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富蘭克林自傳

作者:班傑明.富蘭克林
富蘭克林自傳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部分(自傳續編) 四

第三部分(自傳續編)


由於每天期待著啟碇,同時三艘郵船都要開到散第.胡克去跟隨艦隊,乘客們認為最好是守在船上,萬一郵船突然接到命令啟碇,他們也就不會被丟在岸上了。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在船上就這樣待了約六個星期,消耗了船中糧食,不得不又去添購。最後艦隊終於啟碇了,那位將軍和他的全軍都坐了船到路易堡去,目的是去圍攻和奪取那個要塞,所有隨行的郵船接到命令要伺候將軍的坐船,等到他的公文一寫好就可立刻接過來。我們在海上等了五天,才接到一封公文,准許我們離開,到了這時候我們的船才離開艦隊,首途赴英。其他兩艘郵船他繼續扣留著,把它們帶到哈利法克斯,在那裡他停留了一段時間,訓練他的部隊向假設炮臺進行攻擊演習,接著他放棄了攻打路易堡的計劃,帶著全部人馬跟上述兩艘郵船和船上的全體乘客回到紐約去了!在他離開大陸期間,法國人和印第安人攻下了紐約邊境上的喬治堡,印第安人並且屠殺了許多已經投降了的士兵。

我把經過的情形報告給州議會,向他們提出了我起草的一系列議決案,議決案申明我們的權利,聲言我們絕不放棄這種權利,這一次為暴力所逼,我們只是暫時停止行使這種權利,並且我們對這種暴力提出了抗議。最後州議會同意收回原來的議案,另外通過了一個符合業主指示的議案。這個議案州長當然批准了,因此接著我就可以渡海出國去了。但是在這當兒那艘郵船已經載著我的船中食糧開走了,這對我是一筆損失,但是我唯一的酬勞是勞登勳爵感謝我幫助的幾句話,這次調解的功勞卻全是他的。
我已經跟一艘紐約郵船的摩理斯船主約好坐他的船渡海去,我的食用必需品已經送上船去了,這時勞登勳爵忽然到費城來了,據他說,是特意來設法替州長和州議會調解的,使得英王的軍務不至於因兩者間的分歧而遭受到可能的阻礙。因此他要求我和州長跟他會面,使他可以聽到雙方的陳述。我們見了面,討論了這個問題。我代表州議會提出了當時政府文件中指出的各種理由,這些文件是我起草的,印在州議會的紀錄裡。州長卻用他業主的指示來辯護,他說他曾經擔保遵守業主的指示,如果他違背了這些指示,他就什麼都完了,但是好像他並不是不願意去冒險一試——如果勞登勳爵勸他不遵守這些指示的話。可是勞登勳爵卻不肯勸他,雖然有一個時候我以為我幾乎已經說服他了,但是最後他寧可敦促州議會順從州長的意志,他懇求我利用我在州議會中的勢力來達到這個目的,他聲言他不能分出英王的軍隊來保衛我們的邊疆,如果我們自己繼續不做防禦準備,我們的邊境就必然容易遭受敵人的襲擊。
為了使得朋友們能夠稍稍分擔這種負累,我叫玻璃廠製造了幾根類似的玻璃管。這樣,這些朋友也有了做實驗的設備了,所以到了後來我們就有了好幾個做實驗的表演者了。在這些人中間,金納司萊先生是最主要的,他是我的鄰居,很有才能,由於他當時正失業,我就鼓勵他表演這種實驗來賺錢,並且我替他撰寫了兩篇演講稿,務使實驗的先後排列、講解說明的措辭和方法,能做到由淺入深、從已知到未知的地步。為了這個目的他購買了一套漂亮考究的儀器,凡是以前由我自己製造的粗糙的小機件,現在都由儀器製造商做得很漂亮了。聽他演講的人很多,他們聽了也大為滿意。過了一些時候,他周遊各殖民地,在各主要城鎮表演實驗,因此賺了一些錢。在西印度群島,做這些實驗可確實不容易,因為那裡的空氣很潮濕。
