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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之旅

作者:佛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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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山洞 二十

第二部 山洞

二十

「哦,沒什麼。我只是聽到傳言說,現在在場的一個會員今天下午一直去看那犯人。你不能一隻腳踏兩隻船,至少在這個國家不能。」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完成了,好容易達到目的,而他為了冷靜一下和恢復心智的平衡,就走到上面陽喜休息一會,他在那兒第一眼看到的是馬拉巴山。在這樣的距離和時辰中,它們忽然變成美麗的景色;它們是蒙薩華,英靈堂,一個大教堂的塔,住著聖人和英雄,並且蓋滿了花。裏面潛伏有什麼邪惡之徒,立刻就可以為法律的行動所偵察出呢?嚮導是誰呢?找到他了嗎?女孩所抱怨的「回音」是什麼呢?他不知道,但他立刻就會知道的。消息是偉大的,它會傳開的。那時是白天的最後時刻,而在他注視著馬拉巴山時,它們似乎優雅地朝著他走動,像是一位皇后,它們如天堂般迷人。在它們消失的時刻,卻到處可見它們,夜晚涼爽的祝福來臨,星星閃爍著,整個宇宙是一座山。可愛,美妙的時刻——但卻以避開的臉孔,快速的翅翼通過英國人的身邊。他自己沒有經驗到什麼;好像有人告訴他有這樣一個時刻,他不得不相信。他忽然感到懷疑和不滿足,懷疑自己身為人類是否真正和真實地成功。經過四十年的經驗之後,他已經學習到以前進的歐洲方式處理以及善加利用他的生活,已經發展了他的人格,探究了他的限制,控制了他的感情——而他做到這一切卻沒有變得賣弄或世故。一種可欽佩的成就,但在那時刻消失時,他卻感到整個時間他應該從事別的事情,——他不知道從事什麼,永遠不會知道,永遠無法知道,這就是為什麼他感到憂傷的理由。
費爾亭接著發言。他要知道是否有關於何德蕾小姐健康情況的官方通告,或者是否那些嚴重的報導是因閒談而來。他的發問產生了不良的效果,部份是因為他說出了她的名字;跟何吉茲的情況一樣,要提到她總是要以迂迴婉轉的方式為之。
「你是以長官的身份跟我講話嗎?先生?」
從來不以別的身份講話的行政官氣昏了頭。他叫著,「立刻離開這個房間,我深深後悔降低自己身份到車站接你。你已沉淪到你同伴的地位;你軟弱,軟弱,你的問題就在這裏——」
卡冷達表示友善的心性笑著,然後說,「奚斯洛,奚斯洛,下一次如果有人要保釋,打電話給老醫生再辦;他的肩膀寬大,而就最嚴格的信任而言,不要太看重老醫生的意見。他是一位嘮叨不已的白癡,我們總可以做到那樣就好,但他要盡棉薄之力把……關進牢裏」他顯出做作的有禮樣態停了下來。「哦,但他有一個朋友在這裏。」
費爾亭站起來,人們以喃喃聲和感嘆聲支持他,因為還沒有人懷疑他的正直。
「奚斯洛剛好在我後面。」
「蹲坐下來,卡冷達;把一切告訴我們。」
「有的人從來沒有站起來,」年輕的軍人說。
「布拉基史東太太說,只要有一些英國兵就好了,」有一個人說。
「奚斯洛,我告訴他們我反對採取武力,」行政官抱歉地說。「我不知道你是否會跟我一樣感覺,但我的情況是這樣。案件判決www.hetubook.com.com後,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可以結束我的話嗎?」
「令人快活的建議,」副官叫著。「軍隊遲早一定會來的。(在他心中,一列特別的火車和軍隊是分不開的。)如果馬拉巴山在軍隊的控制之下,這種事就永遠不會發生的。在山洞的入口駐紮一隊軍人正是所需要的。」
