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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求學夢

作者:郝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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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退休後的生活點滴 (四)回國講學一行感慨萬千(一九八九年)

第十三章 退休後的生活點滴

(四)回國講學一行感慨萬千(一九八九年)

復民學弟,是一個勇於負責、計劃週到,而又動作敏捷的人。對我的返國講學,更是熱心的期待著。在接到授命之後,他就立刻展開行動,並與在京的昌緒兄,取得聯絡。該時昌緒已由瀋陽調來北京,擔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會副主任之職。

杭州浙江大學


在翌日的早晨,依照平平的建議,我們三人在招待所的門前不遠處,搭上了一輛擁擠不堪的公共汽車,去遊上海城隍廟。我們喝到了有名的香茶,配以精細美觀的各型甜點,大大地享受了一番。在這裡,雖然依舊是人擠人,但卻都是衣著十分整齊,喜氣洋洋的遊客。比起初到上海時,在火車站上見到的旅客人群,個個都似受難者,實有天淵之別。
在上海的第二天,十月十五日,周先生由上海市府借來一輛汽車與司機,大家遠離了上海市區,去一遊近郊聞名中外的大觀園。這是名著紅樓夢中的一個縮影。在此園中,有各種比擬性的建築,庭臺樓閣,小橋流水,不一而足。
在此後一年多的時間內,復民除掉與我書信往來,商談講學的題材與行程外,並與國內各重點大學聯繫,商榷到訪日期與接待事宜。最後決定,由天津開始,繼而北京、西安、鎮江、杭州,最後上海。日期是為一九八九年八月三十一日至十月十九日,共四十九天。復民更精心細選,將到訪各地點之名勝古蹟,一一列出,備我及時參觀遊覽。

西安交通大學

中餐時,羅教授還特別點來當地揚州的一項名菜,醉蝦。是將活蝦放在酒中配製的。當端上餐桌時,蝦子仍在盤中亂跳,大家都感驚奇而不敢一試。結果一大盤蹦跳的醉蝦,祇有羅教授與另外一人,二位獨享了。我們祇有旁觀欣賞的份兒。一件不會忘記的趣事。
當我看到這一群衣裝整齊,文雅修整的資深工作者,肅靜地注視我的時候,我已深感愧疚,心想,怎敢如此驚動大家呢?我又有什麼東西可以回報呢?所以我就首先鄭重地言道:「,這一次來到貴地絕不敢言講學,而是前來向諸君請教。故而,盼望大家能輕鬆隨意,開懷暢言,彼此交換在陶瓷材料方面工作的經驗與得失,以報答陳教授等為主辦此場聚會之苦心,與諸位的寶貴時光。」
交通大學兩位接待我的教授,與西安無線電元件二廠,有一件投資甚巨的合作研發工程,正在進行中。這件工程,亦是我在西屋時,集體工作數年之久,頗有成效的一個題目。是有關氧化鋅(ZnO)電阻材料研發與應用的工程。我曾數次前往該廠參觀,開會討論問題,建議數種相關研究科題,大半都由交大材料系接辦。
每天下午,孫主任等就開車帶領我們去遊歷故都的名勝古蹟。同時,復民與市府的李志堅小姐,亦由天津趕來,陪同我們一齊遊覽。長城、故宮、十三陵、天壇、文廟、,北海等處都走到了。對我而言,都是舊地重遊,唯對我妻平平,則是她初次大開眼界,其欣喜之情,可想而知。在告別北京的前夕,曾見到昌緒學弟,相談甚歡。他還破費地,請我們大家吃了一頓全聚德的烤鴨大餐。
離開天津前往北京時,天津市府就派定周振文先生,全程陪伴我夫婦二人,直到由上海返美為止。他將負責各站間之聯絡工作。舉凡購買車票、接洽住處以及安排當地之交通工具等,都需要事前統籌辦理。該時國內計程車,是絕無僅有的。事後我方發覺,此次講學,若無周先生的同行協助,我夫婦二人是寸步難行的。天津市府的精心策劃,與熱情招待,促使我講學一行順利完成,確為功不可沒,令我夫婦感激不盡。
回到學校後,在院長辦公室,受到院長與諸位領導人之熱情歡迎,並由陳昶教授等,將一卷裱好的長軸書帖相贈。此一書帖,乃名書法家,號稱江南一怪的樂圖南先生近日所作,亦為描述南朝寺美景之詞。陳教授更附贈有關樂先生事蹟的小傳一冊。唯不幸樂先生於數日前去世,這一卷字帖,乃樂怪之最後絕筆矣!尤值珍貴,現即懸掛在我的書房中,以示紀念(上圖)。
在我們下榻https://m•hetubook•com.com的賓館,四週更是種滿了桂花樹,香氣襲人。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與平平興緻大發,跑到室外的桂花樹林中,大採桂花,得到滿滿的一瓶。
在每座庭院與屋間內的人物塑像,都標示出夫人、小姐或丫環的名位來,引人臆起,中國古代時,富豪與權威的人家中,女兒間情場的景象。當然啦,現在前來參觀的人群,言談間指手劃腳,都對林黛玉、薛寶釵與賈寶玉的住處與室內的人像,最感興趣。有些老外,亦夾雜其中,都在一面看,一面聽導遊的解說。