儘管州長與州議會間不斷發生齟齬,作為一個議員,我在爭論中是分擔著很大的份兒的,但是在我與州長之間卻仍然保持著一種謙恭有禮的關係,我們之間從未發生過私人的嫌隙。有時候我想他之所以對我不抱怨或很少抱怨,可能是一種職業性習慣的結果,因為大家都知道對他咨文的覆文是我執筆的。他受過律師的訓練,他也許認為我們兩人只是訴訟中爭執雙方的律師而已,他代表業主,而我代表州議會。因此,有時候他到我家裡來做一次友好的訪問,要我對一些疑難問題提些意見,他有時hetubook.com•com也接受我的勸告,雖然這是不常有的事。
以後在倫敦我遇見鮑納爾船長,他是當時指揮其中的一艘郵船的。他告訴我說,當他被扣留了一個月以後,他告訴勞登勳爵他的船底長滿了海藻貝殼等物,已經到了必然會影響它航行速度的程度,這對郵船來說是很嚴重的,因此請求允許他一些時間,以便把船拉起來清除船底。將軍問他需要多少時間,他回答說三天。將軍回答說:「如果你能夠一天就做好,我就答應,否則不行,因為後天你一定要啟碇了。」這樣這位船長的請求從未獲得批准,雖然事後這艘船一天又一天地被扣留了足足三個月之久。
州議會終於發現業主執迷不悟地堅持用指示束縛他們的代理人州長,這種指示不但違反人民的利益,而且對英王的軍務也有妨害,因此州議會全體一致通過的許多議決案——何年何月?——〔富蘭克林寫在邊上的疑問〕。就決定向國王去控告他們,指定我為州議會的代理人到英國去提出請願和進行活動。在這以前州議會曾經向州長送去一個議案,這個議案撥款六萬鎊給英王使用(其中一萬鎊可由當時的將軍勞登勳爵動用),但是州長按照業主的指示堅決地拒絕予以批准。
由於柯令遜先生贈送給我們那根玻璃管和其他物件,我們對他很感激,所以我覺得我應當告訴他我們用玻璃管做實驗所獲得的成就,我就給他寫了幾封信,報告我們所做的實驗。他在皇家學會中宣讀了我的報告,皇家學會起初以為這些報告沒有重大價值,不值得在他們的社刊中發表,我曾經替金納司萊寫了一篇論文,說明閃電和電是同一體,我把這篇論文寄給我的一個朋友密丘爾博士,他也是皇家學會的會員。他告訴我說,這篇論文已經在學會中宣讀過了,但是只受到了那些行家的嘲笑。但是有人把這些論文給方壽節博士看,他卻認為它們很有價值,不應使之埋沒,他建議把它們印出來。後來柯令遜先生把它們交給蓋夫,要他在他的《紳士雜誌》中發表。但是蓋夫決定用小冊子單獨發表,方壽節博士並且寫了一篇序文。看來蓋夫的生意經算盤是打對了,因為加上後來陸續寄去的文章,這本論文集變成了一本厚厚的四開本,出了五版,可是稿費他卻分文不出。
這一工作剛完成,我在炮臺裡剛貯備了充分的糧秣以後,我接到了州長的一封來信,告訴我他已經召集了州議會,要我去參加會議——假如邊境的形勢不需要我再在那裡的話。我在州議會裡的友人們也來信勸我去開會——如果可能的話。現在我的三個炮臺既然已經修建完畢了,居民們在炮臺的保護之下也安心地留在自己的農場裡了,我就決心回去。更高興的是一個新英格蘭的軍官,叫做柯賴班上校,對於與印第安人戰爭頗有經驗,剛巧到我們的地方來訪問,同意擔任指揮官的職務。我給他一張委任狀,在檢閱駐軍時,我向全軍宣讀委任狀,並把他介紹給全體士兵,我認為由於他的軍事技能,他比我更適宜於做他們的指揮官。對他們講了幾句勸勉的話以後,我就離開了。他們護送我到伯利恆,在這裡我小住了幾天,消除疲勞,當我第一夜睡在一張舒適的床上時,我簡直無法入睡,因為這與裹著一兩條毯子睡在我們納登荷木屋裡的地板上,有天壤之別。