「少校給我們帶來有關何德蕾小姐的上好的消息,」特頓繼續說。
「等一會,費爾亭先生,請你還不要走。在你離開你退出的俱樂部前,你要對罪過表示憎惡,你要向奚斯洛先生道歉。」
「你一定會最清楚;我沒有經驗,布拉大人。」
「我向上帝祈禱,但願我沒准我那位寶貝助手的假。我先要把舌頭割下來。使我受到打擊的是,我感到我有責任。先拒絕,然後在壓力之下屈服。這就是我做的,我的人兒,這就是我做的。」
「那真是荒謬……」他又坐下來,因生氣而顫抖著;人們一個一個被拉進泥濘之中了。
「讓他走,」奚斯洛說,幾乎流著眼淚。
稅務行政官愉快地對他點頭,對自己的人說:「不要開始把武器帶到各地。我要一切都正如以前一樣進行;一直到有必要採取行動的時候。把女人疏散到山區,但要靜靜地做,並且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再談特別火車。不要介意你們所想和所感到的。可能我也有感情。一個被孤立的印度人已經企圖——被控以有企圖的罪行。」他的指甲用力彈著前額,他們全都知道他的感受跟他們一樣深刻,而他們喜愛他,決定不要增加他的困難。「根據那事實去行事,一直到有更多的事實,」他下結論說。「假定每個印度人都是一位天使。」
「還有問題嗎?必要的問題。」
「如果你喜歡的話,你有權利維持那個意見,但是,請你說,那是你侮辱奚斯洛先生的理由嗎?」
「你的母親怎樣了?老友。」
「我要離開這個房間,但這位男士阻止我,我無法離開,」費爾亭輕鬆地說;副官已經阻擋了他的路。
「馬克布利先生在那兒裝著一位『聖人』的樣子,」卡冷達夫人說。
吸烟室的門打開,傳進一陣女性的嘁喳聲。特頓夫人對著外面叫著,「她好一點了,」然後從眾人的兩部份湧起一陣愉悅和舒慰的嘆息。帶來好消息的民醫走進來。他那笨重,發青的臉孔露出不快的神色。他觀看著人群,看到費爾亭踡縮在他下面的一張大椅子上,他說,「嘿!」每個人開始逼迫他講述詳情。「在這個國家之中,只要一個人有熱度,就不能說他沒有危險,」是他的回答。他似乎憎惡他的病人復原,而那些知道老少校和他的行徑的人中沒有一個對這種情況表示驚奇。
費爾亭走向門口。
「現在請所有的女士離開吸烟室好嗎?」他叫著,再度拍著手。「並且記得我所說的話。我們期望妳們幫助我們渡過一個困難的時期,妳們可以裝著一切都正常的樣子來幫助我們。這就是我所有的要求。我可以信賴妳們嗎?」
「我可以說話嗎?先生?」
副官叫著,「站起來,你這豬玀。」
「是的,是的,我感到滿足。」
「那——他在哪兒?」雷斯力夫人顫抖著說。
這位校長顯得熟練和自制,沒有國籍或年青的熱狂,做出了一件對他而言比較容易的事。他站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來說,「我相信何吉茲醫生是無辜的。」
年輕人看來疲倦而帶有悲劇性,同時也比平常更溫和。他總是對他的上司表示尊敬,但現在敬意直接從他心中流露出來。他似乎在他所遭遇的侮辱中籲求他們的保護,而他們在本能的尊敬中站了起來。但在東方的每一種人類的動作都沾上官僚成份,而在尊敬他的同時也詛咒何吉茲和印度。費爾亭明白這一點,他還是坐著。這樣做顯得不優雅,卑鄙,可能不健全,但他感到自己已經被動夠久了,並且如果他不攻擊的話,可能被捲入錯誤的水流中。奚斯洛沒有看到他,以沙啞的聲調說,「哦,請——大家請坐下,我只是要聽聽決定了什麼事。」
「他們付錢給另外一個印度人,使人遲到——哥波。他那時正在祈禱。我知道那些祈禱詞!」
「我不這樣感覺。我希望我可以這樣感覺。責任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我不喜歡規避責任的人。」他的眼睛直對著費爾亭。那些知道費爾亭要陪伴著去但卻誤了早車的人,為他感到難過;這就是一個人跟當地人打交道時所能期望的;總是以輕蔑結束。知道得更詳細的行政官保持緘默,因為他以官吏的身份,還是希望費爾亭要服從命令。談話又轉到女人和小孩,而卡冷達少校在談話的遮掩下控制了副官,讓他引誘校長上鈎。他裝出比實際上更酒醉的樣態,開始說出半冒犯的話。