上海中國科學院

在天津的一段時間內,我很留意觀察國內一般人民的生活情況。雖然好似走出了一窮二白的難境,但仍然是萬分艱苦。許多景象,好像又恢復到古時的年代。例如,在天津市內大街的兩旁,有許多露天理髮的小攤,一名顧客坐在一個小凳上,圍著一塊白布,師父就繞著他工作,旁邊還站立著幾位等候著的人,生意十分興隆。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經過彼此間長期的書信往來,約在一九八七年初,作出決定,由天津市府與天津大學共同主辦,邀請我回國講學,並由天津大學陳復民教授負責籌劃,機票等交通費用,則申請由聯合國駐北京之基金會輔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此時此刻,國內表面上腳踏車滿地,人來人往,顯示著平靜氣象。但在北京城內的人們,尤其是教授與大學生,仍然處在六四慘劇的陰影下,忐忑不安,膽戰心驚。不過在我看來,天津市與天津大學好似少受影響,過著正常生活。
但是,卻受到市府秦寶柱先生的勸阻。他願親自為我理髮,並說他是一個理髮好手,經常在市府內為同事們服務。第二天,他帶來一個推子、一把剪刀,與一塊白布單。將白布披在我的身上,開始為我理髮。他的確是得心應手,技藝卓越,平平看在眼中,稱讚不已。此時,不由得又讓我想起,在國立一中讀書時,師二班的學長、名作家李耀南,為我理髮的往事來,唯時空倒置,那已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了。
在晚會結束,大家互道晚安分別之後,我與平平回到招待所內,仍然高興不止。二人都深深感到,在鎮江講學四天,受益良多,最為難能可貴。
真沒有想到,一個能與清華大學,在科技界一爭短長的浙江大學,竟然也遭到了與清華大學同樣的命運。在六四慘劇的陰影下,校園內少有人影,頗似空城一座。
誰也沒有想到,在我返國講學一行,萬事俱備祗久東風的時候,國內北京城內,竟發生了六月四日天安門廣場上的流血慘劇,震憾了全國與全世界!