但是,這些論文在一個時期內在英國並未引起廣泛的注意。一位有真才實學的馳名法國和全歐的科學家德保豐爵士,以偶然的機緣看到了這本論文集,他就促使戴立巴先生把它譯成法文,在巴黎出版。這一法文版的印行卻激怒了宮廷科學導師諾萊神父。他是一個能幹的實驗科學家,他在以前已經發表了一篇關於電氣的理論,當時甚為流行。他起初不能相信這些論文是從美洲來的,他說這必然是他的對手們為了貶損他的學說而在巴黎捏造出來的。到了後來,他知道了:儘管他以前懷疑過,在費城卻真有一個叫富蘭克林這樣的人,他寫了許多信,發表了一巨冊的信件,這些信主要是寫給我的。在信裡他替他的學說辯護,否認我的實驗和從實驗獲得的結論的真實性。
我調查了摩拉維亞教派的婚姻習慣,想弄清楚他們是否像傳說那樣用抽籤方式決定配和_圖_書偶的。他們告訴我只是在特殊情況下他們才用抽籤來決定。在一般情況下,當一個青年男子打算結婚時,他就告訴他班上的長輩們,他們又跟那些管理青年女子的老年婦女商量,由於這些男女長輩們對於他們各人自己學生的性情脾氣都很熟悉,他們最能判斷誰配誰最合適,平常男女雙方總是同意他們的決定的,但是比方說,假如他們認為有兩三個青年女子都同樣地適合一個青年男子,那時才使用抽籤的辦法。我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說,如果婚姻不是由當事人自願選擇,他們當中可能有人會感到不滿。告訴我這件事的人回答說:「就是你讓當事人自己選擇,他們也可能會產生不滿。」這一點事實上我也無法否認。
有一個時期我打算覆信,而且已經開了一個頭,但是仔細一想:我的論文講述了實驗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重複核對,如果實驗不能核實,空辯又有何用,論文裡的意見是僅僅作為假設臆測提出來的,並不是武斷的教條,因此我根本沒有必要去辯護。同時我想到兩個人使用著不同的語言,他們之間的爭辯,由於翻譯上的錯誤或由誤譯所引起的相互間的誤解,可能大大地增加,這位神父有一封信中的大部分的話就是由於譯文中的一個錯誤而引起的,因此我就決定不去替這些論文辯護,我認為與其去替已經做過的實驗辯護,不如把我公餘的時間用來做新的實驗吧。所以我從來沒有回答過諾萊先生的信,以後的發展也證明我不回駁他的信是對的,因為我的朋友、皇家科學協會會員李羅先生出來替我辯護,駁斥了他的論點。我的論文集譯成了義大利文、德文和拉丁文,書中的學說也逐漸地為歐洲的科學家們普遍採納,他們拋棄了諾萊神父的學說。所以他在死前目睹他自己是他的學說的最後信奉者了,例外的是巴黎的B先生,這位先生是他的高足和承受衣缽的弟子。
對於一個不熟識軍事的人,指揮一支大軍必然是一個極沉重的負擔,因此我相信瑟利被免職,他自己倒是真正樂意的。我參加了勞登勳爵接任時紐約市民為他舉行的宴會。瑟利雖然已經免了職,也出席了宴會。當時有很多軍官、市民和陌生人出席,有一些椅子是向鄰近居民借來的,其中有一把椅子很低,卻想不到瑟利恰巧坐在上面。我坐在他旁邊看到了,我就說:「先生,他們給你的座位太低了。」他說:「沒有關係,富蘭克林先生,我覺得低的座位最舒適。」