這是可以挽救情況的唯一籲求。不管奚斯洛希望什麼,都必得完成。費爾亭被迫從門口以比平常稍快的速度進入女人在玩牌的房間,其間在門口有一陣輕微的扭鬥。「想像我已經跌倒或生氣了,」他想著。當然他是有一點生氣。他的同輩以前從來沒有對他施予暴力,或者說他軟弱,此外,奚斯洛已經在他的頭上堆積燃火的煤。他希望在手頭有更健全的論點時,沒有為了可憐而受苦的奚斯洛引起這次爭吵。
「奚斯洛昨天晚上警告何德蕾小姐的僕人要盯著他。那位犯人知道了這一點,設法讓他留在後面。賄賂他。奚斯洛剛發現整個事情的始末,有名字和數目——那些人中的一位知名的皮條客給了錢,他的名字叫穆罕默德.拉悌夫。對僕人而言是很多了。這位英國人——我們這兒的朋友——怎麼樣呢?他們怎麼去除他的?又是錢。」
「當然。」
「對不起,老友。」
「好啊,好啊!」有人說,聲音並不完全有敵意,因為他們喜歡人講出話來。
「尊意心領,先生,我不是來這兒回答問題,而是來發表個人的意見,現在已經講完了。」
少校放了這一箭之後,又準備放下一箭。「奚斯洛也從他母親那兒發現一件事。何吉茲付錢給一群本地人,要將她在山洞裏窒死。幸虧她逃出來,不然就沒命。計劃得很好,不是嗎。乾淨俐落。然後他可以繼續在那女孩身上下手。他和她以及一位同樣由穆罕默德.拉悌夫供應的嚮導。嚮導現在找不到。真美妙。」他的聲音變成吼叫。「現在不是坐下來的時候。現在是行動的時候。召來軍隊,把市集掃清。」
費爾亭再度決定不被引誘。他有話說,但必須在他自己覺得適當的時刻說出。這次攻擊無法圓滿,因為行政官沒有加以支持。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了一會。然後女人的嘁喳聲又爆開來。和-圖-書門被奚斯洛打開。
「哈利,城裏有什麼消息嗎?」他的妻子問,站在離開他一段距離的地方,也裝出她那種在公開場合中表現的安全聲音。其餘的人在莊嚴的談話中都保持安靜。
「一切都絕對正常。」
「聽到關於何德蕾小姐的僕人的消息嗎?」少校強調說。
「常然。」
他們喃喃著,「你說得對,布拉大人……天使……正是……」副官說:「正如我所說的。如果你使本地人孤單,他們是沒有問題的。雷斯力!雷斯力!你記得我上個月在你的『操場』跟他打過一回球的那一個。嗯,他不錯。玩馬球的本地人都不錯。我們必得壓服的是這些受教育的階級,並且注意啊,這次我真的知道我在談什麼了。」
「英國兵不好,」,他叫著,他的忠義情緒一時混亂了。「這個國家的本土軍隊。給我好動的那類當地人,給我東印度軍人,給我武士後裔的地主,給我西北地方的褐色種族,給我旁遮人,給我錫克教徒,給我馬拉沙族,比爾族,阿菲迪族和印度的阿富汗族,真的,如果情形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你是否給我市集的一些渣滓。注意,加以適當的統領,我會統領他們到各地——」
吸烟室人走光之後,行政官坐在一個桌子的邊緣,以便可以不拘形式地支配他的權力。他的心中折騰著矛盾的衝動。他要為何德蕾小姐報仇以及處罰費爾亭,同時又要留心地表現出他的公正。他要擊敗他所看到的本地人,但又不要做出導致暴動或必需引起武力干涉的事情。必須訴諸軍隊的可怕在他是印象猶新的;軍人把一件事情做好了,但卻把其餘十幾件事弄糟了,而他們喜愛侮辱文官統治。今天晚上有一個軍人在房間——一位來自哥哈軍營的離群副官;他有一點醉,認為他的在場是神的意旨。行政官嘆著氣。除了古老而令人疲倦的妥協和緩和的事務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了。他渴望美好的往昔,那時一個英國人可以滿足他自己的榮譽,以後也沒人懷疑。可憐的年輕奚斯洛拒絕保釋,已經在這個方向踏了一步,但行政官並不感到可憐的年輕奚斯洛這樣做是明智的。不僅巴哈都貴族以及其他人會生氣,並且印度政府本身也監視著——而在其後是那些怪人和懦夫的秘密會議,那英國議會。他必需經常提醒自己說,在法律的眼中,何吉茲還沒有罪,而這種努力使他疲勞。