北京清華大學

陳教授在發言之前,先給了我一張名單,上有每一位的工作單位與職稱(圖見下頁),並按名一一為我介紹。親切之情,表露無遺。繼而,他在介紹詞中,更將西屋研發中心在美國的聲譽,與我工作二十五年在陶瓷材料界發表的論文與專利,詳加陳述一番。之後,就由我主導,開始研討。
看到這種溫馨的場面,不由得讓我想起童年時,定縣城內挑擔理髮的師父來,他們到來的信號,是用一串小鐵片擊出來的音響。我一時興起,就決定明天去街邊理髮一次為樂。
西湖的風光韻律,聞名中外,果然不凡。我們坐在小小的遊船中,盪漾在清澈透底的水面上,遙望湖中央,三星拱月的奇景與遠方的斷橋古蹟,真好似身在畫中一般!在早晨的幽靜時節,可看到初升的旭日,萬丈光芒;在黃昏時,則可感受到送別歌詞中夕陽山外山的美妙,韻味昂然,歎為觀止!
到達北京之後,我們就住進清華大學的賓館。在此期間,國內各重點大學,雖然經費萬般拮据,但為了延攬優良師資,增加教學素質,都曾爭相重禮聘請國外教授,前來執教。故而每個大學,都建有一座設備完善的賓館,專為和_圖_書這些教授與來訪貴賓住宿。我們三人得此優惠,不獨每站都有一個舒適的住所,與上好的食堂,並且結交到不少美籍教授,倍感愉快。
正在如此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回頭一望,原來是我在國立一中時,師二班的一位女同學,靖玉璞。她手執一束鮮花與一個上寫我名字的小旗,尋到了我。大家相見歡,她竟感動地流下淚來。是的,整整分別了五十年之久(一九三九~一九八九)。記得她與昌緒是同班,在校時,她也是一位十分熱心為同學服務的同學。不久,周先生與中科院來接的人員,都來到,大家就擠在一輛車內,趕到中科院冶金研究所的招待所,結束了我們初次到達,祖國第一名城大上海的一段小插曲。
陳羅兩位教授的安排與設計,的確十分技巧而實際,既可充分利用我的專長,達成科技研討與交流的目的,又可親切地款待我們暢遊鎮江一番。最難得的是,盡力利用前兩天的時間,加緊研討講習。之後,部分前來參加的工職人員,即可返回各城市,以免影響工作,亦可減少旅費。
故而,在第二天(十月四日),從早晨八時起至晚間九時,我們前後舉行了六次研討會,每次九十分鐘,由我主講,陳教授主導。每次都有一個專題,進行得十分順利 人人都能隨意發言 好像是一家人在開會商討一些家務事似的。此情此景,難得一見,令人懷念不已。
當日晚間七時餘,校方與許多尚未離去的來賓,還為我們舉行了一個送別晚會。備有許多鎮江特有的精緻點心,與各種水果。鋼琴與二胡等樂器俱備,大家有說有唱有表演,真情畢露,達至高峰。此時幾位老外聞聲,也一齊前來,中西合璧,歡聚一堂,倍加熱鬧。
由於天津市與天津大學,是我此次返國講學的主辦單位,故而,在此時間較長,近兩週之多。每日上午有兩節講習,下午則多由市府之三位年輕朋友,安排交通工具,去各處名勝地點遊覽,或到各類工廠參觀。下午的行程,是平平最為喜悅的。當看到編製中國名產天津地氈,與楊柳青的年畫時,她十分高興,都選購了一些,作為紀念品。
在全國與全世界的人們,都關心著天安門事件急劇發展的嚴重時節,我忽然接到復民的來信,告訴我,講學之事,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不受六四事件的影響。
雖然我讀西北大學時,校址是在陝西城固,現在遷到西安,但依然是我的母校。當我來到學校時,曾受到校方熱烈的歡迎,校長並且在座談會上,立即頒送給我母校之永久榮譽教授證書。