上述皇家學會的獎章由我們的新州長田納上尉替我帶到美洲來,在費城為他舉行的招待會上他把獎章贈送給我。在給獎時他對我表達了他的敬意,措辭十分尊重,他說他對我的品德聞名已久了。飯後,當參加宴會的人按照當時的習慣正在喝酒的時候,他把我拉到另外一間屋裡,告訴我說他在英國的朋友們勸他跟我交往,他們說我能夠給他最好的忠告,最能夠協助他使得他的執政一帆風順,因此他說他極願與我友好相處,他要我知道在任何時候他都願意盡力為我效勞。他還對我說了許多關於業主對於賓州具有善良意圖的話,他說如果長期以來存在著的對業主各項措施的反抗能夠放棄,使得業主與他的臣民能夠言歸於好的話,這對我們大家,特別對我,都會有好處。能夠促成這種形勢的,他說大家認為非我莫屬,而且我可以獲得適當的酬謝和報答云云。飲酒的人看到我們遲遲不回到餐桌旁去,叫人送來了一瓶白葡萄酒。州長就大喝起來,酒喝得愈多,他的懇求和許願也就愈多了。
在一七四六年,當我在波士頓時,我在那裡遇見了一位史賓塞博士,他剛從蘇格蘭來,他做給我看一些電氣試驗。這些試驗做得不很完美,因為他的技術不很熟練。但是因為這個題目對我是完全新的,所以它們使我感到又驚又喜。我回到費城不久,我們的借閱圖書館從倫敦皇家協會的一個會員柯令遜先生那裡收到了一根玻璃管作為禮品,附有說明書,解釋做這種實驗時使用玻璃管的方法。我熱心地乘機重複我在波士頓看到的實驗。經過多次練習以後,我也能很迅速熟練地做那些在英國寄來的書報中提到的實驗了,同時我加添了幾個新的實驗。我說經過多次練習,因為在一個時期內我家經常客滿www•hetubook•com•com,人們麇集來看這些新鮮的玩意兒。

從大處來說,我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人們會把像指揮大軍那樣的重大任務託付給這樣一個人。但是後來我閱世較深,熟悉了攫取職位的方法和封官賜祿的動機之後,我就不再驚奇了。在我看來,如果繼布雷多克而掌握軍權的瑟利將軍不被免職的話,在一七五七年的戰役中,戰績一定會好得多,而勞登勳爵在這次戰役中卻輕舉妄動,鋪張浪費,使我們的國家民族遭受到難以想像的恥辱,因為雖然瑟利並未受過軍事教育,但是他通情達理,精明機警,能夠接受別人正確的勸告,決斷英明,執行計劃時迅速敏捷。勞登不用他的大軍去保衛殖民地,而讓他們去遭受敵人的侵襲,可是他自己卻吊兒郎當地在哈利法克斯練兵,這樣就丟掉了喬治堡。他攪亂了我們所有的商業活動,長期禁運糧食出口,因而使我們的商業感到走投無路。雖然禁運糧食出口的藉口是為了不使敵人獲得糧秣,但在實際上只是為了壓低糧價,以便軍中伙食承包人可以從中漁利,據說(可能這只是猜測)他還接受了承包人的賄賂哩。最後當禁運令撤銷時,因為忘了把這個通知送到查勒斯頓去,卻使卡羅萊納的艦隊多停留了幾乎三個月之久,因此使得它們船底嚴重地受到了蛀蟲的侵蝕,以致其中一大部分船隻在歸途中沉沒了。
回到了費城以後,我看到團練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除了教友會教友以外,其餘的居民幾乎全都加入了,他們按照新的法律把自己組成許多中隊,選出了他們的上尉、中尉和少尉。B博士來看我,告訴我他在宣揚有關團練法律方面所做的努力,並且說這種努力有了重大的成就。在這以前我自己以為這一法律的通過全由於我的那篇《對話》。但是我想他所說的或許也有道理,所以我就讓他保持他的意見。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一般說來這是最好的辦法。