行政官拍手要大家靜下來。他比對費爾亭生氣時鎮靜很多。他在跟幾個人講話時比在私底下談話時真的總是比較鎮靜。「我要特別對女士談話,」他說。「一點也不要驚慌。保持冷靜,保持冷靜。能夠不出去就儘量不要出去,不要到城裏,不要在你們的僕人面前講。如此而已。」
「只是準備工作——『遊行』要到下星期才開始。」
「監獄。保釋已被拒絕。」
「我正在等著法院的判決。如果他有罪,我辭去公職,離開印度。我現在退出俱樂部。」
「沒有,他怎麼樣了?」
雖然何德蕾小姐並沒有使得英國人歡迎她,但她卻把自己性格中美好的部份顯露出來。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一種高貴的感情湧了出來,女人對這種感情的感覺甚至比男人更強烈,雖然並沒有那麼長久。「我們對我們的姊妹能做什麼呢?」這是卡冷達和雷斯力夫人驅車穿過可怕的熱氣去詢問時唯一想到的,和圖書特頓夫人是唯一被允許進入病房的訪客。她出來時由於表現一種不自私的憂傷而顯出高貴的樣態。「她是我自己親愛的女孩,」她說,然後記起自己曾說她「不純良」,並且憎恨她與年輕的奚斯洛訂婚,所以她開始哭了。不曾有人看到行政官的妻子哭過。她會流眼淚——是的,但總是把眼淚保留在什麼適當的場合,而現在這種場合來了。啊,為什麼她們全都沒對這位陌生人仁慈一點,更有耐心一點,不僅對她獻出好客之情並且獻出他們的熱心?那種很少表現的衷心——她們在悔恨的刺|激下表現了一點。如果一切都過去了(如同卡冷達少校所暗示的),那麼,一切都過去了,不再能做什麼,但在她那種她們無法確定的令人悲傷的受害行為中她們還保持一種責任。如果她不是她們中的一員,她們就應該使她成為一員,而她們現在永遠無法這樣做了,她已經無法接受她們的邀請了。「為什麼一個人不多想想別人呢?」喜愛愉快的德蕾克小姐嘆著氣。這些悔恨只表現其純粹的形式而維持了幾小時之久。在夕陽西下之前,其他的思慮攙進悔恨,而罪惡感(與我們第一眼見到任何痛苦有奇異的關聯)已經開始消退。
「費爾亭先生,什麼阻止你站起來?」行政官說,終於發作起來。這正是費爾亭所等待的攻擊,對這個攻擊他必須有回應。
「我希望卡冷達不久就能夠讓我們知道事情的進展如何。」
費爾亭從嘴中把烟管取出,若有所思地看著烟管。對方認為他害怕,繼續說:「我知道有一位英國人要陪伴去參與這次探險。所以我就屈服了。」
「老夫人怎麼樣了?」
「十分對,要一直到星期一。」
「我可以問,你是否已經接管此區了?」
聽到奚斯洛的名字,每個人的臉上重新出現一種美好和美麗的表情。何德蕾小姐只是一位受害者,但年輕的奚斯洛是一位殉道者;這個他們努力要貢獻服務的國家意圖對他們所做的一切邪惡事情,都由他一個人接受,他正在背負大人的十字架。而他們煩惱,因為他們無法為他做什麼事來償報;他們坐在柔軟的座位,聽著法律課程,感到十分懦弱。
「你較早的時候認為她情況惡劣,不是嗎?少校?那就是我拒絕保釋的道理。」
「可以的,真的,布拉大人,」她們那瘦削,焦慮的臉齊聲說出這些話。她們走出去,壓抑著然而卻又昂然自得的樣子,布拉基史東太太在她們之間像一燄聖火。他簡單的話語已經提醒她們說她們是帝國的哨站。在她們對何德蕾的同情之外又躍現另一種情感,這種情感最後將會扼殺同情。其最初的徵象顯得平淡而微弱。特頓夫人在玩牌時說著她那高聲而生硬的笑話,雷斯力夫人開始織著毛圍巾。