鎮江江蘇工學院

在這次回國講學,令我最感欣慰與成功的一站,就是在鎮江的江蘇工學院。雖然停留祇有四天,但收獲最為豐富。主因乃陳昶與羅啟富二位教授,精心策劃之功,令人敬佩。
到達西安之後,我們就被交通大學的兩位教授,接待到他們的賓館。在西安的行程,雖然祇有六天,但參訪活動則最為忙碌。因為在這裡,有我的母校西北大學,有我的師長與同學,更有我曾在邢台師範任職,吳靜波舅父的三位女兒,我的三位表妹。是故,在這六天內,我們是日夜在奔波中,講學參觀,赴宴應酬,忙個不休。
隨之不久,我與平平,就在既驚又恐懼的心情下,搭上了八月三十一日,美國西北航空公司的班機,直飛北京轉往天津。
導遊我們的小弟,再過兩年即可完成博士學位。在言談中,知道他曾用過的一本原文教科書,一九八五年新出版,Van Vlach的材料科技學,亦是我在台灣明新工專教學時用的課本。他在材料學方面,的確知道的東西不少,亦很深入,由此亦可證明浙江大學,不愧為國內之一流大學。
當日晚間,我們就下榻天津大學賓館。並蒙天津市府晚宴款待,得識三位英俊青年:周敬文與秦寶柱先生及李志堅小姐。他們三位,將負責陪伴我們,在天津與北京兩地的講學與遊歷的事宜。
JP奧德威曲
在參觀名勝古蹟方面,和-圖-書每日下午,都是由資金雄厚、營業極佳的元件二廠,派 車派人來接待。我們曾觀賞了難得一見的秦皇兵馬俑,暢遊了完整亮麗的西安城牆與城樓,它是祖國現今唯一完整的城牆古蹟。最後,還看到名聞古今,幽情無限的華清池。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整個下午,我們就分為兩節,開始講解討論。第一節,由研究材料學之方法說起,繼而論及高溫氧化鋯(ZrO2)材料之各項製備與應用。這是他們最感興趣的一項研究,也是我發表論文與獲得專利最多的。第二節,討論氧化鋁(Al2O3)功能材料之製備與應用。他們也正在研製鈉氣燈泡,鍛燒半透明之氧化鋁。發言都很踴躍,研討氣氛十分濃厚,令我心喜。
在我們到達杭州之後,就被接待到該校的賓館,由一位材料系的研究生李廷凱負責陪伴我們。並將數日講學的計劃,完全改為旅遊。如此一來也好,我妻平平最為高興。常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一次我們就可暢遊杭州與西湖之美景矣。
在當日下午一時,我們就在招待所三樓之會議廳中,開始講習。啊!真想不到,竟有五十餘位來賓之多!這是陳教授由南京化工學院,南京數處陶瓷工廠,無線電元件工廠,以及無錫、宜興、蘇州、楊中、丹徒等縣市之各類陶瓷、化工、機械公司所邀請來的教授、工程師、高工與研究生等,前來參加的。
是故,第二天早晨,我們就在天大材料系的一個大教室內,開始集會講習起來。參與者多為教授與研究生,並有附近許多有關工廠的工程師們。這次在國內各大學的講習科目,多以高溫材料與我在西屋發表的論文,獲得的國家專利為主。講習進程,則採取提出問題,共同研討的方式,務使人人能暢所欲言,培養出一個輕鬆愉快的氣氛來。
同時,他在這封信中,附來我倆與九卿一張很舊的照片,是他日前由舊物中發現的。我看到之後,悲從心生,眼淚不由就要掉下來!復民更言道:如果九卿仍在人世,他該多麼高興啊。
翌日,十月十三日,中科院上海冶金研究所,所長鄒洪昌先生親自熱情的招待我們。上午參觀該所的各類研究室,與產品展覽廳。下午與該所的工程師們開座談會,聽取該所的現況會報,並討論許多有關的科技問題。一切都在輕鬆惀快中完成。他們對我的來訪,與我直率的言話,都給予熱誠的歡迎。
後來當平平由上海直接回到台北時,曾拌以紅糖,送給好友陸嬸,做成桂花年糕。陸嬸在台北是有名配製年糕與甜粽的好手,她知道這類甜食是我最愛好的,所以還特別將製成的桂花年糕,寄來美國予我。好像杭州的桂花香,飄經台北又回到了我的面前。的確,年糕上面點點黃色的桂花,吃到嘴裡,依然香味十足。這是我去浙江大學,講學未成,卻吃到桂花年糕的一樁趣事。
李君已在杭州浙大數年之久,可謂識途老馬。他帶領我們遊歷了不少杭州四鄰的奇山仙洞、名勝古蹟。我們也曾數次,嚐到了西湖岸邊樓上樓的名菜,西湖醋魚。真是鮮嫩無比,是我妻平平極為稱讚而愛吃的。
在火車由北京到達天津車站時,就看到了車旁站台上的人群,都是我舊日的同學與妹妹一家人,等候著歡迎我們。久別重逢,大家都興奮異常。尤其是心寬,緊拉平平的手,笑臉相迎,叫個二嫂不止。