團練的軍官們開會時,選舉我做團隊的團長,這一次我接受了這一職位,我忘了我們一共組織了多少中隊,但是我們有一千兩百個雄赳赳的戰士列隊遊行,還有一中隊的炮兵,他們帶有六門銅質野戰炮,他們使用這種野炮頗為純熟,每分鐘能發十二炮。在我第一次檢閱了我的團隊以後,炮兵們送我到家,堅持要在我家門口放幾個禮炮,對我致敬,炮彈把我電學儀器上的幾塊玻璃震下來摔破了。事實上我的新榮譽也跟這些玻璃差不多一樣地脆弱,因為不久以後英國政府廢除了我們的團練法,我們的軍銜也接著被撤銷了。
在倫敦我也遇見了鮑納爾船長的一位乘客,因為勞登勳爵欺騙了他,把他長期扣留在紐約,以後把他帶到哈利法克斯,又把他帶回紐約,他氣憤極了,發誓要提出訴訟,請求賠償損失。究竟他以後是否提出訴訟,我不知道,但是根據他所講的,他所遭受的損失是十分巨大的。
但是這種無謂舉動卻大大地增添了業主對我的敵意。由於我在州議會中有關他財產免稅方面的言行,在這以前他本來已經很恨我了。我一直激烈地反對著這種免稅,而且我還嚴厲地斥責他在要求這種特權時所表現的卑鄙無恥的不義行為。他向內閣控告我,說我對英王軍務的完成是一個巨大障礙,說我利用我在州議會中的勢力反對通過合適的籌款議案。他還引用我跟我的軍官們列隊遊行的事作為例證,說明我企圖使用武力從他手中奪取賓州的政權。他還請求郵務總長依福拉.福根納爵士免除我的職務,但是他徒勞操心,結果只博得了依福拉爵士的一頓委婉的訓誡而已。
在我繼續敘述我在這位新州長任內所從事的政治活動之前,在此不妨敘述一下我在學術研究方面聲譽的蒸蒸日上。
我們共同合作替布雷多克的部隊採購糧秣。當他失利的可怕消息到達後,州長火急地召我去見他,跟他共同商談防止邊陲城鎮居民逃亡的方法。現在我記不起當時我建議了什麼,但是我想我曾經建議他應當寫信給丹巴,要他如果可能的話暫把部隊駐紮在邊境上,以保護邊區居民,等到各殖民地的援兵一到,他或許可以繼續進行征伐。等到我從邊區回來以後,他可以命令我用殖民地軍隊去進行征伐,去取度肯堡——如果丹巴和他的部隊忙於攻m•hetubook•com.com打其他地區的話。他提議任命我為將軍。我對於我自己軍事才能的估價低於他口頭上對我的評價,並且我相信他口頭上的評價一定超過了他真正的想法。但是也許他以為我的名望會有助於士兵的徵集,我在州議會中的勢力會有助於州議會的撥款來付軍餉,並且或許此項撥款可以豁免業主財產的納稅。當他發現我並不像他預料那樣地熱中於此的時候,這一計劃就被拋棄了。不久以後他就去職了,繼任者是田尼上尉。
關於這一點他當時不加解釋。但是當他後來開始與州議會辦事時,這個指示又出現了。雙方的爭執又恢復了,而我還像過去一樣地積極抵制,因為第一次要求州長把業主指示通知州議會的請求是我起草的,以後對於這些指示的意見也是我執筆的。這兩個文件可以在當時的議決案中和我後來發表的歷史記錄中找到。但是在我們私人之間卻並沒有發生過任何仇恨,我們常常見面,他是一個學者,到過世界許多地方,談吐十分風趣動人。他第一個告訴我,我的老友詹姆士.雷夫還活著,他被認為英國最卓越的政論家之一,他在腓特烈親王和國王的糾紛中曾被雇用過,因此獲得了一年三百鎊的恩俸。作為一個詩人他的聲譽確實是微不足道的,蒲柏在他的「愚人敘事詩」中曾經攻擊過他的詩,但是他的散文卻被認為是第一流的。
