依目前的全球情勢,多年內必須大量支出,研製空防設備。雖然每年的總值可能有所變化,但工程設計變動的步調,使我們需要愈來愈昂貴的設備,因此長期是向上的趨勢。這表示投資這些證券的快樂投資人,置身於不會感受到下一波景氣蕭條的少數行業之一,但其他大部分行業遲早會面臨這種困境。雖然利潤率受到法律的限制,經營良好的公司還是有很多業務可做,因此總淨利並無上限。投資人普遍持有這種看法之後,同樣的背景事實便有相當不同的評估結果,股價水準自然與以往大不相同。
股票的市場價格對這些事情有什麼樣的反應?本益比是不是持續上升,一如廿二個月前我說過這件事有可能發生?紀錄似乎是肯定的。一九五七年以來,每股盈餘增為三倍多一點。股價從本書第一版完稿時的二六.五美元上漲超過五倍。順便一提,本書第一版曾提到,不到三年半前,有人買進不少股票,進價十四美元,目前的價格則是此數的一千%以上。雖然股價已經激漲,但我們很感興趣,想知道未來幾年營業額和盈餘進一步成長能不能使股價漲得更多。
分散投資真的需要做到什麼程度?分散投資到什麼程度又太危險?這就像步兵架槍。步兵架兩支槍的穩定程度,一定不如架五、六支槍。但是五支槍的穩定程度不輸給五十支槍。但談到分散投資的問題,架槍和普通股間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架槍的時候,必須架多少支槍才能穩定,和用哪一種步槍通常沒有關係。至於股票,股票本身的特質和實際需要的分散投資程度有很大的關係。
到底是股票在戰時變得更值錢,或者只是因為錢變薄的緣故?這要看情況而定。邀天之幸,美國參與的戰爭,從沒打過敗仗。戰時,特別是現代戰爭期間,戰敗一方的貨幣可能變得一文不值或一落千丈,普通股將喪失大部分的價值。當然了,要是美國遭共產蘇聯擊敗,則美國的貨幣和美國的股票會變得沒有價值。這時,不管投資人怎麼做,結果都沒有差別。
其它一些股票,我沒那麼熟悉,但大可納入這一類的有股票首次公開發行時的利頓實業公司(Litton Industries, Inc.)和氫化金屬公司(Metal Hydrides)。但就分散投資的觀點來說,這類公司有個特色,應謹記在心。它們帶有很大的風險,也有那麼美好的遠景,最後,兩件事情裡面的一件通常會發生:不是經營失敗,便是業內地位、管理深度、競爭優勢成長到某個地步,可以從C類轉入B類。
正常情況下,這支股票顯然應該買進。但有個因素令我們暫時卻步。前些年其他事業經營得很成功,這支股票大受金融圈垂青,若不考慮那些普遍未知的新影響因素,這支股票的價格在二十美元左右,可能被視為相當合理,但目前竟漲到不合理的三十二美元。假設五年後這些新影響因素能使股價輕易漲到充分反映其價值的七十五美元,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應以三十二美元——比我們認為這支股票應有的價位高六十%——的價格買進?新情勢總有可能不如原先想像得那麼好。而且,股價也有可能掉回我們認為應有的價位二十美元。
投資人不斷收到一大堆報告和所謂的分析,內容主要圍繞著過去五年的價格數字打轉。他應該牢記在心:現在對他重要的事情,是未來五年的盈餘,不是過去五年的盈餘。他會拿到舊統計數字的原因,在於放入報告中的這種資料,肯定是正確的。如果放進更重要的數字,則將來情勢的演變,可能使那份報告看起來很蠢。所以說,報告撰稿人有強烈的傾向,騰出儘可能多的篇幅,填入大家無爭辯餘地的事實資料,而不管那些事實資料到底重不重要。可是金融圈內很多人強調往年統計數字,理由不一而足。他們似乎無法理解,僅僅幾年之內,若干現代公司的實質價值可能有多大的變化。他們因此強調過去的盈餘記錄,打從心底相信去年詳盡的會計數字描述,能畫出明年將發生事情的真正面貌。一些受到高度管制的公司,如公用事業,或許真的如此。至於想利用投資資金賺取最大報酬的投資人,所找的企業,則完全不然。
我們來看看本書第一版提到的這類公司,以及它們目前的狀況。我提到的第一家B類公司叫梅勒里公司(P.R.Mallory &Co)。我說:
我們來談談經常發生的一種投資情況。根據我們的十五要點建立的標準,有家公司非常符合。此外,約一年後,獲利能力將有長足的進步,但將導致盈餘激增的因素,金融圈還沒有完全清楚。更重要的是,強烈的跡象顯示,新的獲利來源至少將大幅成長好幾年。
這一小節我下的標題是「不要忘了你的吉爾伯特和沙利文」。或許我應寫成「不要受無關緊要事務的影響」。以前的盈餘統計數字,特別是每股的價格區間,往往「無關宏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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