由此我又想到,祖國的人口實在太多了,怪不得所到之處,不論大城或小鎮,都有人滿之患。政府當局為了提倡節育,現已強力執行一胎化政策,引來爭議很多。但在城市中,則頗有成效。我妹心寬,在天津有二子一女、侄兒啟生,在定縣有一子一女,這五個晚輩都已結婚,都是一家三口人,即為明證。
在當晚,我們又去上海有名的外灘,觀賞海邊上的夜景。只見海上明亮豪華的遊艇群,配以岸上雙雙對對的情侶,形成一個美好的花花世界,令人讚賞。
在十月二日的傍晚,我們就到達了鎮江車站,陳昶教授等已在車站等候。當晚即入住該院之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賓招待所。晚餐時,看到許多年老的美籍教授,都是在美國退休之後,來此任教。當他們知道我是剛從美國來,彼此問候,相談甚歡。看來,他們好像很想家的樣子。
大家所談的話題,多為半個世紀之前,抗戰時期的一些遺聞趣事。一時間,大家都歡笑或歎息不已。我妻平平靜坐一旁,好像是在聽古一般,她是不解其中的無窮滋味的。天很晚了,大家方互道珍重,依依不捨地離去。可惜我卻記不起他們的姓名來了,深致歉意。
十月十二日上午,我們就搭上了滬杭路的火車,離開了杭州。下午,即到達上海車站。唯站內站外都擠滿了人群,大有寸步難移之勢,令人驚心。
在這個季節,杭州的桂花正在盛開。到處栽滿桂花樹,可謂香透全城。在一個廣大的桂花樹林中,我們曾經看到人民在下棋、玩牌或打乒乓球,令人欣羨。
西安市,曾是我少年時,日寇入侵,離家逃難,跟隨哥哥在該處,做水果海鮮店售貨員的地方,也曾是我在國立一中畢業之後,帶領二十位同班同學,前往陝南投考大學,二次路過暢遊三日的地方。這一次卻是在整整五十年之後,重返故土,來講學的地方了。點點往事,湧上心頭,感觸何祇萬千!
我們在十月一日的晚間,告別了西安,又踏上了遠征的火車,由隴海路東行,經過鄭州,至江蘇省徐州,再轉京滬路南下,越過南京,直奔鎮江。
在十月五日,最後的一天,羅教授與五位同事,陪同我夫婦與周先生整日遊覽鎮江北部的名城,揚州,平山堂、瘦西湖、園外園諸名勝,大賞祖國之綿繡河山。
自從一九八二年,我回國為母親掃墓,去天津看望妹妹心寬一家之後,天津市府的僑聯人員,就時常到妹家訪問,並與我寄來賀年卡片,盛情可感。他們希望我能回國訪問,並且去國內各大學中參觀講學。
第二天早上八時,早餐之後,羅教授就開車帶我們先去觀瞻鎮江市容,與附近名勝。在街上,人來人往,衣著整齊,少有京津一帶之擁擠與喧嚷,顯示出祖國江南之文化風貌。繼而,就來到名聞全國的金山寺,是京劇中家喻戶曉的白蛇傳,水淹金山寺的實景所在地,不由令人心生幽情之感。
在十月十七日的清晨,天還未亮,周先生就用借來的汽車,送我們趕往上海機場。我們再三感謝他數十日來的照顧與關懷。握手道別,後會有期,依照原定的行程,平平直飛台北,我則返回美國,完成了回國講學一行。
在我想來,講學一行,一定泡湯,乃小事一樁,不足掛懷。唯祖國今後,又將陷於恐怖不安,萬劫不復的險境,將何以堪!不由得,令我抬首問蒼天?
在最後的兩節中,則討論到美國與日本等國家,在精密陶瓷方面發展的現況。多問到我個人的看法與意見。看到祖國國內這些虛心求教、努力不懈的科技工作人員,令我肅然起敬,萬分高興。心想,祖國在團結與安定的環境中,在這些人才的主導下,科技的發展,一定會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告別北京之後,我們三人就搭上了有臥舖的火車,順著京漢線南下,到鄭州時,再轉道隴海線西行,奔向西安。這也是我與哥哥逃難時,由定縣到西安的路線。雖然大半時間是在夜間,唯到一個大站火車停頓時,我都要下去觀望一番,看到衣履襤褸的旅客們,爭相下車來購買食物,而勤快的男女小販們,則在車旁忙個不休,招攬生意。我心想,這都是在苦難中爭扎生活的同胞啊!
我曾會見到在化學系同班四年的同學李鑄與劉少熾、講師趙致和、體育老師王耀東等,大家分別數十年,今日重逢,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王耀東老師還請來三位化學系的教授,與我打了一場雙打網球。王老師已經九十餘歲,早已退休,唯體健如恆,仍在自動為學校服務中。
離開市區二十餘里,就到達北固山。山上就是名聞中外的南朝寺,是我們常在國文課上讀到的故事。此時,能言善道的羅教授,則對我們講解了許多有關南朝寺的傳奇與遺聞,更顯得南朝寺的神秘。可惜山高路遠,我們未能上山一觀,頗感遺憾。