在逗留伯利恆期間,我稍稍了解一下摩拉維亞教派教友的風尚。有幾個摩拉維亞教派教友一直陪著我,所有的摩拉維亞教派教友都對我十分客氣。我發現他們實行共產,伙食是集體的,許許多多人一起睡在集體宿舍裡。我在宿舍裡看到在靠近天花板處的四圍牆上每隔一定的距離開一個氣孔。我認為這些氣孔為了流通空氣,開在上端,是很適宜的,我參加了他們的禮拜儀式,當時我聽到了優美的音樂,感到快慰,他們用提琴、簫、橫笛、豎笛等樂器來伴奏風琴。我知道他們講道時,不像我們平常那樣,對男女老少混合的會眾講的,他們有時候召集已婚的男子,有時候召集他們的妻子,有時未婚青年男子、未婚青年女子和兒童分頭集會。我曾聽過他們向兒童說教。男孩由一個青年男子(他們的導師)帶領,女孩由一個青年婦女帶領進入會場,排隊依次坐在凳子上。所講的內容似乎頗適合他們的水準,布道時用一種親切愉快的口吻,仿佛誘哄他們做乖孩子似的。他們的紀律頗好,但是似乎面色蒼白,健康欠佳。我猜想他們被關在屋子裡的時間太多了,或是運動太少了。
在我充當團長的短短時期中,有一次在我將出發到維吉尼亞旅行之前,我團隊中的軍官們認為他們應當護送我出城直到下渡口。當我正在上馬時,他們三、四十個人,騎著馬全體穿著軍服,來到我的門前。事前我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否則我會加以勸阻,因為我生性不喜歡在任何場合擺威風。他們來了,我真十分懊恨,因為我這時無法使他們不護送我了。使事情更糟的是:當我們開始移動時,他們拔出了他們的指揮刀,一路上騎著馬持刀前進。有人替這件事寫了一個報告寄給業主,他大為不樂。當他在賓夕法尼亞州時,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隆重的敬禮,他的州長們也從未享受這樣的敬意。他說只有王室的親王才配受這樣的敬禮。這也許是真的,但是我不大知道。無論是過去或現在,對這種事情的禮節我都是外行。
使得我的書籍特別迅速和廣泛地引起人們注意的是書中所建議的一個實驗的成功,這個實驗的目的是在把雲中的電引到地下來,是戴立巴和德羅兩位先生在馬萊做的,這件事轟動一時,名聞遐邇。德羅先生擁有一個實驗室,並且講授實驗科學,他就著手重複他所謂「費城實驗」,在國王和王后面前表演過以後,巴黎全城愛看熱鬧的人都蜂擁而至了。關於這個重要試驗的經過以及不久以後我在費城用一個風箏做的一個類似的實驗(實驗獲得成功,因此使我感到無限快慰),我在這裡不贅言了,因為在電學史上都記載著這兩件事。
我回答如下:我說感謝上帝我的經濟情形很好,我不需要業主給我任何恩賜;同時,作為一個議員,我也無法接受業主的任何賞賜。但是,我說我和業主之間並無個人的嫌隙,任何時候m.hetubook.com•com只要他所提出的公共措施看來是符合人民的利益的,我一定會比別人更熱烈地加以擁護和贊助。我過去之所以反對是由於業主所提倡的措施顯然只為業主的利益服務,嚴重地損害了人民的利益。我說我十分感激他(州長)對我表示的好意,他可以相信我將盡我的力量使他的執政盡可能地順利,同時我希望他沒有像他前任那樣帶著不幸的指示來,這種指示曾經使他的前任束手無策。
