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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之旅

作者:佛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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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山洞 十七

第二部 山洞

十七

他的手用力打在桌子上。「那——那是你以加重的型式表現的侮辱的重複。」
他點頭。
「哦,不,不,但不是何吉茲……不是何吉茲……」
「我叫你是要你免於名譽掃地,如果人家看到你陪他到警察局,惡名就會隨著而來,」特頓說,沒有注意他的抗議,實在說,幾乎沒有聽到。
「我一定會去,先生,但我對你為我所承擔的麻煩向你致最大的感激之意。恕我冒然問你——何德蕾小姐在那裏?」
「絕對不可能,荒謬。」
「越來越糟,可怕,」他懇切地說。
「我特別是為你而來——而可憐的奚斯洛把他母親帶走。我認為這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友善的事情。我想告訴你,今天晚上俱樂部有一個非正式的集會,要討論情況,但我懷疑你會不會喜歡去。你總是不常到那兒。」
但行政官嚴厲地看著他,因為他還是泰然自若。他並沒有因聽到那句「剛從英國來,純潔清新的英國女孩和圖書」而生氣,他沒有集中精力揮動種族的大旗。他仍然在追求事實,雖然眾人已經感情用事。如果理性之燈在宣佈熄滅之後又展現了一會,這是最使旅印英人氣憤不過了。那天強德拉波各地的歐洲人都拋開他們的正常個性,沉淪在他們的社區裏面。同情、憤怒、英雄氣概,充滿他們心胸,但二加二的力量被消滅了。
「我無法接受最後這句話,」行政官說,猛然清醒過來,發覺他們意見不同,氣得身體發抖。「你要立刻收回那句話。你自從到強德拉波回來之後,就是隨意講這類型的話。」
「德蕾克小姐以及——受害者自己……」他幾乎崩潰,無法重複女孩子的名字。
他點頭,把臉轉開。
「這消息使我大受震驚,所以我必須請你原諒我。我無法相信何吉茲醫生犯罪。」
稅務行政官已經在等候室的內部看著逮捕人的情景,現在他打開有孔的鋅門露出臉來,像是和_圖_書神龕中的一位神祇。費爾亭進入時,門由一位僕人開動並守著,同時有一把大扇子為了表示此刻的重要性,在頭上拍擊著骯髒的女裝。行政官最初講不出話。他的臉色蒼白,狂熱,並且很美,——這是所有英國人的面孔將在強德拉波表露一段長時間的表情。總是勇敢和不自私的他,現在為一種白色和多量的熱氣所熔化;如果他認為自殺是正當的,顯然他是會這樣做的。他終於說話了。「我一輩子中最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說,「何德蕾小姐在馬拉巴的一個山洞中被侮辱。」
「那麼她是瘋了。」
「是基於某種錯誤沒錯,」對方發出薄弱,譏刺的聲音。「沒有錯。我在這個國家有二十五年的經驗」他停下來,而「二十五年」似乎使得等候室充滿那種陳腐和小氣的氣氛——「而在這二十五年之中,每當英國人和印度人企圖親密相處,就我所知,其結果總是發生災https://m.hetubook.com.com難。交際,要的。禮貌,應該。親密——行不得,行不得。我整個的權威所在反對這件事。我掌管強德拉波已經六年,如果一切圓滿,如果大家互相敬重,那是因為兩國人民遵從這個簡單的規則。新來的人把我們的傳統攆開,頃刻之間,你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幾年的成就破壞了,我這個『地區』一代的好名聲毀了。我——我——無法看到今日事情的結果,費爾亭先生。你飽汲現代觀念——無疑你能夠看到。我希望我沒有活著看到它的開始,我知道。這是我的末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跟我最看重的屬下訂婚——她——剛從英國來,純潔清新的英國女孩——我竟然活著——」
「我極為抱歉,先生;我確實無條件收回。」因為這人自己也是半瘋狂的。
他重複說「哦,不,」像是一位愚人。他無法說出其他話。他感到有一大股瘋狂的洪流已經湧起,並且試圖淹沒他https://m.hetubook•com•com們所有的人;必須設法把洪流擋回它的深淵,而他不知道怎麼做,因為他不了解瘋狂:他一直都明智而安靜地行事,一直到困難迎頭而來。「誰提出這種毀謗的告發?」他問,集中起精神。
「她逃走——上帝的恩德。」
「哦,不,哦,不,不,」對方喘著氣,感到病弱。
「何德蕾小姐確實控告他……」
他做出一個手勢回答;她病了。
「請問,費爾亭先生,是什麼使你用這種語調跟我講話?」
他捲入自己感情的漩渦中,神經崩潰了。他所說的話既尊嚴又可憐,但這跟何吉茲有關係嗎?一點也沒有關係,如果費爾亭對的話。以兩種觀點去看待一個悲劇是不可能的,特頓決定要為女孩報仇,而他卻希望救那男人。他想要走開,去跟馬克布利談,馬克布利總是對他表現友善,他大致而言是明智的人,並且無論如何,可以信賴他會保持冷靜的。
行政官結束了談話,走向月臺。那兒的混亂正方興未和_圖_書艾。羅尼的一位信差受命把一些屬於女士的零星物帶過來,並且把一些他沒權利獲得的不同物品佔為己有;他是跟在憤怒的英國人之後的非戰鬥人員。穆罕默德.拉悌夫不想抗拒他。哈山拉下他的頭巾哭泣著。曾被大置供應的生活舒適用品在陽光下到處滾動而被糟蹋了。行政官對情況看了一看,他的公正感起了作用,雖然他氣得發瘋。他說出必要的話,劫掠停了下來。然後他驅車到他的平房住處,再度放縱他的情感。他看到苦力在溝中睡覺,看到店老闆站起來,在他們小小的平臺上向他鞠躬,他自言自語:「我終於知道你像什麼;你會為這付出代價的,你會哭叫。」
「如果我膽敢這麼說,那不是侮辱,」費爾亭說,臉孔也變白,但卻堅持他的論點。「我對於兩位女士的信實沒有加以考慮,但她們對於何吉茲的指控是基於某種錯誤,五分鐘就可以澄清。此人的態度是完全自然不做作的;此外,我知道他無法做出不名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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