和*圖*書
在此時,郭所長忽然對我妻平平說:「郝夫人,請你在這兩盤中,任意挑選一粒,作為本所送給你的一件小禮物,以示紀念。」我已領悟到郭所長是誠心誠意的,就請她不必客氣,可以遵照郭所長所言,任選一粒。她曾將兩盤中的晶粒,分別各取一粒,拿在手中仔細觀察,比較良久,最後決定了一粒較大的氧化鋯(ZrO2)鑽石,欣喜不已地,向郭所長致謝意。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送別歌
李叔同詞
當日晚間,靖玉璞同學,約來七八位昔日上集鎮國立一中的同學,到我住處話舊暢談。他們都是該時初中的小學弟與小學妹們,現在亦都進入老年退休族矣。我雖然對他們每一位都毫無印象,但是他們對我這個曾經做過全校大隊長、天天早上跑步比賽時拿到第一面小旗的運動健將,卻都印象十分深刻,聽說我來到上海,都願來相見一面,以表歡迎之意,令我十分感動。
上海車站很大,進出口亦多,但旅客與或接或送的人更多,我們不易與來接的人會合。平平與我就坐在行李箱上等候。周先生則去人群中,尋找中科院來接的人員。在等候約一個多小時的期間,我一點未感到煩惱,反而利用機會,觀賞各型男女老少旅客的舉止、行動。同時,又想起我在日寇入侵,童年時跟隨哥哥逃難的情景,頗有相似之處,大家都是在焦急不安的神情中。引人感歎不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他曾高興地帶領我們進入他一個較為保密的研究成果室。室內有一個很大的玻璃廚,裡面陳列著各種不同種類與形態的成品,琳瑯滿目,亮光閃閃。他如數家珍地,指著一件一件的成品,向我解說。令我最感興趣的,是兩盤純白色發光的鑽石顆粒,完全一樣,但是,一盤內顆粒比較小,是真的鑽石(Diamonds),是該所由石墨(Graohites)以高溫高壓技術製成的晶粒;另一盤內的顆粒較大,則是假的鑽石,由氧化鋯(ZrO2)煆燒製成的,粒粒都十分美麗,僅憑觀察,誰也看不出真假來。
第三天(十月十四),我們就去中科院上海硅酸鹽研究所參觀訪問。由陶瓷專家郭景坤所長親自接待。他與我的好友田增英兄很熟悉,田兄現為美國密西根大學材料系教授,與該所有合作研究科目,常來該所訪問。
郭所長與我接談之後,發現與我對高溫氧化鋯(ZrO2)之研究,都有特殊的興趣與相同的觀點,情意十分相投,頗有相識恨晚之感。

天津大學

在這一次晚會中,我興緻昂然,興奮異常,不但隨著二胡,唱了一段京劇的捉放曹,最後還帶領著全體人員,唱了一首,詞曲皆美,離情優雅的〈送別歌〉。沒有想到,這首老歌竟如此流行,大家都會唱。又是到了晚會的尾聲,故而琴聲伴著悠揚哀傷的歌聲,傳遍到室外四方。
不過,我們卻受到北京鋼鐵研究總院的熱情接待,由孫家華主任主導聯繫。數日間,上午分別參訪了材料科學研究院、機電部研究所與北京真空電子機件研究所。每到一處,院長或所長主管們,都曾熱情地帶領我們參觀,講解研究成果。事後,大家就正式舉行座談會,討論問題。他們提出的問題,大半是我曾經研究過的科目,所以我就針對問題,提出見解與對策。我發現他們對我有關的專利,最感興趣。
此時的北京市,表面上似已平靜,但六四的陰影,依然籠罩著全城。天安門廣場,仍在戒嚴中,清華與北大兩個學校的師生們,都有點緊張與不安,學校仍在停頓狀態。講學事全部取消,平平則在清華校園內的清華巨石旁,拍得一照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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