有一天上午我自己去向他問候,我在他的會客室裡看到了從費城來的一個叫做伊聶斯的使者,他是特地從費城來遞交田納州長給將軍的一個小包裹的。他交給我幾封費城朋友的來信,我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住宿在什麼地方,以便我可以託他帶幾封信回去。他說將軍命令他第二天上午九時來取將軍給州長的覆信,然後立刻動身。我在當天就把信交給他。兩星期以後我又在老地方遇見了他。「好,你這麼快又回來了,伊聶斯?」「回來了!不,我還沒有去呢!」「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星期以來我每天上午奉命到這裡來拿勞登勳爵的信,信總是還沒有寫好。」「這怎麼會呢?他是這樣一個勤於動筆的人,我看他不斷地坐在案頭書寫哩!」伊聶斯說:「是呀,但是他活像廣告上的聖喬治一樣,永遠騎在馬上,卻寸步不前。」這位使者的觀察似乎是頗有道理的,因為當我在英國的時候,我聽到庇特先生撤換這位將軍,派遣安麥斯特和沃爾夫兩位將軍,他的一個理由就是陸軍部長從未接到他的報告,無法知道他在幹些什麼。
他在我之前先動身到紐約去了。因為郵船出發的時間是由他安排的。這時候有兩艘船在港內,其中有一艘他說不久就要啟碇。我請他告訴我啟碇的確切日期,使我不至於因為我的耽擱而誤了船期,他回答說:「我已經告訴人它將在下星期六啟碇,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句話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如果你在星期一上午到達碼頭,你還來得及,可是不要再晚了。」由於在渡船上發生了一些意外的故障,當我到達時已經是星期一的中午了,我很擔憂船可能已經開走了,因為這天有順風,但是我不久聽到了它還在港內,要到第二天才啟碇,我就放心了。大家也許以為我馬上就要動身到歐洲去了,我也以為這樣,但是當時我還不大了解勞登勳爵的性格,優柔寡斷是他性格中最大的特點之一。我將舉一些例子。我到紐約來是在四月初,我想到了六月底我們才啟碇。當時有兩艘郵船留在港內已經很久了,但是為了等待這位將軍的信件,這兩艘郵船被扣留住了,他總是說信件第二天就可以寫好。另外一艘郵船來了,也被扣留住了,在我們啟碇之前,第四艘郵船就快要來了。我們的那艘最先啟碇,因為它留在港內最久。所有船隻的艙位全都定好了,有些旅客十分焦急地渴望著動身,商人們為他們的信件擔憂,為他們替秋季貨品保險的申請單擔憂(因為這是戰時)。但是他們的焦慮毫無用處,勞登勳爵的信還沒有寫好。但是去拜訪他的人卻看見他整日伏在案頭,手裡拿著筆,總以為他要寫的東西一定很多哩。
一個叫做賴特的英國博士,當他在巴黎的時候寫信給他的朋友(一個皇家學會的會員),告訴他國外的學術界非常重視我的實驗,外國的學者不了解為什麼我的著作在英國反而默默無聞。接到了這個消息以後,皇家學會才重新考慮以前在會中宣讀過的通訊。著名的華生博士把過去曾經宣讀過的和從那時以後我寄到英國去的一切有關電氣的通訊做了一個扼要的報告,並且對我讚揚備至。這個報告以後就發表在他們的社刊上。有一些在倫敦的會員,特別是才智聰睿的康東先生,都證實了用一個尖針可以把雲端的電引下來,他們也把結果報告給皇家學會。不久皇家學會就糾正了他們初期對我忽視的錯誤,並且對我十分優待,沒有經過我申請,他們自動地選舉我為皇家學會會員,給我這個榮譽,並且決議豁免我繳納例行的入會費。入會費是二十五個金幣,此後他們一直免費贈送給我他們的社刊。同時他們還贈送給我一七五三年高富利.柯普利爵士的金質獎章,在頒發獎章的典禮上,學會會長邁克爾費勳爵還發表了一篇非常客氣的演說,對我推崇備至。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