人們開車到俱樂部,表現有意的寧靜——鄉紳在綠色籬笆之間漫步,因為不得讓本地人懷疑他們是在激動。他們交換平常的飲料,但一切嘗起來都不同,然後他們向外看著仙人掌的柵欄戳著天空的紫色喉嚨;他們體認到自己離自己所了解的任何景物有幾千哩之遙。俱樂部比平常更擠滿了人,有幾位父母已經把他們的孩子帶進為成年人保留的房間,製造出位於魯克諾的總督代表官邸的氣氛。一位年輕的母親——一位沒有頭腦但最是美麗的少婦——坐在吸烟室的一張低矮大椅子,手臂抱著她https://m•hetubook.com•com的嬰孩;她的丈夫不在家,到市區去了,而她不敢回到她的平房,唯恐有「黑人襲擊」。她是一位鐵路小官員的妻子,通常都是一幅被冷落的模樣;但今晚,她豐|滿的軀體和金黃的頭髮,象徵著值得戰鬥和死亡的一切;可能比可憐的何德蕾更是一種永遠的象徵。「不要憂慮,布拉基史東太太,那些鼓聲只是馬尤朗節日的前奏,」男人告訴她。「那麼他們已經開始了,」她呻|吟著,緊抓著嬰孩,希望嬰孩不要在像這樣的時刻中把泡沫吹到他的下巴。「還沒有,當然還沒有,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到俱樂部的。」「他們也不到布拉大人的平房住處,親愛的,而那就是妳和妳的嬰孩今晚要睡的地方,」特頓夫人回答,像希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一樣在她身邊高聳著,心中決定將來不要這樣勢利。
「我妻子聽說熱度在退了。」
少校的發作總是被人忽視,但他使每個人在這種場合中感到不自在。罪過甚至比他們所認為的更嚴重了——不可言喻的譏諷限制,自一八五七年以來一直沒有變動。費爾亭忘記他為了可憐而年老的哥波的行為而產生的憤怒,開始沉思起來;罪惡正在每一個方向蔓延,它似乎自身就存在,與個人所做或所說的任何事物沒有關聯,他現在了解為什麼何吉茲和哈米都拉都喜歡躺下來而死去的道理。他的對手看到他陷於煩惱中,就大膽說,「我想在俱樂部裏面所說的話不會傳到俱樂部外面吧?」同時對著雷斯力眨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奚斯洛先生進來時你為什麼不站起來?」
其他人較沒有責任,可以採取自然的行為。他們已經開始談到「女人和孩子」——這句話重複幾次,就會使男人瘋狂。每個人都感到他在世界上最喜愛的一切已危在旦夕,每個人都要求報仇,並且充滿一種並非不令人愉快的熱光,在這種熱光中,何德蕾小姐的冷淡和半為人知曉的容貌消失了,而為那種私生活中最甜美最溫暖的事物所取代。「但卻是女人和孩子,」他們重複說,而行政官知道他應該阻止他們自我陶醉,但他沒有這種情緒。「他們應該被迫給出抵押品,」等等。很多被提到的女人和孩子幾天之後就要動身到「山丘站」,有人建議應該立刻用一列特別的火車把他們載走。
「我已這樣猜想。那些鼓聲只是馬尤朗節的鼓聲,當然。」
「怎麼會呢?」雷斯力回答。
「可能。我保證沒事。我真的不能再受問題的折騰,雷斯力。」
「我看不出那最後一個問題怎麼可以看做是一個必要的問題,」特頓夫人說。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
「哦,我被誤解了,抱歉,」少校冒犯地說。「我並不是說他們賄賂費爾亭。」
「有熱度。」
「那正是不能說的那種事情,」他說,指著她。「卡冷達夫人,請在這些時間之中更加小心。」
「沒有人責備你,我親愛的卡冷達,」行政官說,頭垂下來。「我們當時應該看出這次探險沒有足夠的保證而加以阻止,就這點而言,我們都有罪過。我自己知道;我們今天早晨借出我們的車子把女士載到車站。就這點而言,我們都有連帶關係,但你個人一點也沒有罪過。」
「要花一點時間才行。」
「我……嗯,我……」她並沒有因此不高興,他的嚴厲使她感到安全。
「比較好了,謝謝你。我希望大家都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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